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草根政治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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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草根政治日记-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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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了敬佩不已,又问:“那你也竞选过吗?”


第一部分 2003年第6节 美国选举日流水账(2)

    特德说:“没有。”我心里暗暗地猜想,可能是因为竞选是一件费钱费力的事,他负担不起吧。特德继续说:“我21岁时,曾经有个机会,共和党让我参加他们党,保证给我一个当地领袖的位置,不过我没去。”    
    我觉得很奇怪,因为黑人向来是铁定的民主党支持者,共和党怎么会来拉他呢?他说:“主要是因为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在业余时间自愿为政治工作,所以共和党觉得我挺难得的,想把我拉过去。”    
    到了9点多时,人数渐少。其实这里人本来就不多,比老年人服务中心还要少,四五分钟才有一个人来。其中还有一半是明确表示不要任何传单,或者直奔共和党的桌子而去的。愿意接受传单的人里,有些是非常礼貌地听我说完全部内容,才收好传单,进教堂投票去,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听进去了多少。还有些人,本来没有那么感兴趣的,但听到“税”这个字,就又多听了我几句。一部分人从投票处出来时,还把传单还给我们,非常客气地说我们也许需要它们。当然,我也忍不住“不惮以最坏的恶意”的习惯,去推测也许是他们不愿意去找垃圾桶。    
    我一直和特德在一起。由于特德有着鲜明的民主党旗帜,而我并没有任何自由党的标志,我不由得想,不会有人以为我也是民主党吧?民主党其实是赞成“开阔地带”计划的,人们从我这里拿走的传单里却在鼓吹反对“开阔地带”计划。不过,和共和党一样,民主党人更注重的是选举,而不是这个选票问题,特德也毫无嫌弃我“沾光”的意思,反倒和我聊得愈发欢了。    
    9点20分,我看实在没什么人来,就回家休息了。快到12点时,我才又出来。因为我觉得,大部分人都要上班,只能在早上、午饭、下班三个时间来投票,所以我也只在这三个时间出来。    
    再回到犹太教堂那边时,但见一片融融。民主党已经换班了,另一个黑人兄弟大咧咧地坐在共和党的桌子旁,和共和党的两位女士正在聊天。他叫詹姆斯,我过去后,他马上又跟    
    我热络了,不停地开玩笑。有些玩笑我没听懂,文迪她们却都笑起来,我说:“英语不是我的母语,你这些笑话是什么意思呢?”    
    詹姆斯就问我:“你从哪里来?”我说:“我从中国来。”他说:“哦,我还以为你是从你妈妈那里来呢!”说完,他们又一起大笑起来。    
    詹姆斯见我不解的样子,正要给我解释,特德又恰好回来换班了。詹姆斯忙着和他交接班,待得忙完后,才对我说:“来,问我‘你从哪里来(Whereareyoufrom)?’”    
    我莫名其妙,只好问他:“你从哪里来?”    
    詹姆斯呵呵地笑着说:“我从我妈妈那里来。”    
    我怔了一下,这才恍然大悟。文迪笑着说:“你要习惯詹姆斯。”看来他们相互之间很熟。她们又说:“我们对他已经很习惯了,所以知道他开的每一个玩笑。”    
    詹姆斯乐呵呵地和大家告别。他到下午4点还会回来换特德。共和党的两个女士望着他远去,一起笑着感慨万分似地说:“我们爱詹姆斯。”特德笑着说:“每个人都喜欢詹姆斯。他就是那种你永远也惹不恼的人,你对他说什么都可以。”    
    经过詹姆斯这一说,我们的气氛更轻松了。早上我和特德还“廉者不饮盗泉之水”,宁可站着侃大山,也不坐共和党的桌子。现在大家也就不再客气,三党人坐在一张桌子旁,东拉西扯。中午的风不小,刮得桌上的传单到处乱飞,我和特德一起手忙脚乱地帮她们按住。当然,大家按住传单的主要原因不是由于传单有多宝贵,而是怕传单落到地上弄脏了地方。    
    最让我惊讶的一幕是:文迪居然拿着共和党的候选人名单。问特德:“你看看,这个史迪文·奥尼尔是否也在你们的候选人名单里?他是竞选法官的。”    
    特德低头一查,说:“对,他也在我们这边。”    
    我奇怪地问:“这个人是共和党人还是民主党人?怎么会同时出现在两边的候选人名单上?”    
    文迪说:“是我们共和党的。不过,他也争取到了民主党的提名。”    
    “民主党怎么会提名一个共和党人?”    
    文迪解释说:“这很常见。如果本党在某一职位上没有候选人,对方又有一个我们能接受的候选人,那提名他我们又何乐而不为呢?”    
