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城奇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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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城奇缘-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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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短信我吓了一跳,打电话给她,说第二天一早就走,母亲在做完手术后一年多又开始扩散,可能会很严重很危险,她必须回去看看,她父亲年纪大了,突然决定退出家族生意,金盆洗手,陪她母亲好好度余生,这样公司里突然群龙无首,本来生意是想让她妹妹将来接手的,Sally对这些比较感兴趣,但是她现在欧洲做交换生,还没毕业,叔叔也只是医生,间或帮帮忙,但是做生意没有兴趣,年纪也大了,总之情况比较复杂。
    虽然她说不用我送,第二天一早我还是跟教授打了个招呼去送机,她说一个星期后回来,说话时感觉心气神都飘着,我知道她正承受着一般人承受不了的压力,可是我却帮不上忙,无论是癌症还是生意我都不懂,只能感叹事情的突然,好像所有事情都堆砌到了一块儿…
  “其实父亲想退休的事情,他已经跟我商量了一个多月了,只是当时我们都觉得没有这么紧迫,而我那时也不想离开芝加哥。”
  一个多月?那是什么时候,还在我怀着宝宝的时候,原来那时候她便有了这一桩事情压着,只是没有跟我说…等等…“什么叫‘那时’不想离开芝加哥?现在想了吗?”
  她顿了好一会儿,“现在也不想…不过母亲癌细胞的突然扩散,让父亲果断地做出了决定,这个决定太突然…你知道,我得回去跟大家谈一谈,看母亲的情况,看公司的情况。”
  我看着前方的路和车流,半天才说了一句:“我会想你的。”
  她轻轻握住我抓着方向盘的一只手,没再说什么。
  ‘I’ll keep my fingers crossed for your mum…and…take care…’这是她转身进安检前我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她吻了吻我的额头,说谢谢你也保重我会给你打电话,然后便转身,我目送着她,还是那样,直直的后背,还是那样,任何时候都能走得从容。
    她走了两天我们也只通过两次电话;都是我打给她的;她并没有履行给我打电话的诺言;曾经我们就算在一个城市也会一天打上十几通电话;我想她大概是压力太大;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即便是接通了电话;她也是沉默居多;她的母亲好在发现得非常及时,已经入院接受化疗;能否成功;能争取回多少时间;她说要看上帝的意旨,公司方面,当时美国的经济早就已经在下滑,只是还没最终宣布整个危机的到来,很多公司受到了影响,即便是他们家这样性质的生意,在当时也许没有受到市场的直接影响,但据公司开会预测,将来可能会受到政府政策调整的冲击…这就是那时我知道的全部信息,至于其他,我觉得她的世界和我的已经突然没有交集。
  不过她并没有让我疑惑和挣扎太久,两天后的早晨我便在邮筒里看到了一封信,邮戳是查尔斯顿机场,看到这个邮戳我竟迟迟不敢打开,撑了一天,终于在下午的两节课后一个人在办公室将它拆开:
  
  桐,
  
  我正坐在36;000英尺的高度给你写这封信,这个高度给了我一些现实中所没有的勇气。
  当我的手托住额头,我还能闻到来自你手腕上的香味,这味道在破坏我的勇气,于是我不得不屏住呼吸。如果我接下来的话语将会给你带来痛苦,那么请相信我此刻以及以后的痛苦一点都不会比你的少,甚至要痛苦得多。
  我曾经无数次梦想过带着你一起坐上这架班机,带你回到我的故乡、也是你甚至在认识我之前就一直想去的地方,梦想过带你在查尔斯顿的大海里游泳,在栈桥上散步,在我父母的马场里骑马,在镇里最地道的馆子里吃海鲜…当初怀揣这些梦想时,我是坚信你和我在一起是快乐的,然而现如今,我却对此陷入了深深的怀疑,是的,我几乎已经可以否定它了。
  我曾经一直跟你说,如果你不快乐,一定要告诉我。如果一段关系让人不快乐,还有什么必要坚持呢?
  所以此刻我选择退出,你不必再做任何的争斗,回到阳光下吧,趁现在还来得及。
  记住,我只想你快乐。
  我会用我的余生想念你。不过,现在我得搁笔,在我的眼泪将信染湿之前。
  
  Luise
  
    是的,在眼泪将信染湿之前,我也要将它拿开,我使劲撑住眼里的泪水,不让它们掉下来,然后我又笑了,这算什么狗P分手理由?我笑了,那眼泪却掉了出来,我在想如果她家里变故了如果我们的感情抗不过这些变故如果她要走了就直说好了,还打着要我快乐的旗号,真是漂亮!
