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为天下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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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为天下舞-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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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们,难道传得破破烂烂去?府里那些针线上的丫鬟,很辛苦了。”
  齐晦笑悠悠地张开怀抱,想要湘湘过来抱一抱,湘湘明明满面笑容,却故意做得不耐烦似的,刚扭扭捏捏走过来,外头曦娘在问:“你们俩啊,就把我撂在外头了吗?”
  湘湘赶紧跑出来,见姐姐拿古怪的眼神打量她,更凑上来轻声问:“坏了好事了?你们也忒热烈了,大白天也要亲热亲热吗?”
  “哪儿有的事。”湘湘羞得脸红,而齐晦跟出来,毫不顾忌地在曦娘面前系着衣带,一副事后穿衣裳的架势,曦娘捂嘴大笑,齐晦还不知是为什么,湘湘气得踹了他一脚,“赶紧出门去吧。”
  曦娘则嚷嚷着,她做大姑子的要收拾弟妹了,不许湘湘虐待齐晦,一家子乐乐呵呵的,有她在时时刻刻都有笑声。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已经是除夕,这一日湘湘不得不穿戴华丽的衣衫,随齐晦进宫赴宴,曦娘为她梳头涂胭脂,比平日要浓艳一些,湘湘觉得这样子眼眉之间果然更有几分气势,便欣然接受了。
  可怜曦娘一个人在府里等他们,湘湘说交子前他们一定回来陪姐姐守岁,便坐上华丽的马车,往皇宫而去。
  深宫之中,宋静姝亦在镜子前梳头上妆,身后一排排华丽的礼服罗列着,宫女们请她选一件喜欢的,此刻外头有人来,以为又是来催时辰的,静姝正不耐烦,却是听见说:“皇上来了,圣驾就快到长寿宫门前。”
  静姝一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如今她已经能稳稳当当地走路,只有宫女们知道,她没日没夜地练习,似乎久违了除夕夜宴上,能端庄地走进大殿。
  众人到门前,皇帝已换了吉服来,只是这个时辰来,谁也没想到为什么,皇帝到门前却说:“朕来迎太妃,共同赴宴。”
  静姝有些受宠若惊,但转念一想,必然也是宫廷礼仪,又不觉得什么了。而皇帝则吩咐左右,你们退下,朕有几句话要对太妃娘娘说。
  宫女太监陆续离开,静姝身上还只是单单一身常衣,皇帝见屋子里架了那么多礼服,知道她还没挑选,便选了一身褐红的说:“这件好。”
  “是。”静姝已无方才人前的模样,瞬间在皇帝面前变得谨小慎微。
  “对了,朕是来问你。”皇帝看样子,不像是来折腾宋静姝的,正经问,“你们舞娘之中,哪些人是被买来的?哪些人是捡来的,你自己还有湘湘,都是怎么来的?”
  静姝不知道问这个做什么,只是奇怪地看着皇帝。

  ☆、179木牌

  姐妹之间是捡来的还是买来的,在她们本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大家都是一样苦命的人,但如今宋静姝学会事事留个心眼儿,更特别是皇帝的事,突然跑来问这个,必然背后另有什么目的,见皇帝眼神中浮起几分不耐烦,更加觉得,他是在问什么重要的事。
  皇帝也算聪明,道:“你叫宋静姝,有名有姓,家里是姓宋的?”
  静姝不得不点了点头,脑中飞速想着这其中的差别能带来什么不一样的结果,刚想撒谎试探皇帝,可其他舞娘们如今也伺候着皇帝,万一大家说的话对不上,真真假假的,皇帝就该收拾她了。唯有应道:“妾身是被买来的,来时有名有姓,湘湘她是捡来的,不过大部分人都是买来的,皇上问这个……做什么?”
