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还不能享受皇后的排场。”
凤楚的话中隐隐有磨牙之声，“你倒是熟读国典。”
颜溪却依旧平静如水，“宫中司仪教导得好。”
莫轻扬伏在轿底，似乎也能听到凤楚抽气的声音。
好一会只听凤楚毫不客气地怒斥颜溪，“今日你竟当着朕的面，与凤翎当众调情。你倒朕当真不敢动你吗？”
颜溪完全无所谓的样子，“能见王爷一面，颜溪甘受任何责罚。”
“你……”
“我如何？嫁给你之前我就跟你说过，我这辈子只喜欢六王爷！皇上受不了的话，把我打入冷宫也好，废后赐死也罢。反正也改变不了我喜欢六王爷的事实。”
“你以为朕真的不敢杀了凤翎吗？”凤楚几乎是怒吼出声。
“无所谓。”颜溪完全不受凤楚的情绪影响，语调平淡地像在谈论天气，“她死我就死。下了地狱一样可以追着她。”
轿子里瞬间安静下来，直到轿子终于停下，宫门口响起叶紫清亮的声音，“臣妾恭迎圣驾回宫。”
帝后下了轿子，看见一身红衣的叶紫领着宫人立在宫门后等候。
外出的轿子不得入宫，帝后跨入宫门，入宫的轿子早已准备妥当。
“臣妾累了，请先回宫。”颜溪朝凤楚行了礼，径自上了自己的轿子，由宫人抬回了寝宫。
凤楚走到叶紫面前，讪笑出声，“贵妃侯在这里，是因为知道朕今天去了哪儿，想从朕的口中打听凤翎的消息吗？”
皇宫辉煌的灯火全映在了叶紫的脸上，他却缓缓地垂下首，默认了她的话。
“哈哈哈哈！”凤楚仰天大笑，仿佛真的乐不可支，“真是妙！朕不仅娶了个好皇后，还娶了个好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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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1 章
趁着宫人将轿子抬回门房的当口，莫轻扬从轿子底下悄然潜了出来。
他原以为颜溪嫁给凤楚是为了对付凤翎以报杀母之仇。可是依着刚才颜溪跟凤楚的对话看，颜溪竟还是喜欢凤翎的。甚至，凤翎就是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的原因。
不管颜溪对凤翎的感情如何，至少他刚才的行为说明了，他不会害凤翎。也就是说，叶紫口中的第三股势力，不是颜溪。
凤楚虽然咄咄逼人，但不外乎架空凤翎的权利，而后寻个莫须有的罪名杀了凤翎。
而今他潜伏在暗处，叶紫又在凤楚身边监视，他们想要从凤楚手中救出凤翎并非难事。
但现在的问题是，有人在暗处窥视凤翎，而他们并不知道对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而今凤翎手中的兵权被收回，凤楚随时可能对她出手，如果这时候有第三方势力介入，他担心凤翎会出什么意外。
那人到底是谁？他离开凤翎，对那人有什么好处？
莫轻扬深吸口气，平复一下毫无头绪的思绪。
一定要在凤楚动手之前，找出那个人！
因为担心凤翎，回倚风楼前他又去了一趟平壤王府。
潜回平壤王府时，他才发现凤翎不在房间，而是在王府庭院的凉亭里闲坐。不可思议的是，慕朝云和林慕风都没有陪在她身边。
凤翎现在随时可能生产，慕朝云和林慕风理应轮流陪护，怎么会都不在她的身边？
当然凤翎不是一个人呆着，丘无言倒是一直在她身边护卫。
但是似乎，丘无言对于凤翎没有任何一位夫君陪同也觉疑惑，“王爷，您遣二爷到天然阁做什么？”
凤翎不愿多言，只敷衍地回了句，“办事。”
丘无言自然不能多问，于是结束关于林慕风的话题，改而请示道，“要不让无言护送王爷到清朗园？”
凤翎摇摇头，开口前忍不住苦笑，“这时候，朝云是不会想见我的。”
丘无言微露好奇，“皇上走后大爷便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凤翎抬眼看向丘无言，神色里有些戒备，“丘公子如果知道得太多，对你不好。”
丘无言自是听出了凤翎话中的警告意味，但他并不慌乱，只从容解释，“好奇心人人有之。无言想起市井中关于皇上、王爷及大爷的种种传言，实在忍不住多嘴了一句。”
凤翎沉默了。
“抱歉，王爷。”丘无言窥见凤翎面色不好，急忙跪下请罪，“无言无意冒犯。唐突了王爷，还请王爷降罪。”
凤翎叹了口气，似乎不想再提及往事，“你起来吧，本王恕你无罪。”
丘无言急忙谢恩，站起来尽责地守在凤翎身边，不再说话。
“你要在王府呆到什么时候？”沉默一阵后，凤翎突然问道他。
丘无言默了一刻，随即拱手询问，“王爷此话何解？”
“你曾说你有个心上人，还说她很快就会来娶你。”凤翎解释道。
