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道士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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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道士2- 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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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壁放。早些时候多是八仙桌的造型,现在也慢慢简约成了柜子组合。

这东西是干嘛用的?其实是用来拜访灵位或者供奉墙壁上所挂的中堂神仙,有些地区逢年过节需要作响,一般这个案头上会有一个香炉,左边两边放着一些水果干果,讲究点得放六种不重样的。

后来,一个条件所约,新建的屋子多半都没有那样讲究的案头,第二个,风俗也被逐渐淡化,很少有人将先祖的牌位放在自家堂屋里了。这是因为堂屋的功能已经从过去的多重简化成了现在的客厅,所以这些年在浙西北看葬前引魂的仪式那是越来瓯越少了,像是查文斌这一辈几乎就没有了,再年纪大一点的会有些印象。

院子里的那三十六道竹门已经尽数被砍去,只剩下一根孤零零的竹子还立在那儿。孔家的大门现在是开着,屋子里没有灯,几盏红蜡烛在那摇曳,远远看着让人心里觉得就不舒服。这招引得讲究个灭灯,行事前也一再要求院子里的来宾尽量不出声,免得惊扰到先人的灵魂。

从那大门处到院子门这儿约莫二十米的路,一路上都撒着一层石灰,就跟铺红毯似得一溜长。院子门上还有一盏白灯笼,这就叫做鬼灯笼,是给外面的魂指路用的,门上贴着这家先祖的名讳、生辰,意思是告诉那些孤魂野鬼们,这地儿是有主的,别乱逛。

堂屋里放着一张四方桌,桌子上头有整只的半熟猪头,半熟的家鸭鱼肉,还有粽子米糕之类的,这些个东西就是贡品。那米糕特别大,多大呢,跟人脸似得,一个叠着一个堆得老高。粽子个头更是不小,绝对大号市场上没得见,一个粽子全家能吃两天。这些东西完事后是要拿出去散的,给谁呢?给来参加的宾客们,这叫回门礼,过去都说拿回家去给小孩吃,吃了消病免灾,也算是讨个吉利。

桌子前面是一盏油灯,它那油灯不是放在桌子下面的,而是用两个板凳叠在一块儿放上面,这点和查文斌用的截然不同。板凳两边还有蜡烛两枚,在前面就是个火盆了,盆自然是烧纸钱用的。

最里面的八仙桌上,贡品也是不少,以水果干果为主,有孔家二老的牌位在那放着,两边还各有一副挽联,那是村上的老教师亲自写的。

堂屋的两边坐着一排上了年纪的老头,都是村里找的熟面孔,手里拿着钵啊,锣啊,唢呐啊,随着那百千里嘴里跟唱歌一样的调调节奏不停地敲打着,别说,那唱得还不错,胖子跟这儿嗑瓜子都能打上节拍,时不时的晃头晃脑的跟着哼哼。

“查爷,这唱得什么调调?”

查文斌苦笑道:“我也听不懂,应该是闽南语吧。”

他没说错,这百千里唱得的确是闽南语,讲述的就是闾山九郎君的故事,内容大概就是九郎君请先祖们回来,这里有好吃好喝的,有一圈孝子贤孙给您摆阔场呢。那个百千里在里头更是又蹦又跳的,绕着那八仙桌左转右转,估计折腾了得有半个钟头,最后突然把手里一块破葫芦瓢往那火盆里一扔,然后一阵火灰腾空,他只是衣袖那么一甩,两盏蜡烛就此熄灭。

院子里那会儿的人多啊,一片黑暗之后,顿时就炸开了锅。这些个老爷们有一半是来看热闹的,才不管你规矩不规矩,那人袋里有的是火柴。说来也巧,这时候不偏不倚的还起了风,那家伙风还不小,火柴你擦了就灭,擦了就灭,如此几下折腾过来,胆子大得那也变的冷静了,胆子小的那就更别提了,那背上的汗毛一根根的往起竖啊。

整个现场顿时安静了,当然除了胖子这种没心没肺的,查文斌注意到门口那白灯笼也晃动了两下,灯笼里也是根蜡烛,跟着晃动那火苗却不小,反而是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晃着晃着,那火苗“噌噌”就往上拉啊,不到几下子的功夫那灯笼竟然被点燃了,在众人的一片惊呼中,顿时化作了一团火苗。

“轰”得一下子,那灯笼瞬间灰飞烟灭,那团火掉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也就跟着灭了。

这个时候现场的气氛是到了顶天了,每个人都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呼吸,真的是连气都不敢带大声喘的。有经验的人已经把连别过去埋在双腿之间,据说这样就不会来找你的麻烦,查文斌呢,手中这会儿已经打开了罗盘,罗盘的指针在不停的剧烈晃动着,看来真得有什么东西要过来了……

叶秋实时的把胖子的脸一把按到桌子上,胖子只觉得叶秋的力气是真大,这么一按,就两个手指自己就动弹不得,嘴中的瓜子扎得满嘴痛,想叫还叫不出来。

满院子的人,估计也就这哥俩敢站起来,好端端你真能觉得四周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那么多的人,要说这阳气足够旺盛,可就是有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往你身上涌来。有很多时候这种事就是这样,就像是在寺庙里见到了佛像,你不得不自动的收起平时里的吊儿郎当,即使不下跪也是决计不敢放肆的。

查文斌不停地看着手中的罗盘,罗盘的指针已经开始变得缓慢了,现在方位应该对着那道门。他的眼睛在夜里比常人要强,也能见到一些常人见不到东西,恍惚间他果真看到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在院子门处往里进,查文斌当即的反应就是:这绝不可能是孔家二老的魂魄!