    我把双方的推荐候选人名单对照了一下,果然又发现了另一个人,也是被共和党和民主党都提名的。这一次这个候选人是民主党的。“每年都有很多人这样越过党派,到对方那里去争取支持。”文迪告诉我。这些人都是几乎肯定可以当选的。    
    我所关心的另一个问题则是两党的经费,大概是由于职业习惯吧,毕竟我是蒙郡自由党的会计,在其位就得谋其政么,先来调查研究。    
    今天的助选活动,民主党人和我一样,都是义工,自愿来帮忙的。但文迪她们共和党的人就有钱拿,一天25块钱,当然她们本身也确实是共和党人。我初步估算了一下,蒙郡有约400个投票点,假设共和党在每个地方放一到两个人,那就要花费1万5000美元。也就是说,共和党仅仅在这一项上的支出,就已经是蒙郡自由党所有经费的10倍还不止,还不算印刷传单、租用桌椅等其他花费。这个对比真让我心惊肉跳。看来共和党确实比民主党有钱,至于比其他第三党,那就是比尔·盖茨和我的数量级差别了。    
    我问文迪,共和党的经费是从哪里来的。她说,主要是人们的捐款,另外,有时候她们也会挨家去募捐。    
    我说:“愿意捐款给你们的人应该早就捐了,再去挨家募捐有效吗?”    
    文迪一迭声地说:“有效有效,当然有效。我们去挨家募捐,一般人们都会给,包括民主党人都会给呢。”    
    “民主党人也会给?”我觉得很奇怪。民主党人同意提名共和党人,还可以说他们自己没有候选人,给对方做个顺手人情,但捐款给共和党,这钱却会被共和党用来反对民主党,这可是资敌行为啊,可以定为“民奸”的。    
    文迪说:“当然,最死硬的民主党人是不会给的。但是,一般的民主党人也会捐一些。主要是他们看到你挨家募捐,觉得你挺辛苦的;大家都认为,一个人付出了劳动,就应该得到报酬。虽然我是来自于另一个党派,但我来到他们的家门口募捐,他们一般总会表示一下。”    
    这种说法对我,当然新鲜之极。    
    总的来说,中午的发传单是胜利的活动、团结的活动。看来即使是两党政治,也远不是我原来所想象的阶级斗争的弦绷得很紧,而是生活为主,政治为辅。大家首先还是街坊邻居,然后才是持不同政治意见的党员。即使两党的高层在媒体和国会里斗得不可开交,似乎是阶级斗争天天讲,对于不那么狂热的普通党员来说,还是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三大串连    
    鉴于投票处并没有太多的人来投票,我也没发出去多少张传单,下午我决定去邻近的特拉华郡,帮助那里的一个自由党人竞选,同时也过一把有候选人可以明确支持的瘾。    
    那是一个叫格兰诺德(Glenolden)的小镇,离我住的地方大概是40分钟的车程。自由党的候选人叫大卫·约翰,竞选格镇自治议会的议员。今年这个议会共空出四个席位,来竞选的只有五个人,除了大卫外,其余四人都是共和党人,所以自由党觉得这次有赢的希望。蒙    
    郡的很多自由党人都过来替他助选,因为自由党是小党,能赢得一次选举不容易,大家虽然没读过毛主席兵法,但一旦出现机会,集中兵力的道理还是懂的。


第一部分 2003年第7节 美国选举日流水账(3)

    我和大卫约了见面的时间、地点,就开车过去了。由于我是第一次到格镇,找不到地方,所以误了时间不说,连地点都没找对,误打误撞地到了另一处投票点。那里早有两个小女孩在为大卫发传单,不过她们真是小得吓人了,都不到10岁的样子,一问,原来是大卫的侄女,让我对大卫的人手匮乏很是感叹了一阵。    
    好在我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她们的母亲本来也在这里,只不过刚好出去了。而在我下午的串连里,我也发现大卫其实人手不少。我看这里没我什么事,就拿了一些传单,到其他各个投票点串连去了。    
    格镇共有五个投票点,我去了四个。除了刚才去的那个我没呆多久之外,在其他三处都呆了一会,正是“各村都有自己的高招”,助选员们都干得很出色,而且风格各不相同:    
    第一处是在救火厂的投票处。那里有一个叫格尔的当地自由党人,带着一个小孩在发传单。格尔身材高大健壮,为人开朗风趣。我因为对候选人情况不了解,就问他:“当我发传单时,应该怎么为大卫宣传呢?我的意思是说,大卫和其他候选人最大的不同是什么?”    
    格尔一本正经地想了一会儿,说:“大卫是最矮的一个。”    
    这当然是开玩笑。爱开玩笑是格尔最大的特点,有一次,来了一位30多岁的女士,格尔连忙迎了上去。但几个回合下来,他便败下阵来,原来她是前来支援共和党的助选员。格尔蔫蔫地又发了几张传单后,忽然对我说:“你看我可以在投票完后和她约会吗?”    
