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追妻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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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追妻手册-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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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自己来的最晚了,庄颜一一行了礼,礼节性道个歉,道明了原因方坐下。

霍三娘道:“你来也好,我知道你比你娘有主意些。”

庄颜淡淡一笑,她也不想做个有主意的人,能一直被人宠爱着多好,只是父亲不管内宅,家里银钱支出多少他是一概不知,母亲又软弱,府里下人贯会看风向,她若不强硬些,以后还有苦吃。

看着大伯母手边摆着的厚厚账本,庄颜心里咯噔一下,她这是什么意思?

霍三娘不是个磨叽的性子,带着龙眼大西洋大珠嵌金戒指的手压在蓝底黑字的账本上头,面带着些虚假的沮丧道:“自入夏以来,几间地段好的铺子都多有亏损,几百亩的肥田一时半会儿也收不上租子,今个请你们来,就是想说一声,自明日起,府里的开支都要削减,为做表率,从我大房开始,往后少爷小姐们的开支都减去一半,下人们的减去三分之一,解暑的汤水之类也一并不要了。”

说到这里,庄颜已经握紧了拳头,雪上加霜便是这般使人痛快吗?!

霍三娘又伪善道:“诸位放心,等到过了年,收租子之后用年礼补上。”

这已经不是庄家第一次削减开支了,以前霍三娘也说过年的时候补上,可后来呢?二房不过补了些旧时的尺头和陈年的粮食,银子没见到一分!庄颜怕下人哀声怨道,只得和黄氏商量着拿私库里的银子补给下人,那一次过年,二房过的捉襟见肘极了。

庄颜强自压下心里的怒火,抬眸道:“若是管事的不中用,大伯母还是换掉的好。”霍三娘早把庄家商铺和田庄里的管事,换成了她娘家带来的人,怎么可能肯换人。

霍三娘把账本拿起来,折了脚的几页泛黄的纸像波浪一样抖动,她道:“这倒不关那几个管事的事儿,颜姐儿若是不信,自己来看账本就是,各方进项都写的清清楚楚,我的手底下还从没出过手脚不干净的人。”

霍家几代经商,做账的本领岂容小瞧?纵使庄颜天资聪明,这假账做的瞒天过海,她也揪不出半点错处。这本明账有什么可看的?

吴玉婷拿淡紫色软纱绣帕,虚掩了掩涂了大红口脂的嘴,轻皱眉头有些不耐烦道:“我当大嫂是什么要紧事,要减便减。”反正她夫君庄守礼在工部谋职,最不缺的就是钱。

“大嫂,我近日可忙得厉害,以后这等事只需派人传个话就是,我便先走一步了。”吴玉婷的大儿子庄保成过了年也十六了,她最近正在替儿子相看姑娘呢,连着好几天夜里看了不少名册,哪里还有工夫管府上这等闲事?

行六庶出的庄佩穿着件淡紫色的褙子,和吴玉婷手上的帕子一个颜色,月白熟绢裙子,斜插一支银簪,耳上无坠,规规矩矩行了礼,紧跟在嫡母身后,低着头像个丫鬟似的。

庄颜心中有气,只是没有由头发作,忍了半天倒也冷静了,站起身行了个礼笑道:“大伯母,那侄女也先告退了。”

霍三娘颇有些得意地扬了扬手里的账本,道:“颜姐儿不看看大伯母有没有哄你?”

摇摇头,庄颜仍扯了笑道:“大伯母岂会哄我一个小辈,侄女不叨扰了。”

庄静在她背后张扬道:“亏得我托生一个好母亲。”

顿了顿脚步,庄颜这才明白了,原是她逞口舌之快,才遭此等祸事。

等人都走了,霍三娘安慰女儿说:“这下子出气了吧?”

庄静鼓着嘴点头,一副小女儿姿态,撒娇道:“还是母亲疼我——交代陈妈妈的事有眉目了吗?”

