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十年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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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十年精华- 第14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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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法院方面也受到压迫。那个地主经常到我们家里来。最初两次,地主的态度很威严,然而很谨慎,父亲只是冷淡而严正地撇开他的话头。但是到了第三次,他大概直接提出了,父亲勃然大怒,用一些很不客气的话把那地主骂了一顿,并且边骂边敲手杖。地主满面通红,大为愤怒,带着威胁的态度离开父亲,钻进自己的马车走了。

  那寡妇也来拜访父亲,虽然父亲并不喜欢这种访问。这个被压迫而又怯懦的寡妇哭丧着脸,走到我母亲那里,对她讲了些话,哭起来。这个可怜的人总觉得她还应该向法官诉说些话。那大概都是些不必要的话,父亲只是对她挥挥手,说出他在这种时候惯说的一句话:

  “唉!病人请教庸医,一切都照法律办!”

  结果,那寡妇打赢了官司。大家都知道,她的胜诉全仗父亲的铁面无私。参议院不知怎的意外迅速地批准了判决,于是那个贫寒的寡妇立刻变成了一个富裕的地主。当她再一次来到我们家里的时候,是坐着马车来的,大家都很难认出她就是从前那个贫穷的请愿者。她的丧服期满了,她竟仿佛年轻了些,满面是欢乐和幸福的光彩。父亲很殷勤地接见她,怀着我们对于受到我们许多恩惠的人通常发生的那种好感。但是,在她请求“密谈”之后,她也立刻红着脸,淌着眼泪从书房里走出来。这个善良的女人知道,她的境况的变更全仗这位贫穷的跛子的铁面无私,或者竟有赖于他在公务上的一种英勇行为,但是她毫无办法用实物对他表示感谢。这使她悲伤,甚至感到委屈。第二天她来到我们家里,当时父亲办公去了,母亲偶然出门去了,她带来各种衣料和物品,堆满了客堂里的家具。她又叫我的妹妹过去,送给她一个大洋娃娃,洋娃娃穿得很漂亮,有一双淡蓝色的大眼睛,把她放下睡觉的时候,她的眼睛会闭上。

  母亲回来看见了这许多礼物,大吃一惊。当父亲从法院回来的时候,家里顿时骚乱起来。父亲骂那寡妇,把衣料丢在地上,埋怨母亲。直到门口出现了一辆车子,所有的礼物都被堆在车子上面送回去了的时候,父亲才安静下来。

  然而,轮到要追回洋娃娃的时候,妹妹坚决抗议,她的抗议异常动人,父亲几次试图未遂,终于让了步,虽然很不满意。

  “为了你们,我终于贪污受贿。”他忿怒地说着,走时了自己的房间。

Number:6131

Title:一个作家的生命

作者:戴善奎

出处《读者》:总第120期

Provenance:四川日报

Date:1990。8。26

Nation:

Translator:

  这季节,太阳离我们近。世界鼎沸。世界热烈。世界灿烂。

  周克芹越来越瘦。“我这一个多月,少了13斤肉。”他在办公室轻描淡写地说。

  他从田坎上来。

  简阳有绛溪,冲积出奇异的葫芦状丘坝,形成大葫芦、二葫芦、三葫芦。从1958年起,他在这一方土地上务农20年。

  那时候,农民背太阳,周克芹太阳月亮一齐背。收工,天已擦黑。揭开水缸,只剩缸脚水,于是,周克芹挑水桶,张月英打电筒,到一两里外的古井担水,饭熟,娃娃们已经睡着了,月落了,鸟啼了。周克芹青灯陋室,开始写文章。写写写,写得华发苍颜,严肃优秀的作品,是要以健康为代价的!

  知农者,周克芹,四十年不吃皇粮,二十年犁田打耙,使他勿须体验,就能写出顶真实的乡土文学。

  “人的天性,犹如野生的花草。”读书求知,方能移易性情,剪裁自身,队里派他放牛,悠然上南山,《山海经》、《战争与和平》就是在这时期读完的,扁担在润湿的泥土上一放,也可以在这一条扁担上睡觉。看蓝天,白云一朵一朵移动。看白云,蓝天整块整块移动。思维在草木薰香中运转腾跃。

  一位知已说:“那是他生命中最美最美的时候!”

