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4
——有时，人与人之间只差了那么一点，可就会引出无穷的不同。
“中锋跳球！”裁判把哨子放到嘴里，拿起篮球站在两队球员上方。
紫原的头发用橡皮筋扎了起来，脸庞显得更为清晰。他站在中圈处，抖了抖腿，活动开身体。也许是对这场比赛有些期待，精神状态比往常好了很多。
鹿之岛的秋叶看着这个个头和自己差不多的少年，心里也起了一较长短的念头。他在私底下是个爱好家务的粉红系男生，这个诡异的习惯让队友都很头疼。不过上场后则会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好勇斗狠、用力量压制得对手喘不过气，一向是秋叶最爱做的事。
就是不知道帝光这个5号是不是真的能和他旗鼓相当，真是有趣啊。
不只两个中锋正在用眼神交战着，剩余球员也各自挤作一处，盯防自己的对手。冬月忍一个推压，试图把面前的人挤开好占据更为有利的位置。
“想不到你真出场了，没有丢脸的逃跑也算是种进步。”
黑子回道：“我不会逃跑，会坚持给冬月君看的。”
“哼，光说不做！”
“比赛开始！”哨声顿时响起，只见裁判手里的球被猛地抛起，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上方。紫原双手垂在身侧，在球停滞住的那一瞬，突地往下一摁，随后整个人便高高跃起，如同脚底装了弹簧般。
秋叶也不甘落后，跟着蹿起，手尽量往上伸展，指尖已经触到了球面。“到手了！”他不禁弯起嘴角。
“怎么可能！”紫原嗤笑，在半空一个转身把秋叶挤到背后，下一刻球已经成功捞到了手里。不过他并没等落地后才把球传出，而是居高临下地瞥向下方的队友，然后用力一拨。球直直飞向了黑子。
黑子稍微跳了起来，接住球后落地，反身正想冲向鹿之岛半场，却突然手里一空。他忙看过去，原来是躲在一旁的冬月趁他不备弯腰挑了一下，球随即滚落而出。
“哼。”拍着球，冬月绕开黑子杀向帝光腹地。
“干得好！”夏目葵笑着赞道，随即也跟了上去。
“笑得未免太早了。”青峰迎头冲过去，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几个错步就把球权抢了回来。可刚跑出几步，鹿之岛突然冒出两名球员防守他。青峰收住脚步，球不停在掌下运着。切，这几个家伙的回防速度倒很快。
冬月咬咬牙退回到自己的位置接应，显然不甘心刚才被这个黑炭拦截。
“哲君！”桃井看见黑子愣在那里，于是高声喊道。
黑子回过神来，暗骂自己怎么走神了？又立即跑上前打算接应青峰。作为王牌球员，特性之一就是轻易不会传球配合队友的进攻，而喜欢单打独斗。青峰即使被两个人防守还是没想过把球交给身边的队友，这让等待见缝插针的黄濑翻起白眼。
但黑子不同，身份是他的搭档。所以看见那到插上来的身影，青峰便没有停顿地把球交出，然后从面前两人的缝隙中穿过。这个简单的动作也是需要技术的，因为防守太过严密，可供传球的空间不大，很容易就会触碰到对手身上，造成失球的情况。之所以能熟稔地做出来，还在于青峰平时和黑子进行了不少关于传球配合的练习。
鹿之岛的换防速度真的很快，就在黑子持球启动的一霎那，7号四方圣已经靠了过来。脸上还是挂着痞笑，轻松得仿佛此刻不是在比赛，而是在和朋友做一场无关紧要的游戏。
“哟，黑子君接下来会怎样呢？传球还是突破都是可以的。”
黑子只当这话是在扰乱自己的思维，没有过多理睬。只是飞速思考着下一步的动作，他的身高和四方相差不少，选择突破很不现实。可现在左右两边都有鹿之岛的球员，如果贸然把球传出，绝对会得不偿失。
那么，办法也就只有一个……
黑子的眼睛忽地瞄向右侧，这个小动作让一直留意他的冬月心中一动：“右？”脚随即自动地往右踏出，只等黑子把球传出，他便中途拦截。
可就在此时，情况却没有像他预料那般，黑子把手腕一翻，球擦着脖颈就往身后飞去。刚好跑过来的黄濑伸手接住，也不等队友有反应，立刻攻向鹿之岛篮下。
“这样啊，原来是背后传球。”四方圣表情不变，显然对这个结果很感兴趣。这个叫黑子哲也的15号，果然有意思。
“Thank you，小黑子。”黄濑笑着跳起投球。当然鹿之岛可不会放任其自由地放肆，夏目葵冲过来一个鱼跃而起，想把球盖下来。可两人的各项指数都差不多，暂时也看不出谁更强一点，所以这球也不是这么容易盖的。