他的判读是有依据的:第一,孔家二老都是普通农户,现在院子里有几十号人还以青壮年为主,这么些人聚在一起那气场是很强烈的。光是这些人身上的阳气足以压制一般的阴灵之物,哪里还敢闲庭散步似得过来串门?这第二便是一般的阴灵多为绿色或者白色,干他们那行的都知道,若是遇到红色的阴物都要小心,那可不是好惹的主,而黑色的更是少见,在他的印象里似乎只有那些据说是来自阴司里的阴兵小鬼们才是这个模样。

所以,他的反应是,这个东西恐怕不是凡物,所谓的招引法可能在今晚会出岔子。可那百千里看着是有些道行的人,也没有要祸害孔家人的动机,他难道不知道自己究竟惹了个什么鬼东西来嘛?

那团黑影顺着中间的石灰道缓缓地往里走,在场的人除了他和叶秋之外估计是没人能看到的,就在查文斌还站着的时候,叶秋轻轻拽了一把他的衣服,查文斌抬头一看,叶秋都已经坐下把头伏低冲他使眼色。

这家伙在查文斌的眼里向来都是狠角,怎么今天居然服软了,这个档口他也没法开口问,只得是照做,只想等着一会儿结束了去问那黑头法师打探一下。

一个被孔老大请来的“高人”,查文斌今天算是开了眼界,知道什么叫做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世上的高手真得不少,一个能让叶秋低头的东西,查文斌自己顿时没了把握。

堂屋里此刻也是异常安静,孔家的子孙们排成几排,按照辈分跪地,把头贴在地皮上恭恭敬敬,那百千里此刻却也是跪着的模样,双手举天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迎接某个神圣的时刻。

突然,他的声音瞬间放大了数倍,一连串“呜呜啦啦”得经咒后,只看见他人跟疯了似得冲进了院子。

院子里有根毛竹,保千里跟猴子似得三步两下就往上爬,这会儿敢抬头来看的人已经很多了。乌黑的夜里,保千里嘴里叼着一把一寸长得小刀,手脚并用不一会儿就到了顶端一下打开那个笼子。

笼子里的公鸡被他那么一捏,顿时扑腾了起来,百千里倒提着那只鸡双脚夹在竹子上,身子向下倒挂,来了个猴子捞月的动作,这身手可不是假的。查文斌正纳闷他要做什么呢?百千里突然猛得捏那公鸡得鸡冠,那鸡一吃痛,立马“嗷”得一嗓子叫开了。

就在这时,查文斌瞅见屋里那团黑影飞一般的冲了出来,可百千里却把绑在竹子上的几根红线猛地一拉,顿时那些埋在石灰里的线全部被拉起,恰好一张渔网模样的红色网格跟着出现在了院子当中。

这一连串的动作那都是一气呵成,查文斌见得那团黑影被牢牢困在网格之中,就连叶秋也十分诧异,这外乡人到底是要做什么呢?那网格上都有铜钱倒挂相连,跟茅山派的天罗地网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看着百千里缓缓拿起那柄小刀,查文斌心中顿时开始不寒而栗,他似乎有些明白了,他之前万万想不到这闾山派的行事作风竟然彪悍到了这个地步……

第三十四章法现

金色的匕首一寸见长,锋利的刃口在这黑夜里都挡不住它的光芒,月牙般弯曲的刀身缓缓的划过那只芦花公鸡的脖子。血从喉咙处像雾一般喷涌而出,不断挣扎着的公鸡拍打着,百千里的手臂上顿时沾满了点点滴滴。

雄鸡血,尤其是这种芦花鸡在道士的眼里辟邪效果是很好的,查文斌不禁觉得这人果真是厉害,那鸡血所洒的决计不会是今晚要招引的亡魂,恐怕是另外一种东西。

那张红色的网格承受着如雨点一般四散开来的鸡血,一个红薄雾人形状的东西肉眼清晰可见,那东西慢慢地向下伏地。百千里在竹子上倒挂着突然向下滑落,手中多出了一枚符纸,那符纸在他指尖轻微一晃,就跟变戏法似得燃成了一团火球。离那网格约莫不到半个身子的时候,符纸透过网格往里一丢,“轰”得一下顿时炸成了一团更大的火球,连同那些网格一起一并烧了起来。

一般的江湖术士可没这般的本事,查文斌确信自己没有看走眼,这个百千里果然是有些门道的,而他刚刚诛杀得更有可能就是所谓得“阴差”!他决定等下要去找这个人好好交谈一番,若是如此,那么招引大戏还是颇有看头的。

