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十年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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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十年精华- 第14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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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八九户人家中,有两户的长住人口各自为一人。单身汉郑若奎和老姑娘潘雪娥。

  郑若奎就住在潘雪娥隔壁。

  “你早。”他向她致意。

  “出去啊?”她回话,擦身而过,脚步并不为之放慢。

  多少次了,只要有人有幸看到他和她在院子里相遇,听到的就是这么几句。这种简单的缺乏温情的重复,真使邻居们泄气。

  潘雪娥大概过了四十了吧。苗条得有点单薄的身材,瓜子脸,肤色白皙,五官端正。衣饰素雅又不失时髦,风韵犹存。她在西街那家出售鲜花的商店工作。邻居们不清楚,这位端丽的女人为什么要独居,只知道她有权利得到爱情却确确实实没有结过婚。

  郑若奎在五年前步潘雪娥之后,迁居于此。他是一家电影院的美工,据说是一个缺乏天才的工作负责而又拘谨的画师。四十五六的人,倒像个老头儿了。头发黄焦焦、乱蓬蓬的,可想而知,梳理次数极少。背有点驼了。瘦削的脸庞,瘦削的肩胛,瘦削的手。只是那双大大的眼睛,总烁着年轻的光,烁着他的渴望。

  他回家的时候,常常带回来一束鲜花,玫瑰、蔷薇、海棠、腊梅,应有尽有,四季不断。他总是把鲜花插在一只蓝得透明的高脚花瓶里。

  他没有串门的习惯,下班回家后,便久久地待在屋内。有时他也到井边洗衣服,洗碗,洗那只透明的蓝色的高脚花瓶。洗罢花瓶,他总是斟上明净的井水,噘着嘴,极小心地捧回到屋子里。

  一道厚厚的墙把他和潘雪娥的卧室隔开。

  一只陈旧的一人高的花竹书架贴紧墙壁置在床旁。这只书架的右上端,便是这只花瓶永久性的位置。

  除此以外,室内或是悬挂,或是傍靠着一些中国的、外国的、别人的和他自己的画作。

  从家具的布局和蒙受灰尘的程度可以看得出,这屋里缺少女人,缺少只有女人才能制造得出的那种温馨的气息。

  可是,那只花瓶总是被主人拭擦得一尘不染,瓶里的水总是清清冽冽,瓶上的花总是鲜艳的、盛开着的。

  同院的邻居们,曾是那么热切地盼望着,他捧回来的鲜花,能够有一天在他的隔壁潘雪娥的房里出现。当然,这个奇迹就从来没有出现过。

  于是,人们自然对郑若奎产生深深的遗憾和绵绵的同情。

  秋季的一个雨蒙蒙的清晨。

  郑若奎撑着伞依旧向她致意:“早。”

  潘雪娥撑着伞依旧回答他:“出去啊?”

  傍晚,雨止了,她下班回来了,却不见他回家来。

  即刻有消息传来:郑若奎在单位的工作室作画时,心脏脉搏异常,猝然倒地,刚送进医院,就永远地睡去了。

  这普通的院子里就有了哭泣。

  那位潘雪娥没有哭。眼睛委实是红红的。

  花圈。一只又一只。那只大大的缀满各式鲜花的没有挽联的花圈,是她献给他的。

  这个普通的院子里,一下子少了一个普通的生活里没有爱情的单身汉,真是莫大的缺憾。

  没几天,潘雪娥搬走了,走得匆忙又唐然。

  人们在整理画师的遗物的时候,不得不表示惊讶了。他的屋子里尽管灰蒙蒙的,但花瓶却像不久前被人拭擦过似的,明晃晃,蓝晶晶,并且,那瓶里的一束白菊花,没有枯萎。

  当搬开那只老式竹书架的时候,在场者的眼睛都瞪圆了。

  门!墙上分明有一扇紫红色的精巧的门,门拉手是黄铜的。

  人们的心悬了起来又沉了下去,原来如此!

  邻居们闹闹嚷嚷起来。几天前对这位单身汉的哀情和敬意,顿时化为乌有。变成了一种不能言状的甚至不能言明的愤懑。

  不过,当有人伸手想去拉开这扇门的时候,哇地喊出声来黄铜拉手是平面的,门和门框滑如壁。

  一扇画在墙上的门!

Number:6378

Title:英雄一语

作者:邹世华

出处《读者》:总第125期

Provenance:

Date:

Nation:

Translator:

  谁也没有想到,她,一个娇小玲珑、天生丽质的姑娘,面对歹徒冷森森的刀锋,竟会有这样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壮举!

  然而这毕竟是事实。现在她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昏迷不醒。当歹徒撬开钱柜,即将抢走数额惊人的现金时,她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她被砍了数刀,血肉模糊;但她死死拖住歹徒,直至周围的人们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英雄!的确是英雄!”

