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步亦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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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步亦趋-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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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事,就是反胃。”小映虚弱地接过他递来的毛巾擦著脸。 
  背对著小冉,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刚才那个人,你以後看见的话,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小冉翻了个白眼:“干我屁事!我又不是玻璃!” 
  “反正你别理他就行了!” 
  小映有点烦躁,他知道事情不会这麽轻易就算了。虽然小冉逃课回来巧合地解救了他,但是以後呢?那个人又想要干些什麽呢? 
   
  这几天,张晓煦心情不错。虽然不知道裴奕为什麽在床上突然变得很热情,但是他也乐得配合。同事都在三八他们总经理的感情生活多麽顺利,以及豔羡他和女友是怎样的天造地设的一对。 
  夏颐从来不参与讨论这些话题,这几日更是连听都懒得听。所以在背後,同事们也在悄悄讨论夏助理是不是还没从分手的打击中恢复过来。本来以为他和总经理铁定的准亲戚关系,现在也告吹了。不过,夏颐烦恼的根本不是这个。自那天杨峰离开後,已经有五天没有任何联络了。他知道,杨峰在等他主动联系,可是每次看著手机犹豫了整整一天,他还是拨不出那个号码。 
   
   
  下午,裴冉正在做著开店前的准备──擦桌子。 
  一沓东西就那麽落在他刚刚擦过的地方。他抬眼瞟了一下,像什麽都没看到一样,继续劳动。 
  “看看吧,挑一所喜欢的。”裴奕这次干脆把沓东西拿起来,递到他眼皮下面。 
  这次,裴冉的动作终於停了,不耐烦地拨开那堆东西:“我说过不想在读书了,留学更不想!” 
  “小冉,去酒窖帮帮小白。” 
  罗毅的话刚出口,小冉连应都顾不的应一声,匆匆忙忙跑掉了。 
  “给我吧。”罗毅接过裴奕手里那沓资料,“我帮你劝劝他。放心吧,就算他是在不愿意去,我也会照顾好他的。” 
  裴奕点了点头:“麻烦你了。”说完就要走。 
  罗毅叫住了他:“你真的要去找他?” 
  “还有其他办法吗?”裴奕叹了口气,迈出了Endless的大门。 
   
  张晓煦下班回家路上经过一家花店,预订了一束蓝色妖姬。柳溪明天就要回来了,他决定去机场接她,顺便送上一束花。 
  算是补偿吧,他想。可是他也没深究到底想要补偿的是什麽。 
  都已经走出了店门,他又停住了,望了眼橱窗里盛开的百合,他笑了笑。 
   
  按响了门铃了很久,都没人应门。张晓煦一边好奇裴奕到哪里去了,一边掏出钥匙自己开了门。 
  客厅里很暗,没有开灯。等到适应了几秒,他才发现沙发的一角里坐著一个人。尽管很暗,他还是当即就认出来那个人是谁。 
  “你不用这麽省电吧?”张晓煦抱怨著就要去开灯。 
  “别开灯。”裴奕的声音很轻,却还是成功阻止了他要开灯的动作。 
  张晓煦隐隐觉得气氛有些不太对劲儿。 
  “你怎麽了?”他握著花束走过去。 
  “行了,到此为止吧。”裴奕在他离自己还有一米多的距离时就开口了。 
  “什麽意思你?”张晓煦握著花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黑暗中,包装纸沙沙的响声,盖住了彼此的轻微呼吸声。 
  “好合好散吧,你说过的。”裴奕头枕著沙发背,张晓旭却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腻了,也烦了。”裴奕叹了口气。 
  沈默了几秒,张晓煦直接把花仍到了地上。 
  “你是不是傍上了更好的主儿了?”张晓煦的声音里有著一丝嘲讽,“这几天你那些神神秘秘的电话是不是打给他的?” 
  同样的黑暗里,裴奕也看不清张晓煦的表情,但是可以感觉到他因为生气而变得粗重的呼吸。 
  “是又怎麽样?跟你无关吧。”裴奕努力在自己的声音里也加入一些笑意。 
  “哼!没想到你还真他妈爱钱?”张晓煦恶狠狠地说著,想著他之前那些假清高,声音里就带上了讥讽的笑。 
  “我一直都很贪钱,这个世界上除了钱,我什麽都不爱。”说著裴奕站起身,拎起一旁的行李箱,“我走了,再见。” 
  走过张晓煦身侧,他闻到了那股淡淡的烟草气息。 
  这是最後一次闻到了吧,他想著。 
  在门口,他还是不受控制地顿了一下,说了句:“保重,照顾好自己。” 
  然後,他把自己关在大门外。 
   
  直到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张晓煦才放松了身体,发泄般地狠狠跺著散发著香气的百合。直到累了,没力气了,他才捡起那束支离破碎的花,从窗口扔了下去。 
   
