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才郭奉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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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才郭奉孝- 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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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剩下的兄弟,曹丕能贬的贬,能远调的酒远调。人们不敢面上言语,却都在私下偷偷议论,说曹丕做贼心虚,怕将来有人像他弑兄一样夺他帝位,所以才残害手足。
  谁知道呢,他这么做,无非是为了尽可能的,让他珍视的人远离权利中央,保全一生平安。
  “朕必须撑下去,因为朕知道,比起父亲与大哥付出的,朕这些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将手搭在曹丕肩上,司马懿望着他那赤红却坚定地双目,无声的安慰着他。
  子桓,还有懿在。
  “是呀,还好,丕还有你。”
  不再是“朕”那高高在上的称呼,曹丕一时又回到了当年那请求司马懿助他的少年,明明害怕却又倔强,一双黑眸清澈而明亮。
  物是人非,斗转星移,似乎一切都可以在顷刻间就变得面目全非。
  不过还好,还有你,陪着我在这条满是荆棘的修罗之路上走下去。
  沧海桑田,幸故人如旧。
  
  曹丕四十岁那年,生辰是由已经处于丞相之位的司马懿亲自操办。天下太平几年,又正逢外将北破蛮族,举国欢庆之际,自是要将这一切办的有多隆重就多隆重。更何况司马懿记挂着多年前那个仙风道骨的人话,心头一直都笼着一层阴影,所以凡事都只有自己亲自接手布置,才能放心。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他一直以为祸在于外,没想到结果却是在宴会上,一直都身体强壮的曹丕,却仅仅因受凉吹了夜北风,就大病不起。
  病来如山倒,更何况曹丕这病来的蹊跷,所有的太医都束手无策。曹丕已经昏迷十几天了,并且在十几天中,身体不可抑制的衰败了下去,甚至有可能顷刻间就撒手人寰。朝中人心惶惶,地方好不容易的太平又隐隐有动乱的迹象。所幸有司马懿的铁血执政手腕,暂时稳定了些局面,却不过是缓兵之计。
  处理完朝政,身心疲惫的他急急忙忙往宫中赶去。往日弥漫着水果清香的大殿如今只剩下让人皱眉的药味,在龙床前,是一大群焦急的太医。他们已经试了各种办法,曹丕却除了会下意识的将汤药吐出来之外,再无其他反应。见着司马懿来了,他们纷纷行了个礼,而后表示如今圣上病情凶险,他们也不敢再用药,所以不如回去再翻查古籍,斟酌斟酌。
  硬逼着自己保持冷静,司马懿让宫人送他们回去,待大殿中只剩下他与曹丕后,他这才终于放下所有伪装的冷静与淡定,坐在曹丕旁的身子几乎瘫软。
  昔日那个还能戎装骑马征战的人,如今却面色苍白气若浮虚的躺在龙床上,那在昏迷中还蹙起的眉头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忧虑。指尖滑过人眉间舒展开人的眉头,司马懿深叹了口气,深深地无力感席卷全身。
  他明白,那群太医已经尽力了。而朱建平那边,他也动用了所有力量去寻找,却毫无音讯,就如同世上从来都没有过这个人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丕愿折半命以全仲达,仲达绝对不会是坏我曹家之人!”
  “二公子是否说过,‘愿折半命……’这样的话?”
  “……那么,二公子在四十岁时,将有一劫。若是能渡过此劫,便可……”
  往昔那不曾被自己在意的话语此刻在耳旁一遍遍响起,司马懿狠狠地握拳砸在龙床之上,深切的疼痛直达心肺。
  朱建平!你到底在哪里!
  就算是天劫,也一定有解得方式,更何况这劫本就是懿的!要报就转到懿身上便是!
  朱门被人急匆匆的撞开,刚才太医中的一人拿着张纸冲了进来,引发了巨大的声响。司马懿收拢住眉间的悲痛,冷面转头看去,正要开口呵斥,却见那人喜忧半参的到司马懿面前,因为激动口齿都有些不清:
  “我……我找到救圣上的办法了!”
  说完,他用颤动的手将纸交给司马懿,然后又道:“这是……这是当年神医华佗留下的方子,我和几位大人都看过了是绝妙的方子,只是……”
  被突如其来的惊喜震撼到的司马懿见太医欲言又止,一皱眉,道:“但说无妨。”
  “这方子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方子,服药者会在一天一夜之间疼痛无比,遭尽苦楚,而且若是不成功,一天一夜之后,圣上必将……驾鹤西去。”
  “有……多大把握?”