“哪儿那么快,这才过了一夜,耐心等个两三天吧,有钱也不是这么好办事的。”

……

直接去了常喜堂,黄氏还在梳洗,庄颜见董妈妈来,简单说了今早的事,又嘱咐她不许告诉母亲此事,至于削减的费用,从她自己的私库出,虽她银钱不多,撑到过年该是可以的,毕竟二房开支也不大。

邱妈妈颇为心疼自家四小姐,怜惜道:“老奴的钱可以晚些发,陈妈妈的也是一样,二夫人院子里暂时也没有遇到难处的丫鬟……”

“不必了,谢邱妈妈体谅我,母亲有孕在身,还是可着常喜堂的用吧。”庄颜笑着拒绝了。

次间里,桌上摆了蒸好的乳饼几块、粳米粥两盏、一碟十香甜酱瓜茄、四个卷饼和两双牙筷。

黄氏怀了两月多的身子,且是二胎,过的没有那么艰难,胃口也好,一盏粳米粥很快见底,丫鬟又盛了一碗,三块乳饼、一块卷饼也进了她的肚子。吃了个八分饱,她看着女儿问:“你怎的不吃?”

勉强喝了几口粥,庄颜强颜欢笑道:“我不饿,娘你多吃。”早上生了那么大的气,哪里还吃得下。

莲儿气鼓鼓地站在一边,恨不得把事情一股脑说出来,只是小姐说了,这样除了徒添夫人烦恼,也没有别的作用,这她才把话咽了下去。

邱妈妈替黄氏布菜的时候顺便给庄颜夹了块乳饼,轻声说:“小姐吃吧。”

庄颜无法,只得当着黄氏的面勉强吃了几口,粳米粥喝了一半才真真饱了。丫鬟撤了碗筷,母女两个又闲话一番,聊了聊刚出世小孩儿适合的花样子。

“娘,外祖父和外祖母也还不知道这件事吧?”庄颜忽然想起来,便问了一句。

黄氏放下手里的布料,叹了口气道:“你外祖母已经体贴我不少,我想告诉他们,又怕说了之后叫他们费钱。”

庄颜的外祖父黄则武行伍出身,年轻的时候做过太仆寺寺丞。后娶了温柔贤淑的挚友之妹陈莺,夫妻俩日子过的平淡温馨,两人伉俪情深,不久后生了长子黄出右,次女黄衣。陈莺生黄衣的时候因为大出血亏了身子,养了近十年才养回来,这才又生了和黄衣相隔十岁来岁的小儿子黄不羁。

这种家庭的女孩儿自然是掌上明珠,黄氏虽已嫁人,黄家人还是十分疼爱她,听闻她在庄家举步维艰,主动以各种名义送过好些次现银来。

庄颜很小的时候亲祖父祖母都去世了,外祖父黄则武教过她拳脚功夫,老一辈里,她只和外祖父外祖母亲厚。加之黄氏在黄家很得宠,爱屋及乌,庄颜和黄家上下的关系都很亲密,尤其是那个年岁相近的小舅黄不羁。

庄颜的小舅黄不羁,还有些说头。因黄家经历过陈莺差点难产去世一事,夫妻两人对孩子没有太大的期望,只求开心快乐,因此取了“不羁”为名,后又怕他太过放纵,遂取字“束之”。

黄不羁是黄家最小、最得宠的儿子,因此性格童真不羁,不喜读书,偏好旁门左道、市井野史,在外人眼里“不学无术、离经叛道”,年满二十还未娶亲。因他幼时曾照顾过庄颜一段时间,对这个外甥女情感特殊,且庄颜善解人意的性格深得他心,对她颇为宠爱,两人关系很不一般。

若是黄家人知道黄氏怀孕,肯定又要送上不少厚礼,黄不羁亲事未定,黄家用钱的地方还多着,黄衣舍不得老父母为她花钱。

庄颜安慰道:“外祖父外祖母那里我去报喜,别的事娘您不用担心。”

嘱咐了一番,庄颜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日里,除了绣一些花样子,就是命丫鬟去几个门房那里小心打探,有没有府外来打听女眷的人。天擦黑以后,还没得到消息,庄颜心里生了疑,难道她没有勾起平南侯的兴趣?

