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局一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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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局一华年-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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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了厉害疫病而亡,仅剩了这么一个孩子,名叫子衿。南容心知若当真有地方发生厉害疫情到能使一家尽死的地步,京中绝不会听不到风声,却也并不拆穿她,只答应下来,叫人去请大夫来为子衿医治。
  (关于这一段在许我一生里比较清晰,这里就不赘述了^^)
  骆雅陪在子衿身旁,极为慈爱地握着那孩子的手,向大夫问起病情时也是十分担忧。南容在旁听着,多次想开口问风莲的事,却始终觉得这等气氛之下丝毫插不下口,虽然看不见,但听着骆雅的言语,他仍能清晰想见她担忧温柔的眼神。耽了半日,他终于想起于风莲来说京城之中不过两个落脚地,他一旦回京,不来逸王府,也总要去九曲水。即便他现下未归,去央风默若有风莲消息立刻告知自己也是好的,一念至此,便立刻唤人备了马车往九曲水去。
  应门的九曲水门下弟子尚记得他,知他多半是来找风莲,便将他带了进去,笑说道:“小师弟大约在马厩——啊,”他笑起来,“现下不能叫小师弟了,师父新收了一个最小的徒儿,那才是真正的小师弟呢。”
  南容发了一会儿呆,道:“小……风莲他几时回来的?”
  那弟子算了算,道:“三天前罢。”
  南容“哦”了一声,重复道:“嗯,原来是三天前。”
  那弟子见他神色古怪,倒也不好随便搭话,只带着他一路前行,南容渐渐闻到马粪草料夹杂起的味道,皱了皱鼻子,那弟子道:“到了。”过了一会儿又道,“奇怪,刚才师弟还在这里,怎的一会儿功夫又不见了。”
  
  南容垂了垂眼,不久又抬起头,笑嘻嘻道:“我记得去年在这里有一匹小马驹出生来着,似乎是栗色的?”
  “对,现在已经长很大了,师弟这几天似乎就是想驯它,常往马厩跑。”
  南容又向前走了些,道:“现在在么?”
  那弟子引着他走了几步,拉着他的手去摸那匹小马光滑的毛。南容侧过头,一点点专注地摸着,碰到鬃毛时微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捏起来揪了揪。那弟子忽然道:“你等一等,我去取些草料过来。这马挺温顺,不要大力拍打总不会有事的。”
  南容点了点头,听他走了开去,不久之后却有一个听来甚为熟悉的脚步声渐渐走近,心急之下赶忙转身移步,脚下当啷一声,等脑子反应过来是踢到水桶时已然来不及,绊翻了水桶,整个人都扑在地上,手掌在粗糙地面上滑得一阵火辣辣的痛,想来是破了皮。他慢慢在地上坐起来,衣裳湿了一半,凉凉地贴在身上。他微有些呆滞,侧过耳仔细听,却是再没听到什么脚步声了。
  
  在地上呆坐了一会儿,终于自己也觉得无趣了,站起来象征性地拍拍衣角,脚步往旁边一移,又踢到了草叉,正往前倒时被人拉住扶正,那人静默了许久,才轻声道:“这里你不熟,不要乱走了。”
  南容轻哼了一声,转而笑道:“我要博取你的同情。”
  风莲无言,隔了不久,道:“最近忙着救一个人。”
  “哦。”南容应了声,想了想又问道,“很难救么?”
  风莲道:“有些难。但已承了这个诺,便不能食言。因此一时半会之间,便抽不开身了。”
  南容听出了他话外隐隐的意思,怔了怔,道:“嗯,救人比较要紧,不用回逸王府了。”顿了顿,笑道,“哦,对。本来……也不用回了。你已经是自由身了。”
  风莲依然无言以对,半晌才道:“我送你回去罢。”
  南容闷头想了一下,道:“算了,救人要紧。刚才去取草料的兄弟应当快回来了罢,我跟他出去就成了。这马驯好了,记得叫我来看看。”
  风莲又是沉默许久,直到那同门师兄回来,南容请他带自己出门,才缓缓吐出一个字:“好。”
  同门师兄放下草料,刚要带南容出去,一扭头看到风莲的脸色,吓了一跳,刚要开口问,风莲咬着唇,脸色煞白,缓缓摇头,朝他摆了摆手。师兄咕嘟一声,将要说出口的话连带着口水一起咽下去,带着南容出去了。
  
