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步亦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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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步亦趋-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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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行啊?招呼都不打就自己走了?”卫朝边嚷嚷边扯掉自己被水淋湿的外套和领带,另一只手把按著裴奕的脑袋,把他狠狠地压在墙上。 
  “那个姓夏的你也认识?你们聊得挺热火的,嗯?他不会也是你的老主顾吧?”卫朝说著手上的力气也跟著加重。 
  裴奕觉得自己的脸被瓷砖的棱角挂到了,有些蜇蜇的。他毫不反抗地困难呼吸著,却没有开口解释的意思。 
  “妈的!你哑巴了?说话啊?”卫朝抓著他的头就往墙上撞。咚咚的闷响混在了水声里。 
  後来大概是累了,卫朝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朝地上狠狠吐了一口:“操!我忘了!你他妈的干得就是拿屁眼儿伺候男人的事!是男人你都喜欢吧?都愿意让人家上了你?是不是和待我身边比,你更喜欢出来卖,恩?” 
  裴奕还是没说话。他只是觉得脑袋嗡嗡的,水声人声都吵得他头疼。有热热的液体顺著脑袋缓缓流下,他想头大概是磕破了。 
  “好,不说话是吧?那就叫,我更喜欢听你叫。” 
  卫朝照著他的脖子就咬上去,尝到了腥甜的气息也不肯放开。 
  裴奕只觉得头疼脖子疼,浑身都疼。 
  沈静了几十秒,在哗哗的水流声中还是透露出来一声微弱的“汪汪”的叫声。 
  “叫大声点!”卫朝终於放开了裴奕的脖子,“乖狗狗,想让主人好好疼你吧?那就叫得再大声点!” 
  “对,就这样。嗯,屁股在抬高点。”卫朝发出一声满意的呻吟,“妈的!还是干你最有感觉!” 
  “别停下,继续给我叫!” 
  …… 
   
   
  周末,张晓煦按惯例回家看老人,顺便吃顿饭。 
  一进家门他就愣了。柳溪掂著锅铲让他去洗个手,饭马上就好。 
  饭後,女人们在厨房里边洗碗边聊天,张晓煦坐在客厅角落里看老头砌功夫茶。老头砌好茶先递给了他一杯,张晓煦赶紧双手接住。这在以前是从未有关的殊荣,张晓煦隐隐觉得今天气氛不太对。 
  “你也老大不小了,”老头在给他倒第二杯茶的时候叹气,“虽然她那些个乱七八糟的工作不太好,不过要是你喜欢,觉得过得下去,就早点把事情办了吧。” 
  张晓煦抬了下眼皮。老头以前连提都不提柳溪,现在竟然把她列入了儿媳考虑范围内?他不解。他老爹是受了什麽刺激了,态度180度的转弯啊。 
  “你早点接了婚,你地下的妈也就能放心了。”老头又补充了一句。 
  张晓煦望著在厨房中忙碌的柳溪的背影,思忖著老头说的话的意思。他想著要是真跟柳溪结婚,他俩也能滋润地过下去。只是他隐隐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太对劲儿,这种不对劲儿的感觉,让他暂时还不想结婚。 

22 

  那天晚上,张晓煦例行公事地住在了柳溪那儿。一进门他就迫不及待地扯开柳溪的衣服。而柳溪也在尽力配合他,压根儿没提他不接自己电话的事。 
  张晓煦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每次刚要进去就软了,折腾了三次都没成功。 
  柳溪翻身盖上被子:“算了,不早了,睡吧。” 
  张晓煦心烦地扯掉安全套,起身直奔浴室去了。他承认柳溪的身材很好,软软香香的。可是今天自己对著这副躯体却没有了往日的激|情和冲动。想著想著,他脑海里又浮现了裴奕的脸和身体,身下也不可控地有了些反应。他骂了一句,一拳打在墙壁上。 
  从浴室出来,柳溪递给他一杯水,顺便把手机递给他。 
  “刚才有个叫潘勇的男人打电话给你,说是想跟你谈一些事情。” 
  张晓煦晕晕乎乎的脑袋嗡地一下清醒了。 
   