  裴奕靠著楼洞的墙壁,最後一次回忆在这里一起度过的时光。之後,他走出了楼门,看到了那束印著黑色鞋印,基本看不出原貌的百合。他把它们捡起来,嗅了嗅还没有被磨灭的清香,用唇轻触了残余的那零零星星的几片花瓣,然後,把它们扔进了最近的垃圾箱,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刚走到路口,就有一辆停在旁边的车,不耐烦地响著喇叭。 
  裴奕打开车门,卫朝皱著眉瞥了他一眼,抱怨了一句:“怎麽这麽慢!”然後发动车子,快速地驶进夜色中。 

21 

  张晓煦没有去取那束付过定金的花,也没有去机场接柳溪。花店打来的电话他没有接,柳溪打来的他也没有接。 
  他只是心情不好,谁都不想理。不过他把自己的情绪归结为单纯的心情不好,跟某个人的离开无关。 
  可往往这种状况下,偏偏会有人要理你。 
  小映找来的时候,张晓煦很不情愿地开了门。不过小映却只站在门口,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张晓煦懒懒地靠著门,也没有请他进来的意思。小映只问了一句话,他问裴奕是不是已经离开了。张晓煦说走了,走了两天了。小映点点头,没再说什麽,就那麽走了。关上门的时候,张晓煦才想到抱怨自己记他走了几天干什麽! 
  只是隔了一天,又有人找来了。张晓煦下班回家的时候,那个人就跟只流浪狗一样,蔫菜一样坐在他家门口。 
  “滚开!好狗不挡道!”张晓煦二话没说一脚踢上去。 
  虽然这一脚不算重,裴冉还是跳起来,狠狠瞪了他一眼。 
  张晓煦全当没看到,自顾自开了门。裴冉一把推开他,抢先进去了。张晓煦皱著眉头,看著他穿著那双鞋底粘了泥巴的Converse布鞋把每个角落都踩到了。 
  “我哥呢?”裴冉污染了张晓煦的地板和地毯後语气不甚友好的问。 
  “不知道!几天前就走了。”张晓煦脱著西装外套,连正眼都没瞧一眼这只跑来乱叫的小狗。 
  “他去哪儿了?”裴冉不像小映好打发,不问个所以然来他肯定不会走。 
  张晓煦翻了他一眼:“我又不是他保姆!他有手有脚,我能看得住?”他哼哼了一声,“八成跑到什麽更有金的男人那儿去了吧。” 
  下一秒他精致的衬衣领已经被面前的小疯狗粗鲁地抓了起来。 
  “你把嘴巴放干净点!”裴冉瞪著一双眼睛朝他嚷嚷。 
  张晓煦自个儿也火大著呢,他可没义务让一个小屁孩儿!上次自己被他偷袭了一个酒瓶的旧怨也记起来了。张晓煦毫不客气地反抓住裴冉的胳膊,脚下一踢。下一秒,小狗就被他死死压在了沙发上。 
  “你放开我!”裴冉边跟某种虫一样难堪地扭动著挣扎,边扯著嗓门喊叫。 
  “小子,想跟我打,你害嫩著呢!上次是爷爷疏忽了才被你偷袭。”张晓煦踹了一脚他拱来拱去的身体。 
  裴冉挣动得更历害了:“放开我!死变态!” 
  “变态?我是变态的话你哥是什麽?专门撅著屁股此後变态的!”张晓煦泄愤地自问自答。他忘了人的潜能是无限的,也忽略了自己身下败者迅速灼烧的小宇宙。下一秒,裴冉就挣脱了他的束缚,疯狂地跟他扭打在一起。 
   
  最後,张晓煦擦著嘴角的血迹,捂著发痛的眼睛,无力地坐在地上,头靠著沙发叹气。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想当年打架斗殴,他张晓煦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可如今,竟然跟个小屁孩儿打成平手。 
  张晓煦觉得应该为自己的英勇骄傲的小屁孩儿现在却真的表现得像个小屁孩儿一样:趴在沙发上跟个苍蝇一样嗡嗡嗡地哭。看著他哭得尽兴地把鼻涕眼泪以及光荣负伤的血迹毫不客气地往自己意大利产的纯手工制做的杏色沙发上蹭,张晓煦只能叹气。他跟一个小屁孩儿较什麽真啊? 
   
  坐在餐厅里,裴冉看他的眼神就像看杀父仇人一样。张晓煦有点後悔好心请他吃饭了。 
  两个人打成平手,就没有再战斗下去的必要了。可也需要一些形式宣告他们暂时讲和。裴冉把这顿饭看成讲和的形式,狼吞虎咽,毫不客气。全当嚼烂咽下肚的是对面坐的那个衣冠禽兽! 
  付账的时候,小冉突然跑了。张晓煦後来追出去的时候,他正傻傻地站在餐厅门口,呆呆地望著马路。 
  张晓煦瞥了他一眼:“又不让你付账,跑什麽跑?” 
  这次小冉却没兴致跟他斗嘴了,只是喃喃著:“我刚才好像看见我哥了,他坐上了一个人的车,我没追上。” 
   
