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楝 by 绝小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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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楝 by 绝小娃娃-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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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了,陛下说明日可让他出来与您一见,爹爹,您要见他做什么?〃
      韩林长叹道:〃没什么,他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而已。萧儿,爹已病入膏肓,可怜你幼年丧母,我又要求你甚严,你也没有享受过什么疼爱,如今爹若一走,这世上只丢下你孤苦一人,爹。。。。。。真是无法放心啊。。。。。。〃
      〃爹爹不必过虑,澈不是回去求他师父了么?他一定有办法的!〃
      〃萧儿,那个澄澈。。。。。。你以后少与他来往吧。我看那人眉梢眼角都带着轻浮之意,他与你结交你可问过他的来历?你可见过除他以外其它认识他的人?一切只凭着他说!须知这轻浮男子却比那女子更加祸水,如果沾惹了他,那就是万劫不复!你可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我年轻时所犯的大错么?〃
      〃萧儿不敢!萧儿自幼饱读圣贤之书,澄澈与萧儿发乎情止乎礼,并无一丝逾越,还请爹爹不要多想!〃韩萧心怀坦荡,所以并无窘迫之处,韩林满意地点了点头。
      鹤心正在牢中呆坐,这几日幸亏有个好心的嬷嬷偷偷给孩子送来些奶水,否则鹤心真不知要怎么办才好了。看着孩子熟睡的小脸,鹤心悲从中来。这孩子如此年幼,如果真的要被人所害,那自己又何苦带他来走这一遭。。。。。。正胡乱想着,忽听有人说要他出去,事到如此,鹤心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于是,他跟着那人出来,却见韩萧骑着马,身后是一辆车。
      〃鹤心啊,我父亲想见见你。〃说着,让人扶了鹤心父子上车,鹤心只在记忆中拼命地回想着韩先生,但唯一能想起来的就是先生曾教他的那一阕《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鹤心在那个瞬间想到的,是先生吟诵那首诗时的哀伤表情。。。。。。
      车停在韩府门前,鹤心和韩萧一起下车走进中堂。韩林正等在屋内,他回过头来,上下打量着鹤心,良久才道:〃萧儿,还有你们,都下去吧,我和鹤心单独呆一会儿。〃
      〃你是马夫之子么?〃
      〃是,鹤心幼年曾受教于先生门下。〃
      〃哦。。。。。。你很像老夫的一位故人啊。。。。。。想当年,苦楝海中的张家公子。。。。。。〃
      鹤心猛地抬起头来,他大声问道:〃先生认识家父!〃
      〃什么?家父?你不是马夫老金的儿子吗?〃
      〃金家阿爸是我的养父,我的亲生父亲。。。。。。是。。。。。。是您口中的张家公子!〃
      〃你。。。。。。你是张公子的后人?难怪。。。。。。我第一眼看到你,就仿佛看到他回来了。。。。。。〃
      鹤心的思维凝固了,异国书生,痴恋成狂,借酒施计,害人妻子。。。。。。韩林。。。。。。韩萧。。。。。。难道。。。。。。难道他们父子就是澄澈所说的。。。。。。难道。。。。。。眼前这人竟是自己的另一位生身父亲。。。。。。
      〃阿。。。。。。阿爸。。。。。。〃鹤心呢喃出声,韩林僵立在当场。
      〃你。。。。。。你真的是。。。。。。〃
