《古剑歼情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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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歼情记- 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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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路引全是伪造的,不得不防。 
  一早,他们顺利过关,从这儿到信阳州城,有一条小官道,全程七十六里,沿途也是起
伏不定的小山区,经常可以看到车马往来。 
  九幽天魔一马当先,沿师河河谷北行。这条河很怪,翼带三川,乱流北注,是附近唯一
向北流入河南的河水,流过贤首山西麓,向东折向信阳关,然后往东流向罗山县,汇入淮河
中。 
  天寒地冻,罡风刺骨,天空中彤云密布。 
  九幽天魔的坐骑是在武昌换上的,名叫银驹,一色白,浑身没有一根杂毛,高大雄骏,
马背离地高有七尺,个儿小的爬也爬不上鞍桥。 
  他头上是白孤皮风帽,没放下护耳,露出玉面朱唇,确有书生的气宇风标。白袍,白狐
裘,白缎子披风,鹿皮镶花短快靴,腰悬古色斑烂的古剑追电,鞍后是马包,鞍侧悬挂着皮
制编藤花的名贵书箱儿。 
  他右面是乐夫子,左面,是上官唯真。上官唯真的马也够壮,浑身枣红,胸宽臂圆,比
银驹差不多少。星宿分成五骑,前二后三,紧随在后。 
  三匹健马并骑而行,但九幽天魔的马稍超前半乘。 
  披风飘飘,马鞍轻摇,他们似乎兴致很好,像是风雅的踏梅寻客。 
  上官唯真抹了抹颌下漆黑的五绺长须,含笑道,“堡主,五天前堡主斗巫山神姥的剑术,
仍令属下迷惑,百思不解。” 
  九幽天魔淡淡一笑,扭头笑问:“有说乎?” 
  “堡主分明仍用的是落英剑法,为何巫山神姥无法破解?落英剑法乃是老太婆所创的绝
学,她……” 
  “有何足怪?她没有我快准狠,如此而已。”九幽天魔抢着答。 
  上官唯真不住摇头,往下说:“不然,再快再准再狠,老太婆也该知道躲避,她该知道
剑招的变化的。” 
  “依你看,怎样?道理何在?” 
  “恐怕堡主用上了令师百劫老人的绝学。” 
  “百劫绝剑只有三剑,本堡主决不轻易使用,你难道不知?”九幽天魔傲然地问。 
  上官唯真呵呵笑,接着说:“那么,堡主定然用上了菩提真经中的绝学。” 
  “哈哈!”九幽天魔大笑,笑完接着说:“算算看,天竺僧人将经译完,是上月初三日,
就算我练了,一月零二天功夫,能练成多少功候?” 
  上官唯真却点头,又说:“属下仍在奇怪,初一日在饶州府,堡主为何不用绝学除去魅
影阴魔以除后患,显然那时堡主还未澈悟菩提真经上所载的绝学。” 
  “你的思路和眼力相当慎密锐利,却又无法推翻练功进程的规律,短期间想练成盖世绝
学,不可能的。” 
  上官唯真呵呵笑,说:“不然,世间不可思议的事数不胜数,奇迹不是没有,只怕没有
明师,没人指点,一月练成奇学,根基深厚的人来说,并非难事,有时一句话的提示,便
可……” 
  “哈哈哈哈……”九幽天魔用大笑来止住上官唯真往下说,笑完正色道:“你果然厉害。
不错,我已练成菩提真经上的绝学。上次魅影阴魔之所以能逃脱,只为了我不会使用而已。
因未至一月期限,不敢轻意使用。假使延迟三天,他……哼!他难保狗命。我敢说,假以时
日,举目天下群雄,能接下本堡主百劫绝剑三招雷霆一击的人,少之又少。” 
  “哦!属下该先向堡主道贺。”上官唯真含笑接口。 
  “谢谢!彼此彼此。你的真才实学,也比死域山人有过之而无不及哩!” 
  上官唯真似乎一震,他脸色大变,说:“说真的,属下自认仍差半分。哦!堡主既然练
成绝学,是否仍与张教主合作?” 
  “哼!咱们决不放弃。你知道,自始我就和他貌合神离,彼此互相利用。不过,目下我
另有打算。“ 
  “堡主能暗示一下吗?” 
  九幽天魔缓下坐骑,召两人向前,说:“我正想将打算告诉你们,商量商量。乐夫子你
可以替我拿主意。我想,不管胜负如何,必须派外七坛的弟子,立即北上至京师各地建坛。”
  “堡主,那不是张教主的地盘吗!堡主与张教主有条约在先,这么一来……”上官唯真
急急接口。 
  乐夫子却哈哈狂笑,笑完后说:“妙哉!妙哉!早在一年前,属下便建议将势力秘密的
向北方发展,堡主却一再顾忌,迟迟未决,坐失大好良机。目下距预定起事之日尚有半载,
并未为晚,以咱们堡主人材济济的雄厚实力而言,半载时间,足为席卷北方半壁河山,还等
什么?” 
