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千金狠大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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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千金狠大牌-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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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之前在抢救室门口,医生告诉他:“患者不行了,准备后世吧。”

他的世界天崩地裂,那样厚重的身家利益竟也换不回儿子昂贵的性命。

终是无力。

夏符东苍老的双目一片温润,眼前的事物越来越模糊。而吴雪的尖叫声却异常清析,刺着他的耳膜,有失聪的错觉。

唇角动了动,不等说出一句话来,终于不堪负荷晕倒过去。

医护人员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夏明月看着眼前的一切,就像看一出动态电影,画面热烈而生动,饱含了这个世界最为巨大的悲伤,何其唏嘘。而她却掉不下一滴泪来。

时至今日的一切有多悲痛?实则不过一场回放。夏家此刻经受的这一切,别人也同样经受过。可是,没有同情,也没有眼泪。有的只是目的达成的心满意足。

许曼丽死的那一天她就发誓,要把这一切还回去,让他们同样经受这样的痛楚,否则如何会知害人害已是种什么滋味。坏事做多了,终会有报应的。

她怔在那里,木偶似的呆呆看着。

吴雪的脸仍旧狰狞,仿佛一旦挣脱,就会毫不犹豫的要了她的命。她看到她眼中喷火的愤恨,意欲将她吞噬殆尽。

他们这些人如同卷在一个仇恨的漩涡中,任谁都再脱不了身。

直到一个声音在耳畔响起,他说:“没事了。”夏明月慌然的侧首,才发现原来韩霁风一直在她身边,他的手正握着她的,即便凉薄,也有了粘稠的温度。韩霁风告诉她;“累就睡吧,很快就没事了。”

夏明月怔愣地看着他:“明日他?”

韩霁风默了下:“明日去世了。”

夏明月瞳孔慢慢张大,即便一切了然于心,听到韩霁风这样说的时候,还是有很大一滴眼泪静静的滑落下来,那样的措手不及。她想抹去,不等抬起手来,已经被韩霁风用指腹擦干。

他说:“没事了,要累就再睡一会儿。”韩霁风将她揽在怀里,护在胸口上,仿佛任谁都不能将她怎样。

但夏明月慌慌然的,仍旧觉得自己的心口一阵闷痛。

“明月姐姐,明月姐姐,你回来了。”

“明月姐姐,快来吃早饭。”

“我不允许你伤害明月姐姐。”

“明月姐姐,你是怎么看到我的?”

“明月姐姐,你不是说要给我糖吃。”

……

夏明日的声音像个魔咒,连同小孩子的音容笑貌一并回荡在她的脑海里。

然后她看到夏明日正沿着一条路一直走下去,小小的身体异常轻快,就在路的尽头有一个巨大的光环,夏明日走到那里时回过头来,夏明月听他唤她:“姐姐……”小手抬起来,努力的冲着她挥了挥。如果他能长大,他会给她买很多很多的糖吃。可是,没有那一天了。

夏明日转过身去,举步漫进那个巨大的光圈里,慢慢的消失掉了,连同那刺目的光环也一并消失了。举目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夏明月慌张的叫起来:“明日,明日,你在哪里……”

“明月,醒醒。”

夏明月“呼”地睁开眼,躺在床上呼呼的喘着气,全身都已经湿透了,脊背粘乎乎的贴在被褥间。她木讷地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好半天回不过神来。只觉得脸颊痒痒的,抬手碰触,发现自己竟然泪流满面。

此时的病房安静极了,只有韩霁风一人在床边守着她。

韩霁风低低说:“你做噩梦了。”

是啊,的确是场噩梦。

夏明月的整个人生都是场噩梦,因从不被命运善待,亦不懂得善待别人。到了现在,仿连是是非非都分不清楚了。

她的声音很淡,梦呓一般:“我同你说过的,我妈也死于一场车祸,还有……”她顿了下,继而说:“那一天的惨状我永远都记得,亦是场此生不醒的噩梦。警方最后将事故定性为意外,可是我知道,那不是什么意外,一切都不是……你能想象到那种生命的无力么?明知道这个世界有多残酷,人心有多险恶,想控诉,可是无能为力。面对罪恶你就像一只卑微的蝼蚁,轻而易举的被踩在脚底下,只能任人践踏。”

有的时候她很羡慕那些可以指手摭天的坏人,即便做了丧尽天良的事情,也能安然无恙。倒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明明安份守已,仍是被逼到绝地里。

夏明月安静的躺在那里,像在说一件与已无关的旧事。语气轻恬,可是动人心魄。

“你看,恶人本来已经待我们如斯,可是一切还都没有结束。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夏家么?不是什么补偿,如若真有良心上的亏欠,当初又何苦要置我们于死地?分明是在那场祸事之后,知道我与夏明日有一样的血型,才有了后来所谓的‘弥补’,我被叫回夏家,并非夏家的女儿,也不是什么名门千金,不过就是夏明日的一个‘以防不测’。否则他们如何肯给予我苟延残喘的机会?”