  我不哭,恩,我不哭,不哭,我知道她善于说漂亮话,但没想到会运用到和我分手的方式上,这就是当时我能对她这种行为的全部理解。
  爱与恨,有时真的只是一层纸,薄薄的,一不小心捅破了,一面爱有多深另一面恨就有多深。
  那么好吧,你退出,我也放手,是啊,一切还来得及。
  我走出办公室,走进车里,开到她家,打开门,开始收拾我的东西,上次没有带走的东西,难怪上次Chris让我只带需要的东西,原来他早就料到我终有一天会回去!
  我的车装不下,没关系,拨通了Chris的电话,跟他说我和Luise结束了,他停顿了半天,问我为什么,我说就像你说过的那样,和女人是不算数的,一场游戏而已,他又停顿了半天,问我确定不,我说确定,然后他说那你回来吧,我知道他会这样说,那一刻,我庆幸还有这么好一个男人。我说我在收拾东西,你下班后来帮我拖一车吧。
  于是我便在Luise的房子里,收拾着,等着Chris,我什么都不愿去想,告诉自己要做一座没有感情的冰雕,唯有此才能摆脱…
  然而眼泪却在打开衣橱的那一刻夺眶而出,满眼她的衣服她的鞋,衣橱里充斥着她的味道,她的裙子优雅地挂在那里,就好像她站在我的面前,“不跟你在一起我怎么才能快乐?”我问,静静的衣帽间,没有人回答,我抱住那条裙子,一路往前,抱住一排挂着的所有她的衣服,怀抱满了,却没有温度,我痛彻心扉地哭着,哭着,然后大口地穿着气,松开怀抱,一件,一件,将它们理顺,理整齐,好了,Luise,你给我的痛到此为止。
  将我的衣物书籍整理好,搬到楼下,正要开门,看见指上的戒指,摘下,跑上楼,放到她的床头柜上。
  Chris来了,我们把东西搬上车,搬完了,锁上门,将钥匙放进信封,投进她的邮筒里,离开。
    路上Chris没说话,我也没说话,我觉得他挺奇怪的,居然什么都不问我,不问就不问吧,我不想猜,人心是世界上最难猜的迷。
  我妈看见我们大包小包的,还一起回的家,颇觉奇怪,我说妈,没事了,我和Luise了了,从此莫再提起。我妈把我拉到一边,问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她家里的事情,我说大概吧,但无论因为什么,结束了,别问了。
  我妈说一看我这样子就在赌气,赌气就自己气着,何必拿Chris开涮,她到底还是把我的话套了出来,我说没赌气,她给我写信了,认认真真的分手信,我说我了解她,轻易不会说放手,说了就是认真的,我也不指着能怎么样了。我妈好大一会儿都没话,末了说了句,“那孩子还是懂事的。”
  沧海一声笑!
  三天后和Chris一起送我妈去机场,她让我如果决定了就好好跟Chris过,回到常态中去,那三天我掩饰得很好,不想她担心,毕竟只有三天,如果我不掩饰好,留给她的将是回国后永远的担忧。
  还有就是,那三天里我也给Luise发了条消息,我说收到你的信了,谢谢。没有回复。
  挥泪送走了我妈,第二天便要迎来周末,也是Luise说她会回来的日子,我给自己安排好了,跟一个朋友约了去打猎,他有猎鹿执照,跟我说了好几次我都没去,觉得太残忍,那会儿却急需要逃到一个没有人的所在干点残忍的事情,而且我也不知道我妈走了后怎样和Chris单独相处,我需要时间。
  送走我妈那天下午我就收拾好了行头准备去朋友那里去,我跟Chris说如果,只是如果,Luise打电话来或者过来找我,就跟她说我们俩复合了,他问我说你们俩在搞他妈的什么,我说就在搞他妈的分手,你要是不能接受我就搬出去住,完全理解不强求,如果还想跟我过就过下去,等我回来会跟你好好谈谈,他拿拳头砸坏了一个桌子,说那好,我等你回来后好好跟我谈。
  晚上在朋友家睡了一觉,第二天关了手机和外界断了联系,他开着卡车和杀伤性武器带我去林子里,杀伤性武器就是弓箭,带火头的,架在树上射鹿,其实我挺希望他一个不留神把我给射了,一了百了。
    朋友是猎鹿老手,一只鹿出现,他一眼就能看见,我则要找半天才能找到,而且鹿是三两结群动物,往往不会单只出现,看见一只,等一会儿就会再来几只,他总是能判断出哪一只胜算最大,并且最值得去捕射,他射鹿回去会扒了皮然后储藏起来慢慢吃,鹿头则做成标本挂在墙上,血腥蛮荒是吗?那会儿正合我口味。
  不过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声鹿鸣,本是极其安静敏感的动物,被火头重箭穿堂而过,我听到了那声哀愤幽怨的鸣叫,我闭上眼睛,咬紧牙关,想把心脏的那阵颤抖从牙关咬出去,下了树,走到近前,那双眼睛…永远都不要去看被射伤后的鹿的眼睛。