    我忙再将那女士打量一番。她一副职业女士的打扮,眉目清秀,淡施粉黛,微笑着站在门口,别有一番成熟女性的风韵。正当我在给她和格尔的配对打分之时,格尔已经声明说:“哈哈,我是开玩笑的。”    
    “那就好,”我说,“那我就排你前面了。”    
    格尔在发传单时也不忘作怪。他看见有人来时,就凑上去,嘴里做出蚊子飞的声音,有时候腰还一扭一扭的,说:“吱~吱~啊,对不起,蚊子又来了。”对方当然知道这是他在拿自己比作到处骚扰人的蚊子打趣,就在会心一笑的同时,格尔已经把传单递了过去,指着传单上大卫的名字对他们说:“请选大卫·约翰,他是这次选举唯一的独立候选人,其他人都是由‘上头’选的,只有大卫是自己来参选的,把他选上去可以提高自治会议的独立性。他才代表人民的利益,而不是少数政党大佬的意见。”    
    原来格镇是共和党的天下,自治议会里无论怎么洗牌,翻出来都是共和党的清一色,庄家坐稳了铁打的江山。今年选举里,有4个议员任期结束,不知道为什么,共和党决定不再支持他们连任,另外提出四个候选人来。在他们看来,当然是觉得这四个人正好可以填进去,不料大卫横地里杀出,因此现在就是从五个人中选四个,所以他的胜算不小。    
    听完格尔的介绍,我不由得庆幸,共和党太轻敌,如果他们多提出几个候选人来,那大卫岂不又危险很多。但从另一个方面看,也可以说共和党坚信他们的优势不可动摇,对各种挑战不屑一顾。在这里,民主党连候选人都懒得提,因为反正也没有赢的希望,何必浪费人力财力。据说,人们拿到民主党的传单,都当垃圾一样扔掉的,对自由党的候选人倒还和善些。所以,这里的选举基本上只是走过场,一切早在此前的共和党党内会议里就已经决定好了,相当于党内民主就是全民民主,甚至,按照格尔的说法,共和党连党内民主都没有,几个大佬就把板拍下来了,所以,他才向选民竭力强调大卫的独立性。    
    第二处是我们的老朋友克恩在为大卫助选。他9点钟就到格镇这边来站岗了。他听说我早上7点半就开始活动时,还特意解释说,他首先还是得在蒙郡当地转一转,和当地的政客们见一下面,打个招呼,然后到这边来又赶上上班时间的堵车,所以到9点才到。克恩作为全宾州自由党的主席,当然不会把目光只局限在他所住的镇、郡,大卫是这一带最有可能赢的自由党人,克恩自然要来倾全力挺之。    
    我是和大卫一起到这个投票点的,一停车,两个小孩就扑了上来,向他要“徽章”,就是个勋章大小的东西,写着大卫·约翰和自治议会,相当于助选标志,早上见到的共和党和民主党人就都戴满了这种东西。原来,这两个小孩是住在附近的人家的,出来玩时,被克恩花言巧语迷惑住(克恩会捏了嗓子学卡通人物说话,维妙维肖,简直可以去做配音演员了),成了自由党的义工。    
    两个小孩一黑一白,黑的9岁,白的才8岁,长得粉琢可爱。大卫的竞选口号是“诚实、开放和有限的政府”,那白小孩连字都认不全,却拿了大卫的传单,看见有人来了就拦住,结结巴巴地背诵说:“大卫·约翰,自治议会,诚实、开放的政府。”黑小孩就喊:“你又把‘有限’丢掉了!”两个人说话奶声奶气的,煞是可爱,逗得大人们个个都要和他们说几句,传单自然就更不好拒绝了。大卫站在两个小孩后面,在孩子们表演完后,乘机上前和人们握手,说:“你好!我就是大卫·约翰,我竞选自治议会的议员。”    
    可惜天色渐晚,到了5点半,孩子的父母就来把他们领回家了。不过此地有克恩镇守,我们也没什么可以担心的。他今天西装革履,打扮得衣冠楚楚地站在门口,风度翩翩,乍一看还以为是候选人在拉选票呢。他的口才与形象俱佳,竞选的经验又丰富,应该能吸引很多投票者。    
    第三处是一所学校,在发传单的又是来自我们蒙郡的吉姆和恰克。    
    吉姆也是个非常出色的助选员。大卫自己经常就是微笑站着,不大说话,吉姆站在大门口,见人过来,就上去打招呼说:“你认识大卫·约翰吗?”来人一般会迟疑一下,多半都是不知道吧,大卫就上来握手,自我介绍:“我是大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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