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辋川记(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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辋川记(gl)-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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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清!”
  伸手从江若清手中取过玉坠,叶辋川挑了挑眉,“我的御史中丞大人,御史台监察百官,你不要监察出习惯了好不好。不然,我把我竹里馆的账本交给你,你来替我当家?”
  江若清正色道:“只要你交,我就当!不过啊,到时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你可别怪我。”
  吐了吐舌头,叶辋川满不在乎,
  “那我就去找陛下,抱腿痛哭,说她心中最可靠最能干的臣子就这样活生生地把我太史令府给败了。我要一脸菜色,晕倒在她的怀中,装可怜,搏同情。”
  江若清撇了撇嘴角,不屑地道:“陛下才懒得理你!只怕你还没摸到她的衣角,常公公就直接把你丢出了门外。”
  “唉!”
  叶辋川仰头看天,一脸郁闷状,
  “虽然我知道自己武功烂,可也不至于那么烂好不好?要是常公公欺负我,若清,你要保护我。”
  “去!”
  江若清早有准备,一把拂开叶辋川撒娇般扯住她衣袖的手,
  “多大个人了,还像个小孩样!”
  “小孩怎么了?小孩多单纯啊!”
  轻轻撩起江若清颈后的长发,叶辋川细心地将那吊着玉坠的红线系在了江若清白皙的颈间,顺带,亲了亲。
  “晚上我进宫来陪你吃饭,好不好?我想你了!”
  “吃饭?”
  被叶辋川的气息包围着,江若清有些呼吸紊乱,“我要负责梅落的安全。”
  “我明白!”
  从后环住江若清的腰,叶辋川干脆把整个下巴搁在了她的肩上,
  “我们可以在落花斋。那里花木繁盛,十分幽静,离疏影阁也只有五十步之遥,若当真有什么事,赶过去也来得及。”
  “晚上,陛下是不会宣你进宫的。”
  江若清闭上了眼睛。
  “我会进宫来见陛下的。随便说点什么,就来见你,好不好?”
  “嗯。”
  江若清在落花斋内已坐了整整一刻钟,叶辋川没有来,她也没有吃。风过,吹得江若清的心,有些冷。
  幽幽的,飘来梅花的清香。
  不能再等了!
  起身,江若清打开门,向疏影阁走去。
  剑光!
  一道迅疾清亮的剑光迎面袭来。
  江若清侧身避过,只见一黑衣蒙面人一闪即逝。
  “什么人?站住!”
  眼见黑衣人欲退走,江若清急追而去。
  浅雾,在夜中渐渐弥漫。
  被雾气笼罩了夜里,充满了梅花的幽香。
  叶辋川一袭黑衣,迈步在疏影阁梅林。有琴声,从梅林深处依稀传来。声调,很平缓。
  梅林深处!
  梅林的深处还是梅,白梅,在夜色中愈显苍白憔悴的白梅。反季节盛开的花,生命极其短暂。
  看着眼前这个一身白衣,坐在梅下抚琴的女子,叶辋川定了定,掀衣,坐下,倾听。
  琴声悠然,浑不似下午的悲切凄凉。闭上眼睛,在袅袅余音中,叶辋川犹自沉溺于音韵的安然。
  “太史令大人!”
  梅落开口,声音很清,很好听。
  “大人深夜造访,不知所谓何事?”
  睁开眼睛,任眼角的一滴泪水滑落,试了试,叶辋川颇有些不好意思。
  “祭司大人的琴艺,实在让人,难以自制。”
  “太史令大人!”
  梅落看着叶辋川,清亮的眸中含着疑问,“大人下午反复吹着‘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这一句的曲调,究竟有何要事?”
  “在下,想求大人救一个人的命。”
  叶辋川向梅落深揖一礼。
  “救命?”
  梅落的嘴角掠过一丝自嘲的笑,“天下芸芸众生,生死有命。我,如何救得过来!”
  “天下众生,我只救我在乎的人。”
  叶辋川凝视梅落,“大人,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如非无奈,在下也不会冒昧相求。”
  梅落起身,抱着琴向疏影阁走去。
  “外面不是有江大人,大人是如何进来的?难不成,为了自己喜欢的人,江大人便背弃了职责?”
  “祭司大人言重了!”
  抢先一步推开木门,叶辋川跟着梅落步入房中。
  疏影阁,是坐落在梅林的一座两层木制小楼。一楼悬空,仅二楼有房屋数间,窗外梅影,悉印墙上。
  “我也不知若清会何时回返。只是在下的一个朋友为天蚕丝窜入血脉中,在下,不能见死不救。”
  “朋友?”
  放下琴,梅落转身望着叶辋川,任脸颊染上灯色。
  “大人可知若有人知晓大人在融血之祭前私会祭司,大人或许死罪可免,活罪必定难逃。”
  “在下生死,尽在祭司大人一念之间。”叶辋川很认真地看着梅落。
  沉默片刻,梅落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精致的银盒。打开,放在桌上。
  “太史令大人,请借随身小刀一用!”