  晚上在林子里搭了帐篷,生起火,朋友说林子里有黑熊,不过他们更怕人,一般来说不愿意靠近你,那只断了气的小母鹿就在朋友的卡车上,不知眼睛是否还睁着,我坐在火堆旁边,心里说不出的憋屈,问朋友有没有烟,他说这里好像禁止吸烟,我说管它FXXXXXX的给不给抽呢,他咧嘴笑了笑,掏出一包烟,给我点上,自己也点上一支,说明天再弄头公鹿,大点的,那头做成标本才好看,我笑了笑,笑得挺不捧场。
  第二天他果然射了头漂亮的公鹿,下午载着两只尸体凯旋而归,他问我要不要看他剥皮开膛,我想了想说算了,下次吧,他又咧嘴笑,笑得很有意味,说好姑娘,下次咱去猎熊。
  傍晚时回到家,不敢开手机,Chris不在家,去浴室把自己弄干净了,我想我也没什么特别想跟他谈的,那时于我来说,一切都只在他的态度,他愿意怎样就怎样,我的灵魂已经在36000英尺的天空被揉得粉碎。
    晚上Chris回来,问我玩得怎么样,我说挺好的,说了说林子里的事,还有回去的途中我朋友在路边看到一只被车撞到的小鹿崽子,猜猜那厮怎么处理的,打了啥护林电话,然后在小鹿旁边一直守到医护人员到来,把那小鹿带走,我说你虚伪不,自己亲手在林子里射杀了两只鹿这会儿又干这个,他说这是规矩,这么小的鹿禁止捕杀,看到被撞了是要打电话找医护的,我说医护好了之后呢,他说放回林子里让我们继续捕杀…
  说了半天,我心里其实一直在转一个问题:她找我了吗?但我不想问,或者说不敢问。
  “她打电话过来了,说你手机关机。”他到底还是提了。
  我继续喝我杯子里的水,只是喉头酸涩地无法下咽。
  他等了半天看我没有反应,“我说你跟朋友打猎去了…我问她你们怎么了。”Chris戛然而止,等我的反应,这哥们儿也会玩这套了。
  我放下杯子,平静地看着他。
  “她让我好好对你。你们俩可真他妈伟大。”
  我站起身想走,需要找个地儿透口气。
  他拉住我的手腕,“你还爱她吗?”
  “…我不知道什么是爱了。”
  “那你为什么回来?告诉我,我有什么让你留恋的地方。”
  “…当初跟你离婚是为了她,现在她走了,我也就回来了。”
  “…那你凭什么相信我还会要你?”
  “我什么都没相信,这取决于你Chris,如果你还要我,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如果你不要我,我现在就可以走,明天就可以租个房子住下来,起码的养活自己我还是能办到的。”
  “…你这个残忍的女人!”
  我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他的这句指责真是指责到我心里了,Chris就有这本事,他骂我时总让我有一种被人理解的知遇之恩,“我搬出去吧Chris。”
  他抱住我,“我不想让你搬出去!”
  我觉得他真傻,真傻,他比她傻多了,傻得让人不忍辜负,“Chris,我们好好过下去吧,我累了。”
    不过我还是睡在客房,我们都想给对方一段“试用期”,我没有明说,他提出的“试用期”之说,因为就算住在一个房子里,分卧室睡也算作分居的,我虽然心里也这么想,没有说出来,他说了就够了。
  周一步入正常生活之中,Luise没有找我,我那会儿挺能装的是吧,一边在躲着她,一边心里又偷偷想她怎么不找我了…
  人比动物高明就高明在会装感情,保护色那玩意儿咱已经不玩了,咱会造房子了,可怎么给心也上个保护色呢?zhuangbility。
  第二天上午我接到诊所秘书打来的电话,问我有没有空过去一趟,有些变动想跟我当面谈谈,我愣了好半天,不知道是公事还是假公济私,然而我答应了,并且还主动跟人家说我这会儿就有空,既然我也想见她那就装作相信这是公事呗,她说那就请过来吧,放下电话,我又有些怯懦了,想见,赌气不见,得见,不敢见…
  外边好大的太阳,我却手脚冰凉。
  到了诊所,走上楼,异常冷清,总觉得什么不对劲,半天才反应过来,护士都不在了,走到前台跟前,她跟我打了个招呼,说F医生要跟我谈谈,指了指luise的办公室。
  敲了敲门,她打开,她今天没穿医生制服,那是我的第一印象,总之感觉一切都怪怪的。
  我们对视了很久,短短的几天,我却感觉仿佛有半生未见了,移开目光,“什么事?”
  她让到一旁,让我进去,我犹豫了下,为什么犹豫?zhuangbility…
  走进去,有首歌词叫“会呼吸的痛”,用来形容那一刻的心情最为贴切,静静的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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