  皇帝竟是眼前一亮,问静姝:“湘湘真的是捡来的,那她身上有没有什么信物?你们不是从小形影不离,你有没有见过她拿什么东西?”皇帝脑中迅速出现了湘湘的身形,一时脸上竟带了微笑,忽然想起那天湘湘说静姝给了她一个包袱,忙问,“你不是把湘湘的东西还给她了,那里头都有些什么?”
  静姝应道:“就是些衣裳,我们进宫前很穷,根本没有值钱的东西。”可是说着话,她已经想到了那块木牌,不知道皇帝说的信物是做什么用的,可湘湘那个东西,好像就是襁褓里带着的。但都是很久远的记忆,而对静姝来说,那一直只是她们姐妹情谊的象征,所以她才会带进宫里。
  “实在可惜了,倘若庞峻要找的东西在她身上就好了。”皇帝搓着手,不知是冷还是激动,喃喃自语着。
  “皇上是替宰相大人问的?”静姝没忍住,开口问了。若是平日她多嘴,会被皇帝狠狠瞪一眼,甚至捏着下巴斥骂,她这会儿心里正慌,没想到皇帝却说,“庞峻来找朕,说他年轻时风流惹下的债,落了一个女儿在民间,十几年查下来,据说是做了舞娘,他就差挨个儿去找了。湘湘既然是被捡来的,指不定就有希望,你看她那么高贵端庄,兴许就是骨子里流着宰相府的血脉。哪里像你,扶不上墙的。”
  皇帝说着,又鄙夷地打量了静姝,已经不是进门时的温和,烦躁地说:“赶紧把衣裳穿好,该去大殿了。”
  静姝答应着,等皇帝到外头去等,宫女们涌来为她穿上层层叠叠的礼服,她天生丽质,白皙的肌肤能驾驭一切眼色,便是黯淡老沉的褐红,也能穿出一番韵味。施施然被簇拥着走出殿阁,皇帝回眸看一眼,眼中的光亮稍纵即逝,他总是为宋静姝的美丽惊艳,可也总是在下一瞬,就想到她肮脏的身体。
  而静姝此刻却无心去看皇帝用什么样的目光看她,甚至无心去在乎自己穿戴了什么,她满心都在想那块木牌,她记得是收在自己包袱里了,若那个东西就是宰相在找的信物,湘湘就要变成宰相的女儿吗?变成了宰相的女儿,将来会怎么样?
  轿子一路往明德殿来,皇后早就等候了,待三人一同入席,娇小的皇后看着就像是他们的孩子一般,不知为何,所有人都觉得,皇帝和静太妃看起来,才真正像一对,虽然谁都知道皇帝把年轻貌美的太妃养在后宫是为了什么,可没想到,太妃能行走后跟在皇帝身边,竟会如此般配。
  这一幕湘湘也看在眼里,静姝还是那么美艳,她从小眉宇间就有傲气,此刻款款走上凤座,举手投足又何尝不如自己,她们本来就是一样的,学舞之人,想要仪态周正,最最容易。
  宴席不外乎歌舞升平,并没有什么稀奇之处,只是今日是除夕,有一些额外的礼仪,酒席过半夜渐深,太监来奏请吉时,便有皇后和太妃领着一众皇族女眷退席,去供奉列祖列宗的殿阁拈香行礼。
  湘湘算是朔亲王府的人,纵然不被承认王妃的身份,也被邀请同往,她从容地跟在其他王妃郡主的身后,因是庄重肃穆的事,谁也没开口说什么,几十号人乌泱泱地来,一路上静寂无声。
  皇后与太妃先进殿去,众人侍立在门外等候,此时却见宰相带人前来,年长的几位问他做什么来,庞峻说今年选了他来主持礼仪,一面就要进门去,但转身时,将目光落在了湘湘的身上,湘湘落落大方地看着他,而庞峻已经从皇帝口中知道湘湘的来历。
  他当然不是寻找什么沧海遗珠,可皇帝似乎很乐于帮他做些什么,毕竟眼下若非庞峻为皇帝把持住一切,靠他那点点本事,朝堂早就乱了。而皇帝最大的威胁是齐晦,只要一念之差,兄弟之间就能从盟友变成死敌,皇帝现在是多方拉拢关系,任何时候,都能联合一方全力对付另一方,难得求皇帝办一件事,他竟那么快就给了结果。
  原来这位朔亲王妃,是被捡来的孤儿,他要再想法子,套出湘湘身上有没有信物的事。
  湘湘则是第一次这么近地看宰相,不知为什么,她不觉得庞峻面目可憎,相反觉得他很老,眼神面容还有双鬓的白发,无一不显示着他的衰老,就是这样一个人,还在企图颠覆朝纲吗?为什么他不能一起把这个世道往好处去改变,就他这把年纪,即便坐上了皇帝,又能享受几年的荣耀?