  上官唯真剑眉深锁,不以为然地说:“但堡主与张教主有约在先,目下确是不宜毁约。”
  “上官总管,你反对吗?”九幽天魔问。 
  “属下认为,这事不宜操之过急,恐防有变,只怕万一被张教主发现,岂不伤了和气?
张教主一介亡命,虚有其表,成不了大事,用不着过早图谋。日后举事,必须倚仗邪教的势
力成事,如果这期间不幸伤脸,岂不自毁羽翼,自断臂膀了所以属下认为张教主不足为患,
用不着在举事之前自乱章法。” 
  九幽天魔呵呵一笑,说:“银冰老叟已答允说动金国大兵入关,带师及边陲一带,足以
将官兵牵制,用不着张教主了。” 
  乐夫子阴阴一笑,接口道:“上官总管乃是武林中大名鼎鼎的豪士,重视信言誓约,一
切以道义为先。但这种豪侠作为,如果用在争江山夺社稷之上,都一败涂地。堡主,在风雨
动摇中人各为己,谋言誓约不值半文钱,如不及早图谋,举棋不定,足以导致失败,后悔莫
及。” 
  九幽天魔点点头,深为赞许地说:“夫子所说,深合我心,我也决定及早图谋,免得日
后费事。唯真,你的意下如何?” 
  上官唯真摇头苦笑,说:“堡主办事,不决定则已,决定了任何人亦难阻止。不过,属
下认为此事重大,必须慎重,操之过急反而会坏事。” 
  “哼!”九幽天魔用一声冷哼打断上官唯真的话,少顿又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
之心不可无,咱们怎知张教主不向咱们下手?说不定他早就派有心腹在咱们中潜伏,咱们怎
能不及早提防?我意已决,就这么办。嵩岳,你替我着意筹划,桐拍山事了立即进行,尚未
为晚。” 
  乐夫子喜悦地躬身道:“属下将全力以赴,不负堡主所望。” 
  九幽天魔扬起马鞭正待驱马驰出,蓦地他扭头回望,身后,角宿发出了只有他们才能听
到的惊讯。 
  后面,蹄声也传到了,八匹健马以比他们略快的脚程,渐渐接近,已可看清来人的面目
了。 
  “唯真,是些什么人?”九幽天魔问。 
  上官唯真是个老江湖,阅历甚多,不然能荣任大总管。他定神注视片刻后说:“是湖广
沔阳州汉人八豪,老大入云龙壮荣寿,老二出洞蛟壮起群。” 
  “咦!他们怎么还在?” 
  “咱们水路弟兄人手不够,初一那天他们已举家乘船离开了,被他们漏网亡命。” 
  九幽天魔冷冷一笑,说:“他们自命是水上侠义英豪,八成是到祥云堡效劳去的。成全
他们,走!上官道离开河岸再动手,免得被他们从水中逃命脱身。” 
  不到两里地,官道向右折,离开了河流,绕过河岸的一座山峰。 
  汉江从承天府往下流,进入岔地直达武昌府,这五百七十里的水程中,水上毛贼消声匿
迹不敢胡来的地方,原因在沔阳州出了八位侠义英雄,有沔阳八豪在,这一带水路从未发现
靠水吃水的好汉。 
  八豪的老大入云龙壮荣寿,祖上是沔阳州人氏,但他却在潜江县落户,经营承运官盐上
航的船行,在江湖名头响亮,手中一把分水峨眉刺十分了得,不但水上功力不作第二人想,
陆上也能出类拨萃。上月初,他接到一个蒙面人传来的消息,要他火速离开家中避难,免被
九幽天魔的爪牙荼毒。他将信将疑的与七位拜弟携家小到武冒,初二日到了沔阳州江面,派
人到州东二十里龟湖打听消息,证实初一夜州域附近有名武师十七人失踪,兄弟八人大惊之
下,从此躲得紧紧的,不敢再在江湖露面。 
  躲躲藏藏终究不是了局,兄弟们一再商量,最后决定投靠许堡主。巧的是他们还未动身,
祥云堡主的侠义东恰好辗转传到,安顿了家小,风尘仆仆取道径奔河南。 
  谁也没有想到九幽天魔已向祥云堡伸出魔手,大批高手纷向桐柏山赶。缉拿白如霜竹林
居士的人,已经秘密散布在桐柏山附近,也截杀奔向祥云堡的高手名宿。 
  祥云堡主当然也有了准备,也派出大批高手在入山三处接应入山的人,但人手不够,不
敢过于远出,所以距堡要远出十里外,危机四伏,步步凶险。 
  八匹健骑不知前途凶险,以不徐不疾的脚程兼赶。入云龙一马当先,神情十分镇静,他
也知道到祥云堡相当冒险。侠义柬上说得明明白白,要去堡的人在信阳州接待站会合,然后
大伙儿结伙入山,他作梦也没想到,会在进入河南境内时碰上了九幽天魔。 
  八人之后也有一匹健马,却距约有半里地,是个脸色青灰,身穿老羊皮外袄的青年人,
老羊皮风帽齐眉盖额,肌肉青灰得不正常。这一人一骑,是随着八豪他们入关的,似乎越来
越慢,这时落后了半里地。 
  青年人后面不远处,也有一人一驴,驴是叫驴,骑驴的人,确也配得恰到好处,一裘破
鹑衣,外罩油水肮脏透顶的老羊皮短袄,一团团发黑的羊毛拖在衣尾下,大概这件宝衣没有
二十年,也有十五年的历史了。硬皮帽盖在头顶上,用一条泛灰发黑的破布带住颈部,连口
鼻全藏在内,露出一双要死不活的老昏花眼,骑在驴背上象在打瞌睡,看年纪,这人的岁数
不小了。 
  八豪到了折入山区的官道口,半里后的青年人和骑驴汉,刚越过一乘暖轿,四乘小轿有
一大帮护卫。在路旁一座凉亭前停住了,大概在歇脚。 
  老大入云龙没注意后面的人马,他只看到前面的八匹坐骑,领头那匹白马在他脑海中留
下了极深的印象,扭头向后面的老二出洞蛟说:“二弟,你看清那匹白马了吗?” 
