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青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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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青云路-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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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和费府逢年过节互相赠送的珠宝金银一样。冬凌只得躲在二门里远远的看着府里的小厮们抬着冬茗的轿子出了垂花门,心知姐妹至此一别更难再见。
  这日清早,雅丽带了鸳鸯和莲芝去景徐堂找箫容佳玩。冬凌留下看家。她带着小丫头们打扫完屋子,无事可做。忽而想起冬茗,满腹心事涌上心头,无从排解,干脆坐在暖玉阁院子前的紫藤花架下执箫而奏。
  紫藤花已经开落,清风徐徐透过枝枝蔓蔓的花藤簌簌作响,拂在冬凌脸上。明晃晃的阳光透过花架上繁茂的枝叶,在地上印上斑驳的阴影,像擦不净的泪滴。半年过去,由于勤加练习,冬凌的洞箫进步颇大。章左扬时常吹奏的那首《忆故人》她已经得心应手。
  一曲奏罢,正发呆。忽然觉得有人站在自己身边,扭头去看,是章左英。左英距离自己不过十步距离,正安静的面对自己立在阳光下,似乎害怕打扰到她的演奏。阳光照在左英饱满的额头和一双黑玉双眸中,熠熠发光。
  “三少爷。”冬凌赶紧从花藤下起身向他行礼。
  章左英眼光落在冬凌的脸上,口中低吟道:“紫藤挂云木,花蔓宜阳春。密叶隐歌鸟,香风留美人。”
  “小姐今日前往景徐堂了,不在屋里。奴婢先告退了。”哪里有空与他掉书袋?冬凌起身便想告退。章左英却抢上前几步,一把拉住冬凌执箫的手,急急的说:“冬凌,你不要躲着我。”
  “左英少爷?”冬凌被人抓住手吃了一惊。镇定下来见私下并无旁人,冷冷的说:“三少爷是主,我是仆。主仆之间,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不然老夫人知道,怪罪了奴婢,奴婢承受不起。”
  章左英眼中燃起焦急的神色,央求道:“冬凌,我如何待你,难道你心里不知?今日怎地还说出这般生分的话来?我知道你因为冬茗的事情生气,也不该这个时候来招你。可是,我终究放不下心,怕你被他们一并送走了。”左英声音越来越低,说到最后竟然低下了头。
  冬凌抬头望入章左英的眼眸,认真的说:“三少爷若是真心为奴婢好,这些话以后就休要再提。若是让老夫人或是夫人听去了,知道的是主子疼奴婢,不知道,还以为我存了什么心,使着手段攀高枝呢。倒时候用不着三少爷留,冬凌也待不下去了。”
  章左英的手如被冬凌的话刺伤了一般,放开冬凌,慢慢的缩了回去。他踟蹰片刻移步站在冬凌身前,低头对她说:“冬凌,这首《忆故人》你奏得比二哥好听。”
  “三少爷想多了。”冬凌知道章左英这是在试探她的心意,急忙否认。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那个冬日,抓住雅丽皮鞭,满脸怒色的章左扬。秋猎中那个一马当先的挺拔身姿。但是——不!自己绝对不会步姐姐的后尘。
  章左英显然没有相信冬凌的否认,语气开始激动起来:“冬凌!我真后悔,没有比他更早认识你。如果那日,是我先在暖玉阁遇到你,该多好。”他的声音低沉而寂寞,一对好看的眼眸中翻涌着情绪的波澜。
