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道士2》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最后一个道士2- 第12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袁家不缺门路,袁小白被强行送进了医院,一个原本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到了医院里竟然闹得是鸡飞狗跳。医生护士被打的打,咬的咬,一通检查下来还什么问题都查不出,每天除了营养液续命之外别无他法。

这人急了就得想法子,咱有句老古话叫作“活马当做死马医”,袁先生请了一群高僧回来,念经三日,那袁小姐好歹总算是安静了片刻,终于可以睡觉了。可是那经声不能停,一停她就继续闹,这不院子里有些体力不支的和尚已经开始倒下了,照这么下去,领头的那个老和尚和她之间还不知道是谁先去见佛祖。

查文斌的二次到来还是给了袁先生一些希望的,急匆匆的带着老夏进了屋子直奔三楼。右手楼梯边有一古铜色的门,门在里面被反锁,门外几个佣人模样的女子手里捧着饭碗正在喊叫。

“都下去。”袁老先生一挥手差下人都走了,叹了口气道:“文斌啊,我拿你也当是自己侄子看,你和小白又是朋友,我也不多说了,从昆仑山上找了几个老道士听说还得几天才能到,这边你看下面的师傅也快要扛不住了,这到底该怎么办?”

查文斌叹了一口气道:“开锁师傅强行进吧。”

没一会儿,锁头就被打开了,门后面一股巨大的力量死死的顶着,一个女人在屋内嘶吼着让外面的人滚。听我父亲说,那力气哪里像是个女人,几个老爷们在外面推门硬是纹丝不动。

在我们农村里有一种说法,中了邪的人力气特别大,这个我有体会,小时候我们班一男生放学回家的路上朝着坟头上撒了泡尿。那会儿都傻缺,比的就是谁胆子大,结果我那同学就干了这件事。回到家,那孩子就不行了,当天夜里先是发烧,那额头烫的都不能用手摸,他老娘没办法就用冷水浇,他老爹和他爷爷俩男人硬是没法把他从家里拖出去。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手臂都被大人给掐紫咯,可另外一只手硬是掰着床板死活拉不下来,后来我那同学就是让查文斌给治好了,挺简单的,弄了一把戒尺朝着他的天灵盖拍了一下就老实了。

后来听我那同学说他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晓得自己飘在空中看着他爹和他爷爷扯着一个穿着红色戏服的女人,而那个女人却死死的扣着床头。

又过了几年,村上搞修路,那个原本在路边的大坟包因为无主就得给拆了。在洪村,这种无名无姓的老坟以前海了去了,弄了点炸药一炮放下去就出了一口大棺材。当时棺材已经被炸药给掀翻了,里头就躺着一具身穿红戏服的女尸,她身上那衣服料子光鲜的很,就跟新得似得。身上的骨头也没怎么烂全,还有一层皮死死的贴着,听当时负责捡精,也就是捡骨头的人说,那女尸肚子里还有一个,估计是死于难产。这种尸多半都是怨气很大的,几个人一合计也不迁坟了,就连同那棺材一起一把火给烧了。

再说那袁小姐顶着门不让进,查文斌就拿了个铃铛,跟巴掌差不多大小,顶上有个“山”字形的柄。拿在手里贴在门上轻轻一摇,“叮”得一声,那门还真得就松了一下,趁着这个机会,老夏把一根酒盅粗的钢管往门缝里一插好歹是勉强留了一条缝。

事后他们查看,那根钢管都变形了,可想而知那娘们的力气当时有多大。查文斌当即趁着这个机会拿了一张符点燃往屋里一扔,只听屋内响起一声女人的怪叫,“啊”得一下那门也就跟着开了。

连同袁家一起的几个男人往屋里一冲,里面的气味那是臭不可闻,所有能透光线的地方都被封得死死得。袁家有个司机着急,赶忙想去拉灯,却被查文斌制止道:“你不想她死得快点就保持原样退下去,屋里只能留我和我兄弟。”

袁老先生知道查文斌做事风格谨慎,只得照办,叹了口气后带着人先行出门,老夏当时记忆全无啊,关于这位袁小姐他也只是从那张照片上见得。明知道这个人和你有着不一般的过去,你却想不起,这种痛苦也只有他能体会了。

“怕嘛?”他问老夏。

老夏回道:“怕什么?”

查文斌有些自嘲地说道:“我倒忘记你是死过一回的人了,的确是不知道怕是什么。你不是想知道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嘛?她现在的状况和你之前差不多,马上就要步你的后尘了,可惜她没你的命好,你将来还有人替你还债,她上辈子欠的债都还没还清呢。”

老夏不懂查文斌的意思,他来的目的很简单,自己是来找记忆的,“就是照片上那个女子吧,想想也是朋友,说吧,我能做什么?”