第5章 报喜黄家

一连等了三天,门房那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庄颜有些丧气了,看来她的法子并没有奏效。

平南侯更心急,白天人多眼杂,他不好乱来,恐污了庄颜闺誉,只有夜里来窥探几眼。偏偏庄颜早睡,熄了灯什么都看不清,只好早早离去。

回到平南侯府,他独自坐在花园假山上的凉亭里,吹着风,衣袂飘飘,长发浮动,澹澹的月华下,侧颜俊美如玉。自平地往上看,月下的白衣男子好似御风而来的谪仙。

庞致对月独酌,想起前世庄颜曾提过未出阁时在庄家的处境,貌似有些艰难。不行,他一定要庄颜过的顺风顺水才行。

还有,一定要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平南侯确确实实因礼部侍郎嫡女庄颜的善良美好而真正地爱上了,并且誓要娶她为妻,以数万珍宝为礼,只为求娶她而已。

不过外人眼光和红尘俗物这都是不打紧的,最要紧的是佳人肯敞开心扉,因爱他而嫁他。

前一世,庄颜花了十年时间才打开他的心,可惜好景不长,两人恩爱没半年,连个孩子都没有,庞致便意外身亡。这一世,不愉快的事都不会发生了,他会爱庄颜很长很长的时间……

*

三天过后,庄颜彻底偃旗息鼓了,身边的两个丫鬟再没去门房那里打听任何消息。

这种手段都没法叫平南侯心动,此人心思她实在琢磨不透,况且这样的勋贵家族,也不是她说嫁就能嫁得。庄颜只得歇了心思,重新振作起来,把眼前的日子过好。

其实平南侯才苦恼,明明庄颜都见过他了,怎么一点出门的动静都没有,害得他没法光明正大的见她,既然如此,只好使些手段了。

夜里,庄颜正准备洗澡,庞致来的早了,恰好遇见。他在屋脊上躺着看月亮,明明有凉风拂面,偏偏心里总是燥热难耐。侧了侧身子,强忍住把净房的瓦揭开的冲动,闭上了眼。

直到听见水花被她从浴桶里带起的声音,才捏了捏眉心,以后他再也不要赶上这种时候了。

庄颜穿好衣裳躺在罗汉床上。等她剪了烛,他就准备离开,可庞致听见了她辗转反侧的声音。他的爱妻在为什么烦呢?是不是也在想着他?那便好了,他们应该明天就可以见了。

*

天边渐露鱼肚白,碧泉居里种的箭竹压在地上,沙沙作响,褐色大水缸里养的几株荷花也长出白中带粉的花苞,荷叶上的露珠晶莹剔透,荷风送出阵阵香气。庄颜正打算去常喜堂请个安,用了饭,便亲自去黄家报喜。

还不等她出院门,邱妈妈慌慌张张地来了,见到她便直奔主题:“四小姐,黄家的周妈妈来了。”

“我正要去外祖父家报喜的。”

邱妈妈抿了抿唇,紧张道:“黄三老爷受伤了!”

一听小舅受伤了,庄颜便着急了,忙问;“伤的重不重?如何伤着的?”

