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是武林的大不幸,浩劫难挽唉!”睡道人心情沉重地说。
“师父,难道以无量大真力也难与恶魔相抗吗?”
睡道人未置可否,徐徐地说:“我将他引到一处峰顶上,开始用无量大真力和他相搏。
他的剑是神物,我不愿太冒险,所以只换了三剑,双方似乎都未用全力相搏,最后,他爪牙
赶到,想克制他难上加难。”
春虹突然解开衣襟,取出辟邪佩,连同绝尘慧剑,双手呈上说:“师父,这是孤舟大师
的遗物,剑不怕任何神刃损伤,佩可辟邪,虹儿已试过了,师父可用这两件神物与九幽天魔
分个高下。”
睡道人摇摇头,苦笑道:“不行,我决不能开杀戒。高手相搏,一着之差,生死立判,
岂同儿戏?自你返家之后,我苦参无量大真力的心法始终难以悟解。后来,我只好向天发誓,
参悟之后,决不用以杀人,孩子,不是为师心中有鬼神,只不过借此定心,一方面除去得失
之念,一方面求心之所安,所以有此愚夫愚妇的发誓举动。果然,不出半月,被我参悟出无
量神罡中集力聚力的机契。你该知道,不论人兽,皆具有一种与生俱来,但不宜控制自如的
生命潜能,只有在生命垂危时偶然出现而已,不出则已,出则奇迹现,如获神助,这便是为
师苦参十年而无法解决的奇功。为师给这奇功定为无量大真力。”
“恭喜!师父获至大成。”春虹举手称贺。
睡道人说:“为师我成功了,但已发了誓,决不可欺骗自己,取九幽天魔的性命。”
“师父,那……那……”春虹焦躁地接口。
“看来,希望在你的身上了。但九幽天魔发动在即,远水救不了近火,你必须将无量神
罡练至十成火候,才可练无量大真力,怎成?唉!真糟!”
“真糟!虹儿连八成也没练到,十成,要二十年。”春虹愁眉苦脸地说,不住的叹气。
睡道人也不住摇头,无可奈何地说:“如果天注定道消魔长,大劫当头,那也是无可奈
何的事。孩子,象是大病十年似的,说说你的遭遇,别教我失望。”
春虹摇头苦笑,将前情往事一一详说了,最后说:“如果没有青城丹士的一颗金丹,虹
儿恐怕早就残废了。”“孩子,你不是说他赠了你两颗吗?另一颗在不在?”
“在百宝囊中。”
“哈哈……”睡道人大笑,笑完说:“那者杂毛他这种金丹,数十年辛苦,走遍天下采
集药物,一炉只可炼制九颗,珍同性命。想不到他却鬼迷了心,一下子便送了你两颗!吞下
金丹,练气行功,我助一臂之力,半天功夫,保证你可以将无量神罡练至十成。然后,我指
点你练无量大真力,九天便可完成。由你出面和九幽天魔一决,也许可以挽救江湖大劫。”
九幽天魔一群人,赶到了连津村,在村口,九幽天魔兄弟、屠龙客父子,花魔、遁客、
阴婆、潜翁等一大群人分两批向兴国州赶去。
九幽天魔一马当先,出了村口栅门。他安坐马上,心中不住思索,思索在饶州消夏楼前
的事,思索上宫唯真与死域山人试招的情景,心中疑云大起。
他曾经出手分开上官唯真和死域山人,心中有数,论真才实学、死域山人并不见得比巫
山神姥高明,而目下这群人中,除了他自己之外,任谁也不敢硬接巫山神姥雷霆一击。但上
官唯真接下了,而且占了上风,那么,上官唯真为何接不下死域山人?上官唯真追随他五六
年,推心置腹委为大总管,情同手足,他对上官唯真的功力修为知之甚详,按往昔观察的结
论,上官唯真决不可能比巫山神姥强,可事实推翻了他的结论。
“唔!可怕!可怕!”他下意识地自语。
三匹马并肩而行。左首,是乃弟李文良,右首,是上官唯真。上官唯真的目光,有意无
意向他瞟,捕捉他的神情变化,这时突然接口问:“堡主,有何可怕?”
他似乎一惊,随即淡淡一笑,道:“总管,我指的是那个蒙面人,他竟能从容连接本堡
主三剑,要不是你及时赶到,恐怕本堡主要失手哩!”
上官唯真也淡淡一笑,说:“堡主既认为那人是睡道人,睡道人能从容接下堡主三剑,
并非奇事哪!老杂毛是老一辈名宿中的第一高手哩!”
“所以本堡主认为可怕。”
“哦!堡主如果用上菩提经中的奇学,睡道人难逃一死,何以惧哉?”
九幽天魔含有深意地瞥了上官唯真一眼,笑道:“如果真是睡道人,总管也定可胜他!”
“属下不敢自信。”上官唯真泰然地答。
九幽天魔淡淡一笑,转过话锋问:“总管,奸细的事,查出眉目了吗?”