“这个无言也不清楚。”丘无言听懂后，直接回答她的上一个问题，“我们约好了，只能她来找我，不许我去找她。”
凤翎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禁不住追问，“如果她一直不来找你呢？”
丘无言的答案简单而笃定，“等。”
凤翎似乎有些触动，“看来，你真的很喜欢她。”
丘无言点头，难得地的情绪外露，“她想要天上的月亮，我就去摘。哪怕明知不可能摘到月亮，也要为此赴汤蹈火。”
“我欣赏你对她的感情。”凤翎听后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以示赞许，“不过，”她顿了顿，感慨道，“比起不切实际地摘月亮，我觉得你更应该做的，是告诉她月亮根本不能给她带来幸福，而你，可以。”
丘无言的目光软下来，定定看了凤翎许久，他亦十分感慨，“王爷，我有些明白，为什么你的所有夫君，都对你死心塌地了。”
凤翎哈哈地笑，不无骄傲，“本王对于御夫之道，还是很有心得的。”
丘无言莞尔，“王爷对府上的诸位爷，确乎尊重礼让。”
其实何止尊重礼让，只有府里真正近身服侍的人才知道，六王爷的几位夫君个个都是惹不得的主。
“咳。”凤翎轻咳一声，表示这个话题可以就此打住了。
“我已经将南防军交还圣上。”凤翎想起这些日子以来丘无言为她出谋划策不辞劳苦，最终决定以实言相告，“虽然我很愿意继续为皇上效命，但既然皇上不再信任我，我呆在朝中也没什么意思。等小紫回来，我就会辞官归隐。你也早做准备吧。”
丘无言听到这样的消息一点也不惊讶，只是有些试探性地问她，“王爷当真甘心吗？”
与此同时，清朗园
门口的林慕风蹲下身子，摸了摸凤齐的头，“二爹爹先进去跟大爹爹说会话。等二爹爹出来，你再进去，明白了吗？”
凤齐很认真地点头，“放心吧，二爹爹。大爹爹不高兴，我一定会努力逗他开心的！”
“乖孩子。”林慕风微笑着赞赏道。
松开凤齐的手，他站起身，迈进清朗园的大门。
慕朝云不在卧室，而是在书房。
林慕风到的时候他正埋首在看一本账本。
“大哥。”林慕风唤他。
没有回应。
慕朝云的目光虽然定在账本上，但神魂思绪已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
林慕风走上前去，直言不讳地开门见山，“大哥，你在想你死去的那个孩子吗？”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的慕朝云在听到“孩子”两个字的同时猛第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滚出去！”他失控地大声喝道。
林慕风岿然不动，望着他的眸子里却有些许恼色，“你要为这件事情纠结到什么时候？人死不能复生，更何况还是个未出世的孩子！”
“我叫你滚出去！”慕朝云激动地抓过林慕风的衣襟，声音冰冷，“我的事你完全管不着！”
“你以为我想管吗？”林慕风哼了声，且恨且恼，“如果不是王爷让我过来，我绝不会过来的。因为你，根本没资格知道事情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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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2 章
“我再最后说一遍！”慕朝云现在什么也不想听，“我现在心情很糟，请你离开。”
“你……”林慕风气堵一阵，而后一甩衣袖，背过身去。
“齐儿是你的孩子。”他说。
“呵！”慕朝云应了声，“王爷的孩子都是我的孩子。”
听慕朝云的意思压根不信他，林慕风怒极反笑，“慕朝云呀慕朝云，你可真是口是心非，说什么王爷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其实心里对这件事在意得要死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慕朝云将面前的账本重重地理了理，依旧不肯多谈的样子。
“我知道你在意什么。”林慕风反而走近了，开始侃侃而谈，“齐儿和修儿，都是我过门之后才有的，所以你很生气，因为不知道那两个孩子到底是我的孩子还是你的孩子。”
慕朝云死死拽着手中账本，拼命忍住想把它们都撕碎的冲动，“我进门两年后你才进门。那之前王爷一直未有身孕。二弟医术超绝，必是用了什么好药，才让王爷顺利受孕。二弟费了这么多心思才让王爷受孕，难不成还肯把当爹的机会让给我？”
“大哥果然了解我。”林慕风对慕朝云竖起拇指，笑弯了一双眸，“王爷的几个夫君里，我心机最重，醋意最浓，最容不得旁人的存在，但是偏就医术最高明。既然只有我能让王爷怀孕，当然不可能让她怀上别人的孩子。”
