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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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子-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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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婴师在床上躺了片刻,猛然想起一事,挣扎着起来,摇摇晃晃走到书桌旁边,捻过一张素帛,寥寥草草写了一封书信,随后道:“左门佑军,急速将此书信送去吞佛将军处,请他无论如何,赶在傍晚宴席之前,交到陛下手中。”



 
2010…11…09 16:08… | 
天下苍生  
西陵歌者 
身有体会8 184楼 

第二十四章

     “……世子为何如此看着末将?”吞佛童子难得用靠坐的姿势呆在自己城郊帐篷内的熊皮椅中——他虽不是上将,但也是重臣,在火焰城内也有自己的府邸,不过他戎马惯了,除非轮值巡夜,绝不在城内停留。此时虽然左右太阳穴涨得厉害,浑身也酸疼无力,但是以手支头,看着立在自己面前的银鍠黥武脸上专注表情,嘴角却又翘了起来。
     “好奇。”银鍠黥武的眼睛似乎又睁大了一些,身体微微向前倾了倾。
     “哦?”吞佛童子的眼睛反而眯了起来,“末将身上,还有能引起世子兴趣之处么?”
     “我只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虚伪矫饰的阁下而已。”银鍠黥武说的认真,竟是毫无揶揄取笑之意。
     “哈,原来末将在世子心中一直是正直形象啊。”听了这种说法,吞佛童子倒是来了兴趣,似乎连头疼也减轻了。
     “非也,平时阁下演技出众,以假乱真。此刻,强忍病痛故作轻松的模样却是拙劣的紧啊。”
     “哼……”吞佛童子却不回答,眼睛却已经缓缓闭上。
     “……”看看对方疑似隐忍的模样,银鍠黥武犹豫半晌,还是缓步走上,手掌已经轻轻抚在对方额头。此时,帐帘突然掀开,光线陡然一亮,他吃了一惊,赶紧将手放下,回身看去,却是吞佛童子贴身的哑童端着一盆清水进来。
     “剑灵?”看着那红发小童子照直走到自己主人面前,气哼哼将水盆往几案上一敦,随后用搭在盆边的鹿皮巾沾湿了水,放在对方额头,银鍠黥武只觉得好笑——剑灵乃是孤儿,为吞佛童子收养,照顾他日常起居琐事,倒是贴心。此时,那剑灵转过身来,乌溜溜的一对眼睛望定了他,指了指水盆,又指了指嘴角略有些无奈笑容的吞佛童子,转身出去了。
     “看来你真是生病了……”银鍠黥武一声叹,看着一股水流,顺着他鼻梁流下。
     “……原来末将竟是如此不可信之人。”吞佛童子微笑一声,“可惜了世子你一直深信在下了……莫说魔侯陛下不是市井小民,纵使当真寻短,也不会跳井吧?不过……”他眉头皱了皱,“想不到竟连伏婴大人也如此剑及履及……此事倒叫我觉得疑心了……”
     “……又是心机……”黥武将头扭过,道:“有剑灵照顾,想来你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吾回去了。”话虽如此,脚下却不移动。
     “哈……若无心机,只怕世子与末将,尚不能如此心平气和的谈话啊。”吞佛童子微微一笑,然而眉头却仍是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汝之心机用在我的身上是浪费时间。”
     “哈,彼此愿意,便不是浪费了。”
     “吞佛,汝病的不轻啊。”银鍠黥武眉头一皱,反而走上前,轻轻将压在吞佛童子额头的已经温热的鹿皮巾取下,投在水盆之内,重新浸透了冷水,略微拧干,放回原处。此时,帐帘又是一掀,银鍠黥武的手又是一哆嗦,回头看去,只见又是剑灵站在帐口,只是这次,两手空空用目示意外面的人进来。
     “你是……”看着进来的武者,银鍠黥武一时迟疑,同时已经闪身站到一边。
     “伏婴大人命下官前来递书。”左门佑军见到两人,深深一揖,随后从怀中掏出那份素帛,双手捧着,递给已经坐直了的吞佛童子。
     “伏婴大人身体如何?”吞佛童子不看素帛,直接问道。
     “大人下朝回来,便即卧病不起了。命末将将此书信送来,务请将军傍晚宴席之前,送至陛下手中。”左门佑军双目垂地,缓缓转述主人吩咐。
     吞佛童子沉吟良久,道:“吾知道了。”
     “末将告退。”左门佑军等到得了对方许可,倒退而出。
     吞佛童子展开素帛缓缓看罢,嘴角微微翘起,竟是随手丢入一旁的水盆之内,等到银鍠黥武吓了一跳伸手下去捞起的时候,只见原本就没干透的布帛之上只剩下一团深深浅浅的墨云。
     “吞佛,你真的烧糊涂了!?”银鍠黥武托着滴水的素帛,看向又重新靠上椅背的吞佛童子,也不知道应该愤怒还是担忧。
     “是啊……失手了。”吞佛童子轻轻扶了扶略微滑下的鹿皮巾,淡淡说道:“有负宰相所托,真是无奈啊。”
     “你……”见到对方此等表情,银鍠黥武倒是不再迷惑了,“这等大事,你究竟有何图谋?!”
     “……只是失手而已啊。”吞佛童子仰头叹道。
     “哼……既然你病重,我便不在此打搅你休息了,告辞!”
     “……伏婴大人才是糊涂了。魔侯与天子只怕都不是喜欢旁人掣肘之人,无论对错,心中不快是一定的……宰相大人信中所托之事虽然重要,然而此等大事魔侯陛下与他若连这点默契都无,又岂是能叫他忠心辅佐之人?况且此事必须得陛下自己抉择,指指点点,唯有徒增反感而已,吾,这是在救他啊。”
     吞佛童子难得说得明白,银鍠黥武倒是无言以对,随口问道:“……怎么又扯到玄天子身上?”
     “哦……吾亦不知,大约是脑筋混沌,有了什么旁的联想吧。啧,给你说得如此明白,看来我也是有些糊涂了。”
     “……去后帐歇息吧,强撑并无好处。”
     “恩,也是时候了。”