  “啊!”
  叶辋川有些没想到。
  “为免我自尽,疏影阁内没有任何可以致命的东西。”
  默默地解下佩刀,叶辋川只见梅落在左腕划开一道血口。血流下,但伤口,竟在顷刻间愈合。
  这就是,传说中拥有自愈能力的阴阳血统吗?
  叶辋川看着梅落在同样的地方再将愈合的伤口划开,血流下,愈合,再划开。如此六次,方在盒内积起半盒鲜血。
  盖上盒盖,梅落将银盒与犹在滴血的小刀递给叶辋川。
  “用它清洗伤口处,天蚕丝自会随之流出。”
  “祭司大人!”
  叶辋川注意到梅落手上的伤口并没有像第一次那般快速愈合,只是在腕口处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印记。
  “如此大恩,在下日后定当回报。”
  “不用了!”
  梅落看着面色凝重的叶辋川,不禁微微一笑,“我只希望大人也可以将我当成朋友,为我,去做如这般艰难的事。”

  乱夜

  宫殿、楼阁、屋宇
  在夜色中追逐于这些建筑物之间,江若清突然止步,回身,向疏影阁奔去。
  剑光!
  依旧是迅疾清亮的剑光,挡住了她的去路。
  果然是调虎离山之计!
  江若清看着眼前的这个黑衣蒙面人。身形削瘦,眼神却是格外的锐利,在黑夜中亮的异常。
  “阁下究竟是何人?”
  黑衣人不语,只是全神贯注地注意着江若清的举动。
  不自觉地皱了皱眉,江若清迎着剑光向疏影阁冲去,同时从怀中取出一只铜哨。
  尖啸示警!
  眼看着宫中渐起骚动,纷纷赶来的大内侍卫将那黑衣人团团围住,江若清去势不减,穿过院落、花木,直奔疏影阁。
  “砰”
  推开木门,江若清只见梅落一人立于窗边,仿佛若有所思。
  “祭司大人!”
  江若清仔细地打量着屋内,发现地上有一小点水渍,从颜色看,好像是血。
  “刚才是否有人来过?”
  “人?”
  梅落缓缓转身,抬头看向江若清。
  “有大人在外守护,梅落不曾发现有人来此。”
  “祭司大人!”
  江若清盯着梅落,却发现她的表情竟然很淡然。
  “事关重大,还望大人仔细回想。”
  “没有发生的事情,让人如何去想?”
  “不想去想,就不要想了!”
  皇帝带着常公公与大批侍卫赶到疏影阁,燃烧的火把映得夜通红。
  “院使大人,你去检查一下祭司大人的身体,看看有无损伤?”
  “臣领旨!”
  太医院的最高长官应声上前一步,江若清在人群中看到了叶辋川。
  “不必了!”
  梅落突然开口,声音如冰雪般清冷。
  “既然陛下有旨,无须劳烦院使大人,小女子,遵命即是。”
  望着眼前的皇帝、大臣和大内侍卫,梅落的目光穿过了人群,落在遥远而不知名的地方。她动手,一点点,脱去身上的衣物。
  一件!
  再一件!
  四周是死一般的沉寂,江若清看着面无表情的梅落,不禁,有些钦佩于她的勇气。
  这是,对陛下旨意的一种无声嘲讽吧!
  “够了!”
  皇帝终于按耐不住,声音中隐含怒意。
  “梅大人,不要忘了,你即将成为我大周的钦天监监正。作为大周的官员,朕的臣子,你这么做,究竟想让天下人看谁的笑话?”
  “小女子,只是谨遵圣谕而已。”
  无视皇帝冰冷的目光,梅落依旧伸手,去褪身上最后一件亵衣。
  “梅大人!”
  叶辋川一把握住梅落欲解衣结的手。
  “陛下只是担心你的安危,这番好意,你应当体谅。”
  “陛下!”
  云笺排众而出。
  “臣想祭司大人只是因为国祭将近,情绪稍有波动,才会有如此举动,还望陛下海涵!”
  卫长风看了看叶辋川,又看了看云笺,最后,把目光落在了江若清身上。
  “中丞大人,梅祭司的安危由你负责,你怎么说?”
  “陛下!”
  江若清低头,发现地上那一小点疑似血渍的东西已不知被谁抹去。
  “臣在落花斋发现一黑衣人行踪诡秘,待追踪他片刻后,才恍悟是调虎离山之计,等臣返回疏影阁,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人,臣正在询问祭司大人之际,陛下与诸位大人便到了。”
  “那蒙面黑衣人呢,可曾拿下?”
  “奴才有罪!”常公公跪地道,“那贼人武功甚是高强,连伤我大内侍卫数人,最后还是让他逃脱了。”
  “哼!”