  人们异口同声地这样称道她。

  现在英雄经过抢救,已经脱离了危险,即将苏醒过来了。

  病床前站着不少人:上级机关的领导,本单位的负责人,本市《晚报》的记者,电视台和广播电台的记者,英雄的家属等等。

  英雄开始扭动,嘴唇一开一合。

  等候在病床前的人们激动起来。英雄马上就会苏醒,就会开口说话!要知道,那将是多么重要的一句话啊!

  “毫无疑问,她一定会问‘国家的钱没有受损失吧?歹徒抓到了吗?’”上级那位领导心里这样想。他很有把握。

  “她一定会问‘国家的钱没有受损失?歹徒抓到了吗?’”那位单位负责人同上级领导心有灵犀一点通。他经常读报,报上关于这类事情的报道总是这样写的。

  “她一定会说:‘谢谢首长对我的关怀,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晚报》的那位记者这样想。以前他有过类似的采访,虽然没有亲耳聆听到那至关重要的一句话,但人们都是这样告诉他的。

  ……

  终于,英雄的眼睛慢慢睁开了。她看看四周,似乎要把中断了的记忆努力连接起来。

  病床前好静。录像机的镜头对准了英雄,录音机已经按下了键盘。《晚报》记者打开了记录本,大家深情地望着英雄,期待着即将说出的振聋发聩的话

  “镜子,我要镜子。”

  声间不高,但的确是英雄说的。

  众人有些发愣。幸好病床旁边就有镜子,当即有人递了过去。

  英雄有些吃力地把镜子举起来,朝着自己的脸庞上下左右照了一会。

  “没伤着脸……”

  英雄又说了一句,然后甜甜地笑了起来。

  两位领导面面相觑,《晚报》记者手中的笔在空中停下,只有录像机把英雄的笑真实地记录了下来。

Number:6379

Title:眼睛

作者:陈建江

出处《读者》:总第125期

Provenance:精短小说名篇赏析

Date:

Nation:

Translator:

  有一个姑娘,她五岁那年,得一种什么病,两只眼睛全看不见了。长大以后,有个男人娶她作了妻子。

  男人好心,把家务事全包下,不要妻子动手,还要服侍她。以后,她给他生了个胖儿子,抱在手上沉沉的。母子二人,全在丈夫身上系着。本来挺年轻、英俊的他,而今却老得很快。

  眼睛看不见的女人,常常很感动,有时候躺在床上,摸着丈夫宽宽的脸轮廓,说:“你心真好,我多么想睁开眼睛看看你呀!只要看上一眼,哪怕是立刻就死,也甘心了。”然后就一把一把地抹眼泪。

  丈夫的心酸了,他把女人整个地抱在怀里,搂得紧紧的,安慰她:“甭哭,我明天就出去,跑南京,到上海,倾家荡产也给你治眼睛。”

  眼睛还真治好了,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一个崭新的世界全涌进去。她呆住了。丈夫和儿子在一旁唤她,她不应。

  男人激动得不行,伸手想拥抱女人,女人却一把推开他,狠狠地说:“干什么你!”

  “我是你丈夫啊!”他说。

  “不,我不认识你!”她瞪大着一双眼睛。……

  晚上,女人闭着眼睛,不看男人。只捧着他的头,把他的轮廓细细地摸了一遍后,才说:“是你,上床吧。”

  女人把儿子拥进怀里。两个又一起滚进男人的怀里。女人微微喘息着,说:“这样才稳妥。”靠眼睛,我还不敢认你哩……

Number:6380

Title:沂蒙红嫂

作者:辛汝忠

出处《读者》:总第125期

Provenance:中国老年

Date:1990。10

Nation:

Translator:

  提起沂蒙山,人们自然要想到红嫂。“红嫂”是中国老一辈的妇女典型代表。在战争年代,她用自己的乳汁救护八路军伤员的故事,感动了一代又一代人。

  一

  山东沂南县马牧池乡内有条小河,叫王家河。小河中游的西岸有一片墓地,有坟茔几百座,是李氏祖茔,占地几十亩。这里松柏森森,荒草萋萋,这“鬼”地方有一户活人家,绿树丛中孤孤坐落着两间石头码顶的小屋。我推开院子的柴门,从黑洞洞的石屋里吃力地晃晃摇摇走出一位年迈的老妪。她腰驼背弯,头发已经灰白,两眼有些红肿,那张慈和的老脸上深皱叠起,从那道道皱纹里不难看出,她是个历尽人间艰辛的老人。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她就是京剧《红嫂》、舞剧《沂蒙颂》里的那个“红嫂”的原型,那个生活中真实的红嫂!更出乎我意外的是,她竟然还是个哑人。

  她叫明德英,今年88岁了,丈夫李开田已经过世。她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已经成家单过,她和痴呆的小儿子生活在一起。小儿子也不小了。都40好几了,至今还没有成亲。她23岁的孙女李守英,是个聪明俊气的山姑娘,天天都来照料她,护理她,并为前来看望访问红嫂的人当“翻译”。