      〃阿爸,鹤心的生身之父虽为异类,但他已经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鹤心本以为今生再难见生父之面,没想到。。。。。。没想到和您老人家早有渊源。。。。。。〃鹤心说着跪了下来,〃阿爸,鹤心可以见您一面,虽死无憾。。。。。。〃
      韩林仰天长叹:〃小张!我虽知你一往情深,奈何于礼于义,终究不合啊!谁料你却如此痴心,竟还。。。。。。竟还留下了一个孩子。。。。。。〃他伸手在鹤心脸蛋上轻轻抚摩,〃你。。。。。。你和他长得。。。。。。竟这么像啊。。。。。。小张。。。。。。我终究对你不起,纵是自己的这一点骨肉,也没抚育教养过,如今说不得,纵是拼上我这一条老命,也要将这孩子救出来!〃
      鹤心伏在生父怀里,只觉得说不出的温暖。
      〃这。。。。。。这是你的娃娃么?〃韩林看着心忱道。
      〃正是,阿爸,你看他多可爱!〃韩林接过孩子,在脸蛋上亲了亲:〃唉。。。。。。爷爷若能救下你们父子,也算是赎些罪过。。。。。。〃
      〃萧儿!〃韩萧应声进门,见鹤心和父亲脸上都有泪痕,有些摸不着头脑。韩林道:〃萧儿啊,快来看看,这是你的亲弟弟,是我。。。。。。是我失落的一个孩子,你以后可要尽力护着他的周全。〃
      〃啊?〃韩萧大惊,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结局,韩林只说鹤心是自己年轻时失落的孩子,并没讲其中原委。韩萧本来就是个实心眼,父亲的话自不会多想,也就认下鹤心,悲喜交集了一回,韩林就说要去找厉忱,求他放过鹤心。韩萧本欲同行,但韩林说他又不是逼迫厉忱,所以用不着兴师动众,只要去和厉忱说说,他怎么也会给师长一个面子。
      韩林入宫之时,厉忱正在王后宫中。因外官不能入宫,所以他只从殿外等候。
      阿琪快要生产了,厉忱时常去陪伴她,此刻听说韩林来了,厉忱急忙要出门迎接。阿琪却早接到线报说鹤心被接到学士府中,所以多了个心眼,要跟着厉忱去拜见恩师。
      韩林见到厉忱,果然就提起鹤心的事,阿琪眼见着厉忱对这老酸儒毕恭毕敬,只怕再说两句,鹤心就真的要被放走了,所以她只听着,脑子却没有停,在旁边想着办法。
      听太傅说得恳切,本来就深爱着鹤心的厉忱心思也活了。他刚想说话,阿琪却抢着道:〃太傅,这金鹤心是陛下的宫人,这后宫之事本应是哀家主理,所以哀家职责所在,难免要问上几句。不知您为何替那人求情啊?〃
      〃回娘娘,那人乃是我的子侄,个中原委一言难尽。只盼陛下和娘娘高抬贵手,放他和孩子一条生路。〃
      〃唉,国师说这金鹤心乃是个迷惑男子的妖人,如今看来果然不错啊。就连这天朝上国来的大学士,也难过他这美男关啊。。。。。。听说太傅今日将那父子俩接回家中了?陛下啊,太傅乃是您的师长,如今他喜欢金鹤心,我看。。。。。。不如把那人赏给太傅了吧。。。。。。〃
      〃你!你这妇人怎么这般含血喷人!〃本来以一腔爱子之情来为鹤心求情,没想到遭此侮辱,韩林几乎站都站不住,伸手指着阿琪骂道,〃鹤心是我的亲人,这是我的隐私苦衷,你这妇人嘴巴好毒,鹤心并未招惹于你,你何苦往绝路上逼他!〃
      厉忱怒道:〃够了!太傅,鹤心的事改日再议吧!王后,我看在你即将生产的份上,不忍逆了你的意思,但你也不要太过分了!〃说罢,厉忱拂袖而去,阿琪见厉忱并未给自己撑腰,一股怒火冲到顶梁,她走下台阶,在韩林耳边道:〃太傅大人啊,听说您和国师大人交好,前日国师还说想让金鹤心去府里侍寝呢,他说他可怀念那人的滋味呢。。。。。。太傅,您也尝过他的滋味了吗,还是,他那个孽种跟您有什么关系呢。。。。。。〃
      〃你。。。。。。你。。。。。。〃听她辱及爱子,韩林心口一阵抽痛,阿琪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眼看着韩林缓缓地倒下去。。。。。。
      韩萧在家中只觉心思烦乱,这几日父亲心疼之疾日重,如今又独自进宫迟迟不归,鹤心见兄长忧虑,心里也慌了起来。
      〃阿爸怎么还不回来啊。。。。。。其实不行也就算了,只要阿爸能认下我,我就满足了。〃想到在阿爸身边的温暖感觉,鹤心有些沉溺。即使只有这一天也好吧,只要和阿爸在一起,就什么都不怕。想到这里,鹤心抱紧了怀里的孩子,心忱,你是不是也这样想呢?