  送他回家的路上,裴冉又把眼泪鼻涕抹了张晓煦一车。他一直哭著嘟囔他哥不要他了,不管他了,只说让罗毅送他出国读书,就什麽联系都没了。张晓煦让他哭得烦了,耐著性子摸了摸他的头,却被毫不客气地打开。 
   
  那天晚上,张晓煦一直开著车在裴冉说看到他哥的那一区转悠。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转了多少圈。 
  天色微亮,穿著橙色制服的人开始默默打扫这个城市又一个迷乱的夜的残留时,他在拖著疲惫的身躯回到家。 
   
   
  同样的时间,小映被恶梦惊醒。他又梦到了那间幽暗的地下室,他梦见自己端著饭菜走向那个坐一片黑暗中的少年。他梦到自己对那个少年说:“别强了。忍忍吧,有机会我们会逃出去的。” 
  醒来的时候,他出了一身的冷汗。小映揉著额头,这几天来,他都在做著这个同样的梦。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吓了他一跳,是个陌生的号码。 
  那边很轻声地说了一句话,不给小映回答的时间就挂断了电话。 
  小映倒在床上想著裴奕刚刚说的话。 
  我很好,帮我照顾小冉。还有,别做傻事。 
  又是这句话。小映实在很讨厌这句“别做傻事”。知道裴奕大概去了哪里的那天,他在Endless喝得酩酊大醉。第二天赤条条地从罗毅的被窝里钻出来时,罗毅也说了一句“别做傻事”。 
  傻事?你们把傻事都做完了,我还有什麽可做的吗? 
  其实小映最恨的不是这点,也不是这句话。而是恨自己不是什麽都做不了,却只是因为没有勇气做而已。 
   
  早上小冉顶著乌青肿胀的脸想去照照镜子检查伤势时,才发现卫生间的镜子没了,只剩一个空荡荡的木框。他看了眼小映包著绷带的右手,什麽也没说。 

  又过了两天,张晓煦被夏颐连拖带拉地带去了一个商务酒会。 
  夏颐有点受不了他这副样子,相较而言,宁可他还是跟以前一样到处留情,过著纸醉金迷的生活。 
  那个酒会是由本市的商业协会举办的,很多企业家都在受邀之列。所以,张晓煦并不好奇看到卫朝。但是,卫朝身侧那个正和他亲密谈话的人却让张晓煦觉得碍眼。好像又回到了很久以前,看到他都会有的不服输的不忿。只是这次,张晓煦没有选择直接走过去给他一个白眼,而是转身里开了大厅。 
  夏颐追出去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发动车子了。 
  “你要去哪儿?”夏颐说著去拉车门。 
  张晓煦却拦住了他:“我想一个人静静,溜达一圈就回来。” 
  望著那辆消失在道路尽头的车,夏颐无奈地叹了口气。 
   
  夏颐满大厅找裴奕的同时,也有人在找他。 
  “最近怎麽样?还好吗?”杨峰看起来清瘦了一些,但是和张晓煦那副颓废的样子比还是好的多了。 
  夏颐点了点头:“你呢?” 
  “不好。”杨峰笑了笑,“我没等到我想要的答案。” 
  看到卫朝被相熟的人叫走,裴奕默默晃到阳台上,夏颐清了清嗓子:“那个,我有点事,改天再联系吧。” 
  杨峰没说什麽,只是点了点头。 
   
  夏颐犹豫了一下,还是快步地走向了阳台。 
  这里风比较大,吹在身上还有些冷。裴奕就站在风里,望著远处,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晃著杯子中的酒。 
  “他其实挺喜欢你的。”夏颐的声音在风中听得有不真切。 
  裴奕没回头,不过夏颐还是看到他的脑袋轻轻摇了摇:“他不是喜欢我,是喜欢干我而已。” 
  夏颐没话了。虽然眼见著张晓煦这几天惆怅烦躁的样子他也跟著著急,可是得承认,张晓煦那厮当初奔裴奕去的时候却是就是冲著解决他过剩的性欲去了。他也只是按照自己观察到的和感觉到的,认为张晓煦多少有些动心。 
  “他这两天心情很差。”夏颐叹了口气,“要不你们约个时间谈谈?” 
  “没这个必要。”裴奕转过身,风吹著他的头发有些凌乱,“本来就是金钱交易,他只是觉得没面子,过几天就好了。” 
  夏颐还想说什麽,对著裴奕淡漠的眼神,他没开口。 
   
  当天晚上张晓煦没有如他自己所承诺的再回到酒会的大厅。夏颐见到他的时候,他还闷著头坐在交管大队办公室里接受批评。 
  夏颐找了一个熟人,酒後驾车的事情也就交了点钱解决了。 
   
   
  裴奕跟个雕塑一样,静静地站在淋浴器下,皮肤冲得泛红。突然,浴室的门被人狠狠地踹开。 
  裴奕还没来得及回头,整个人就被压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你行啊?招呼都不打就自己走了?”卫朝边嚷嚷边扯掉自己被水淋湿的外套和领带,另一只手把按著裴奕的脑袋,把他狠狠地压在墙上。 
  “那个姓夏的你也认识?你们聊得挺热火的,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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