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杨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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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杨赋-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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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杨赋
  作者:夏侯宸

  内容介绍

  “长安…”临窗而立的女子轻声呢喃着,失了色的唇强扯出一抹笑意,只是紧皱的眉间怎么也舒展不开,像她的倔强,也像她的孤傲。失了爱情的女子,不愿入主他为她造的城,哪怕一世长安。
  汉高祖五年(前202年),刘邦开始在渭河以南、秦兴乐宫的基础上重修宫殿,命名为长乐宫。
  高祖七年(前200年)命萧何建造了未央宫,同一年由栎阳城迁都至此,因地处长安乡,故命名为长安城。
  半生逐爱的时空里,顾不得烽火侵袭,萧仪,她以为她爱的是项羽,那个脱口“彼可取而代之”的少年。楚虽三户,亡秦必楚,后来的后来,乌江一战里,目睹全局的女子,奏罢了仙乐也失了心,从此羽衣不再翩跹,她以为她给过他的就再也给不了别人了,然而至始至终他都没说过爱她。
  这些项羽来不及给她的,他都给了她,半是长乐,半是未央,最适合她的就只有他。
  楚怀王迁都至彭城,项羽为次将,率兵救赵,并封为长安侯,因鲁为采地,故又称为鲁公。
  
  第一章 潇潇仪落
  
  偌大的宫洛里渐已深深的长杨,遮住了朱红的木,雕花的栏,仅使留下个陌生的影像,纵是天上人间也渺远地让人难以企及。没有曲终,少了殇离,任是几世的烽火侵袭,也永远伤不了这样的城,不曾相邀浮华,也无惧乱世没落。“长安…”临窗而立的女子轻声呢喃着,失了色的唇强扯出一抹笑意,只是紧皱的眉间怎么也舒展不开,像她的倔强,也像她的孤傲。夜空里怒放的烟花,散落的那一刻带离了浮世的喧嚣,连同她的期盼。
  “如若没有我的涉足,一切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呢?”明知道回不去了的女子却还是这样痴痴地幻想着,落在风里的模样越发地清瘦,将近六年的时光始终未能治愈她心底的伤。公元196年,淮阴侯韩信立斩于长乐钟室。知晓那一刻的她紧咬着下唇,任是沁出的血潆绕齿间也不觉得疼痛。她原以为,少了血色的渲染,她想念的长安能真的一世长安,连着淮阴城的一草一木。只是,那个连百万之众,战必胜,攻必取的男人脱下了战袍以后,还是避免不了被诛戮,而这一日里风情正好,她的笑,她的嗔,成了毁灭他的毒。若非仪,怎生祸?有关她的一切只该永远留在风里才好,然那个居于帝位的男人终不愿放生她的爱,或是惩罚,或是占有,已经不重要了。
  受经年里时光的打磨,渐渐锐利起来的尘世的欲染,早已伤得她体无完肤,就连苦苦护着的心房也不住地抽痛着,多少个午夜梦回,多少次辗转反侧,她已经记不清了,或者说不愿想起那样疼痛的自己。只是,她终究是累了他了,集将相王侯于一身又怎样呢?看似独享尊荣的头衔下,实则暗含权谋的较量,非帝非皇的小心翼翼远不及泛舟太湖来得惬意。许多年后,连一纸空白承诺也不曾许下过的萧仪,常常会想起那一日立于江畔如是诉说着的男人,透过流年里濛濛的烟雨,分明察觉到他眸子深处越发炽热的向往又怎样呢?彼时,他乃堂堂齐王,权倾朝野,他有他的齐王妃,再适合不过的秦晋之好;而她,就只是个失了心的女子而已,不愿也不该打扰别人的幸福。