  “这……如实说的话,不到一成……但若是圣上不服这药,怕是也撑不过三天。”
  三天……
  就当司马懿犹豫不知该怎么办时,他放在龙床上的手突然被紧紧握住。他一惊转头望去,曹丕仍旧昏迷的躺在床上,但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却正狠狠地攥着他。
  子桓……
  “用药。”转回头,司马懿干净利落的说出了决定。
  “司马丞相,要不要和皇后以及百官大臣商量一下再……”
  “用药。”再重复一遍,却带着不容质疑的果断与决绝。司马懿的冷眸紧紧地盯着那位太医,又道,:“出了问题,懿担着。”
  “是……是……”
  接下来就是忙忙活活的找药材制药,所幸那副方子虽然精贵,但所用药材却全都是常见之物,不过半日,黑乎乎的药汁就被端了进来,太医颤颤巍巍的将药碗递给司马懿,就退到远远地一边去。
  一子错,满盘皆勒索。以天子的性命作赌,赢了便罢,输了……他们可担不起这责任。
  看着那些避之不及的宫人与太医,司马懿嘴角滑过一丝冷笑。他摆摆手,那些人便如释负重的急急走了出去,偌大的宫殿中,仅剩下司马懿和曹丕两人。
  轻扶着人坐起身来,司马懿端起药碗,最后犹豫了一下,而后满目坚定地将药汁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喂着人喝下。
  这些日子,因为他掌控朝中大权,早已受尽非议。如今更是行了这几乎是弑君的事,怕是若是失败,定将身陷囹圄,死于非命。
  不过,也没什么可怕的。
  药效开始逐渐起了作用,曹丕的额上因为疼痛开始不断冒出一层层密密的汗,皓齿紧咬着下嘴唇,丝丝血迹渗出来艳若朱丹。司马懿十指相扣握着他的手,近乎要将他骨头碾碎的力气显示着此刻,曹丕的痛究竟是多么刻骨。
  眼瞧着曹丕的另一只手狠狠砸在木上鲜血淋漓,司马懿赶快探身上去用另一只手卡住人的手腕。努力压制住人的动作,司马懿这发现,自己半个身子就压在曹丕身上。因为疼痛的挣扎,曹丕的白色中衣早就被汗浸透,嘴唇上的血液滑下染到中衣上晕开,如同绽开的彼岸花,绚烂而凄艳。
  几乎是下意识的冲动,司马懿俯身下去,吻住了人的唇。
  带着苦涩的中药与血腥味的吻,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管你什么天命,去死吧!
  我司马懿的人,谁都别想轻易带走!
  不眠不休的照顾了人一天一夜,天边朝阳即将染红天际之际,司马懿终于耐不住压力与疲惫,倚着床边昏昏沉沉。这时,一双手抚上了司马懿俊秀的面庞,大难刚过的人带着彻骨的爱怜与心疼,声音唤道:
  “仲达”
  明媚阳光洒入大殿,宣示着黑夜已逝。
  
  虽然是挺过了生死劫,但曹丕的身体也因为那剂猛药而彻底虚弱了下来,需要长久的补养。曹丕对着那群太医送来的一碗碗的大补药,表示终于明白当年郭祭酒为什么不肯喝药了。就这黑糊糊的药汁,没病喝了也得有病。
  司马懿一面对于越来越孩子气的曹丕宠溺的无奈,一面放下了揪着的心。毕竟这所谓的四十岁的劫当是算挺过去了,剩下的,来日方长不是么?
  这日曹丕审理着之前司马懿特意留下由曹丕亲自来决断的奏折。翻了几本,曹丕就有些不耐烦的叫宫人去宣司马懿来。司马懿入殿见曹丕对着高堆着的奏折发呆,心中暗笑,面上却沉着张脸,道:“圣上,这些奏折都是事关国体的大事,还望圣上今早决断。”
  “朕明白,丞相有心了。”曹丕一本正经的坐好又拿起笔,而后批了几本在一本前停下,顿了几秒转头对身边随侍的宫人道,“先退下吧,朕有机密之事与丞相相商。”
  “唯。”
  “仲达,这个……”宫人都退下后,曹丕皱着眉,拿着本奏折对司马懿招手唤他过来。
  司马懿颌首,心里大概有数曹丕皱眉的是哪本奏折,便走了过去,正要低下身细看。却觉腰被一温热的手搂住,刚才还愁眉不展的曹丕此刻紧挨着司马懿脸颊,不等人反应,就在人唇上蜻蜓点水般轻啄一下。
  ……
  坐回到原先座位上,曹丕无辜的笑道:“就当仲达之前夺走朕初吻的补偿了。”
  “曹子桓你儿子都多大了好意思说那是初吻?!”这是忍无可忍炸毛的司马懿。
  看着司马懿一脸不爽,曹丕不禁又笑起来,最后渐渐变成极为爽朗的哈哈大笑:“原是仲达还有这幅模样的时候,朕当真欣喜。不过……”脸色一转,他沉下脸又道,:“仲达擅自冒犯朕名讳,该当何罪?”
  ……司马懿的脸更黑了。
  曹丕担心一会儿真又炸毛大了,赶忙摆摆手把手中那份奏折拿到人眼前,正色道:“不闹了,朕是真的有事要与仲达相商的。”
  正事为先。司马懿的脸色缓和了些,将目光移到奏折上。果不其然,是辽东公孙康叛乱的事。天下刚定下几年,公孙康远居辽东联合外族企图自立为王。若是放任不管,北方疆土定会常受侵扰。思索几秒,司马懿提出自己原本的打算:“此事,臣以为当由臣率军打出平定乱臣逆子的旗号亲自讨伐,虽然公孙康与鲜卑勾结,但一时三刻还不成气候,只要臣大军前去,当是不会有问题。”
  听着人的话,曹丕眉头微皱,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一定要由仲达亲自领兵去么?这一去,需要多少时日?”