  风莲看着两个人走远,噬心之痛终于稍缓,以手抚胸,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所谓的长开眼,实则是一种蛊虫之名,最喜食未展眉,然其本身剧毒无比,非内力深厚者无以与其相抗。
  “若直接让它去啮咬小王爷,未展眉定然是可以除净的,但亦是后患无穷,此毒去尽,他毒又染。”当日徐清风把玩着手中的绿玉瓶,浅笑,却并不愉快,“你应当庆幸麓南湿瘴,养蛊人世代相传,这种蛊其实养来没有什么大用,竟也让我找到了这一只。现下,便是这样的情形,只能由一个内力不错的人,将小王爷身上的未展眉一点一点渡上己身,由蛊吸食干净,再行下一次。”
  她极慢极慢地道:“我简单说罢,要有人养着它,直到未展眉尽数除净。传说长开眼的毒每夜子时发作,内劲深厚之人方能与它相抗,却也夜夜不得安睡,又因人本身受不住太过剧烈的毒性,未展眉只能以极为缓慢的速度渡进己身,耗日持久,是以称之,终夜长开眼。”
  “还有一样,此蛊极喜食未展眉,因此一旦闻到未展眉的气息,便会在体内兴奋蹿动,痛如噬心。若有一天你靠近小王爷时也感觉不到这种痛楚,便说明未展眉已然尽去。”
  徐清风闭了闭眼,道:“你听明白,又想清楚了么?”
  在麓南时蛊刚种下,痛楚虽然有些剧烈,却并非很难忍受,因此他以为自己应当可以承受——直到长开眼缓缓在他体内苏醒,他才发觉若是在南容身旁,痛楚竟是剧烈到连说一句话都十分艰难。
  
  …………………………狗血吗oo……
  
  顺便,小皇帝和木先生的坑:
  
  
  
  最近基本是两篇一起更,如果有一天时间不够的话,还是优先更本坑
                  第六十三章 遇故人
  风莲带回给父亲的小徒弟孟子衿是只小猴子,前一刻看着还是奄奄一息的样子,后一刻便已生龙活虎地爬树翻墙往外逃。(关于这个还是许我一生里比较详细,也不赘述了……)
  这日孟子衿又一次逃跑未遂,被风莲拎回来以后就抱着自己带过来的黑狐狸坐在门槛上不肯动。风莲无奈,赶忙修书一封叫人带去他故乡要他养父想办法,蹲在门槛上跟那一人一狐对视了半天,忽然想起孟子衿要在这里长住,得去找个师傅过来给他做几身衣裳,便出了门去。
  还没走到裁缝铺子,却已见到熟人。陆引宣带着沐明与一个衣着华贵的少年人说着什么,那少年同自己差不多年纪,眉眼之间虽然颇为神采飞扬,脸色却并不十分好,透着些苍白。他走过去唤了一声,陆引宣回头见是他,皱着的眉头松了松,笑道:“风兄弟。”
  风莲抱了抱拳,看向沐明,却见他已换了普通的南朝服饰,许是没了沐族衣衫的鲜艳张扬,他整个人看起来也比在麓南见到时收敛,少了不少野气。陆引宣道:“在京城之中,着异族服饰总是不便,因此逼着他换了。”
  
  沐明哼了一声,朝着风莲瞪了瞪眼,主动伸手扒开了自己的领口,里边露出一条明蓝色的衣领边来,显然穿的还是沐族衣裳。风莲道:“这样也不错了。陆兄怎的忽然到京城来了?”
  陆引宣刚要回答,旁边那华服公子道:“喂喂,别忙着叙旧,偷我玉佩的事该怎么算?”
  风莲瞧向陆引宣,却见他一脸尴尬之色,原来三人耽在这里并非聊天,却是起了争执。沐明哼哼唧唧,眼睛看向别处,风莲一望便知定然是这小子刚到京城地头瞧见人衣饰富贵便又手痒,道:“现下被偷的玉佩呢?”
  华服公子晃了晃手,道:“玉佩是还我了,可我还得要个赔礼道歉不是。”
  风莲心想,要沐明这小子赔礼道歉当真是比登天还难,无怪三人会在此纠缠如此之久。沐明怒道:“不过是随手顺了枚佩,用得着磕头赔礼么?”
  华服公子微微眯起眼,道:“小兄弟,你这随手顺了枚佩,要报到官府,是足以把你关进牢里了,现下我大人有大量,只要磕头赔礼,真没什么过分哪。”
  沐明吸了口气,正要踏上一步再行理论,陆引宣拉住他,将他塞去身后,向那公子道:“舍弟不懂事,亦是我这做兄长的管教不严。这三个头便由我代他罢。”
  说着也不管沐明在旁跳脚,当真跪下来规规矩矩地磕了三个头,之后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神色之间毫无尴尬不适。风莲见事已了结,问道:“陆兄现下要去往何处?当日在麓南深受陆兄照顾,如今我是东道,陆兄大可来我家中小住。”
  
  陆引宣笑道:“那是自然要叨扰的,不过现在不行,急着进宫面圣。”
  风莲“咦”了一声,想了想,道:“陆兄莫非得有机遇,终于有良枝可栖了么?”
  陆引宣叹道:“如今说这话倒还有些早,不过总算有了机会。这还是全靠小王爷一句话。风兄弟也实在有些不够朋友,若非传旨公公说起是小王爷向皇上进的言,我可至今猜不透那姓南的就是逸王府小王爷。”
  风莲听他提起南容,心中滋味难喻,一时无话可说,却是那华服公子始终没走,站在一旁道:“要进宫么?怎么传旨公公不带着你?”
  陆引宣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仍是简单答道:“途中走散。”
  “那好办。”华服公子轻轻笑弯了眉眼,“我正好在宫中做事,带你们进去罢。”
  “哦。”沐明作出恍然大悟的模样,道,“原来你是……那个啊,难怪像女人般小肚鸡肠。”
  华服公子知他是损自己是内侍公公,倒也不以为意,转而向着风莲道:“对了,你也一起来罢。”
  