      〃公子!不好了,宫中派人捎来讯息,说。。。。。。说老爷过世了!让公子前去收尸!〃
      〃什么!〃韩萧猛地站起,晃了一晃,几乎载倒,他一把抓住报信之人,〃怎么回事!说!到底怎么回事!〃
      〃老爷。。。。。。老爷进宫去,小的等了很久老爷也没有出来,后来。。。。。。后来宫里来人说。。。。。。说老爷。。。。。。〃
      〃爹啊!〃韩萧惨呼一声,冲出门去。。。。。。
      鹤心呆呆地站在原地,仿佛根本没有听懂那些人在说些什么。
      纸灰被风吹起,在鹤心眼前化作道道青烟。韩萧早哭得痛不欲生,鹤心却只默默地流着眼泪。眼泪怎么好象怎么也流不完啊。。。。。。厉忱。。。。。。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认我的孩子,连我的父亲你都不放过?鹤心和你也许并不是什么爱人,而是命里注定的冤家对头!厉忱啊,你又一次害我家破人亡,还待累哥哥如此伤心,你让我。。。。。。你让我情何以堪!鹤心心中的点点爱恋,慢慢地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又疼又酸的恨。。。。。。
      〃陛下前来吊唁!〃门子一报,韩府上下尽皆跪倒。韩萧已经直不起身来,只是半跪半坐在地上,有气无力。
      厉忱虽为君主,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他恭恭敬敬地为韩林上了三拄香。一回身看到鹤心,仿佛一个没有魂魄的木偶般呆呆地跪在那里,全身重孝。
      〃你。。。。。。你和太傅。。。。。。〃
      〃他是我阿爸,是我亲生阿爸啊。。。。。。〃鹤心喃喃地说。
      〃什么?!〃厉忱也觉心头一闷,良久,才道,〃节哀吧。〃
      〃你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鹤心将眼睛转到厉忱脸上。
      〃你在说些什么?我没有要杀他啊。〃
      〃我阿爸是去给我求情的,我知道你对我没有情了,你直接告诉他就好了,你又为何。。。。。。为何要杀他。。。。。。〃鹤心一双眼睛红得要滴出血来。
      〃金鹤心,你不要在这里无理取闹!韩学士是我太傅,我尊敬他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杀他呢!〃
      〃你恨我,你看不起我的孩子,现在连我爹也杀了!厉忱,我和你拼了!〃说着,鹤心一头朝厉忱撞去,这可谁也没有想到,连韩萧都吓了一跳,厉忱躲闪不及,被鹤心一头撞在胸口,身边的武士冲过去将鹤心按住,鹤心却已经昏死过去。。。。。。
      韩萧见状,急忙扑过去,跪在厉忱面前:〃陛下!陛下啊,鹤心受刺激太深,一时精神恍惚才会做出这等事来,请陛下。。。。。。陛下看在我们死去父亲的份上,饶他一回吧!〃
      眼看鹤心已经如此虚弱,厉忱心头狠狠一痛,他呆呆地看着鹤心,口中道:〃我没有。。。。。。我没有杀你的父亲。。。。。。〃良久,厉忱道:〃把他扶进去休息吧,他太虚弱了。传旨下去,追封韩学士风雅王,谥号为文,一切按一等国公,风光下葬。。。。。。〃韩萧哭着谢了恩,厉忱方才去了。
      呼啸西风中,一个俊伟男子正将一柄长剑舞得风雨不透。苍天为伴,碎石为友,这男子在这空茫人间,竟显得如此孤傲。终于舞毕,男子仰天长啸,竟引得过路的兀鹰高歌为和。
      〃松语,你这是何苦。。。。。。〃一个单薄男子手上拿了个汗巾,递与那俊伟男人,男人擦了两下,将汗巾丢回去说:〃我要去青龙,找那厉忱算帐。〃
      〃我早说过,你并不是他的谁,你的出现,对他的幸福没有补益。。。。。。〃
