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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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离-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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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问他会不会放弃。他犹记得那晚的星星,颗颗分明的悬挂在头顶,像极了顾潇楠亮光闪闪的眼睛,他说,“我的字典里好像没有‘放弃’这样的字眼。”梁星举着酒瓶冲他笑,狂狷嚣张得不可一世,他说,“欢迎回来,周一凡。”
  是啊,欢迎回来,霸道自信,永远胜券在握的,周一凡。
  得偿所愿的这一刻,他似乎没有太多的狂喜和激动,只是微微兴奋罢了。因为知道自己最后终会抵达,那么就算经历过长路漫漫,荆棘险滩,那么到达终点时也只是会心一笑。
  中午的时候顾爸爸就醒了,顾潇楠凑到他面前同他说话,“这下见不成马克思,你大概要长命百岁了。”
  老头这一生病把从前的臭脾气都给病没有,抬手点了点顾潇楠的额头说,“哟~那可要苦了你了。”
  顾妈妈休息好了,让周一凡把她带走,“现在没事儿了,你俩也出去放松一下吧。”在手术室门口的时候她又不是瞎,当时心里惶惶没和他们计较。不过这两人要是还不好,她都能回去剥了顾潇楠的皮!
  顾潇楠悄悄红了脸,看了眼顾爸爸之后就像拒绝,顾妈妈一双眼睛瞪得老大,“行了,走吧。一会儿护工就来了,你也别跟这儿添乱。”
  周一凡拉着她的手出了医院,转身问她想去哪儿,听她道随便,于是问她,“拿去看看梁宸好吗?她家宝宝前两天满月。”
  顾潇楠点头,问他,“你去看过吗?”
  “没有。”他一边打着熟练地打着方向盘一边同她说话,“给我发过请柬,我没有时间,问过我你的地址,你的那一份也在我哪里。”
  梁宸生了个小男孩,雪白细嫩,小手小脚胖乎乎的,摸上去软软香香的,好玩极了。生疏了这么久,顾潇楠和梁宸也一时无话,小孩子睡着以后几个大人坐在客厅面面相觑。
  两壶茶毕,周一凡起身告辞,梁宸夫妻俩送他们到门口,周一凡去开车,梁宸站在院子里拉住了顾潇楠。生了孩子以后她好像懂事了许多,再也不似从前一样咋咋忽忽张狂恣意了。顾潇楠垂着眼帘等她说话,梁宸嗫嚅了许久,最终也只说了声,“对不起。”
  顾潇楠才觉得对不起,整件事情里面,梁宸是最无辜的受害者,她对昔日好友,因为她失了邻家哥哥和朋友的梁宸愧疚不已,“我才对不起。”
  她想起从前的自己,任性恣意,受了伤就以为全世界都对不起自己。想想还真是有点可笑,潇洒决然地站到了所有人的对岸,到头来,灰溜溜地蹚水找回来的还是自己。可是岸边再也不是那一拨人了,他们在各自的世界里越走越远,此后碰到了也只是点头之交,说声“你好”而已了。
  但是也只能这样而已了,有些话说出口了,那就再没了回旋的余地,有些人失去了,那就是失去了,扼腕叹息也没用啊,世间从无回头路,最是难为早知道。
  回去的时候,顾潇楠歪着头看窗外。周一凡知道她心情不好,趁着等红灯的时候伸手过去拍拍她,“一段路程一拨人,丢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
  是啊,道理我都懂,可是就是难过。女孩子的友谊也许少有人懂,她们从认识到接纳经过了无数个漫长而又曲折的过程,她们曾在年少的时候偷偷躲在暗夜里商量过要做彼此的伴娘和孩子的干妈,她们一起经过了升学毕业工作和许多人生中大大小小的转折,她们走到这一步真的非常得不容易。