上官唯真脸色毫无异状,答道:“属下正在进行,尚无眉目,只知堡中一个天坛弟子漂
萍客杨青云,在鬼谷坪失了踪,很可疑。”
“他同行的人不是全死了吗?”二堡主接口。
“生见人,死见尸,这是不变之理。杨青云既不见人,又不见尸,大有可疑。”上官唯
真老练地答。
“杨青云的底细如何?”九幽天魔问。
上官唯真说:“杨青云出身是摩天岭绿林,父母双亡,自小沦为山寇。追随二堡主时,
十分卖力,返回堡中后,任内三坛天坛的弟子。当然,在未查出真凭实据与未查出他的下落
之前,属下不敢武断地认为他有奸细的嫌疑。”
“他与堡中哪些人最为接近?”九幽天魔接着问到。
上官唯真摇摇头,说:“属下仍未查出。他的人缘好,对谁都和和气气,他厌恶的人,
倒查出了两个。”
“谁?”
“一是地坛坛主地残星晁元昊,一是乐夫子。”
“原因何在?”
“乐夫子曾当天坛弟子之面,责骂他擅入人坛结交人坛的弟子。晁坛主则因开坛较技之
际,连环三掌将他击伤,因而结怨。”
话刚完,九幽天魔突然勒住了坐骑,高举马鞭,后面的马匹全勒住了。
前面十来丈是一座树林,在官道的左侧向远方延伸,人影徐现,巫山神姥的身影出现在
林缘。她身后,剩下的两女一男亦步亦趋,一名中年女人抱着已包扎伤口的书韵姑娘。
九幽天魔跃下马背,向前迎去,双方在官道中遇上了,他一揖到地,说:“姥姥,你老
人家何必为了丫头生气?她……”
巫山神姥哼一声打断他的话,冷冷地说:“老身多事了,但韵丫头不该由你迫死。将宇
文长华交给老身带回巫山,从现在起,你如果派人至巫山或者你自已亲往,老身必定杀你。”
“姥姥……”
“别叫我!你肯不肯将长华交给老身带走?”
九幽天魔略一沉吟,说:“好吧!反正长华也决不会安静地回堡做一个贤妻良母,何必
留下她呢?”
他向后招手,一名大汉飞纵下马,手中捧着袋中的宇文长华,将人交过,行礼退去。
九幽天魔不将人交到老太婆手中,反而放在雪地上,向老太婆漠然地一笑,冷冷地说:
“老太婆,这就是你调教出来的徒弟。十年分居,她巳不认我李文宗是她丈夫,我也没理由
再尊敬你这老太婆。拿去!我李文宗决不会到巫山找你。”
老太婆激怒得几乎发疯,怪叫道:“畜牲,你好大胆!大概你仗着人多,不把老身放在
眼下了。你拔剑,老身要杀了你,看谁敢出面?”
她一面迫近,一面盯住上官唯真,上官唯真朝她微笑。
九幽天魔屹立如山,毫无惧容,冷冷地说:“老太婆,你最好带着人赶快走。韵丫头是
我李文宗的女儿,不劳你保护。不然,你将自取其辱,后悔莫及。”
巫山神姥姥接近至丈内,凶狠地问:“哼!你何时变得如此骄傲的?你果然欺负我老了,
好吧,我倒真看看你这些年来,练了些什么出人头地的绝招奇学,打!”
厉叫声中,急扎而上,山藤杖风雷急起,旋劈而出。
九幽天魔右闪,冷笑道:“老太婆,是你先动手的。“
巫山神姥又扫出一杖说:“老身要教训你这畜牲!”
九幽天魔又闪过一招,厉声道:“老太婆,目下江湖风雨已临,不是朋友便是死敌,可
别怨我寡情绝义。”
巫山神姥先后攻了七杖之多,皆被他轻灵地闪过。
她心中暗惊,以往的九幽天魔,在她面前是没有任何违逆表情流露的,论真才实学,在
她眼中,简直不成气候。巫山的落英剑法,由宇文长华传给书韵姑娘,书韵又传给书麒,书
麟。九幽天魔固然已从宇文长华处学到这种剑法,算起来已是三当其主了,他怎敢向祖师爷
动剑?
她做梦也未料到九幽天魔今天敢公然侮辱她,敢向她叫阵,她心中开始憬然了。
第三十章 可怕的武林狂
九幽天魔仍然轻灵地在杖影中飘飞,手举剑把从容不迫,他的脸色逐渐由玉色变成了淡
红,虎目中神光似电,冷酷的语音从他的口中缓缓吐出:“老太婆,你用不着回巫山,就在
这儿埋骨,你该满意了。不管是任何人,凡是妨碍,李某逐鹿大计的人,他都得死,即使是
李某的妻女,也没有例外。杀!”