 
2010…11…09 16:09… | 
天下苍生  
西陵歌者 
身有体会8 185楼 


     傍晚时分,得了妹妹通知的朱闻苍日先至伏婴师府上,看望了已然卧床不起的妹夫,聊表慰问,又安抚了不知所措的挽月几句,随后才在九江春引荐之下,再见耀相寂寞侯。两人一道出了府门,并马缓辔,也不需侍从随行,向着不远处的天魔宫而去。进得宫内,却见补剑缺已经在门口相侯,朱闻苍日赶紧下马,道:“狼叔,有劳了。”补剑缺嘿嘿一笑道:“二殿下来得倒早,陛下吩咐,谢媒宴改在弦首居处天波宫浩渺居,请耀相与二殿下随老仆前往吧。”
     “天波宫……?”寂寞侯略显迟疑,“吾未执相印之时,游历各国,曾于封云城拜访两位辅国,记得弦首斋号便是‘天波浩渺’啊……”朱闻苍日凤目一挑,道:“正是,陛下想到弦首远离故国,时日一久难免思乡,故而伏婴师去岁隆冬出使封云城之时,将整栋天波浩渺拆建至陛下寝宫之旁,取名‘天波宫浩渺居’。”说着将手一摆,不卑不亢不亲不疏,将寂寞侯引至路上。
     “嗯,原来如此。”寂寞侯不置可否,默默前行,突然问道:“魔侯与弦首日常相处得如何?”
     “哈。”朱闻苍日脸上一阵尴尬,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想了半晌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陛下对弦首敬爱有加,不逊孝子;至于弦首么……倒也不失长者之风啊,日常问答谈论古今,连小王也是受益匪浅。”
     “咳。”寂寞侯轻咳一声,“那日在朝堂之上见到弦首……倍感亲切。看来贵国军国大事,魔侯倒是不瞒着弦首。”
     “呵呵。”朱闻苍日干笑两声,道:“莫说耀相,连我等也是首次见识此等光景,当日弦首重病垂危,陛下有此越矩之举,只怕是唯恐留下遗憾吧……”
     “垂危……是了。”寂寞侯缓缓点头,倒也不再发问,“既然有了伯藏主殿下之事摆在眼前,可想魔侯为质玄朝,若无弦首照顾,处境也是凄惨,如今回国,此等礼遇重视,却不过分。”
     朱闻苍日顿时站定,五官微微颤抖一下,顿时黯然,隔了片刻,才幽幽道:“大嫂在封云城,未知过得如何了……”
     寂寞侯亦停下了脚步,道:“此间事了,吾归国经过封云,二殿下是否有话要传呢?”
     朱闻苍日摇摇头,道:“朱武大哥不在此地,苍日不便,多谢先生美意,小王心领了。”说着,已经抬步继续向前。
     寂寞侯慢慢跟上,似是自言自语一般道:“也对,魔侯秋尝日入朝司祭,届时必能一见九祸王妃,无需在下多事。”
     朱闻苍日眼光一亮,凤目微微一挑道:“先生说笑了,陛下现在只怕尚未拿定主意究竟出兵与否啊。”