  这些疑惑,湘湘一直带回了家,离宫回王府时,她说今天宰相大人刻意看她了,湘湘说这么老的人了,还能折腾什么。可她没想到,齐晦却说:“世峰告诉我,庞峻让皇帝问了宋静姝你们的来历,说他找流落民间的私生女,要找一个信物。”
  湘湘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着急地拽着齐晦说:“不会是我吧,我不要做他的女儿,回去就把那个东西烧了,赶紧烧了,我绝不要做他的女儿。”
  齐晦见湘湘当真了,忍不住发笑,而湘湘见他这模样,立刻掐着脸问:“你胡说的是不是,你又欺负我,欺负我没爹没娘吗?”
  “我怎么敢欺负你。”齐晦赶紧把他搂过来,他们可是在说很要紧的事,齐晦道,“果然如我所料,他们找进宫了,你记着,太妃若是问你,你一定要说没见过那东西,不知怎么,我越来越觉得那块木牌是有用的,等慕清回来,我立刻和他带着这东西去找舅舅。”
  湘湘还是不放心,紧绷着脸嘀嘀咕咕说:“我绝不是他的女儿,肯定不是。”
  齐晦虽然一再强调,那只是庞峻的借口,可湘湘好像特别在乎,他才意识到自己不该拿湘湘的出身来开玩笑,对一个连自己从哪儿来都不知道的人而言,这样的玩笑太过分,一路道歉赔不是,见妻子又窝在怀里撒娇,才稍稍放心些。
  而皇宫的宴会一散,宋静姝就赶回寝殿,让宫女把她的包袱找出来,万没想到的事,她满心以为就收在包袱里的木牌,竟然不见了。
  她里里外外翻了个遍,发现几件昔日湘湘的衣衫时,心里就明白,肯定是有宫女动过了这些东西,她们分不清谁是谁的,就胡乱收了起来,那块木牌要么掉了,要么就是被湘湘拿走了。
  她本可以审问宫女,问她们是不是动过,可那样有了动静,皇帝就会来问她为什么。她来不及拆下发髻,来不及脱掉衣裳,守着满桌凌乱的东西发呆,心里有个念头翻江倒海。
  她不想看到湘湘,越来越比她好。真的成了宰相的女儿,哪怕是私生女,也比她这个被爹娘卖了的平民女子强。
  凭什么,凭什么总是她比自己好?