她冷冷的笑起来,这一天到底还是来了,可是,她没能让他们如偿所愿。她早已学会如何反抗坎坷的命运,不会做个软弱的羔羊任人宰割。

吴雪将把她最珍贵的东西打破了,转首,夏明月就看到了她的生不如死。就像一场拉锯战,谁都别想比谁好过。

韩霁风执起她的手来贴到脸上轻轻磨蹭,他从来没有遇到一个女人这样不幸过,一度怀疑她是怎样忍辱负重走过来的?

☆、(112)那年初雪

他想问她累不累,疼不疼,喉结动了动,却隐忍着不敢发声。只怕一出声,就像一根尖硬的锋芒,把她所有的勇气都刺破了。她反倒就要怕起来,疼起来。

现在的夏明月就仿佛睡魇的人,陷在一场巨大的疼痛中,可以感同身受,又隐隐觉得与已无关。于是才可以昂扬的承受,铁血的回击。不至于风雨一来,她便倒下了。

她说:“不仅那场车祸是吴雪设计的,这些年她背着我爸做了太多伤害我妈的事,我从没见过这样可怕的女人,即便我妈安静的存在,什么都不去做,她都容忍不了她……”

许多年后许曼丽泪流满面的跟她讲起往事。她还从来没见过许曼丽如斯脆弱的样子,如果不是酒醉,她可能至死不会说起过往,曾经的她无能又软弱。其实也只是没有办法,她想保全自己的孩子,在强大的对手面前只能忍气吞生。

“当年吴雪知道我妈怀孕的事,就想方设法让她打掉孩子,她无非就是害怕我妈生下孩子后,跟我爸有减不断的牵扯,也怕将来危及到她的切实利益。为了让我妈打掉孩子,她想尽了各种办法……”

金钱,恐吓,当这些都不奏效的时候她就开始下黑手,两次致使许曼丽入院,险些流产。可这些都算不了什么,那之前她曾找人强暴她。许曼丽回忆起那些的时候,将自己的唇齿咬得通红,直至咬出血来,她在隐忍痛苦与羞辱。

夏明月看她执烟的手微微颤抖,连着猛吸了几口,才能抑制声音的波动。但夏明月还是记得许曼丽说她那时很恐惧,怕到夜晚连觉都睡不好。可是曾经对她许诺的男人不肯保护她,残酷的现实面前,为了自己的孩子只能远走高飞。就当自己遇到一个负心人,是打算此去经年斩断一切,再也不回来的。

她的眼里布满水汽,酒精使人麻痹,也让人清醒,仿佛领悟世间一切,将人心都看透。

她感叹说:“要不是为了生下孩子,我可能就没勇气活下去。”

烟雾缭绕中,夏明月看着那个女人,岁月也是锋利的,不仅在人心划出口子,脸上也是。然后她看到有液体顺着许曼丽眼角的纹络滴下来,而她低下头,从什么时候开始,连悲泣都只能默默无声。

其实即便许曼丽不说,夏明月也能想象曾经她是怎样过的。一个没有家势与亲人的可怜女人,夹缝之中险求生,然而命运给予她的,就是一波三折的悲惨人生。有一天夜里许曼丽忘记关门,夏明月起来去厕所,听到她自睡梦中传来的悲鸣,惊悚人心的叫声与啜泣,或许许久前那惊悚的一幕幕早已扎根进她的心里,这样根深蒂固的噩梦如何挥散得去?

“后来,我长大了,她终于能够有个倚靠的时候,不想却再次成了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那天的车子被人动过手脚才会不受掌控,到底开到黄泉路上去了。其实就算他们不叫我回夏家,我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回来的。我就是来报复整个夏家的,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

韩霁风握着她的手,感觉到她的手在他的掌心里一点点变得冰凉乍骨。这样的冷一定已经漫布她的全身。韩霁风将她抱到怀里,果然,她的全身也冷透了。

“即便是噩梦,也会有醒来的一天。属于你的,到最后也都是你的。”

夏明月一侧脸颊贴在他的心口上,从没今天这样倦怠过,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霁风,我很困。”

韩霁风帮她盖好被子,等夏明月睡着了,他去外面抽烟。

想起夏明月那句,她是来报复夏家的,心里不由得一阵阵的发软。没什么比仇恨更加折磨人,也没什么比复仇更能让人生不如死。那就好比一把双刃剑,伤人伤已。

病房的门“嚯”一声被推开。

夏明月应声睁开眼睛。

吴雪像个修罗一样站在室中,质问她:“夏明月,你故意的对不对?你故意不给明日输血,你就是想要眼睁睁的看他死去对不对?”

夏明月坐在床上看着她,吴雪的面目越来越狰狞,声音也越来越凄厉。

夏明月不答反问;“当年你不遣余力想要杀掉别人孩子的时候,有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要承受这样的痛苦?”