  所以梁宸不是她生命中随随便便那边的一个过客,一个擦了肩也毫不可惜的过客,那是她们彼此付出过真心和爱意经营过得友谊。轰然倒塌的瞬间,她清楚地听见年少的孩子们同她挥手说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七章

  兵荒马乱的五月过去,六月就过得稳妥而缓慢。她搬回了结婚的公寓,顾爸爸恢复良好,出院回家。
  就像所有的暴戾激烈的故事都会有个平和的结尾,湍急壮烈的水流也终究走向无波。
  她和周一凡回到了从前的相处模式,上班下班,洗衣做饭,看上去并无差别,可是她心里知道,还是不一样了。
  从前两人相互隐藏的性格渐渐显山露水,她嫌周一凡别扭小气,周一凡说她淡漠冷血。像是一夜之间交换了灵魂和性格,两人彼此摸索,缓慢前行。
  搬到公寓后没多久,周一凡带着她回大院见叶怡。她知道那件事以后周一凡和叶怡基本已经不说话,因此要回去心里多少还有点忐忑。
  叶怡见了他们并没有多余的话,只说了要好好过日子。顾潇楠想起当初在周一凡办公室放下的狠话,一时之间唏嘘不已。眼前的人说是不让她再迈进周家大门,她对周一凡说她也不稀罕。现在她们双双食言,到底造化弄人,有些话,还真不能说得太满。
  要走的时候叶怡拿出个檀木的小盒子交给她,“这是我当年在家里做姑娘时候我哥哥送给我的,上次听一言说你也喜欢这些。想着你以后过门我也没什么东西给你,就把这镯子拿出来你戴着玩儿吧。”
  顾潇楠下意识地就要推辞,周一凡却一把按住她,“谢谢妈妈吧。”
  她会意,接过小盒子,说了声“谢谢妈妈”,其实进门的时候她叫的还是“阿姨”呢。
  一行人穿过院子往外走,顾潇楠同叶怡走的慢些,叶怡状似无意地问她周远山的近况。顾潇楠一愣,旋即告诉她,“前不久一凡去看过他了,瘦了些,身体也还行。就是精神头不大好,还问起您,让周一凡好好照顾您。”
  叶怡经过这次风波以后,全然丢了从前那股泼辣操心的劲儿,整个人像看破红尘一样淡然沉静,顾潇楠看的都有些心惊。她淡淡地应了声,说好孩子,以后周一凡就麻烦你了,他这孩子冷情又寡言,你多受点委屈。 
  周一凡就有在前头不远处,顾潇楠心里一动,伸手紧紧拉住叶怡,“妈妈,过去的都过去了,您别怪周一凡,他……”
  “嗯,我知道。他是为了他爸好,我就是,过不了自己心里这个坎儿。”
  “有什么过不去的?”顾潇楠故作轻松地安慰她,“日子总归是越过越好的,以后你还得抱孙子呢!”
  叶怡难得地竟笑出来,轻轻浅浅地,嘴角也有个小小的梨涡,顾潇楠心里一阵刺痛,“我们会回来看您的。”
  “好。”她说,“你劝劝周一凡,对他二叔……适可而止吧,他也一把年纪了,还有小丫头要养。”
  顾潇楠看了看不远处站在车边等着的人,冲叶怡笑了笑,“这话我可能带不到了。他本来就是为了您才给二叔个教训,所以我说了也不顶用,等下次您自己和他讲吧。”
  叶怡听了也不答话,伸手在她肩上拍了拍,“去吧,路上小心。”
  到家的以后周一凡一头扎进了书房,顾潇楠端了茶送给他,然后就站在一边1看着他办公。周一凡被她盯得浑身不舒服,合上文件望向她,“有事?”
  她拖来椅子坐在他旁边,“周一凡,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他心情不好,在路上的时候她就看出来了,这个男人一向自律冷静,但是刚刚在高架上居然一连超了好几辆车。她枕在自己的胳膊上歪头看向他,“和我说说?”
  周一凡捧着热气腾腾的杯子在眼前揭了盖儿,铁观音,这是他在夏天最喜欢喝的茶。面前的女人记得他每一个不为人知的喜好和习惯,知道他细微表情里泄露出的心事,他一时心悸,伸手将她拉进了自己怀里。
  从来没想过世界上会有另外一个人,你们没有血缘,没有联系,可她的心思好像就是深入你的骨髓,她知道你生命中的每一道关节,然后站在你的身侧鼓励你去战胜。从此生命中的喜怒哀乐成功失败都与她相关,你们的后半辈子都被紧紧地绕在了一根柱子上。
  周一凡将她抱得紧紧地,头抵在她的肩窝,深深吸了口气,“周远山说,想要妈妈去看他。”
  “但是你没有跟妈妈说?”