邱妈妈这才微微松了神,道:“听说伤的不重,不过黄家既着人来说了,怕也是伤的不轻。二夫人有孕在身,我不敢同她说,怕吓着她,四小姐你快去花厅见周妈妈吧。”

周妈妈她外祖母身边的人,主仆共处了三十多年,陈莺又是那么好个性子,两人早已超出了主仆情分。黄家既使她来报,看来黄不羁这次真伤着了。

一瞬间便想好了对策,庄颜吩咐道:“邱妈妈,我带兰儿先去黄家,母亲那里一个字也不要提,只说我清早便去黄家报喜了——莲儿,我这院里有事你先管着,都等我回来再说。”

大房削减二房的开支,庄颜为了照顾娘亲,又把银子都紧着母亲院里的用,她院子里的人难免心里不快,莲儿是个泼辣的,主子不在的时候也就她能顶住了。

交代完,接过兰儿拿出来的面纱,忙戴上去了花厅。

周妈妈穿着蓝绿比甲,绾了个光滑的妇人髻,头上只插着一根鎏金的镶玉的簪子,耳朵上一对金丁香,也不多说,直接请了庄颜上了碧油车。

车上,通过简短的交谈,庄颜很快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每逢春天,官府都会差人监工,淘挖城中的沟渠,今年春季暴雨连绵,此事耽搁了下来。庄颜也是偶然间听吴玉婷提起,因庄守礼在工部任职,所以她三婶知道此事。

挖渠的时候,还会在旁边另外挖一个大坑,堆放从沟渠里挖出来的淤泥,这个坑称之为“泥盆”,必须等到官府差官检查验收了才能把泥坑封盖了。夜里还有专人照看,以免行人不慎发生意外。

恰巧黄不羁就遇上了看管的人玩忽职守,又因他喝了点小酒,独自回家的时候,一脚踩进坑里跌了个惨啊!

不过幸运的是,路过的一位贵人救了他,并且亲自送他回家,还留下了一位大夫。

庄颜松了口气,叹道:“亏得遇见贵人,要不小舅被那臭泥噎死都没个准,他真是没个定性,活该吃这么个亏。”

周妈妈捂嘴笑了,道:“别怪老奴多嘴,三老爷回家的时候一嘴的泥,我先也吓坏了,后来人醒过来之后,小少爷看了也笑了,我也没能忍住。”

即使周妈妈不说,庄颜也能想到他滑稽的模样。虽说平日里她觉得小舅由着性子来没什么不好的,纵使外面人不理解他,她心里知道他是个明白人,不过发生这样的事,也还是心疼,有时候希望黄不羁能改改这不着调的性格。

正好又提起她大舅黄出右十二岁的儿子黄昊,便问了:“最近他学习上可还用功?”这个表弟举业勤勉,再过两年说不定能考上秀才。

“小少爷还很用功,大夫人也很体贴他,各类果蔬,尤其是胡萝卜,从来不断。”

“胡萝卜明目,只是吃多了也容易腻,换个法子做,给他换换口味。”

“老奴省得。”

黄家离皇城更远些,不过黄家和庄家隔的不算太远,半个时辰方能到,此时又是早晨,一路通畅,正好半个时辰便到了。

踏进黄家大门,庄颜才想起来问:“究竟是哪位贵人出手相救?”

周妈妈一面扶她跨过门槛,一面道:“说出来怕表小姐不信,是最近传的最盛的平南侯呢!”

庄颜五指收紧,平南侯竟然肯施以援手并且表露身份,那是不是意味着,她的手段奏效了?

巧合二字实在难以解释这几件接二连三的事情,庄颜面露笑意,觉得那件事又有希望了。

周妈妈松开她的手,有些兴奋道:“那样俊俏的人,老奴还是第一次见呢!”

庄颜心里头泛着丝丝甜味儿,她也是第一次见。

两人绕过砖雕影壁,踩着石子甬道从正院穿过,先去百福堂正屋见了黄则武和陈莺二老。

黄则武年五十五,陈莺小他三岁,两人成婚快四十年,从未有过拌过嘴。受他们的影响,黄出右和妻子潘梦蝶也一直相敬如宾,从不置气。

庄颜见过外祖父、外祖母,说了家中近况,又报了喜。

两老一听黄氏有孕,皆是先愣后喜。他们也知道女儿为子嗣的事在庄家受了气,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竟又怀上了。

庄颜羞愧笑笑,“外祖父,原是准备今日带礼来报喜的,谁料到出了小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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