  “若是尽快启程的话,去百日,回百日,攻战百日,用六十天休息,一年时间足够了。至于领兵之人……”司马懿深望了眼曹丕,虽然知道自己此话不太可能但还是说了出来,:“圣上是担心臣握有兵权么?”
  “朕信不信仲达,仲达比朕都清楚。”被人如此说心中有些不爽快,曹丕的语气也有些僵硬。司马懿注意到他握着笔的手几紧几松,似乎是是在权衡着什么,心中也是奇怪。前些年天下大乱之际,他领兵征战四方平定叛乱,有过比这时间长艰苦多多了的情况,却从没见过果断决绝如曹丕,会犹豫这么久。最后,曹丕叹了口气,舒展开眉头道:
  “罢了……一年为期,朕等着仲达大胜而归。”
  “臣定不辱圣命。”
  “还有……尽量快些,丕等着明年牡丹遍洛阳的时候,和仲达去赏花会。”
  “懿明白的,子桓。”
  
  想着人花期之约,不到一年,司马懿大胜班师。
  那日,满城的牡丹花都争相绽放,花香遍满全城。
  他褪去戎装,一身墨袍漫步在花团锦簇之中,身旁不时是两三成群的人们,欢声笑语。
  夜色渐渐暗下来,但洛阳的大街上却灯火通明。各式各样的花灯挂在街头,橘红色温暖的灯火下,花瓣甚至比白日艳丽更盛,国色天香。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街道是那样的热闹,他却觉得十分的寂寞。
  似乎……是忘掉了什么。
  因为忘掉了什么,所以纵使身在热闹的街头,纵使身旁都是温暖的灯火,他却仿佛处在大雪茫茫的荒野,被北风的孤寂刺得彻骨寒冷。
  抬目,他望见了街头一正抱着一大堆东西的少年,一脸无奈而宠溺的看着那还在四处逛街买东西的少女。灯火的照映下,少年少女衣袂翩翩,羡煞了旁人。
  一个名字霎时出现在脑海之中,他张嘴想说出,却就卡在喉咙中,无法唤道。
  他急急地转过身。
  之前无论他走到哪里,无论他有没有真正的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可只要他一回头,就会看见那深沉又倔强的少年,冲他微笑。
  可如今,灯火阑珊处,仅留荒芜。
  原是故人已逝。
  
  从梦中惊醒,司马懿坐起身,刚刚睡梦中彻骨的心痛还让他记忆犹新。他环顾了一遍四周,这才想起来他还身处营帐之中,离洛阳还有不到四日的路程。揉着有些发痛的头,他暗笑自己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患得患失了,子桓虽然身体还虚弱,但精神却十分的好,这一年认真开玩笑寄来的书信也不算少,前几天还把不知道他多少年写的《燕歌行》中的“贱妾茕茕守空房,忧来思君不敢忘”写在信的末端,让他哭笑不得。
  “将军,有人求见。”营外有士兵禀报道。
  “这么晚了,是何人?”司马懿皱眉问道。
  “他自称是朱建平,说是将军的故友。而且……他不肯进军营,说是要将军去营外见他。”
  朱建平?司马懿眉头皱的更深了:“让他等会儿,懿这就去。”
  匆匆披上外袍,司马懿来到营外。月光皎皎,洒在人一身白衣上,仍旧是岁月无法侵蚀的仙风道骨。他用目光扫了扫司马懿身后的士兵,司马懿明白他的意思,吩咐他们退下,而后冷笑开口道:
  “经年不见,先生风采未改呀。懿一年前遍寻天下都未曾找到先生,原是先生闭关修炼成仙去了。”
  “非也非也,在下这叫驻颜有术。”朱建平高深莫测的摆手,而后摇着羽扇,正经了神色道,:“至于这一年,在下是去调查了些困扰了这么多年的事情。仲达想不想知道?”
  “天机不可泄露,对吧。”早就知道人的性子,司马懿冷着脸接下去道。
  朱建平一笑,点点头道:“的确,仲达问了在下也不会回答。毕竟知道的越多,越易遭到天罚。在下就是个例子,查明了困扰了这么多年的事,代价却是黄初七年就要去了。”
  司马懿看着人明明坚朗的身子骨,皱眉不语。
  “在下此次前来,是为了纠正之前给曹二公子……也就是当今圣上相面的一个错误而来的。”
  “圣上四十岁的劫已过,先生不必再多说什么了吧。”司马懿急急打断人,却架不住心头逐渐涌起的不安感。
  “仲达,桀骜如你,也肯行自欺欺人之事么?”朱建平目光微冷反问,见司马懿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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