  皇帝拂了拂衣袖,神情不悦。
  “武功高强这种话也用来称赞对手,常平,难道我大周就没有武艺了得之人吗?江大人,朕让你贴身保护梅祭司,你为何会在落花斋?”
  江若清低头不语。
  “陛下!”
  叶辋川跪下禀道,“是臣约江大人在落花斋共进晚饭,臣思虑不周,望陛下责罚。”
  “责罚?”
  皇帝冷然,“你已被朕罚去半年俸禄,还想让朕如何罚你?太史令大人,你随朕来,其他的人,都散了吧。”
  叶辋川小心翼翼地跟在皇帝身后,怀中的银盒不时在动,所幸官服宽大,倒也看不出来。刚才梅落的举动让她吃了一惊,在她握住梅落的手时,叶辋川清楚地在梅落眼中,看到了自己眼里的惊异与疼惜。
  “叶爱卿,你怎么看?”
  皇帝突然开口,倒让叶辋川吓了一跳。
  “今日之事,臣心中已有分寸,只是恕臣大胆,暂时不能告诉陛下。”
  “哦!”
  偏头看了看身后的臣子,皇帝挑眉,“你倒是越来越大胆了!你的锦衣卫指挥使身份,若清知道吗?”
  “没有陛下许可,臣不敢对任何人妄言。”
  皇帝点头。
  “朕打算融血之祭后即封云笺为燕赵将军,以慰他寻得祭司之功。此事朕已经知会他,你了解便好,暂不要对外宣扬。”
  叶辋川俯首,“臣领旨!”
  “另外,曲池到那了?路上可还太平?”
  “储君殿下已入中原郡,估计一日后便可抵京。按陛下的旨意,此行极为低调,故路上并没有太大的风波。”
  “好!”
  皇帝微微颔首,“国祭前抵达即可,让她也见见场面,练练胆子。”
  “陛下!”
  叶辋川小心地看了皇帝一眼,“陛下请勿为祭司大人一事生气。待融血之祭后,臣想梅大人,终究是会看开的。”
  “看开?”
  皇帝冷笑,“看不开又如何?朕已让常平命岭南总督押解梅氏一族入京。钦天监监正一职空悬已久,她若开不看,继续空下去也无妨。”
  “话虽如此,岭南一郡临近南越,若局势一直动荡下去,终是隐患。况陛下仁义治国,无须为这等事伤了声誉。”
  皇帝沉吟。
  “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回去吧,不用跟着来了!乱世用重典,国祭之期,九郡的总督都会来京,你盯着点。”
  “臣遵旨!”
  “大人!”
  云海递给刚回来的自家大人一块热毛巾,待他擦了擦脸后,又递上一杯温度刚刚好的茶。
  “大人,我听得宫中隐有喧哗,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嗯!”
  云笺点头,揭起茶杯盖饮了一口,“宫中出现身份不明的黑衣人,陛下去了疏影阁,就此事询问祭司大人,却不料梅祭司反应十分强烈,当着陛下与数位大臣、众多大内侍卫的面,当场自解服饰以证明。陛下,可是生气得很。”
  “啊!”
  云海张大了嘴巴,“自解服饰?可惜属下不在,梅大人那么美的一个人,实在是……”
  “想什么?”
  一巴掌拍掉云海想入非非的脸,云笺叹气。
  “此举固是维护了她的自尊,但让陛下生气,后果难以预料。宫中出现不明身份之人,与她肯定脱不了关系,只是不知是敌是友?若真有人故意引开江若清,梅落此举,便是在刻意维护那个人。就是不知,那究竟是什么人?”
  “可是梅家的人?”云海道。
  云笺摇头。
  “我在岭南并未发现梅家有什么特别出众的人,或许,未曾全部见识也说不定。”
  “大人!”
  云海递给云笺一个锦盒,“这是傍晚属下在大人书房发现的,不知里面是什么?属下只确认其中并无暗器、毒药之类的东西。”
  “哦?”
  云笺扬了扬嘴角,“打开看看便知。”
  小心地将那锦盒打开,盒中只有一份羊皮卷。云笺伸手,取出图卷,摊开。
  “大人,这是我燕赵云家的兵力部署图,怎么会……?”云海惊呼。
  仔细地看着手中的图卷,云笺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发自心底的笑意。
  “不知是何人助我?云海,看来我们,回燕赵也不会回得太过狼狈!”

  梦魇

  “若清!”
  急匆匆地往宫门赶,叶辋川看见了站在回廊边静静看着自己的江若清。
  紧抿的唇,透着坚毅又仿佛带着几分隐忍的脆弱,没有说话,也没有刻意等待的意思,夜风吹起她红色的官服。是要自己,给一个合理的解释吧?纵然毫无线索,全无破绽,地上那一点血迹也被自己趁着慌乱时偷偷地抹去,若清她,还是会怀疑自己吧?在皇帝面前的沉默,已是一种维护。那现在,在月色中静静瞅着自己的那双眼睛,已经明明白白告诉了自己,她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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