指尖堪堪擦过球面，不过夏目仍是露出了笑容。方向已经被改变了，这球进不了。而黄濑落地后，发现刚才投出那球居然砸在了篮板上，不禁大感遗憾。
可就在两个中锋冲过来打算抢篮板球的时候，青峰不知打哪儿冒了出来，在球反弹而出的一瞬，纵身牢牢抓住，然后猛力地把球扣入篮筐。全场观众看得是目瞪口呆，直到记分牌上显示了帝光的得分，才又惊呼起来。
“扣篮，是扣篮啊！”
“太厉害了，那个青峰大辉。”
帝光的首次进攻在青峰的大力灌篮下告终，而黑子因为之前被冬月抢断成功，虽然后来进行了弥补，但这仍算是个失策，所以总体看来是不过不失。
“不要紧，慢慢来！”黄濑拍拍他的肩膀，然后侧退着回到自己的位置，接下来就是鹿之岛的进攻，要立刻回防。
“嗯，我知道了。”黑子点点头，极力摒除杂念。在还无法使用“Misdirection”的情况下，他所能做的只有把球顺利传出而不被拦截，至少要证明自己作为影子的价值。
在最靠近赛场的地方，远山不停摁着快门，指尖都有些颤抖：“这才开始吧，攻防就这么激烈了。”简直不像是中学生的比赛嘛，难怪外界会说帝光对鹿之岛是全中赛决赛的提前预演。
“所以说这才是名副其实的决赛，至少值回回票价了。”两队摒弃了互相试探，一上来就火力全开、毫无保留，因此只才一个回合，就让人目不暇接了。对于观众而言这肯定是好事，不过对于参赛的球员来说，体力将是很大的考验。
“而且我比较担心的是……”桑田摸摸下巴，只盯着那个“15号”的背影。
远山疑惑地看向他：“前辈，你最喜欢这样说话说一半，有什么担心的就直说啊。”故弄玄虚的人最差劲了。
“不过也许只是我的错觉吧。”毕竟比赛才刚刚开始。
没得到答案的远山只能用手紧捏住相机的外延，独自生着闷气。真是火大啊，就算是错觉也说说到底是什么好吧。
“错觉？”赤司对于从桃井嘴里突然冒出的这个字眼有些好奇，“怎么说？”
桃井尽力在脑内收刮着词汇，最后才生硬地挤出一句：“我觉得哲君不太对劲，也许只是错觉，但总觉得哲君和平时不一样。”表现得不太稳定，刚才那个球本来不该被鹿之岛那个冬月抢走的。而且之后还发了一下呆，怎么看都有些奇怪。
“不一样？即使是河水，今天流过的也和昨天不一样，何况是人，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富有哲理的话让桃井呆住，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也就是说哲也会冷静地对待对手，也会因为某些原因而变得焦躁和动摇。每个人都是多面性的，可不要把你认为的‘黑子哲也’的样子套到他的头上去。”
这一大堆的话听得她云里雾里，什么叫她认为的“黑子哲也”？认真、努力又温柔的就是黑子吧，这有什么错。
“如果太过急于想证明自己作为影子的价值的话，等待他的只会是失败。”赤司悠闲地靠在椅背上，然后转头对着旁边说道，“你觉得呢，教练？”
水谷推了推眼镜：“失败的话也很好处理。”
“说的也是。”只需要逐出一军就可以了。
桃井握紧拳头，在心中大声说道：“哲君不会失败的，只是很少参加这种激烈比赛，所以才紧张。等他稍稍平静下来，就又会是以前的哲君了。”
这时的鹿之岛正在攻向帝光半场，双方球员的身高相近，也就不存在什么优势。不过紫原的内线篮板能力很强，所以部长春日野并没有立刻让队员强攻内线，而是将球交给投球命中率异常惊人的四方，让他在外线给帝光制造麻烦。
两个人的配合时间不长，但倒也默契，这和春日野擅于观察和利用别人特点有关。一个挡拆后，避开了防守的绿间。四方圣无声地吹了个口哨，没有顺势往前推进，而是径直站到三分线上果断出手。看上去是要回避紫原的封盖，其实只是做了最正确的决定。
而比分因这一次进攻，又反超过来，变成了2—3。
“还真是有趣得很，不管是帝光还是鹿之岛，都是由一个高中锋加上擅长投球的队友组成。啊，还有专门负责传接的控卫，风格也很近似。”青山篮球部部长多部未辛笑着说道，本就好看的脸在笑容的衬托下，直接让坐在旁边的女生红了脸颊。
“就不知道谁是真货谁是假货了。”
啊啊，这个多重人格症的部长又开始走校园王子的路线了，装得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其实就是一肚子坏水吧。跟着一起来看比赛的早见腹诽道。
“早见君，不准暗骂我。”
早见吞了口口水，连忙摆手示意是他误会了。