  风莲奇道:“我?”
  华服公子理所当然地点头:“一般人不是都很想见识见识皇宫么?有这个机会带你进去,你应当很高兴才对。”说罢也不管风莲如何回答,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道,“来罢来罢。”
  风莲原想说皇宫他并不是没有见识过,那华服公子抬头远望,自言自语般道:“今日宫中比较热闹,这个小王爷那个小王爷都来了,你不是跟哪个哪个小王爷认得么?带你进去也不是什么难事,不碍的。”风莲一滞,忘记反驳,竟就被他这么拉着走了。
  这华服公子似乎当真有些本事,在宫中也很有面子,带着他们一路行走竟都畅通无阻,等进到一间风莲看来甚是眼熟的宫室,里边侍立着的几个内侍竟都忽然跪下呼道:“恭迎皇上回宫!”
  华服公子回过头来,拍拍陆引宣的肩膀,道:“磕头也不算冤枉的,只当提前罢了。”又回头朝风莲笑笑:“在宫中做事嘛,皇帝也要做事的。”
  
  等这目瞪口呆的三人回神叩拜行礼完,南临也已在椅上坐端正,看着陆引宣道:“你便是那个敢在大理寺墙上写绝命诗的陆引宣?”
  陆引宣道:“是。”
  南临上下打量了他一遍,道:“莫非两年时间,人便会变?”言下之意,自是在指他竟当街向人下跪磕头,实在没有当年大胆包天的骨气。
  陆引宣平静道:“微臣初到京城,心下认为,不该因如此小事横生枝节,何况皇上微服之时瞧来仍是非富即贵,微臣觉得不宜初到便与人结下冤仇。再者,本就是微臣兄弟有错在先,即便下跪稍有过分,赔礼原是应该。”
  南临敲了敲桌子,慢慢叹道:“男儿膝下有黄金。”
  陆引宣神色不变,亦是慢慢答道:“微臣为人唯六字,心直,然腰可弯。”
  南临眼睛一亮,道:“好一句心直然腰可弯!”他慢慢踱步下了座,见陆引宣旁边的沐明神色有些忐忑,然一接触到自己的眼神又故意挺起胸膛作出无畏的模样,不由得一笑,道,“不过这个弟弟确实该多多管教。”京中多的是得罪不起的人。
  陆引宣欠身道:“微臣明白。”
  南临踱了几步又坐回去,静默了一会儿,朝向风莲道:“朕与陆卿尚有些话要谈,这位与逸王府小王爷认得的兄台,今日宫中昙花宴,这个小王爷那个小王爷当真是全在,朕没有一句欺瞒,你现下便随内侍先行去罢。”
  
                  第六十四章 昙花宴
  初夏昙花花期至,而此花又常戌时末始开,因此每到这个季节便有昙花宴,大多是与南临同辈同龄的皇亲国戚,聚起只图高兴不谈政事。
  戌时初,莳花的内侍宫女将昙花花盆一一端出摆放整齐,在四周燃起几支白蜡,又挑起好几盏灯笼,使得昙花均笼在蒙胧摇曳的光线之中。筵席将至末尾时,又由数名内侍给在场的王孙公子们一人分发了一套软木制的弓箭,这种弓箭小巧玲珑,握在手里挥洒如意,软木又吃不得力,只适合用以游戏。这是昙花宴向来的名目,以软木弓箭射入花灯,中者得有赏赐。
  这些内侍在宫中多年,均是心思玲珑,分发弓箭时特意漏过了南容。南秀绷了绷弓弦,使之发出噔噔的轻响,不由得道:“去年这时我正往岭南,那只花灯大约因此长明。”
  南容不禁一笑,因南濯并不善射,而其余人即便善射也多半要卖贤王世子面子,因此往年那花灯往往只有南秀得中,去年既然南秀不在,南濯射不中,其余人定也不好意思射中,花灯也就长明了。内侍在旁唯唯诺诺地请这个公子那个公子开弓,弓弦之声嗤嗤轻响,南容既不能参加,便退到一边去摇着扇子听热闹。
  
  小箭离弦之声常有,得中之声却始终未曾响起,乱过一阵之后,才听内侍喜道:“恭喜秀殿下得中。”也没再听到南秀说什么,又隔了一会儿却听到连续的两声“噗噗”,南容稍微愣了愣,才想明白大约是有人的箭直接穿透了花灯,是以才会有连续两声。只是软木小箭并不锋锐,软木小弓也不怎么着力,能射到花灯就已经不错,竟能直接穿透,倒是实属难能。
  内侍大约也愣了许久,好半天才嗫嚅道:“这个,不合规矩啊,这位公子,你的弓呢?”
  又是许久,才响起个平板板的声音:“我不会用。”
  南容“咦”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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