  冬凌避开他的眼神低声反驳:“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左英眼里忽然因为冬凌的否认充满希望和急切。
  冬凌摇一摇头,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三少爷,冬凌所求不过自保。你如此咄咄相逼会让我无立足之地。”
  听了这话,章左英犹豫的向后退了一步,在两人的相持中终于败退下来。他压抑住翻滚的情绪,从腰间掏出一支玉屏箫递给冬凌,声音颤抖着说:“这是,这是送你的。我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
  生日?以前家里穷,父母根本顾不上她的生日。后来被卖入将军府,作为一个下人,更没有人在乎她的生日。记得去年她只无意中提过一次自己是夏至生的,没想到章左英便记在了心上。冬凌有些感动,又不知作何回应。
  章左英见她不接,便干脆将玉屏箫放到她的手中。这只箫,萧身古铜色的底色上画着精致的花鸟山水,是用九节小水竹制成的,一看便是难得的名贵之物。箫的最末尾刻着一朵绽放的冬凌花,下面拴着黄色流苏。看来是章左英为了送她特意找人后刻上去的。
  冬凌抚摸着箫尾的冬凌花,低声道:“谢谢三公子。”
  又想拒绝?章左英打断她的话指着萧尾的刻花说:“冬凌,你收下吧。你若是不要,这只萧也给不了其他人了。”说完不等冬凌再推辞,便转身离开了。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章左英都没有再出现在暖玉阁。雅丽也觉得好生奇怪,道:“好无聊啊,大哥出了门子,二哥去了燕云十六州。三哥哥怎么也不来找我了?平日他最爱往我这里窜门子。怎么最近一个多月,反倒是找都找不见他了?”
  冬凌用小瓷碗乘上今年新作的西瓜膏,安慰道:“也许三少爷忙着其他的事情罢。倒是二少爷为什么要去燕云十六州,不是刚从固戍回来么?”
  雅丽尝一口西瓜膏,一如既往的爽口香甜。她满意的点点头,说:“二哥自从前几天固戍回来就不正常了。听说他不知道为什么,冲着二嫂和娘发了顿好大的脾气。旁人怎么劝也劝不好。娘气得直说他中了蛊。最后奶奶出面,才勉强安抚好二哥的。
  前些日子又向皇上自荐燕云十六州轻骑校尉,要去燕云镇守北方。听说皇帝已经准了他的奏表。再过半个月就要前往燕云十六州履任了,二嫂气得差点要回娘家。这不是摆明要撇下二嫂和爹娘么?”雅丽讪讪的继续说。
  雅丽不明就里,冬凌却明白其中的意思。她站在雅丽身后不答话,心中暗自琢磨:做不过是因为冬茗的事情。箫容佳和大夫人肯定已经料到依照章左扬的脾气,大闹一场是意料之中。故意趁他去固戍的把西苑给遣散了。没想到的是章左扬竟然一气之下要去驻守边关。她心中直赞叹章左扬是个有情有义的男儿。另一面又颇有些惋惜。
  这日晚间,雅丽已经睡熟。冬凌难以成眠,便溜出内房,在月下紫藤花架下独坐。正垂着脸微眯着双眼养神,一个长长的人影落在冬凌面前的地上。
  “谁?”冬凌吓出一身冷汗。
  “冬凌,别怕,是我!”一个沉稳的声音回答道。人影走近,是章左扬。两年前为她拦下鞭打的少年,如今已然长成硬朗威武的男子。英挺笔直的身形,长身玉立于月下。
  “二少爷!”冬凌仰头看他月下的面孔,绝望中带着坚强。星目剑眉反射着囧囧光,比月光还吸引人。几乎让冬凌神智恍惚。
  “冬凌!”章左扬温和的对她说:“我就要去燕云了,有件事情,求你帮忙。”
  章左扬在放下身段求她帮忙?冬凌傻傻的点头道:“好的!”
  章左扬笑了,僵硬的嘴角挂上一丝无奈的笑容,道:“傻丫头,都还不知道我求你做什么,答应的那么快?”