  锦城里花落了又开,只是,离了他的笑声朗朗以后,再难见往昔的那份热烈,而这些,是他许给她一个人的盛世,不曾为人窥见。她欠他的,这辈子也还不清了,除了祸及三族,她究竟给过他什么呢?一直的不快乐,一直的低眉浅笑,连心都是不完整的。身处秦末的烽火交战中,她不是不知,这样的天下没几个人要得起,可偏生这世间还是有那么多的权欲挣扎,不论我们有没有服从自己的心,社会这个大熔炉总是能轻易地抹掉心底最初的渴望,那里面有最值得崇仰的仁爱,而今,染上了色的心再也摆脱不了对名缰利锁的追逐,而后的我们亦步亦趋着,慢慢走向毁灭的尽头。
  不曾负汉却也身亡族灭,兔死狗烹之徒莫若如此,她绝望地笑着,却也美得极致,天下人眼里的无双国士,千载来略不世出,到头来不过是收获这样惨烈的结局,以后的以后,大概就只有发黄的竹简上才能还他那灿若星辰般的光芒吧,现实容不下这样的人。功高震主者不皇则囚,这自古以来的道理,她都懂,只是怎么还会抱有希望,以为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会放生她的欢喜呢?大概是淮阴的柳太盛了,让失了家的她再不忍离去,只是,关于那个掌天下入彀的男人,她从来都不懂也不愿去懂,因了血染的江山,已然残破不堪的心,再没有一点点地方是给他的,这些只因为她怕,怕最后连恨一个人也做不到了。
  虽是锦夏已至,这时的淮阴,像她,依旧是落寞的,因为少了你在身边么?少了絮絮云游的天空连颜色也淡了许多,阴翳寥廓地望不见终结,也让人失了方向;就连那本该在季节的风情里快乐叫嚣着的蝉儿也足够低迷,浅吟低唱的模样似乎是在顾忌着什么,欲语还休;兴许是在嘲笑她的怯懦,原本勇敢的女子,沙场上驰骋的样子不输须眉,偏生失了心以后便在爱情的国度里停滞不前,倔强地想要守着逝去的人终老,却也因此失去了更多。这一刻,她的歉疚,似潮水般袭来,有过悔,有过恨,那么有没有爱呢?不止一次你认真地说,季节里略微卷曲着的荷叶边像极了她的风吹皱了的裙摆,微曲下身子的凝眸注视里,那份期待热烈到快要融化她的心,只是,她一直不愿承认,就像她不曾说她爱你一般。早早遇见这一季花开的荷叶挣扎着离了池下的污,笔直挺立着的细瘦枝干沾了晨起的露,托不住的青翠欲滴,不知在呢喃什么的小脑袋稍稍低垂着,它想它是会开花的叶,也的确开花了,共看完夏季里第一朵午荷后你便永远地离开了她。
  离了你的温存以后,害怕孤独的女子一个人呆呆地立在庭前,任花事败了又落。太过熟悉这样的场景了,连日未曾进食的容颜越发地苍白,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滑进池子里的那一刻,惊散了一池艳影,疲惫的美人也从此失却了这半生的欢愉,完完全全。只是,放不下的东西太多了,比如初入淮阴时插下的纤柳,那些浓密的叶子,标记着她的愁离、她的欢喜。两年了,每一次远远望着日渐繁盛着的枝条时,她都怕,怕再一次的覆落袭来,没有征兆,和着措手不及的伤痛。她以为,江山易主的浮华逝了又来,会于她的小家柳无碍,只顾自己盛开着的叶子自在地随风摆着秋千,伴着发出的窸窸窣窣的摩擦音,像初出浴的舞娘,褪了极致的妖冶却也足够媚惑。后来才发现一切是自己在自欺欺人,于另一座城,遇见再一次的覆落时,没有什么能安好如初,那些曾用心浇灌的风景只会繁盛在记忆里的淮阴,在有你们的日子里,纵然她忘了说爱你。
  