  从柳溪家出来,急急匆匆赶到酒吧的时候,潘勇面前已经摆了一排空酒杯。 
  他招呼了一声“潘队”,顺势坐在了旁边,也要了一杯酒。 
  潘勇对他晃了晃拿不稳的酒杯,自言自语地说著:“还记得那天你问我当年的嫌疑犯是谁,我说时间太久记不清楚了。其实我记得,一直记得很清楚,他化成灰我都能认出来。”他嘿嘿地笑了,仰头闷了大半杯的酒。 
  “我以为这辈子也见不到他了,也就能不惦记他做过的那些事和自己昧著良心收的钱了。没想到,今天在街上竟然看到他。”潘勇讥讽地笑笑,“呵,他现在好像是个商人,西装革履的。可是穿得再光鲜,也遮不住那股子肮脏味儿!”他苦笑著摇头,“这件案子二十多年来一直搅得我不得安宁。直到现在,我还会梦到案发现场那孩子满身是血的样子。” 
  他揉了揉眼睛,仰头连喝了两大杯酒。 
  “那个孩子真是坚强,明明家里出了那样的事,自己弄成这样,却还要照顾年龄比他小的弟弟。”他呆呆地望著酒杯里的液体,“他弟弟现在也该是个大小夥子了吧。” 
  他说了半天,总算想起张晓煦还在旁边坐著呢。 
  “真是不好意思,喝多了点,话多。”他叹了口气,“我是对不起他啊。我当时就安慰他跟他承诺一定会给他个公道。他什麽都没说。後来我想,他大概不信任我吧。不过他没看错,我确实还是让一笔臭钱打发了,昧著良心把那个王八蛋放了!”他苦笑苦笑著,就变成了哭泣,那种捶胸顿足的懊悔。 
  张晓煦耐著性子,等他往够得哭。急急忙忙地跑过来,听到的却只是唠唠叨叨的忏悔和抱怨,让他也憋了一肚子火。尤其是听到潘勇竟然为了些臭钱就放了那个王八蛋,张晓煦差点忍不住一拳招呼上去。 
  这时候,潘勇的电话响了。他一接通,那边就扯著嗓门吵吵,一个女孩的声音不耐烦地质问他什麽时候回去。他好脾气地安抚著,唯唯诺诺地说马上就回去。 
  挂了电话,他摸了把脸,冲张晓煦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女儿,我现在唯一的亲人。” 
  “如果不是那个混蛋拿我女儿威胁我,我一定要踏进监狱!”他狠狠地瞪著握著酒杯的右手,直到杯子碎了,他的手上缓缓淌下鲜红色的液体,才满意地放开了已经成了碎片的杯子。大概是痛感上他清醒了一些,看了看时间,他叹了口气:“我走了。这份资料给你,我大概也只能帮你这麽多了。” 
  他放下一封牛皮纸制的密封文件袋,干了最後半杯酒,缓缓起身向外走去。走出了两步,他好像又想起什麽了,停下脚步,回头看著张晓煦。 
  “你跟裴奕是?” 
  “朋友。”张晓煦说。这是他进来这里後说的第二句话,也是第一次承认是裴奕的朋友。 
  潘勇点了点头离开了。 
  望著男人笨拙地捂著伤口走出店门的时候,张晓旭完全没有揍他一顿的兴致了。只是觉的他可怜,可是并不会同情他。他该继续被罪恶感折磨著,张晓煦这麽想著,叹了口气,打开了密封的文件袋。 
   
  凌晨三点多,夏颐顶著睡眠不足的黑眼圈,在医院的急诊室里见到了撞破了额头的张晓煦。他旁边还站了两个交警,正在问讯。夏颐只得再厚著脸皮动用一次自己的关系网,才保住了张晓煦的驾照。 
  又是酒後驾车。不过张晓煦这次还算有点脑子,没在市区闹事。不小心撞著人的话,十个他夏颐也摆不平。不过他实在不清楚张晓煦又抽了哪门子的疯,大半夜把车开到160,在鸟不拉屎的绕城高速上狂奔。後来还撞到了减速标志牌。黑色凌志撞凹了一大块,肇事者却因为优质的缓冲气囊只是撞伤了额头。 
  从见到他起,除了交警的问讯,他一句多余的话也不说。挡了出租送他回家,夏颐在副驾驶位上陪著熬夜班熬得无聊的的哥聊天,张晓煦则耷拉著脑袋安静地坐在後面。那模样,活像是发条走完的机械玩偶。不说不笑,没有表情,也没有反应。 
  把他扶回家以至到安置在床上,张晓煦都一言不发。他这样的状态,反而让夏颐不敢开口问。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张晓煦。 
  帮他盖好被子,夏颐转身要走的时候,却被他牢牢地抓住了手腕。 
  “小夏,别走,陪陪我。” 
  终於听到他的声音,夏颐反而後悔了。他声音里明显的压抑著想哭的情绪的沙哑,让自己也跟著心痛。 
  夏颐坐在床沿,抱住了张晓煦的肩膀。 
  “想哭就哭吧,别憋著。” 
  短暂的沈默後,张晓煦没哭,只是扯著嗓子歇斯底里地抱怨。 
  “都怪我,我怎麽能就那麽一走了之?” 
  “如果我当时肯等著他一起走,而不是扔下他不管了。他就不会发生这麽多事了!” 
  “他从小都很优秀,一直那麽耀眼,可现在却。。。我怎麽就那麽混蛋啊!不但不闻不问,还让他就那麽走了!” 
  “你说得没错,张晓蔓说得没错,就连裴冉那小子都没说错。我是个混蛋!真他妈的混蛋!” 
  …… 
  渐渐地,沙哑的怨声,被凄凉的哭声替代,充斥了夏颐脆弱的鼓膜。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张晓煦也会有这样无法抑制地大哭的时候。虽然很难听也很难看,但那种痛苦难耐的情绪还是一丝不漏地敲打在了夏颐的心里。他能做的就是把眼前这个难得软弱的男人抱得更紧了。 
  尽管不是很懂他说的那些话,夏颐心里也清楚明白,他是在为了别人而哭而悔恨。 
    
