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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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叹- 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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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打算过多解释,但为使她安心,我还是把这心思又简单平实的言了些出来。我亲自抬手斟了盏茶,向江娴递过去,话音悠然且轻缓:“啧,你如此不相信我,委实是叫我心中难过!”

    “姐姐又在说笑,妹妹如何就不相信姐姐?”江娴忙不迭的又接口。

    我抬手打断她,即而以这一双眸色看定她,神波蹁跹、我拿捏了一下语气后认真道:“说来这原也怪我。倘使本宫素日里不那么懒动,时不时的与姊妹们多些走动、多些闲聊,那么本宫这遭过来,甄舞涓你想必也不会这样诧异了吧。”于此抬了柔荑过去,我拍拍她的手背,“本宫闲暇时忽而推量到了这个道理,深感是自己过错之深,故而先来你这边儿走走。”眸色一潋滟,“这人嘛,都是讲究一个‘情分’,情分是越走越近。倘使走的少了,便会疏离;这走的多了,双双才会更贴心呢。”

    四目相对间,我与江娴双双一笑。观其神态,她这个时候才对我放下了戒心。

    这时夏至忽而隔着帘子过来,对着冉幸使了个眼色。

    这样抬眸间,我刚好也瞧见她这一抹示意的神光,便隔过冉幸径自对夏至做了个示意。

    夏至得了我的示意,后抬指掀了帘子进来。待她对着我与江娴双双行礼后,抬了眸色目光露出些许深意,似很焦急、又有顾虑。

    我敛眸一思量,觉的这夏至既然是打听了我在江娴处,便自惊鸿苑赶来寻我,便也不会有什么说不得的事情吧!加之江娴毕竟看见了,倘使再避着她,难免她生疑。

    于是我便对夏至莞尔道:“有什么事情说来就是,神神秘秘的!却是何必?”

    夏至便也不再顾虑,颔首后抬目道:“娘娘,皇上方才去了惊鸿苑,此刻正等着娘娘呢!”

    我便会意,知道她方才之所以顾虑不言,是因担心江娴知道了心中难过。转眸瞧一瞧江娴,她面上的神色倒是没有什么异样。

    江娴忽又笑道:“瞧瞧,片刻不见姐姐,陛下便这般心急!这是非得跟妹妹抢荣姐姐呢!啧。”眸子一转,灵灵的,口吻戏谑,“妹妹又岂敢占着姐姐叫皇上着急?”

    “你这鬼丫头!”我顺着她的话儿就此又玩味,抬手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她便盈盈笑起来。

    我与她且笑闹一阵,心中却已经开始牵挂起皇上。我委实担心陛下等我等的焦急,也不好过多再跟江娴混闹,便就此辞了江娴,携了冉幸、夏至,一并往我那惊鸿苑里赶过去。

    一路上也是匆匆的,我且定心问了问夏至皇上是几时过来的。

    夏至宽心道:“奴婢哪里敢多耽搁?陛下才刚来,奴婢便忙不迭的打听着来寻娘娘,此刻并没有过去太久。”她颔首,“娘娘且放心。”

    我心里便有了底,不再多话,只顾走路,思量着不知夏至出来打听我在江娴这里、再加之赶过来的时间到底用了多久,那个小恶魔是不是等得心焦?这不妨就开始满心满脑都是他了……当我意识到这一点,忽感一阵惶恐。我忙颔首遮掩似的掩住了神色,莫名的心虚感在我心壁小猫般悸悸抓挠。
155。' 卷十 '…第122回 协调后宫新人乱
    回了惊鸿苑时,心里脑里已经满满的全部都是皇上了!

    有些时候连我自己都觉的分外费解,人当真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这区区一己之身其实是一个很矛盾的混合体。须臾间我不禁会想,我与皇上的结缘当真是一件很奇怪也很巧妙的事情,这缘份的牵引当真是最妙不可言的!

    推量当初,我一心一意的恋慕着师父姜淮,即便到了现在我也仍然还在恋慕着他。我离开江南是因为他,来到帝都是因为他,进宫是因为他,争宠夺权是为了他……但现今我却将这只有一颗、原以为只能住进去一个人的心分了半,我亦真真正正的爱上了皇上。

    心弦一动,有一种不明由头的感动忽然袭上脑海。在进深处我停住步子定了一定,待这思绪做了个沉淀后,方才继续向里行去。

    水晶帘幕“泠泠”一阵清悦微动,冉幸掀起帘子将我迎进去。尚隔着帘子往里边儿瞧一瞧间,我便已看到陛下正负手而立于一架屏风,似乎正持着很好的心情认真欣赏这屏风上一大朵一大朵的牡丹花。