  顾潇楠多少能知道他的心思,双手覆在他的手上,“你没有权利替妈妈做决定,这是人家夫妻之间的事情,你得交给他们自己去解决。”
  周一凡叹了口气,告诉她,“我只是不想妈妈见到他难受罢了。”
  然会难受,可这也是长辈他们自己的人生,我们谁也没有资格干涉。顾潇楠失笑,“周一凡我一直想告诉你,你妈妈能这样守着周家过四十年,恐怕不是为了你和你姐。”
  “嗯,周远山在爷爷面前发过誓的,不可能离婚。”
  “不是。”她说,“还有爱,你妈妈一定喜欢周远山。”
  所有的誓言都可辜负,承诺也有人不遵守,要不是因为爱,谁会苦守寒窑一等十八年。世间那样都珍贵,唯独痴男怨女从不稀缺。
  **
  六月底的时候,叶怡去看周远山。那些天长江中下游正值梅雨季节,但是那天的天气确实出奇的舒服,多云天,没雨没太阳,空气里都是雨后清新的青草味道。
  叶怡进去的以后他们坐在车里等着,顾潇楠望着不远处的草地高墙,心有戚戚。她坐在前头攥紧了周一凡的手,“周一凡无论怎样你不能违法。”
  “嗯。”他在她柔软的发丝上来回摩挲,“我有你呢。”
  因为我有你,有后顾之忧,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进去。
  叶怡出来的时候面色苍白,紧抿着唇角锁着眉头,一张脸皱在一起,像是要拼命憋住即将涌出的眼泪。顾潇楠和周一凡小跑过去扶她,上车以后,就着顾潇楠的手喝了好几口水才稍微好些。
  一路上叶怡都有些怔愣,目光涣散,呆呆地看着窗外。顾潇楠怕她倒下,不断地逗她说话,就这样车开出了很远,渐渐没有了郊外那些荒芜的景色,她才转过头宽慰顾潇楠,“没事,不用担心我。”
  到周宅的时候以后留他俩吃饭,她亲自下厨做了几个菜,大多是周一凡喜欢吃的,糖醋鱼和水煮虾。
  开饭的时候叶怡让人开了瓶红酒,端了杯子朝对面的小俩口笑笑,“来,就剩我们几个也要碰一下。为了我们周家的明天。”
  顾潇楠摸不准叶怡的心思,见她把红酒当扎啤那样大口下肚,心里有些担心,想要伸手拿了她的杯子,却被周一凡拦住了,“就这一次,她心里难受。”
  饭后叶怡拉了她坐在沙发上聊天,顾潇楠看她清明的眼神,竟不知道她到底醉没醉,只能任她拉着手听她说话。
  那晚上叶怡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讲起周一言小的时候,洋娃娃似的,大院里的男孩子整天围着她后面转。那时候周远山还在临州上班,每天下班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敢走在他家门口走来走去不肯回家的调皮男孩子。说周一凡生下来以后黄疸退不掉,她躺在病房里急得直掉眼泪,周远山就整夜整夜地守着,生怕孩子出什么意外……
  叶怡眼神清亮,一点有没有喝醉的样子,她拉了顾潇楠的手,“他让我等他,我当然等他,这么多年都等过了,四年算什么呢?”
  “你说得对。”叶怡明晃晃的眼睛看向她和周一凡,“我们都要往前看的,总归会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以上,正文完。
  今天春城下雨,窗外一片雾蒙蒙,一会儿还有课,我心里其实还挺难受的。
  这文断断续续写了很久,抱歉的话说过很多次,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五月底差不多是我写文一周年的时间,这一年里码了两本,也挺好的。
  这本写到一半的时候,断了很久,那时候我准备考研,后来多方反对之下放弃了……
  真的决定放弃的那天下午我和我同学出去吃饭,我说最难过的事情是我过了二十几年了,从来没有很努力很努力过。然后她就跟我说,你把手头上的事都整理一下,然后挑一个最值得的去努力一次,后来我就挑了这篇文。
  ***
  写着文的时候发现了自己的很多缺点,包括笔力不够等硬伤,所以短时间之内是不会开新文的了
  不过还会存着稿,届时欢迎大家来捧场……
  所以……就到这里了,咱们有缘,江!湖!见!
  

☆、【番】爱人如斯

  爱人如斯Ⅰ
  周一凡二十五岁的时候同顾潇楠结婚,二十九岁离婚。如果人生真的有所谓的分水岭的话,那么二十九岁算是第一个。
  早期的人生经验对人的一生到底有多大影响呢?他想了很久没有想明白,尽管对于童年,他记忆鲜活。
  那时候几岁?四五岁的光景吧,他蹲在楼梯下面阴暗的角落里安静拼图。周远山打电话的声音恰如其分地敲击他的小小耳膜,他说,“我不离婚,也不可能离婚。受不了就滚,没了你难道还找不到其他女人么?”
  到底有过多少次类似的话,他也记不太清了。他打小在这样扭曲的家庭关系中长大,虽说生活优渥衣食无忧,但总归,还是缺了点东西。
  周一言出嫁前一晚,到房间同他聊天。彼时他们早已经长大成人,在各自的世界观里安稳生存。作为即将出嫁的新娘,周一言脸上的忧郁也太明显了,他倒了咖啡递给她,“喝点吧,不然明天脸色更难看。”
  “既然不喜欢,那怎么还结婚?”
  当时的周一言怎么回答的呢?她说,“爸爸在青州总归要有些人脉的,这样也好,我们互相照应着。”
  所以说他和他姐从来都不一样,一样的家庭环境完全可以造就两个截然相反的人啊。
  后来的后来,周一言在青州生了乖巧的小丫头,夫唱妇随还揣着萌萌哒的小包子,日子过得幸福美满。而他兜兜转转,最后还是丢了那么喜欢他的美好姑娘。
  刚刚离婚的时候他也失眠,可他不以为意,改掉长久的习惯就像剜肉,只要狠下心来,总会有新的习惯。
  可惜他没能等来他的新习惯,刚得知顾潇楠有新男友时他的心剧烈地颤动了两下。没有关系,他安慰自己,这是正常的,毕竟我们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她冷不丁要属于别人了,自然会有些受不了。
  当他终于明白这不是“正常现象”时,周一凡彻底慌了。他在新年的时候跨过山河去临省看她,她没有一点点动容的表情,脸色比河里零碎的冰碴子还要寒凉,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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