  出洞蛟点点头,说:“确是不错,南船北马,这人定然是北地的富豪,才会有如此雄骏
的宝马。” 
  “咱们赶两鞭,看看是何等人物,也许是咱们武林同道哩!结伴上路岂不更好?” 
  “好!加上两鞭。”二弟欣然地答。 
  八匹马突然加快,但前面的八匹马,已经进入了山谷,被树林挡住了去向,看不见了。
  蹄声如雷,八匹健马奔入了山谷,蓦地蹄声倏止。 
  官道中间,一段海碗料的树干正正插在路中,树皮割掉了,刻了一行字,新刻上的字,
不走近是不易看清的。老大在树干前勒住了坐骑,念道:“沔阳八豪埋骨于此。” 
  老二出洞蛟一声怪叫,驱马冲出,伸手俯身一抄,抓住树干拔在手中,怒叫道:“可恶!
那一个王八蛋找咱们开心?” 
  老大入云龙神色凛然,大声说:“不妙!刚才那九个人必定是九幽堡的爪牙!” 
  话未完,路左树林中响起一声长笑,白影突现,出现了半神绝世美俊超尘的九幽天魔,
背着手踱出了林外,用宏亮的声音泰然地说:“老弟们,你们猜对了一半。” 
  一面说,一面走出了官道,当路一站。 
  沔阳八豪几乎同时下马,将坐骑牵至路口,入云龙怔怔地注视着站在路中的九幽天魔,
惑然问道:“兄台,你的话是何用意?” 
  九幽天魔淡淡一笑,微笑道:“先请问诸位,你们可是沔阳八豪?” 
  “不敢当此豪字,在下正是入云龙壮荣寿。” 
  入云龙客气地答,他还弄不清楚这位英俊人物是何来路。 
  “呵呵!果然是沔阳八豪!” 
  “兄台的大名,可否见告?” 
  “哈哈!诸位曾否见过九幽天魔?” 
  “久闻其名,无缘见识。” 
  九幽天魔哈哈大笑,笑完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九幽天魔李文宗,正是区区。” 
  八豪大惊,入云龙似不相信地说:“尊驾请勿戏言。” 
  “哈哈!李某一言九鼎,怎会与诸位胡扯?诸位,你们是专程赴祥云堡卖命的。” 
  入云龙骇然变色,举手一挥,命其余的人后退,独自近前,强按心头恐怖,沉声问:
“如此说来,尊驾是巳存心埋葬咱们八豪了?” 
  “不,本堡主仍可商量。” 
  “商量什么。言如逆耳,兔开尊口。” 
  “是否逆耳,你可以听听,本堡主已为诸君留下两条路,一是死路,一是生路。” 
  “请教。” 
  “生路,向李某发誓效命,死路,我想不用说了。” 
  “你是说,事实上只有一条路可走?” 
  九幽天魔呵呵一笑,着无其事地说:“正是此意!目下举世滔滔,已没有第三条路可
走。” 
  入云龙缓缓撤出峨眉刺,仰天大笑,豪放地说:“沔阳八豪不敢以侠义自命,但也不至
于甘心做你九幽天魔的走狗。壮某除了满腔热血之外,毫无所有。命只有一条,你要就给你,
但你得费手费脚取走。拔剑!壮某有幸,得会你这位万恶凶魔。” 
  说完,立下门户相候,明知必死,他反而定下心神毫无所惧,出洞蛟拔分水刀枪出叫:
“大哥,让小弟先上。” 
  入云龙伸手拦住,扭头低声道:“告诉兄弟们逃命,多死无益,我阻他一阻。” 
  出洞蛟还未退出,九幽天魔已经发话了:“别抓住侠义两字死不放手,单打独斗你们怎
成!不必顾忌武林规矩,你们一起上吧。” 
  入云龙将出洞蛟往后一推,挺刺迫进哈哈大笑道:“笑话!头可断,血可流,武林道义
不可丢。沔阳八豪从未倚众群殴。你为何不拔剑?” 
  九幽天魔呵呵大笑,迎上说:“杀你这无名小卒,岂用得着剑?拿来!” 
  “来”字刚落,大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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