  第二章 如若长安
  
  也曾想过,浪迹也好,出世也罢,惟愿驾一叶扁舟,和着心上的人,逍遥于山水之间,不再过问世事,只是奢望终究是奢望,大概只有在初时相遇的时候才这样幻想过,少了四起的狼烟,她以为找到了能陪她到老的你。你曾说不论盛世与否,这样的喧嚣不适合仪儿,然最后的最后双双陷进了浮世的流再难回头。从什么时候爱上你的呢?大概是那一日始皇车马威风凛凛而过之时吧,脱口而出“彼可取而代之”的少年从此刻在了她的心上,至于那坚毅目光里裸露出的抱负则慢慢成了她走向你的一个借口,也是因为这,背弃了至亲的人儿再无家可归。后来的后来才发觉,你这样的男人是不适合托付终身的,儿女情纵长也难敌一朝折戟的兵败。力图于乱世中执掌权杖,挽狂澜于未倒的铁血将才,半生金戈铁马,一世戎马倥偬,倾尽全力后成王败寇也不过一夕之间。
  乌江一战里,目睹全局的女子,奏罢了仙乐也失了心,从此羽衣不再翩跹,她以为她给过你的就再也给不了别人了。只是,那个时候,你以为一句“无颜见江东父老”,便能轻易地据她于生死玄门之外么?你有你的骄傲,她亦有她的坚持,你给的抉择她受不起,没有你,她怕是这一生也很难再快乐起来了。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汉帐里囚住了翼的她不住地心疼着,轻声吟唱垓下歌的时候,明明知晓一切已是行至陌路,却还是控制不住地泪如泉涌,何曾这般无奈到绝望呢?论是前秦,论是后汉,这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她比谁都清楚,只是,赌上了所有以后,苦心经营的梦境还是难逃支离破碎的一天,而充斥着刀光剑影的战争史上她爱的那个男人也成了永远的过去,至于她押注的爱,则再没了收盘的一日。力拔山兮气盖世的王者遇上了命里的那个劫,不是借人力可以渡得过的,一切皆是定数,而这些,偏偏是她最无能为力的地方。
  曾立誓,若能长相守,当倾尽所有,在所不惜,然而老天爷似乎开了她个大大的玩笑,按着原定的轨道行进着的史实怎么会有变更呢?尽管处于秦末的烽火中,又能怎么样呢?浩瀚书海中终无她的一席之地,没名没份的女子就连她的爱情也守不住,自始至终就只是个过客罢了,看尽改朝换代的沧澜一泓。关于你选择的那个不是她,她不怪你,只是偶尔想起你们的时候还是会不住地心疼,曲终人散原是真。战败乃天意,虞姬虞姬纵然无可奈何,却也努力不成为阻碍你突围的羁绊,曲罢后殷红的血渐染了帐篷,然远不及两岸战火焚烧时的火光冲天。一把利刃,换你半世平安,她做的这些,你真的不懂吗?硬生生地迫使汉军“人马俱惊,辟易数里”的铁血将帅,在最后一刻拒绝了乌江渡上的小船,再无求生的意志,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宁愿下马步战的你,身披十余创也不觉疼痛吧,只因为心里头没了可以寄托的对象。一定是这样的,杀敌数百、自损两员的东城二十九骑已完整证明了你的强悍战力,战败身死后,不论是后来司马氏笔下的自矜功伐,亦或是当年韩生言之凿凿的沐猴而冠,世人定能给一公论。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遇见你之后,关于曾浴过你的血的千山万水,她都一步步走过,脚跟涉足的那一刻想要重温过去的点点滴滴,只是再也望不见凛凛战袍下岿然的雄姿了。公元前202年,项羽自刎于乌江岸,整整八年,她守在心底的爱情就这样落下了帷幕,等不到你说爱她的那一天。这样执著的女子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呢?一个人的独角戏,孤芳自赏的那一刻起心就开始累了。她不是那种纠缠不放的人,知道有些事不能勉强也不会去勉强,比如单恋时的爱,再炽热的情,任是拼凑也不是两个人的爱情。她以为心累了以后就可以永远地忘记你了,做一回熟悉的陌生人该是最好的结局,不论还在不在乎彼此。离开你的两年里,对你,她说不上爱,也说不上不爱,心就一直处于这样的胶着状态中,有些时候,甚至都忘了曾遇见过你,只是心底仍有一个死角,别人进不去,自己也出不来,那里,满满的都是吴中的风情。那一年的会稽郡,她的目光落在了浩浩车马旁的你身上,从此,一入情门深似海,半生缘绕斩还乱。宛如悄悄从掌心处滑落的沙子般,时光不落痕迹地从指间溜走,带走了夏的花、秋的叶,生命也不过就这样一个轮回,生若夏花,死如秋叶,一曰绚烂,一曰静美。
  多年后,于长安点将台阅百万军演时,脱了骑装的女子仍会想起为困住你而围成铁桶般的汉军阵营,那般可惧的同时也多了分可笑,笑哥哥的步步为营,机关算尽,也笑自己的自以为是,自作多情。你不会知道她的以死相逼,就像你不知道她有多爱你一样,为得一丝逆转,已然伤痕累累。你记不记得她曾说过,你和她之间,没有谁能独自说离开,她是认真的,没有城府的女子,对你耍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心机,只为换你一个承诺,共死生,不相离。后来才明白,终究是高估自己了,西楚霸王的命,若非他拱手予人,谁又能取走呢?然而,自刎的美人,才是你真正割舍不下的,她想,若虞姬还在,该是不一样的结局,常伴君在的她,陪在你身边比仪儿久,也是她,不曾被风尘所染,留住了最美的年华,邂逅初时不经沙场的重瞳子,就连那一日的酒楼人家,笙歌萧萧,都不及她的素手弄弦。她不嫉妒这些,只是急切地想知道,你的心里有没有一点点地方是留给萧仪的,坚定地把对你的爱埋在心底的女子,越发地明媚,饶还是敌不过心墙溃败的一天,毕竟比谁都清楚,江东是片沃土,足够你和另一个女子相携走过一辈子。
  
  第三章 蒹葭为媒
  
  “一世静和,一世离乱”,迦叶寺里佛给她断的言如是写着,不多的字,一笔一划,却宛若游龙般在她的心里闹腾,让人无暇到透不过气来。距离第一次来下相已经很久了,不一样的时节,少了霏霏的烟雨,逢着日子密密生长的荻叶,也一如既往地片片青翠;水乡人家的细长篙子划过丛生的水草蔓时,常常惊起闲来小憩的水鸟,接连下的翅膀抖动,只“扑棱”一声,也为渔人增添了几分喜乐。不曾想,竟能踏足这般的地方,说是田园,也关山水,尤能牧歌,那歌,自然少不了渔家人的号子,采莲女的新曲。而她,是自幼爱莲的,爱风土,也爱人情。有时,也怀着些简单的向往,做一个普通的吴家女子,扯一匹布,半曲着身子,立于溪头,涣出雪白的纱织,涣出西天的云彩;偶尔,也和同龄的女伴追逐着打闹,深一脚,浅一脚,踩在光滑的鹅卵石上,凉丝丝的也麻酥酥的,大概就连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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