这一出闹完,已是接近夜里十点,孔家院子里的人这会儿都起身了,看热闹的退了一半,还有些被点名留下的洪村人跟着坐立不安。院子里的灯被重新点亮,烧掉的一些东西余烬也被打扫,那个黑头法师又跟睡着了一样盘坐在案台前,那地上白石灰铺出的那条路留下了一串清晰可见的鞋印。

这个鞋印很小,只有常人的一半,有人说这是刚才哪个孩子跑过来了;也有人说那是孔家二老回家来了,只有查文斌明白那是真正的鬼脚印。

不管是在影视作品里还是戏台上,演鬼魂这个角色得多半是“飘过去”,其实那不是飘,鬼魂走路是半只脚着地,而且只有后脚跟,没有前脚掌。落下的脚印恰好就是半个,用石灰、炉灰或是朱砂一类的都能让其现形留下痕迹。

十点来钟,留下的客人还有半个院子,孔家这会儿也开始上宵夜,一人一碗混沌,一个桌子一瓶酒。胖子吃得哧溜作响,查文斌却起身径直走入了内堂,内堂里这会儿已经没什么人,百千里依旧在闭目,查文斌蹲下身去取了一炷香点上后轻声说道:“先生,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那百千里眼睛也不睁开,只是开口道:“时辰未到,天不动地不动我不动,道友有话就请讲。”

“我以前跟着别人学了点皮毛,略懂这招引之术,我想问先生刚才招的可是孔家二老?”

百千里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是,道友学得是哪门哪派?”

查文斌如实回答:“天正小派,不入流,随茅山。”

“这就不奇怪了,我学的是闾山派,拜的是闾山九郎真君,你们拜的是三茅真君太上老君。门派各有不同,道法自然也就不同。道友莫要打听,这是属于本门秘法,我若是说了,有违祖训,你既是行家里手,各中门道能看出多少那是你的本事。”

他说的的确在理,中国道教门派之间虽说以友兄相称,却是各自发展,自成一脉。古往今来,但凡是开山立宗的都有一套属于自己的看门决计,这就跟手艺人走江湖一样,吃饭的家伙底那是轻易不可暴露的。查文斌吃了个闭门羹,颇有些自讨没趣的出来了,胖子见他耷拉着个脸,一抹油嘴道:“查爷,那鸟人是不是装来着?”见查文斌不作响,胖子还有些开心,迫不及待地说道:“这就是个江湖骗子而已,顶多也就是会招点小鬼吓唬吓唬老实人,你别跟他一般见识,来来,这馄饨不错,来一碗?”

“骗子倒决计不是,这闾山派自成一格绵延千年,在浙南福建一带香火旺盛是有其道理的。只是这人的路子依我看未必能罩得住啊,这孔家难道不怕以后会来个无妄之灾?”

叶秋说道:“若是正派人士,应该算得到下一关,你且看他后事如何。我刚才去检查过那堆灰烬,你猜的八九不离十,他弄得那东西怕是个小鬼。”

胖子一口汤就喷了出来,吃惊道:“这么牛?一个罩面弄死一个小鬼?”

查文斌道:“他是有可能做到了,一个阴差被这么硬生生的打死了,这恐怕不太好交代啊。我倒是有些明白了,按照他们闾山派如此强硬的作风,这个黑头法师知道自己强行招引等待投胎的人怕是不可能了,所以先破了三十六道伤门,目的一半是所谓的替亡人减轻轮回之苦,另一半则是引出这个阴差,他刚才蹦跶了那半天也不是在招魂,而是引鬼。把当地看守亡魂的阴差引过来收服,这样才有可能招引回已经入土的亡魂,可这样一闹,难保将来不会天降责罚,一是罚这法师,二是罚这东家,真是杀敌一百,自损三千啊。”

“人家敢做就敢当,你们啊,总是前怕狼后怕虎,我在西安当土夫子的时候不知道撬开过多少坟,那陕西丁家从他丁胜武往上祖宗八代干得都是断子绝孙的活儿,不照样毅力在关中道上数百年。就他那个手下掌瓢把子刘三爷,硬是把个古尸当柴火烧,我也没见他生脓疮烂屁股,他们的后代一个个不知道活得比我们潇洒到哪里去了。这年头,真有鬼不假,可那玩意儿也是欺软怕硬的主……”

胖子这话说得是糙了一点,拿盗墓的跟道士比,不过确也有几分道理,查文斌是个讲规矩的人,凡事总喜欢按照老祖宗那一套,讲究尊师重道,讲究祖训门规,甚至在他们那一行当里都有句老古话:干道士的最后都不得善终。

几个人还在那说呢,这边又来了,那个黑头法师百千里手里拿着一根和招魂幡似得棒子,其实就是一竹竿外面缠着一层留须的白纸。在他跟前,跪着一排孔家人,那百千里一声喝道:“天之灵光,地之精光,日月辉光,宇宙威光,玄真之光,光光相照,覆映吾身,与道合身,吾奉九郎真君,急急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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