     “祭酒之位,乃是耀侯为紫瑛公主预备的嫁妆,魔侯陛下无论如何也会替弦首收下。”
     朱闻苍日眉头一皱,道:“先生恕苍日直言,小王虽然不学无术,却也知道无端受惠,后患无穷的道理啊。”
     “哈,殿下多心了。”寂寞侯淡淡道,“耀与神素无冤仇,又不接壤,强行攻打,徒增伤亡而已。耀侯登基初年便为天子祭酒,于这荣耀早已看淡。如今天朝衰弱,诸侯各自为政,昭、尹二国一衣带水,又占尽神州富庶之地,早就暗通款曲;耀国东临大海,虽有渔盐之利,奈何偏居一隅,退无可退;魔国土地虽比不上昭、尹富庶,胜在疆域广大,与我国一东一西,各占地利,虽不是唇齿相依,却呈犄角之势。吾国想得这一有力盟友,此种程度的诚意还是提得出的,嗯……便是此地了吧?”寂寞侯望定面前亦扇半掩木门。
     “正是。”听得眉头紧锁的朱闻苍日神色一整,自从上次苍之生辰曾来此送礼之外,这是他第二次踏入此院,却不知为何,竟有些紧张。
     此时,一直走在前面,对两人对话充耳不闻的补剑缺已经推开院门,同时道:“苍先生病没全好,不能出迎,已经吩咐让老狼请两位见谅,直接进入便可。大王尚在处理国事,请两位暂等,老狼这就去请。”
     “叨扰了。”寂寞侯淡淡说道,一撩袍襟,跨步进入。
     院内,尚未摆宴,只见苍一人坐在堂内几案之前,面对久违怒沧琴,抬起左手虚指按弦,虽然听不见声音,然而却是专注之极,虽有人进入,却也毫无反应,兀自弄弦。
     寂寞侯来在院内站定,却也并不出声,双眼望定苍轻抬的单手,便似聆听一般,面露些许陶醉之情。朱闻苍日见此情景,也默不作声,静立一旁。
     过了片刻,似乎是苍一曲终了,将手轻轻压上琴弦,方才缓缓抬起头来,细长眸子扫过堂下面色灰白的中年文士面容。
     “……弦首,久见了。”寂寞侯缓步走上,拱手一揖,朱闻苍日也紧跟其后,拱手道:“弦首,小王有礼。伏婴染病,不能出席,小王代他向弦首请罪。”
     苍略略一愕,随后轻轻点头道:“伏婴最近操劳过度了。”随后向寂寞侯微微颔首,扶着面前几案站了起来道:“寂寞先生远来辛苦,昔日封云一唔,不觉数年光阴,苍没想到竟能再见先生。请入。”
     “自执耀国相印,有朝一日必能够再聆弦首雅奏,吾倒是不觉得意外。只是吾以为再见弦首当在弦国之都明玥城的天波宫内。”
     “哈,吾倒是以为,可能会在耀都紫耀城之龙威宫中。”
     “天下兴亡自有时……”寂寞侯轻轻摇头,看看苍身前的怒沧琴,道:“适才贸然进入,打扰弦首雅奏,未知现下还有兴致为在下弹奏一曲否?”
     “请先生指点……”苍说着,再度转身,正襟危坐,缓缓抬起双手,压在弦上。而寂寞侯与朱闻苍日也静静丅坐在一边,戒神老者拎着茶壶,将每人面前矮几之上陶杯斟满。
     ……
    