  他和张月英1962年在半间屋子里成了家。妻子坐月,食无肉。屋里“棒棒都没一根多的”。咋办?心一横:卖门板!“家无长物,勿须闭户”。周克芹不去近处的简阳城,而从山间绕远道去石桥镇,怕撞见熟人。谷草挽圈,门板上一插,做出售标志。这情节后来在《许茂和他的女儿们》里,演化成金东水卖毛衣。

  嗣后,周克芹有了一间整屋,三面是别人的墙壁,第四面拦以晒席。约十平方米,安置一床、一柜、一桌,侧身进,侧身出。次女静莲就出生在这里。人口增多,靠大家帮助,盖成两间茅屋,连门窗都没有。

  鹤以青松为世界,鸥将白水做家乡。”他生于斯,长于斯,受于斯,施于斯。他的苦难,也是他的财富,他要为农民立言,咬定青山不放松。他写了《早行人》、《李秀满》、《砖瓦窑》。

  那时没有稿费。三天耗费一斤煤油。烟是每天必抽的。上山挖树根蔸,挑到城里四分钱一斤卖掉。买回农民不可缺的两件东西:盐巴、煤油。然后就是八分钱一包的“经济烟”。生活苦成这样,他还疯魔般向毫无收益的文学倾斜。

  文学在中国是教化娱乐之业。曹丕喻为“经国的大业”。文学又是残酷的行当,入了道,人如秋水一叶,奔流到海不复回。周克芹写得慢、写得苦。顺利时可一日三千言;有时,稿笺摆通夜,一字不落。

  满山遍野,黄荆树开出蓝紫的花,这黄荆极具韧性,常成为普通人家的“家法”,因而有“黄荆条下出好汉”之说。它一簇五叶,清气养人,年年砍,岁岁发,成为绛溪人最好的浇柴。

  一天,他和省作协的负责人散步,低标准地要求成为专业作家:“光给点粮票,不要工资、稿费。”免得每次开会,必背上粮食换粮票,太尴尬了!

  新时期文学的勃兴,如山洪暴发,如春潮泛动,如沧海横流,如大军行进。周克芹像出家人一样走出陋室,眼睛布满血丝,鸦形鸠面,不成人样,手里拿着流泪写就的、原定为中篇而一发不可收拾写成的长篇《许茂和他的女儿们》,精气血脉,全部被书稿榨干!年过四十,他便配上了满口假牙,蓦然取掉,嘴也瘪了,人也老了。

  《许茂》以三中全会精神重新看农村,反应如此之快!重庆《红岩》杂志增加印张,并用小五号字一次刊完这部23万字的小说,老作家沙汀读后,立即给周扬去信,大加赞赏。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一星期通过三审,出书!接着,北影、八一两厂争拍《许茂》。

  他依然乡居,种他的“菜园子”。“菜园子”尽种橄榄树,果子幽幽淡淡,味韵深长。独一份的细腻。细腻到令人生疑:农民的心思真的这样纤巧?《勿忘草》、《山月不知心里事》先后获1980、1981年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1982年《许茂》获茅盾文学奖。周克芹从草民而成为8种世界名人录的入选者。

  周克芹平衡人际关系的能耐,远不如他写小说。他温和善良,自然得人。细腻得近乎小气,却难驾驭风云。克芹自道:“《许茂》里的四姑娘就是我。自杀都自杀四次。我要是女的,肯定嫁不出去!”但是,周克芹不乏幽默感!幽默使他放睛。幽默使我们看到他的人生中也有一面向阳坡。幽默表现了他感觉的精致。

  1985年,克芹成为四川作协党组成员,他又成了业余作者。1990年,克芹任作协党组副书记,《现代作家》主编,作协党务副主席。

  就其愿望,克芹当然希望一身轻松,重返乡间写作。绛溪的天空,灰亮灰亮。绛溪的蝉子,颤颤地叫,黄荆该结籽了,半颗绿豆大,那是灌枕头的好东西!睡上去软而滑,还去风湿。山草的叶鞘该长棕色的“箭”了。箭下有尘埃般朦胧恍惚的花。屋后的洋姜,年年挖了长,长了挖,生生不息。锯锯藤把沟边盖得铺天撒地,绿意何浓!”“不写作,算什么专业作家?”夜阑走笔,见缝插针。有时一天写几百字,甚至几个字。

  周克芹最不服气的,是人家说他再超不过《许茂》,他一定要超过。“作家要像蚕子一样,脱几层皮才长得大!克芹真能荷重,拿出了第二部长扁《秋之惑》。这是生命的田边地角里长出来的。

  有评论家认为:《许茂》是对文革十年的深思;《秋之惑》是对改革十年的深思。

  作品贯彻了他“感情积累”的文学主张。里面仍旧没有水火英雄,仍旧心痛农民,关注农民,与之呼吸,与之躁动,与之忧患,与之共对价值观念嬗变的阵痛。周克芹从文学方面介入农村改革,有时候甚至比新闻界敏感,对农村青年精神生活的追踪,克芹是超前的。

  《许茂和他的女儿们》写成十年,它的作者的生命就枯竭了?

  7月中旬,克芹同意住院。医生诊断:“肝癌晚期。”8月3日克芹出现浅昏迷。8月5日,凌晨二时零五分,克芹辞世。

  那晚,月亮好圆。澄黄如金饼。

  他就死在这辉煌灿烂里。时年53岁。

Number:6132

Title:难忘的照片

作者:

出处《读者》:总第120期

Provenance:

Date:

Nation:

Translator:

  妈妈的卧室里挂着一张像片:一位年轻的军人,一张似乎经历过风霜却又纯真的脸上隐着微笑。照片的下面写着一句话:“speaking?”(说活吗?)