      〃你不要说了,你这个小肚鸡肠的人,我想如果他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恐怕会后悔当初救了你。〃
      〃是吗?反正我在你眼里就不是什么好人,你又何苦救我出来。我想,就算我话说得不好听,总好过某些人,他所吃的苦也不知道是谁带来的。〃
      〃夏悯亭!你真是越来越不讨人喜欢了!〃那些事是松语心上的疮疤,每次碰触都会心痛异常。
      〃我本来也并没有义务讨什么人的喜欢。你不想我说,我偏要说。〃悯亭深吸了口气,只有他知道,与这人说话的机会也许不多了,想到这里,悯亭续道,〃你就当我是个没有心的人好了。反正,我觉得你去找厉忱为鹤心出头,实在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厉忱?你叫得真亲哪,怎么,我去找他你心疼了?你如果后悔了,想他了,我倒正好可以送你回去。〃
      悯亭一愣,他死死地咬住嘴唇才忍住了想哭的感觉,长舒一口气道:〃我所有的话都出于肺腑,鹤心对我怎样,和我心里对他怎样,却正如你说的,我用不着向什么人解释。你理解也好,不理解也好,将来且看我说得对也不对!你嫌弃我,我也觉得自己仰人鼻息享人衣食,实在是没有说话的资格。甄松语,你愿意去找谁就去找谁吧,我夏悯亭没有什么好,却也不是逆来顺受的人。你不愿意看见我,我走好了!〃
      一个走字出口,两人都是一愣。
      良久,松语道:〃我们不吵了好吗。。。。。。以前,我们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我意已决,你不用再劝了。明天我就要走了,陪我喝一杯吧。〃
      悯亭凄然一笑,心道:我可也要走了,也好,就当是我们俩的诀别。
      06
      三杯两盏淡酒,终不敌晚来风急。悯亭有些微醉,看着松语道:〃你可还记得我们小时候,你就为了一句誓言,竟付出那么多年的青春。〃
      〃那个时候多好,那时候的悯亭,又温柔又体贴,不像现在浑身是刺。〃
      〃你错了。夏悯亭天生反骨,却绝不是什么温柔体贴之人。如果我真的温柔体贴,又怎么敢救你!〃悯亭这话说得颇有豪气,就连松语也是一愣。
      〃甄松语,夏悯亭,厉忱。。。。。。我们三人同为王子,并无高下之分。为什么他可为天子你可为枭雄,我。。。。。。松语啊,你不觉得我应该感到窝囊么?我从小身为质子,不懂爱为何物的。纵是无人苛待,却从没有谁全心全意地为着我好。你肯为了我守那个八年之约,我。。。。。。我很感动。。。。。。甄松语啊。。。。。。真的。。。。。。从没人这么在意我的。。。。。。悯亭无论走到何方,也不会忘了你。如今,你不听我劝,还说我心存妒忌。。。。。。算了,良言肝胆却无人知,倒不如都付与这清风明月。。。。。。〃
      酒入愁肠,松语也醉了,这一番话语让他一时情动,将悯亭抱入怀里。依着松语的胸膛,悯亭嗫嚅道:〃松语啊,我。。。。。。舍不得你。。。。。。〃
      在夏悯亭的人生中,这是唯一的一夜,能与深爱之人相拥而眠。谁先爱上了并不一定输,但谁先不爱了,却一定会赢。
      韩萧本欲留鹤心在府中将养,但鹤心却怕为家里再惹祸,所以想了一番,还是先回牢中。韩萧已经给澄澈寄了几封急信,但都石沈大海。
      这日牢头给鹤心送饭时竟多了一壶酒和一个荤菜,鹤心刚一诧异,只听那牢头道:〃吃吧,陛下今日得了个公主,这是加的菜。。。。。。〃
      鹤心只觉一阵晕眩,心头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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