“不如来打个堵怎么样？”
“哈？”
多部未补充道：“看他们谁会获胜。”第一节的关键就在于谁能够在篮下占据更多优势，毕竟三分球之类的外线进攻只是杯水车薪。最主要还是内线，把握住了那里，就能赢得胜利。正所谓“掌握了篮板就掌握了全场”，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当然，就他看来，紫原显然更强一点。
“诶，部长，你怎么会这么认为？”他还以为多部未因为曾经被帝光打败过，所以会支持鹿之岛。
多部未狠狠拍了他的头一下：“白痴，就是因为输给过帝光，所以才更不允许他们失败。要是真这样，不就间接代表我们比鹿之岛差了？”
早见嘴角抽了一下，这个人脑筋还真是弯弯拐拐啊。
就在两人说话间，场上已经又斗了数个来回。从比分来看，9—11，帝光居然落后了2分，看来这和他们的外线战略也有些关系。SG四方三投三中，连得9分，这让向来自信自己投球实力的绿间也扬起了眉毛。不过并不是畏惧，而是兴奋。对于挑战，他从来都是欣然接受的。
“小真，加油！”高岛沙纪依旧穿着身红外套，看见绿间和那个7号正在互相推搡，举起塑料喇叭大喊道。
这两人的第一次对决来得快去得也快，在互相一连串快速攻防后，以绿间的中投来了个结束。可惜中途还是被四方干扰到，那球失了准头，在篮筐上打了个圈又反弹出来。
“篮板球！”绿间喊了声，随后望向旁边的四方圣，后者给了他一个得逞的笑容，似乎在说帝光所谓的神射手也不过如此。
四方是吗？很好，你成功激起我的斗志了。镜片后的双眼闪过诡异的光芒，绿间的唇角也渐渐扬起。
紫原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过身体的本能让他在绿间投出那球的一霎那就死死卡住了篮下最佳的位置，让秋叶根本进不来，所以这个篮板球理当被他得到。
只见那两个在中学篮球界都算得上出类拔萃的中锋高高跃起，在半空中狠狠互撞了一下。那肉体碰撞的声音听起来都肉痛，让离得最近的黄濑面部扭曲了下，暗自庆幸字没靠过去找死，不然不小心被压在下面，后半生也许就交待过去了。
所处位置更为占优的紫原把秋叶挡在身后，把球牢牢拿在手中。秋叶啐了口，不敢相信在比力气这件事上输给了对方。
而早已等候多时的黄濑接球后，和绿间打了个短传配合，径直把球投出，随后两分到手，比分也就此被追平。
“这才对啊，帝光怎么可能会落后？”他似乎已经注意到身后部长和教练不怀好意的目光了，要是真的在第一节就落后，会被大卸八块吧。
负责防守他的夏目葵忽然说道：“你就是那个模仿小子？”
“我可没听说过这个外号。”
夏目笑了：“不如来模仿我看看怎么样，我也想知道你是不是浪得虚名。”
黄濑的口舌虽然在赤司身上占不到便宜，不过却不会输给其他人。他顿了下，也回给对方一个更灿烂的笑容：“不好意思，我的模仿也要因人而用。你的话，程度还没达到让我有兴趣模仿的地步。”说完转身就走，洒脱异常。
夏目虽然还在笑着，可目光却变得更凌厉起来。没有兴趣？那我就让你感兴趣好了，模仿小子。
“夏目你个臭小子，待在那儿打什么屁，赶紧给我进攻！”鹿之岛教练小栗原把手里的毛巾扔到地上，也许是动作和声量过大，引来了裁判警告性的注目。
经理人山上赶紧拉拉他的手臂，小声劝阻道：“教练，裁判都在看你了。”
“什么狗屁裁判，那些小子真是不顶用，平时练的东西都扔去东京湾了？”小栗原虽然依言坐下，可嘴里还是在骂骂咧咧。显然刚才秋叶在篮板球上的失手，还有夏目没能防住黄濑，这些事都让他不满。
甩开帝光没这么容易，可至少也要试试啊。
“教练，现在只是单纯的在进行攻防战，不使用那个吗……”
听到山上的话，小栗原双眼微沉，收敛了怒容的脸也变得有些莫测高深：“还不到时候，至少也要过了第二节。”
然后就可以一击即中，让帝光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
远山很轻易地拍到了小栗原发怒时的相片，然后收回手说道：“鹿之岛的教练还是老样子的暴躁，也不知道是不是缺钙。”
桑田本来还在记录着关于比赛的分析情况，被她这么一说，顿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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