    纤心一动,我知道陛下素来喜欢在我这里找一种类似“家”的感觉,便抬手退了宫人,之后径自缓缓悠悠走进去。

    我不急着对他行礼,他分明是感应到了我来、但也如一贯那样并不曾与我拘泥什么。他没急着转身,任由着我一步步行至他身边。

    “外头那满园的花色都是大好的,陛下却闷在屋子里赏看这假花,岂不是太过辜负了活色生香的真花?”玩心一起,我勾唇莞尔的凑趣一句。

    他的侧颊此刻浸染着如织的薄光,他本就生的俊美,此刻又经了这如许的微光一映,瞧在眼里愈发添了朦胧的美态,只这么偷眼瞧着,忽觉的这个男人似乎本是神祗幻化,而此刻也似乎已然身处在梦寐里了!一恍惚间,我起了痴意。

    “朕可不是在玩赏真花?”他勾唇似笑又非,但可依稀瞧见这唇畔是起了一个柔和的弧度。之后又蓦地转目瞧向我,这一双辰目黑白分明,“爱妃可不就是最娇艳的一朵国花!啧,那话儿是嫌弃朕盯着牡丹看、而忽略了爱妃不曾?”

    “去!”我启口娇矜的一嗔,旋即笑着摇摇头,我看着他道,“瞧皇上说的,方才什么什么‘玩赏真花’,莫非臣妾在陛下眼里便只有被玩赏的份儿?”声音徐徐的,又带着些撩拨。

    他听出了我语气里的玩味,知道我没有真心生气。但他唇兮还是动了一下、默了须臾。

    冷不丁瞧着他这副窘样,我一阵心悸,甫地勾唇氤了一道清浅笑弧。

    这时他回了神来,一双星目瞧定在我身上,神波璀璨且动情:“眼里玩赏不打紧,只要心是真的……琳琅,你这个小坏蛋。”他忽然转了话锋拢一拢眉,“你分明知道朕心里心心念念所珍视的唯你一人,明明知道,还要这样来匡朕!”说着话他忽然抬手来咯吱我的臂弯。

    我一个不留神的就被他偷袭成功!躲闪不急,被撩拨的“咯咯”笑起来。

    他却好似更添了劲头,对我愈发的不依不饶。

    我只得权且躲避权且讨饶,笑眼盈盈的一阵阵道:“臣妾错了还不成?陛下……陛下小心眼儿!”说着又笑起来,抑制不住,连同心境都跟着敞亮、情境都跟着欢愉起来了!

    他果然没有“欺人太甚”,就势抬手一下就揽住了我的后腰,即而把我整个人的往他怀抱里就匡了住。

    我任由着他将我挂怀,当曼身贴着他厚实开阔的胸膛时忽感一阵慰藉身心。他的怀抱、他的气息、他所带来的感觉……这一切的一切无一不使我安然。我干脆把身子往他怀心深处又靠了靠,即而阖住了眸子权且拥着他养神。

    皇上似乎与我一样,他亦贪恋此刻放松身心摒弃一切、只留有最单纯的彼此的一种美好。他就近择了绣墩,就此抱着我坐下来。

    这时便连周遭流转的空气,似乎都是暧昧香软的了!我抬手勾住他的脖颈,感知着此刻浮生里偷得的半闲时光,忽然什么话都不想说,似乎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多余的。我愈发的紧了一下手臂,将额头往他胸脯蹭了蹭,只这样抱着他,安安静静的抱着他。

    他亦收拢住了怀抱、紧了紧臂弯,似乎与我一辙的心境,他亦什么话也不曾说,只就这样抱着我。

    这一刻,我的心跳与他的心跳十分紧密的贴在一起,情思彼此呼应、灵魂彼此感知。

    这些日子我们都太累,我们都太需要休息,迫切的需要休息……而感动是无声无息的,来自虚空中冥冥的爱的共鸣,却在这一种悠扬坦缓的节奏中,醒醒的笑着……

    前些日子后宫里头新晋的那三位嫔御,当真是不叫人省心的!那一个个的全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原本我以为自己早先在御花园里对她们的一番说教,倘使是有些情识、脑子稍微能转过来些弯子的,都该或多或少起到些效果吧?但事实证明,她们全都把我的话给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如果不是这三个人都太傻太浮躁,那我此刻绝对都不怀疑的相信,她们一定是得了神的旨意、在这后宫里头竟日连天不断只为惹事的!

    这天我眼见着天气不错,正在惊鸿苑的小院里倚着杨柳坐着赏看这九月金秋朗朗的、开阔无比的天幕。原本气候清朗、心境也正开阔着,却忽见春分急忙忙的小跑了来。

    我这心里便是一动,心道指定又是出了什么等闲的事情!不禁就有点儿头疼,我抬手示意春分过来慢慢禀明白。

    春分得了这示意,先是平复了一下粗重的喘息,即而还是焦着声音告诉我说,就在方才,我们锦銮宫的端淑女携了华凝那箜玉宫的慧答应,这两个人一并往了漱庆画芷找礼答应玩儿,结果好端端的就又起了争执!

    我眉心一跳,颇有些无奈。这三个人能为什么大事情起争执?至多就是些鸡毛蒜皮、上不得台面的小事情罢了!