  二

  无意中我发现,红嫂虽然年老,但却有一颗炽烈的爱心。她好像很爱花。在石屋前有一丛盛开的“相思红”花,开得像火焰一样红,像朝霞一样艳。她爱这些“相思红”,生活离不开这些花。乡亲们告诉我说,这是当年住在她家的八个八路军战士临走时给她栽下的。战士们对她说:“大嫂,我们有紧急任务,等回来后再为您浇花。”可是,他们一去再没有回来。后来有人告诉她说,这八个八路军战士在反扫荡中,被日本鬼子围逼在一个山头上,谁也不屈服,在和鬼子进行了一阵肉搏战之后,每人抱着一个鬼子撕咬着、高喊着纷纷跳下悬崖,壮烈牺牲了。

  明德英知道后对着“相思红”哭了三天三夜,从此后,她经常坐在“相思红”前久久地端详着,沉思着,有时还对着花比比划划咿咿呀呀说些什么。“相思红”寄托着她生活的希望,也给她带来了人生的安慰。

  三

  1941年,这一带驻上了八路军,人民子弟兵走到哪里都为人民做好事,而日本鬼子到了哪里就在哪里烧杀掠夺。明德英看得清清楚楚,心里明白,谁可亲,谁可恨!

  在这年冬季日寇大扫荡的时候,山东纵队司令部所在地被日本鬼子包围了,一场包围与反包围的战斗打响了。

  一天上午,一个八路军战士冲出了敌人的包围圈,跑到了王家河,被两个鬼子发现,紧紧地追上来,八路军战士机灵地径直朝墓林跑来,鬼子追击不放。在坟茔、石碑、树间,他不停地躲闪、周旋,时隐时现。敌人也不停地寻找,追击。战士由一座坟墓躲向一棵树时,被敌人击中了右肩和右臂。

  这时,明德英正坐在“团瓢”(沂蒙山区一种圆锥形小草屋)外的石台子上,抱着不满周岁的孩子晒太阳,见一个受伤的八路军战士歪歪斜斜地朝她跑来。明德英立刻明白了他的处境,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把他扶到墓地旁一道小山沟的石洞里,这是她为了躲避鬼子扫荡藏粮食的地方。

  两个鬼子在墓林里找来找去,再也没见到八路军战士的影子,绕着墓地转了半圈,又冲“团瓢”跑来,鬼子见明德英是个哑人,便用刺刀挑她的嘴,并凶残地将她怀里的婴儿夺去弃在坟堆里。一个鬼子比划了一下逃跑战士的身高和衣着打扮,那意思是问,那逃跑的八路到哪去了?明德英毫不犹豫地朝西山指了指,两个鬼子又急忙朝西山追去。

  鬼子走远了,明德英不顾孩子的啼哭,忙到石洞里去看那受伤的战士,见他卧在洞里一动不动,细一看,她大吃一惊,当时没来得及包扎伤口,因流血过多,脸色苍白,昏了过去。明德英顾不上孩子的哭叫,忙把受伤的战士背到“团瓢”里,为战士包扎伤口。在这生命垂危的时刻,明德英来不及烧水做饭,果断地将奶头塞进昏迷战士的嘴里……。战士得救了,而她心爱的儿子因脑摔伤,落下了个痴呆症。

  五天后,战士的伤口感染,脸色也越来越黄。明德英急得坐立不安。她天天为他用盐水冲洗、包扎伤口,还把家里仅有的两只鸡杀了,做汤为战士滋补身体。

  半个月过去了,战士的伤口基本痊愈。他要返回部队了,明德英一看挽留不住他,就让丈夫李开田去送他。临别,他双手捧着明德英的手哭了:“大嫂,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永远忘不了您……”

  四

  1943年正月的一天,明德英的丈夫背回家一个十五六岁脚部受伤的小八路,他叫庄新民。

  他在八路军山东纵队军医处做看护工作,因日本鬼子对沂蒙山区进行“拉网合围”大扫荡,军医处被敌人冲散,庄新民被迫一人来到了逃难的老百姓人群中。因为他早同敌人在山上周旋了很长时间,鞋跟磨破了,脚底被刺作,流血流脓,严重发炎。明德英见小八路的脚伤得厉害,就用盐水和沂蒙山草药给他洗脚,用布为他包扎伤口,因脚伤的疼痛和饥渴劳累,小八路得了一场大病。“团瓢”里没有一点吃的东西,明德英便从外边弄回几个土豆子,煮熟再拌上芝麻盐给他吃。

  夜里,四口人合盖一床被子。为了庄新民的安全,明德英哪顾春夜的寒冷,一夜几次到外面观察敌情。

  伤刚养好,庄新民在床上躺不住了,这本是个十分贫困的家庭,再添上一张嘴,可叫大嫂怎么生活呀!他要找部队去,明德英一看留不住他,也就答应了。这天早晨,明德英跑到村子里借来了几个地瓜,煮熟后,一半让他吃,一半让他带着准备路上吃,并以手势嘱咐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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