  她不好意思的红了脸,章左扬继续说:“我走后,请你帮忙将这支玉箫交给冬茗。帮我告诉她两句话,同心而离居,忧伤而终老。叫她千万保重!”章左扬的意思,是他和冬茗虽然不能相聚,但愿意为了她独守忧伤而终老?冬凌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铮铮誓言。
  她踟蹰接过玉箫,箫身上还带着章左扬手掌的温度。望着面前忧伤英挺的男子,最终下定决心点头答应他:“二少爷放心,我会转告姐姐的。你…你千万也要保重。”
  章左扬笑着点头,脸上又是无奈又是哀伤的说:“我会的。谢谢你,冬凌。”
  言罢,沐着月光拖着长长的影子转身走了。
  一个月后,章左扬果然还是不顾家人的阻拦去了燕云十六州。箫容佳请来父亲箫怀楠相劝也于事无补。为章左扬送行时,冬凌看到短短月余,箫容佳已是神色憔悴。章左扬身着银盔银甲向老夫人、大夫人、和爹爹一一告辞后,乾玉为章左扬牵过流云驹。箫容佳不顾身份仪态,忽然拼命扑上前去,哭着死死拽住章左扬的衣袖,央求他不要离开。章左扬冷冷的看着箫容佳,吩咐四宝和阿丁扶二少夫人下去,然后翻身上了流云驹,带着随行下人,看也不看已经哭倒在地上的箫容佳,拍马远去了。
   

第二十八章 喜事


 章左扬刚走没几天,玉屏那边又传出话来,说是姨娘身子不爽快。整日头晕胸闷,寝食不安。章平之急急的请了几个医生进府瞧。瞧来瞧去,一个说是有喜了,一个说是有病了。章平之一听没个准信,把两个大夫骂了一通轰出府去,急的连忙又请了太医院的大夫来看。太医院的大夫仔细看了半日,最后才说是有喜了,但胎气不稳。大夫开了安胎的药,嘱咐好生养着。章平之一看药房都是些精贵的药材,对章府管家道:“药方上的药材府里有的就从库房挑好的用,没有的再去外面药店买好的。不用记挂银子,重要的是都要捡好的。”
  大太太不放心又让翠儿往清谷寺添盏长明灯,每月供奉十斤香油。向菩萨祈福,专门保佑玉屏母子平安。
  本来头一个月章家阖府为了章左扬去燕云的事情闹得都闷着气。玉屏怀了身孕才算是给府里带来了久违的喜气。
  雅丽清早从老夫人那里请了安听说了这个消息,回答暖玉阁,嚷嚷着要准备礼物给玉屏。吩咐将暖玉阁存着的燕窝挑了好的出来送过去给玉屏。
  鸳鸯很是不屑的嘟囔道:“又不是做寿,又不是产子,送什么礼物?”
  冬凌说:“玉屏姐姐是从这暖玉阁里出去的,以前就是小姐的贴身丫头。如今有了这等喜事。虽不是做寿但小姐也定是要表示表示的。你快去将那新鲜的燕窝挑些好的出来罢。”
  鸳鸯不情愿的说:“要去你自己去,玉屏原和我们都是一样的。她如今当上姨娘,拿了大了。怀个身孕还要我们伺候了。”
  冬凌忙让她住嘴:“你不愿意去就不愿意去,何苦说这话?给人听见了又要编排不是了。”说着干脆不再理鸳鸯,自己往去找燕窝了。
  走到半路上看见远远的来了一个容长脸的道姑,细看正是烟云庵的净慧。冬凌迎上前道:“仙姑急匆匆的这是往哪里去啊?”
  净慧见是冬凌笑答:“听说你们家玉屏姨娘怀了身孕,大夫人要做法事,这不大清早的就让人叫我进府了吗?我等着给大夫人回话呢。”
  冬凌给她让了路道:“那我就不拦着仙姑了。”说着自己去了账房找燕窝。
  另一边,这净慧七拐八拐的等冬凌走远了,没有往环碧山庄去,却一路直奔碧落轩。到了碧落轩早有彩蝶在门口候着,见了净慧拉她道:“仙姑恁地来得这么晚?让我们二夫人等的好心焦。”
  净慧道:“路上遇到了暖玉阁的那个叫冬凌的丫头,耽搁了一阵。”
  听到净慧被冬凌撞见,彩蝶紧张的问:“没有被她知道您来这里了吧?”