查文斌吩咐道:“你陪她去聊聊,我就在这头看着你们。”

“聊什么?我真的不认识她,你们不是说她也快了嘛。”

“随便聊啊,只有一点记着,不要张嘴。”

老夏转身就要走,查文斌却一把拉住他,他有些不耐烦的对老夏说道:“别拿我开玩笑行吗。”

“我没开玩笑。”查文斌并不解释。

“你不张嘴和我说话试试?”老夏的语气里充斥着不满。

查文斌拿出一块圆形的玉,那东西塞进老夏的手里竟然有些温润,这也是查文斌第一次感觉到它竟然也会有温度。“拿着它,我和你不行,但是你和她行,不去试试怎么知道呢?”

第三章老朋友(二)

老夏以前是个能贫的人,死的都能说成活的,也是靠着这张嘴当年南下捞了点金,可后来老夏的话就很少了。

这块玉老夏瞅着觉得有些眼熟,可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些年每当他看见熟悉的东西就会犯毛病,那就是头痛。越想越痛,所以他害怕看见自己觉得熟悉的东西。玉环有些斑驳,老夏捏在手里觉得和块石头没啥区别,他想着眼前这个女人要是撒起泼来制不住就用这块石头去砸她的脑袋。

屋内的气氛有些古怪,两个男人,一个女人,都是熟人却又都不说话。外面的太阳当空照,这里却和午夜一般伸手不见五指,不知是太久没有光线进来,老夏觉得身上有些冷,不禁打了个寒颤,接着脖子上那鸡皮疙瘩就一层接着一层的起。

女人靠在床头,双膝拱起,头埋在两腿之间,乱糟糟的一片。虽然很黑,可是老夏却感觉自己能看见女人现在的状态,放佛四周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他和她。

老夏想说点什么,他知道他和这个女人以前是有故事的,他也很想从她的嘴里得知一些什么。可是,不开口怎么说呢?老夏这心里叹了一口气,哎,姑娘,你到底认不认得我?

突然,老夏听到有个女人的声音响起了:“小忆,是你吗?”那声音很轻,带着一点颤,有点跟哭哑了嗓子似得。

这个名字可有些时日没人叫了,老夏知道过去自己叫啥,能叫出这个名的都应该是老相识了,看来她还真是那个照片上的女人。

不过,这声音可不像是床头那个位置传来的,老夏抬头看看四周,黑咕隆咚的就连查文斌都瞧不见了,他觉得这声儿更像是从头顶天花板上飘下来的。

老夏纳闷道:难道她真的听见了我刚才心里所想的?

“是的,小忆。”那个声音再次应征了老夏的推断。

“我现在叫秋石。”老夏心里对那声音说道。

女人得声音幽幽得再次传来:“叶秋和石头,你还是念旧的,要是哪天我和你们也一样了,是不是也得取个名字叫忆秋石。”

既然真能说话了,老夏也不忘记了那道士交代的,试着在心里说道:“你怎么了?过去的事儿我都忘了,也记不起了,我有一张照片,上面那个女孩说就是你,查文斌叫我来的,他说我可以和你对话。”

“小忆,我还是得这么习惯叫你,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看着床头得那个人了嘛?”

“看到了。”老夏答道。

“我也看到了,已经好久了,她就一直在我房间里,怎么赶也赶不走,你快点叫文斌帮她给赶出去,我挺怕的。”

老夏顿时觉得脑子慌乱了,他扭头就往外面走,踉跄着连接撞翻了凳子椅子,一直到有人一把扶住他的肩膀道:“没事了,我在这,说了点什么?”

是查文斌,他的声音还是能让老夏心里稍稍平静一下的,老夏摸索了一阵道:“先让我出去行吗,这里太黑。”

查文斌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一张符来往门口上一贴道:“行吧。”

下了楼,袁家的人都在等着,几位已经耗尽了力气的法师看见文斌来了也点头示意。虽说这道佛两家属于不相干的路子,可这事都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不是来看热闹的。

查文斌下了楼,请了座,老夏的脸色有些不好,喝了一口热茶,低头沉默了一阵,可把众人给急得够呛。查文斌示意他们不要打扰,任凭老夏一个人去整理一下思路,良久,老夏抬起头来说道:“她跟我说床上坐着的那个人不是她,她能叫出我以前的名字,应该不会错。”

这话别人可能听不大明白,查文斌却是明白了七八分,起身对那几位大师行礼道:“这些日子多亏了诸位大师日夜念诵《金刚经》,不然袁小姐恐怕也熬不到今天。”

“阿弥陀佛,道友不必客气。”说罢,那老和尚又对袁老先生行礼道:“袁施主曾有恩于我寺,老衲还是对袁施主说一句,这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查文斌听这老和尚一言,与心中所想偏差不大,前些日子他一直在游走寻觅办法,奈何无用,用道家的说法,天命所归,袁小白命中该有此一劫,是躲不过的。

“大师可否借一步说话?”