  “难道那个军人叫‘斯比克’吗?”有一天我问道。

  “那不是他的名字,”妈妈笑着说,“他叫哈罗德,是我的哥哥,我唯一的哥哥。战争爆发前,他才18岁,我12岁,还有我的两个妹妹,一个10岁,另一个9岁,哈罗德喜欢和我们一起玩游戏……”

  “你们有时吵架吗?”

  “我们经常吵架,那就是‘speaking’的来历。吵架时,我们就说:‘我不和你说活了。’但是,小孩子最容易忘掉不愉快的事,很快我们便又高兴起来,每次都是哈罗德先说:‘speaking?’然后我们便说:‘好吧,只这一次!’”

  妈妈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道:

  “战争爆发后,哈罗德入了伍,一个月后,他回来看我们,并且把那支比他矮不多少的枪拿给我们看,之后,他便到了很远的地方去打仗,3年过去了,他音讯皆无,我们都很想念他,想念之余还有几分担心……

  “但是5月的一天,忽然传来一陈很响的敲门声。

  “我跑去开门,天哪!是哈罗德,那是成熟的哈罗德。他已经长成了一个男子汉,他微笑着,用他那双绿眼睛看着我,那微笑同以前一样,丝毫未变,接着他说了一声:‘speaking?’

  “我不能也无法回答,忍不住扑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拥抱他。他放下枪,把我抱起来,转了一圈,我看到他眼中微笑的泪花,他仅仅和我们待了一个月,那个月是我一生中最短的一个月,在我们把过去的游戏全玩遍之后,他又返回战场,临走前,留给我一张照片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张。

  “自那以后,我们再也没有见到过他。不久,一张阵亡的通知书寄到家里,我便把这句话写在了这张照片的下面。”

Number:6133

Title:葬礼上的“天使”

作者:

出处《读者》:总第120期

Provenance:青年社交

Date:1990。6

Nation:

Translator:王海英

  玛吉·曼根迎着凛冽刺骨的寒风,驾车行驶在阿灵顿国家公墓的山坡上。一排排整齐排列的墓碑,纵横交错,一眼望不到尽头。玛吉对这里的一切了如指掌,近几十年来,她每月至少要来一次,有时踏着没膝的积雪,有时顶着灼人的烈日,有时冒着倾盆的暴雨。细细一算,已有300多次了。

  玛吉·曼根并没有亲人安葬在这里,她是作为一名阿灵顿夫人前来参加那些素不相识的空军军人们的葬礼的。“阿灵顿夫人”是人们对华盛顿地区空军军官家属俱乐部45名成员的称呼。她们参加葬礼的志愿行动起始于1948年。当时的空军参谋长霍伊特·S·范登堡将军看到一名空军军人下葬时,竟无一位亲属到场致哀。于是,将军的妻子格拉迪斯便开始参加在该地区举行的军人葬礼。不久,她组织起一群军官家属,取名为阿灵顿委员会。她们经常代表参谋长夫妇出席葬礼,向死者的亲属表示慰问。

  这一天,玛吉参加的是退休军士长罗伯特·麦科德的葬礼。当美国国旗授予罗伯特的遗孀后,玛吉走上前去,亲切地对她说:“我是一名空军军人的妻子,今天我作为空军参谋长的代表前来出席葬礼。参谋长希望您知道:空军并没有忘记他。”关心人的确能产生截然不同的效果。玛吉那柔和的北卡罗来纳嗓音给了悲痛的家属们以无限的宽慰和心灵的宁静。玛吉清楚地记得,一次参加葬礼的是死者的两位上了年纪的兄弟。当时天气阴冷,正下着雨,他们发现一位陌生的夫人来出席葬礼,十分惊奇。得知原因后,他们激动异常,紧紧地拥抱着玛吉,并一再表示,他们无论如何没有想到空军对去世的军人也如此关心。

  阿灵顿夫人们指定每月中的一天为参加葬礼日。玛吉定的是每月的第三个星期一。逢到这天,她从不会客,也不安排任何私事。她的丈夫是她忠实的支持者,他在这天总是亲自下厨房烧饭或到餐馆用餐。有一回,玛吉临时找不到人照料她年幼的儿子,她就把他包好,让他留在附近的汽车里等候。几年前,玛吉的膝关节动了手术,使她行走的步子减缓了,他她仍然满怀热情地出现在一次又一次的葬礼上。她说:“每当从葬礼上归来,我总是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而感到愉快。只要体力允许,我将一如既往地干下去。”

  1988年4月29日是阿灵顿夫人们志愿行动40周年纪念日。玛吉和伙伴们来到无名英雄墓前敬献花圈,并将她们的标志一枚天使徽章献给了公墓陈列室。人们看到它,就会想到她们葬礼上的“天使”们,她们用自己的爱,关怀和抚慰了千万颗陌生人的心。

Number:6134

Title:晚九秒

作者:薛贤荣

出处《读者》:总第120期

Provenance:公共关系

Date:19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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