  “哪儿能啊?我跟她说是大夫人请我来做法事的,等她走远了我才往碧落轩来的。”
  彩蝶这才放下心来,道:“这就好,仙姑快进去吧。”说着,为净慧打起了帘子。
  净慧进了碧落轩东廊耳房,才看见二夫人正急的在屋内踱步。见净慧到了也是埋怨:“仙姑怎么来得这样迟?”
  净慧又将遇到冬凌,又搪塞过去的事情说了一遍。二夫人放下心来道:“此事事关重大,千万不能让旁人知道。”
  净慧放低声音凑上前去,问:“二夫人可是为了玉屏姨娘的事情?”
  二夫人请净慧仙姑在身旁坐下,微微点了点头:“仙姑知道,我们府上四个孩子。大夫人生养了两男一女,我只有左英这一个独子。如今大少爷和二少爷都去了外地履职。雅丽迟早也是要送出去的女儿,只剩下我们左英。本来我以为我们娘俩总算是熬出了头,谁承想,老爷收了玉屏这么个小狐媚子,倒不声不响的怀上了。”
  净慧会意道:“二夫人是害怕玉屏生下来是个儿子坏了三少爷的好事?”
  “可不是。将军府眼下的情形,只剩下左英这么一个男丁。但若是玉屏生了个儿子,那就很难说了。仙姑可有什么法子,能帮我除了这枚眼中钉?”二夫人问道。
  “法子倒是有一个,不过这可是造业的事情。按说我一个出家之人不该破戒管这些俗世。”
  二夫人薄唇一抿,双眉紧蹙,道:“仙姑真肯帮我,我和左英将来都感激不尽。若是事成,这偌大的将军府家产都是我们左英的。倒时候再多多的添些供奉,消了业障,也不是什么大事。”
  净慧的脸上显出一抹狡黠神色,说:“将来事成,恐怕二夫人就不认这笔账了。”
  二夫人忙传了门外候着的彩蝶,与她低语了几句。不一会,彩蝶取来一只小红木匣子递给净慧,说:“这里面都是我的体己钱,全部送予仙姑。仙姑不要嫌弃,将来事成还有报酬。”
  净慧打开木匣,见里面躺着一张二百两的银票,乐呵呵慌忙不迭的揣入袖筒中。又套出一只小药瓶递给二夫人,嘱咐道:“把这个药倒在她的茶饭里面。过不了几天,就会小产。小心不要让人发现了。”
  二夫人像得到珍宝一样仔细将药瓶收了起来,又让彩蝶送了净慧出门。
  这一厢,冬凌拿着对牌去账房领了新鲜的燕窝,往玉屏那里送去。到了门口,服侍玉屏的小丫头说:“姨娘往环碧山庄给大夫人请安去了”。冬凌便携了燕窝直接往环碧山庄去了。
  到了环碧山庄东廊耳房,翠儿掀了帘子带冬凌进去,见玉屏和大夫人正坐在一处说话,并没有看到净慧的影子。玉屏穿着蜜合色的薄衫,油黑的髻子用玛瑙攒珠金簪盘在头上。气色比从前红润了许多。
  大夫人问玉屏:“吃了这些天的安胎药,感觉可还好?”
  玉屏道:“好多了,这服药下去不像以前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得。吃饭、睡觉都好了许多。”
  大夫人宽慰道:“这就好,老爷这个年纪上若是能再添个一子半女那真是我们章家的福气。”
  冬凌上前向大夫人和玉屏请过安,道:“这是我们小姐孝敬玉屏姨娘的燕窝。说是让您保重身子重要,要是吃了觉得好,下次继续跟暖玉阁拿。”
  玉屏命身旁的小丫头赶紧收下,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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