老和尚身形并无移动,半眯着眼睛说道:“查道友当是想问刚才那位施主口中所言的那个她嘛?”

“正是,小可不才,学道不精,这鬼魅精怪,三魂七魄的也见过多了。实不相瞒,与袁小姐一般的过往诸事,我已有兄弟三人先后经历,其中两人现在仍下落不明,那位小兄弟也才刚从鬼门关走过一回,我们所遇到的事几乎都是这样,在死之前仿佛看见了自己的肉身飘忽在外,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好像是一个完全重生的自我却又都会失去往昔的记忆。所以,我担心袁小姐也会走上这条路,已经眼睁睁的看着几个兄弟先后如此,实在不想看着她再受这折磨。”

老和尚低头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查道友一心向道,心系他人实在令人敬佩,各中缘由因者能生,果者所生;有因则必有果,有果则必有因,是谓因果之理。道友虽与我各属各门,却也都明白因果皆是注定,至于看到的,我赠道友一句话:毗婆尸佛偈,身从无相中受生,犹如幻出诸形像。所谓真假虚实,皆由心相所生。”

说罢,这老和尚对袁先生告了别,带着一众僧人诵经离别,他们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也的确是到了强弩之末。这三天,用查文斌的话说,他们的确让袁小白多拖延了三天,也仅仅是拖延而已。

关上门,袁先生的眼眶通红,作为一个父亲,他的角色远比一般人承担的更多。这个曾经红极一时的强者再次低了头,文革时他被打倒,他没有哭泣,妻子留下他一人离开时,他也没有哭泣,因为始终有一个信念在支持着,那是他的女儿。

“咚”拳头狠狠地砸向了大理石台面,这个男人咬着牙齿吼道:“为什么!”

没有人可以承受这样的打击,楼梯拐角处有一盏油灯,查文斌蹲下身去拨弄着碗里的灯芯。他试图想让这盏灯烧得更亮一点,他能做的真的只能是如此了。一个月前,这座屋子里汇集了从各大名山大川里请来的大师,那些只活在传说里的不出世高人都悉数到场,这是没有法子的法子,袁家已经请遍了所有能请的名医,就连美国的专家顾教授都请来了好几拨,谁都无能为力。

查文斌在那些高人的身边只是一个小人物,他甚至没有资格报出自己的名号,那些代表着中国本土宗教的千年传人们一个一个尽数施展着各自看家的本领,无一例外,没有人能破解这其中的谜,谁都知道那间屋子里有一个飘着的“魂”,可谁都没有办法把那个“魂”送进原本属于她的身体里,因为那座身体是完整的,她的三魂七魄皆在,那个飘着的好像是凭空多出来的,谁也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这是闻所未闻的一件怪事,很快有越来越多的高人们开始从深山里走出,一直到那个人的出现,他来自昆仑。

在那个年代,已经没有人是那样的打扮:一袭蓝色泛白的麻布长衫,一双方头黑面的老旧布鞋,下巴上的白色胡须已经拖到了胸口。没有书童,也没有行李,一根老树枝做的拐杖,走起路来看似无力却是健步如飞,查文斌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

这个人来的快,去的也快,只空空说了一句话:“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当查文斌追出去再想问点什么的时候,那人只给他留了三个字:“石算盘。”

这话咱们的白话讲就是:大道一共有五十个,能用来推衍的有四十九个,剩下的一个不可琢磨。所以道教又说:分而为二以象两,挂一以象三,揲之以四以象四时,归奇于扐以象闰,五岁再闰,故再扐而后挂。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天数五,地数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天数二十有五,地数三十,凡天地之数五十有五。此所以成变化而行鬼神也。

剩下的那个一,是历代道家高人穷其一生都想去了解的东西,谁能破开那个“一”,谁也就真正得了道。古往今来,屈指可数,能全破一者全无一人,能窥得当中半点的也都可以位列仙班了,所以才有伏羲坐八卦台观石算盘。唯独能有破了那副局或许才能真正了解一二,可是他查文斌何德何能,哪里就能轻易破开那副千年谜团,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另想他法再试一二了。

第四章离别

何为一?道教认为“道生之一名无、名无极、名玄牝;一生之二名时空、名玄牝之门、名天地之根、名众妙之门;二生之三名有、名太极”。

《老子》中以谷神不死、恍兮惚兮描述了“一”的状态,以“有以为”“无以为”划分了境界的两个质别层境。“谷神不死,是谓玄牝”就是讲虚静中若尘一息之神不断不灭,这就是玄牝玄穴,其至是道生之一的无极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