杀字出口,象是半空中响起一声焦雷,刹时风吼雷鸣,光华如满天金蛇乱舞,从杖山中
切入,八方分张,杖山剑影一合,罡风发出锐耳的啸声,人影进退如电,地下的雪花向外激
射,呼啸着的旋风厉啸震耳。
五六丈外,三十余匹健马本来排成半弧形,骑士们按鞍静观其变,这时纷纷策马后退。
一名九幽堡的骑士,低声向身边的同伴问:“二哥,你曾见过堡主用剑和人动手吗?”
“见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相当狂野了得。”同伴也低身回答。
“他的剑古怪哩!”
“剑名追电,那是三年前在山东拣来的。我的天!堡主的内力修为,怎么变得如此可怕?
以往,他很难胜得了老太婆的神杖,看来,堡主的武学真是深如瀚海,我等望尘莫及。糟,
老太婆完了!”
老太婆果然完了!一剑一杖五冲六盘旋,九幽天魔下杀手了。剑影杖山纠缠中,响起了
一声震天怒吼:“纳命!老太婆!”
巳被大汉架走的宇文长华,恰在这时醒来,尖声叫:“文宗,求求你!不可……”
但她叫晚了,九幽天魔也不听她的。
“铮!铮铮!”三声暴响突起,杖山倏隐。
巫山神姥后退八步,杖被震出偏门,身形踉跄,脸色死灰。
九幽天魔一闪即至,光华疾闪。
老太婆已无法运杖自救,唯一的办法是急退保命,身形刚动,光华已从她的胸前一闪而
逝。
“哎……”她叫,身形急退,退出丈外,左胸鲜血如喷泉般涌出,飞出八尺外。
光华再闪,老太婆咬牙切齿用杖急架。
“喀喳!”宝刃不伤的山藤杖从中而折,光华再闪,红光再现。
“啊……”巫山神姥狂叫,杖断左手折,急退丈外。
九幽天魔冷哼一声,如影附形的迫近,剑出似闪电,剑尖无情的刺入巫山神姥的心坎。
巫山神姥再退出丈外,胸口鲜血从创口喷出,身子摇摇,怪眼似要突出眶外。
九幽天魔已经收了剑,瞥了她一眼,木无表情的转身,向马群走去。
巫山神姥巳说不出话来,脸上的肌肉古怪地抽搐,身躯缓缓下倒,她右手仍抓住半段杖
尾,“嗤!”插入地中半尺以上,想支住身子不例,但支不住了,手—松,“噗”一声扑倒
在雪地上,手脚一阵抽搐,渐渐静止。
抱着书韵的两女—男,幽灵似的走近老太婆的尸体,将昏迷不醒的书韵放下,一个抱起
老太婆浑身是血的尸体,一个拾起飞出两丈外的断手,另一个拾起两节断杖,同向九幽天魔
背后瞥了一眼,眼神中爆发出怨恨的火花,然后倏然转身,狂奔而去。
九幽天魔巳走近马群前,冷冷地说:“李某志在天下,势在必得,愿诸位共图富贵,有
福同享有难同当。举目天下群雄,不是朋友便是敌人,不许有置身事外的人。谁反对,杀无
赦!虽骨肉至亲,亦不例外。”
他飞身上马,向兴国州疾驰。
一名大汉飞纵下马,抱着书韵跳上马背,马群一无感觉的越过血迹斑斑的斗场,扬长而
去。
各地赶来的群雄,纷纷赶到武昌府会合,然后化整为零,度过了大江到了汉阳府,再分
两途前往祥云堡。一条是从汉阳府走德安府,预定从厥河翻越桐柏南山麓,由二堡主李文良
率领。另一条从汉口巡检司出发,越武胜关至信阳州,会合各地赶来的老魔名宿,由九幽天
魔亲自率领。沿途,所有的人扮成各种行业商贩身份,向此急赶。
九幽天魔扮成游学书生,带着大总管上官唯真、乐夫子、二十八宿的前五宿,角、亢、
氏、房、心。前面半里地,有巫山厉魄古祥,鬼爪霍天奇师兄弟俩,带着十二名高手同行。
后面半里地,是二十八宿后五宿,柳、星,张、翼、轸,护卫着桂兰英一群女人,浩浩
荡荡向北走。
这天是十一月初十日,距十四日冬至还有四天。
河南湖广大道官道交界处,共有三座雄关,称义阳三关。右是孔里关,也叫黄砚关,属
河南信南州罗山县管辖,中间是武胜关,也叫阳武关或礼山关,左是杏遮关,或叫平靖关。
这两关归湖广随州的应山县管辖。
这一群人原预定由武胜关进入河南,但听说关隘在十天前突然增加了数百官兵,盘查极
严,风声紧急,才临时改变计划,改走杏遮关。因为在义阳三关中,杏遮关没有另两关关隘
险峻,所以也叫平靖关。由这儿入关,万一被官兵所阻,盘查一紧,便可从关侧越关而入。
他们的路引全是伪造的,不得不防。
一早,他们顺利过关,从这儿到信阳州城,有一条小官道,全程七十六里,沿途也是起
伏不定的小山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