    “这三位主儿又怎么了?”边揉着太阳穴,我且叹且问。

    春分却摇摇头:“奴婢也不知道,好像是因为什么东西就给起了争执。”她且回忆着。

    “争东西?”我更觉无奈,此刻已打定主意不管这琐碎小事,便又对她道,“你这丫头可真是傻,找我做什么?掺和在里边儿的不还有箜玉宫珍嫔娘娘宫里的人?你只管叫小宫女去禀了珍嫔,叫她过去处理!”

    “这等小事情,只怕珍嫔娘娘也是不屑管顾的。”一旁冉幸忽然道。

    我心一动,又突然起了些费解,转目蹙眉瞧一瞧冉幸:“她不愿管、是个忙人儿,那本宫就有得是大把零散时间管顾了是么?”

    “奴婢不是说这个。”冉幸颔首,语气很贴己,“只是,珍嫔不管是可以的,而娘娘却一直都在管理着后宫的一切,若是不管则怕是会被谁给得着机变、落下了话柄呐!”她按声一叹。

    “啧。”我更感头疼,知道她一向机谨。但她这机谨其实也没错,倘若这又是谁人有心铺设的一计、只为寻我话柄,我岂不是正中下怀?人心险恶、情势多舛,我不得不防!

    这么想着才欲起身过去,我忽又生了一念,心道:“倘使我为这点小事便摆驾过去,岂不反倒显得兴师动众小题大做?这举动未免矫情了些!”便又徐徐的把这起了的身子又落下去。

    “娘娘。”冉幸总能感应到我的心思、知道我此刻的顾虑。她凑近我耳畔小声道,“不如把那三位惹祸的精怪,给召到锦銮宫来?”

    “不必。”我也正推量着这一层,“毕竟里边儿有华凝的人,倘我这般叫那位珍主子不悦了,岂不也是不大好?”心里已有一个筹谋,我转目重对春分道,“你且遣人去问了明白,争东西……到底是为了个什么东西!”

    春分领命,后忙不迭的去了。

    我便又揣着心思看天小歇,似乎没过多久春分便又回了来。

    “娘娘。”她行礼后向我禀道,“那边儿的三位主子原也不是为了什么大事,只因当初太后娘娘赐了她们三个每人一件衣服,后来礼答应的衣服不知怎么不察就丢了!”她缓口气,“方才端淑女并着慧答应过去时,两个人却都穿着太后所赐的那件衣服。这不,礼答应看着就扎了眼,也不知是从何说起,就非说是这两个人当初偷了她的衣服……”

    “好了。”我启口打断。果然是些鸡毛蒜皮不得上台面的小事,鸡零狗碎的东西,却也值当的借题发挥怎样怎样?

    春分便止住言语,想必说下去也无外乎就是这样了。

    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谱子,摇首微微的叹一口气,我对一侧添茶的夏至道:“你且去我衣橱里寻几件成色相当、不分伯仲的衣服,过会子跟着春分去一趟漱庆画芷的礼答应那里,就说是本宫赐予她们的,叫她们不要再争论了!横竖大家都是姐妹,这些事情都不是事情,却要把姐妹情分都给作弄的没有了么?”

    夏至是明白人,闻言后忙一唱喏。即而她与春分双双使了个眼色,就此退下去照办了。
156。' 卷十 '…第123回 三千世界鸦杀尽(1)
    我便又阖了眸子静静然坐着吹风。

    但这时,侍立一侧的冉幸忽又不无担心的低言道:“娘娘,我们这般行事的话……是不是有些欠妥帖?”

    耳闻了她这一句话,我微一抬目,却未转眸:“怎解?”边也忖度。

    她便又道:“那三个不省心的东西,一个个的都不是什么好的货色……且她们又都是陈皇太后亲自填充进后宫里的。”微一顿声,“我们尚且不能揣摸明白她们的出心、她们到底是不是皇太后的人,而这一次引得她们有所争执的又是皇太后旧时所赐的衣物。娘娘却叫传话于她们说不是事情,且还赐予了她们您的衣物。这样一来……奴婢有恐永泰宫里边儿那位正主儿会见怪!”她嗫嚅,“更担心这会不会正是那位活菩萨,她有心无事生非铺出的一计。”

    是时,刚好迎着面靥撩拨过一阵微风,吹的人顿觉身心清朗。我尽情吮吸了一下风过时带起的微微泥土香气,心下思量着,怕是要落雨了?

    “来。”便叫冉幸扶着我起了身子往室内走。且走且对她不缓不急道,“你的顾虑,本宫也是想到了的。”我停一停,勾唇微哂,“但倘说起开罪也好、不悦也好……呵,你觉的母后对本宫的成见还不算深,会因这一桩小小的不悦而再添多少成见么?”这是一句反问,隐有破罐子破摔之意。

    其实果然的,我对维系自己与皇太后之间关系一事,早便在破罐子破摔了!

    冉幸闻言后颔首默默,她该在心里忖度我的话,后启口也并未多再提及:“娘娘,这空气忽然便这样湿润,只怕是要落雨了呢……过会子奴婢叫她们多烧些银骨炭吧!以免受了凉气侵扰。”

    我点点头,按了那三个磨人精的话茬不再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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