  第二天早上张晓煦强忍著头痛醒来的时候,夏颐已经穿戴整齐,准备出门了。 
  “醒了?头疼吧。公司的事有我,你就在家休息吧。” 
  说著夏颐就要走,张晓煦动了动嘴唇;“小夏,我昨天……” 
  “放心吧,这是最後一次了。”夏颐叹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会安慰著安慰著,就安慰到床上去了。也许同样是出於自我安慰,回应他的爱抚时,就告诉自己这是最後一次,最後一次了。他再也不会和这个男人上床了。 
  看著张晓煦那有些不知所措的眼神,夏颐一字一字地清晰说著:“张晓煦,你知道吗,我从大一见到你的第一面,跟你抢床位的时候就喜欢上你了。”他自嘲地笑笑,“八年了,也够了。” 
  几秒的呆滞後,张晓旭刚开口叫了声“小夏”,就被夏颐抢了白,堵住了他下面要说的话。 
  夏颐大度地冲他摆摆手:“行了,什麽都别说了。你就当没听过,咱们以後还是哥们儿。”他转过身,迟疑了一下,又转了回来,“你那份文件我看了,如果有什麽能帮上忙的尽管说。不过,你不要太冲动,否则反而会害了他。” 
  说完这些话,他就毫不留恋地离开了。 
  站在门外,夏颐长长地喘了一口气。不过,这次是他的心在喘气。果然说出来会轻松很多。他已经不在意张晓煦的反应,不在意他诧异的眼光。结束了,终於结束了。 
   
  夏颐前脚走,後脚就有人疯狂地砸门。张晓煦支撑著宿醉疲惫的身体,晃晃悠悠地开了门。但是对方根本没给他站稳的时间,就一记重拳招呼上来。 
  张晓煦重重地摔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哼。可是夺门而入的人显然没有这麽轻易放过他的意思,抓著他睡袍的领子,粗鲁地把他整个人从地板上拖起来。 
  “张晓煦,你他妈的混蛋!”杨峰边冲他嚷嚷,边在他的肚子上又补了一拳。 
  这下,张晓煦连反骂的力气都没有了。他觉得胃里跟翻江倒海一样,张开嘴却只能痛苦地干呕几声。 
  杨峰的手机响了,他站起身,边掏著手机边指著张晓煦骂:“你他妈找谁玩,找谁发泄我都不管。不过,如果下次你还敢招夏颐,就不是这麽两拳算了的!” 
  “喂!”杨峰不耐烦地应著电话。 
  “我看见你车了。下来吧,别为难他了。”夏颐在电话那端迟疑了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张晓煦把被人揍得那股恶气撒在了另一个人身上。这是他第一次大白天去酒吧,也是第一次打了酒吧的老板。 
  罗毅擦了下嘴角的血迹,撑著桌子站起身:“打够了没有?要是你觉得揍我一顿就能解决问题,你随便打!我绝对不还手。” 
  在对视了好几秒後,张晓煦紧握的拳头还是松开了。 
  “坐下来说吧。”罗毅看他没有继续施暴的意思,才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上去。 
  “我没功夫跟你废话!他现在在哪儿?”张晓煦压著还没发泄完的怒火,他的脸不比罗毅好看到哪儿去。 
  轻轻叹了口气,罗毅从旁边抽了张便条纸,写下了一个地址递给他。 
  张晓煦拿了地址,二话不说就往门外走。一直在旁边抱著手臂静观的小映,这才迈开步子追了上去。 
  “你等等!”小映在Endless门外叫住了他。 
  “我不管你对裴奕到底是同情还是什麽的,反正你小心点。姓卫的是个疯子,你斗不过他。如果硬碰,到头来受罪的还是裴奕。如果你是为他好,就把你那臭脾气收敛一下!” 
  张晓煦看了眼小映,点了点头。 
   
  按著罗毅给的地址,张晓煦找到了卫朝在北郊的房子,两层的小别墅。院门开著,他就直接走了进去。 
  按响了门铃,过了挺长时间才有人来应门。 
  开门的是一位中年妇女,高大的防盗门只打开了一条缝。 
  “你找谁啊?”那个女人从门缝中探出头来,小心地打量著脸上又是伤口又是瘀青的陌生男人。 
  “裴奕在吗?”张晓煦尽量维持著礼貌。 
  那位大婶眉头一皱,毫不犹豫地回答:“找错了!这儿没这个人!”说罢就要关上门。 
  张晓煦跨了一大步抢身上去,及时地阻挡了门的关闭:“那我找卫朝!这个人总有吧!” 
  也许是被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吓住了,那位大婶迟疑了一下,说:“你先等一下。”然後轻轻地掩上了门。 
   
  这次,无疑是对张晓煦耐性的最大挑战。他在院子里来回地踱著步,不停地抬著手腕看时间。 
  卫朝站在二楼房间的窗口,饶有兴趣地透过浅灰色窗帘的缝隙,看著下面那个男人焦躁不安的样子。 
  “呵,他还挺有耐心的嘛。”卫朝转头望向坐在房间角落地板上的裴奕,“是来找你的。不想见见他?” 
  “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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