 
2010…11…09 16:12… | 
天下苍生  
西陵歌者 
身有体会8 186楼 

     等到一段简单小曲奏完,寂寞侯与朱闻苍日尚未回神之时,却听得院内响起了零落掌声,众人一惊回头,却见魔侯弃天帝不知何时已经立在院内了。
     “学生亦有许久,没听到老师抚琴了。”弃天帝缓步走上,向着抢先起身施礼的朱闻苍日点了点头,随后向着寂寞侯拱手道:“寂寞先生,弃天有礼,先生远来敝国提亲,真真感激不尽啊。”
     “陛下太过客气了,弦首与敝国公主良缘,魔耀交好,均是在下自然乐见。”
     “哈哈,孤王亦同。”弃天一笑,示意戒神老者出去吩咐开宴。
     堂内狭小,宴席设在院内。此时天色已暮,院内点起层层火把,倒是温暖明亮,而细心仆从排摆几案坐席之时,更在上手苍之位置加了两层草垫与一个火盆。
     “老师,寂寞先生,请入席。”弃天将手一摆,寂寞侯道声:“请。”已经拎着袍襟下堂,而才走出几步,却听身后异声,回头看去,却见苍已经倒在抢步上前的弃天帝臂弯之内。
     “老师……怎样了?”看见苍刚刚起身,还未迈步便是双腿一软,弃天眉头有微微皱了起来。
     “无妨,跪坐太久,双腿有些酸麻而已。”苍亦觉得有些狼狈,勉强站直。
     “老师病体未痊愈,血脉不畅,也是理所当然。”弃天肩膀一动,刚要俯身去揽他双腿,打横抱起,却被对方猛地按住一推,只得撒手退开,小心翼翼跟在缓步入席的苍身后下堂。
     苍在病中,除却每日例行鹿血之外,滴酒不沾,席上觥筹,皆由弃天代饮。酒过三巡,寂寞侯仿佛是想起苍之窘境,淡淡说道:“听闻弦首日前大病,倒是一场劫难啊。”
     苍缓缓坐正,无视弃天关切目光,淡淡回答:“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倒是不足为奇。”
     寂寞侯轻咳一声,道:“若是寻常病弱伤痛,总也有些征兆,只是听闻弦首自到魔国,无妄灾劫不断,在下粗通易理,不如替弦首补上一卦,看看其后是否有祟为患?”
     苍的眼睑向上一挑,停留半晌,复又垂下道:“多谢耀相好意,只是苍实在想不出有何无聊之人想要如此暗算在下,卜卦易占,泄露天机,有损阳寿,耀相还是将之用在军国大事之上吧。”
     “哈,也是,想弦首正气凛然,贸然下咒,这逆风反噬的危险却不是谁都承受得起,倒是在下多虑了。春季之日,风邪多发,还请弦首多多注意,保重身体才是。”
     弃天一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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