  初一的早晨,庞府里老老少少在宗祠上香行礼,庞峻礼毕后,与妻子在一旁,看着儿子女儿带着孙子孙女行礼,心腹匆匆而来,庞峻瞥见一眼,便撂下一家子出去。世峰的目光随着父亲转了转,心里生疑,可一时半会儿又走不开。
  庞峻退到宗祠外,心腹送上一只荷包,说是皇帝派人送出来,静太妃呈送的,说是朔亲王府的夫人,小时候给她的东西,可能是她随身带着的信物。
  荷包里是一块宫闱行走的令牌,庞峻在看到的一瞬,就笑了。这不是他要找的东西,可毫无疑问只有他见过的那块木牌,若不是在静太妃手里,就可能在湘湘手里。
  静太妃应该是见过木牌,才会下意识地找来一个和原先的东西长得差不多的来当信物,若不然哪怕想假冒,正常人都会想到玉佩手镯之类的东西,怎么好端端地会翻出一块牌子。
  她应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排除湘湘作为自己“沧海遗珠”的可能,自然这是她们女人之间的计算,庞峻不需要去干涉,但静太妃这里,一定能从她口中撬出些什么来,天底下竟还有,比丽妃还愚蠢的女人。

  ☆、180父子间的较量

  “传话回去,告诉皇……”庞峻开口,可觉得自己似乎被什么人盯着,猛地一抬头,发现小儿子不知几时出来的,也不知他听见什么看见什么。可那一天,庞峻早就发现书房房梁上有人,就算屋子再如何日夜有人打扫一尘不染,房梁之上总是死角,儿子的确很好地隐藏了他的存在,但悉悉索索落下的尘埃,就连那边的人,也察觉到了。若非庞峻眼神示意不要动声色,可能直接就会在书房打起来。
  此刻庞峻心内冷笑,依旧不动声色地继续道:“告诉皇帝,我要的东西一定在静太妃手上,或是她必定见过,你们就说,宰相大人寻女心切,求皇上成全,不要开玩笑。”
  他再抬头时,小儿子的身影已经不见了,他才又叮嘱了一句:“看紧三公子,兴许他比静太妃还明白,我们要找的东西在哪里。”
  但庞峻精明,他生的儿子岂能傻,就算父亲没看到他,母亲兄长、浅悠还有一屋子下人,都看到他跟着老爷出去,哪怕只是在门前逗留了一小会儿,传到父亲耳朵里,他也一定会警觉,之后的日子自己就很有可能被盯上。他不能此地无银三百两,引着父亲找到王府去,哪怕多拖一日,齐晦和慕清也多一些机会先解出开锁的谜题。
  于是父子俩互相比谁更有耐心,庞峻至今没有拆穿儿子那天在书房里的事,而庞世峰也不派任何人去王府传话。在这之前,他与齐晦几乎保持着每日都会互通消息,可大年初一随皇帝祭天朝拜之后,就再也没了世峰的消息,齐晦很自然地就能想到他现在身不由己,而他若是身不由己,必然是被庞峻发现他撞见了什么秘密,世峰既然刻意避开自己,那事情一定是围着王府来了。
  这日下午,简风逃过家里络绎不绝登门拜访的客人,来清静又喜庆的朔亲王府歇息,一见曦娘就惊为天人,终于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女子,连表姐都比她先一步和曦娘见过面,抱怨齐晦和世峰的话他就不说了,那之后一直和曦娘天南地北的胡侃,连湘湘都好奇,简风是不是见着漂亮的,就都能搭上话。而丈夫应付了几句后,就撂下他一直在书房里,湘湘陪坐许久不见相公出来,就亲自找来了。
  书房有侍卫层层把手,堂堂夫人又是等了片刻,才被允许进入,她已经见怪不怪,进了门也不会再抱怨,但见齐晦伏案专心致志地在写什么,走近了看清楚,不是写什么,而是画什么。
  “你还在研究吗,能不能画下来?”湘湘撑在桌上伸长脖子看,丈夫又在试图把木牌上奇怪的花纹画下来,但那花纹实在太复杂,简单的临摹根本不得其法,齐晦已经废了好几张纸,显然一直都画不好。
  “就没有别的法子了?”湘湘嘀咕着,一手绕着手里的丝帕,随口问,“为什么不用纸覆在上头描下来?”
  齐晦摇头:“没有那么透的纸,稍稍移动,后面就全偏了。”
  湘湘哦了一声,去为丈夫斟茶,不小心把茶水洒在手上,去处丝帕擦拭时,忽然灵机一动,齐晦只见她匆匆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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