慕朝云怒气突然就起来了，摔了账本，他从座位上起来，冷着脸警告林慕风，“二弟如果是专程来消遣我的，我劝二弟还是悠着点。”
林慕风不理他，继续说自己的，“王爷少年受寒，血气亏损，所以极难受孕。为了能够让她怀上孩子，我每天要给她熬三服药，早中晚各饮一服，连饮了半年才稍有成效。那阵子，王爷喝药喝到闻到药味都会吐。”
“话说，你不是最了解王爷吗？”林慕风从那些艰难的回忆里出来，转向慕朝云时笑得随意，“你说，王爷真的有这么喜欢孩子？居然肯为了能怀上孩子吃这么多苦？”
慕朝云的怒气渐渐下去，理智也开始回笼。
凤翎喝药的那半年，几乎都在林慕风的房里度过，所以他并不知道她到底喝过多少药。但他总记得，她每日恹恹的神色，记得她那时起再不愿意碰有苦味的东西，记得生完齐儿之后素来不怕喝药的她看见药碗就会不自觉地皱眉……
“你真以为我进门那半年，王爷每天都睡在我房里是因为我专宠霸道吗？其实那半年我根本就没碰过王爷。她要调理身体，而且，还想要一个，确定无疑是你的，孩子。”
慕朝云的脸色刷白。
他想起林慕风过门半年后的某天，凤翎高兴地跑到他的面前，雀跃无比地对他说，“朝云，我怀孕了，是你的孩子！”
他是怎么回答她的？
那时的他，对她半年的冷落心怀愤恨，即便知道可能是他的孩子，依旧用淡漠嘲讽的语气挖苦她，“王爷的孩子当然是我的孩子。同样的话记得也跟二弟说一遍。”
他还记得她当时惊愕得瞪大了眼睛，满满的委屈几乎要从眼中溢出来，“朝云，真的是你的孩子。”
当时……当时的他，敷衍地应了句“知道了”，再不理她。
于是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在他面前，说过同样的话。
痛苦地闭上眼，慕朝云不自觉地苦笑出声。他从来自持冷静，其实也不过如此。
“帮她把身体调理好，算出适于受孕的日子和时辰，然后把她送到别的男人房里。”林慕风亦笑，却是自嘲的意味多些，“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敢明目张胆地在王府里争宠？那半年我过的什么日子你知不知道？多少次我看着她喝完药狂吐不止，我都忍不住劝她放弃。可你知道她说什么吗？”林慕风看着慕朝云的眼睛里，翻腾了太多嫉妒和不甘，“她说，朝云曾经失去了一个孩子，这件事他一直耿耿于怀。如果我能为他生一个孩子，他一定会高兴起来的。”
慕朝云如遭雷击，踉跄地后退了一步，跌坐在地上，“我……都做了什么？”
林慕风蹲下身子，继续笑，“你把她推给了我，大哥。如果你对她再好一点，原本这府里或许根本没有我的位置。大哥，她对你的感情，你真的不明白吗？”
慕朝云只是握紧了拳，垂下首去。
“也好，也好。”林慕风站起身来，分不清话里究竟是揶揄还是心酸，“没有你的多情和犹疑，王爷心里怎么会腾出我的位置？不管怎样，这事我都要好好谢谢大哥才是。总之，齐儿真的是你的孩子没错，你爱信不信。还有就是，”林慕风没好气地顿了顿，“王爷叫我好好安慰你。逝者已矣，她不希望那个孩子成为你心中永远的痛。她还说，当年的事她也有责任，所以没资格安慰你什么……该死的！”林慕风说到最后已经气到不行，“凭什么她这么在意你？该死的这么顾及你的感受！那我的感受呢？让我跟你说这些话她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她心里也是有你的。”看着林慕风跳脚，慕朝云心情复杂地说。
话一出口，林慕风更激动了，“她心里当然有我！我在她心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是我自己争取过来的！我不像你，在拥有她整颗心的时候，完全不懂珍惜。如果我在你之前遇见她，你想都别想碰她一根毫毛……不，除我以外的任何男人，都不会有机会碰她！”
可惜命运之轮无法回转，已经发生的事情谁也无法改变。
因为曾经全心付出得不到回应，有了缺口的心便会需要更多的爱去弥补。那些伤，不是他一个人能够治愈。
吐口气，最后看一眼颓废在地上的慕朝云，林慕风理了理情绪，走出了书房。
清朗园的大门外，凤齐依旧乖巧地在门口等着。
林慕风蹲下身子，对他笑了笑。
这个孩子是慕朝云的孩子，其实看得出来已经有了慕朝云的轮廓。就连性格，也是像他多些的。小小年纪，沉稳有担当，责任心重，还……很有大哥的派头。
“进去吧。”他对他道。
“嗯！”凤齐郑重地点了点头，走进清朗园。
因为有林慕风的指点，凤齐直接奔进书房找到慕朝云。
看见慕朝云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