吴雪疯了一样扑上来,所有的痛苦她都可以承受,唯这一回,她觉得自己痛不欲生。

“夏明月,我要杀了你。”

她的目光开始涣散,扑上来时真跟疯了一样。

夏明月睁大眼睛看着她。

不等靠上来,吴雪被人一把捞住。她拼命的往前,可是卡住似的动弹不得。回头就见韩霁风一手钳制着她的胳膊。她不顾形象的大喊大骂,将医护人员都惊动了。

几个人手忙脚乱的上来帮忙。

韩霁风冷冷说:“她的情绪这样激动,你们为什么不给她打镇定剂?非伤了人你们才满意是吧?”

吴雪的叫声更尖锐了:“韩霁风,你们这对狗男女,你们不得好死……你会跟你老子一样的下场……”

她越是挣扎,医护人员手上的力道越大。

吴雪将喉咙都喊哑了,巨大的无力漫上来,她如此害怕自己的意识会陷在一个软绵的状态里,她那样难过,疯了似的都无从发泄,那种心如刀绞几乎要了她的命。眼见医生拿着针,就要扎到她的皮肤里。她拼命的掉着眼泪,只怕自己消沉之后便会憋闷窒息而亡。

“你们不能给我打针……不能给我打针……”

声音渐渐消弭,眼睛也越来越困顿,只眼泪肆意而疯狂的从眼角不断的滴下来。

明日……我的儿子……

“明月,你没事吧?”

韩霁风过来问她。

“没事。”夏明月摇了摇头。

现在有事的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是她。

她顶多就是有一点难过,暂时连斗志都失去了。不过都不要紧,睡一觉,等万恶的世界与人们恢复如初的时候,她也还是那个信心满满的夏明月。

只是,今天这短暂的时间她想任由自己沉沦下去。

夏明月很快又睡着了,这一回韩霁风握着她的手不敢离开,一直守到天明。

夏家很快开始筹备夏明日的葬礼。

萧条的程度不言而喻。

吴雪整个人就已经病倒了,那几日连床都下不了。

只夏符东勉强打起精神操办葬礼的事,亦是显得力不从心。

总算还有夏明月和韩霁风,上下打理葬礼的事宜,最后将夏明日的葬礼办得风风光光。

可是,即便如此,再风光的葬礼也没办法挽回什么了。

世事就是这样无常,很多时候任人没有办法。

夏明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糖放到夏明日的墓碑前,斑斓的糖纸非常漂亮。

“明日,姐姐给你带糖来了。”

小家伙墓碑上的笑容很灿烂,就像无数次夏明月回夏家,他一阵风似的扑过来的样子。

如果夏明月知道两人的缘分只有这么多,她便不会嫌恶的把他推给保姆,她会将人揽在怀里告诉他:“其实明月姐姐是很喜欢你的。”

山风呼啸,缠绕耳畔宛如鬼魅。

太冷了,以至于一张口就能吐出花白的雾汽。

韩霁风说:“明月,回去吧,让明日好好休息。”

夏明月一眨不眨的盯着墓碑上的照片问他:“你说,人的命是不是注定好的?”

所以,祸福旦夕,不是何人能够说得算的。

有的时候人那么努力,努力的想让自己更幸福,却反而变得更不幸。

这不是命运又是什么呢?

韩霁风淡淡说:“是啊,所以无力反抗的时候就要顺应天意。”

夏明月没有说话,蹲下身后拿起一颗糖,扒开后放到嘴里,橙子的味道弥漫唇齿间。她想笑,可是鼻骨酸痛。努力将嘴角上扬,哄骗似的说:“明日,你偿一偿,很甜。吃几颗糖伤口就不会痛了。”

眼泪到底簌簌的流下来。

夏明月吸紧鼻子,将下巴埋得很低,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儿声音。

韩霁风抬起手来将人带到怀里,抚着她的头发说;“不要难过了。”

夏明月抬手抓紧他胸前的衣料,全身微微颤抖。

“霁风,有的时候我很害怕。”

怕自己变得十恶不赦,也怕自己会变得更加不幸。

韩霁风若有所思:“不要害怕,有我在,永远不会让你有那么一天。如果真要有什么地狱,让我来下好了。”

回来的时候下起了雪,今天的一场初雪。

那时候夏明月问韩霁风,去年初雪的时候他在做什么,他说他忘记了。

诚然今天的初雪他们一起埋葬了夏明日,以至于这一辈子都要铭记于心。

梁义之刚下飞机,程如意的电话就打来了。

他看了眼屏幕,半晌接起来。

程如意问他:“你这几天去哪儿了?为什么不接电话?”

梁义之说:“不方便。”

程如意狠狠压制自己的脾气,一出口还是显得咄咄逼人:“为什么不方便?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梁义之静寂几秒钟,心里骂了句:“不可理喻。”直接将电话挂断了。

☆、(113)餐厅相遇

程如意再打就已经关机了。

她终于按捺不住去找张洁。

有了上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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