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旺河流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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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旺河流向远方-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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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他不会有啥想法。同时,把我也解放了。
  这几年,我既管行政又得照顾生产,其实我是把大部分精力都用在育苗生产上,很怕出问题。如果你去了,能替我抵挡育苗生产这一面,我也就不为生产再操心了” 则平说:“我从来没在生产单位干过,更别说做管理工作了。我怕我不是管理生产的那块料,管理不好怎么办,万一出点问题,到那时,你后悔也晚了。”
  毕主任说:“你不用想的那么多,没那么严重。即使遇到什么问题,我们也可以相互商量,我也没什么后悔不后悔的,权当帮助老大哥一把,怎么样,还是去吧。”
  送走毕主任夫妇后,则平与默仁认真地商量着,只是半天也理不出个头绪来。默仁说:“中心苗圃那儿离咱家太远,你又不会骑自行车,徒步走一趟起码得四十分钟,这不是一天、两天,往后常了你能行吗。”
  则平说:“我知道路远,是从咱们这个小镇的最西头到最东头。另外,我也知道育苗生产那活儿,挺琐碎挺操心的,如果去了肯定很累。不去吧,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好心。”
  则平犹豫不决。以前她干什么工作都是别人给她安排的,她一向是服从领导,听从分配,从来没有由她自己选择的机会。这次,真需要她自己拿主意进行选择的时候又觉得很艰难。但是,则平自己很快意识到,选择是需要点勇气的,应该有点义无反顾的精神,不能瞻前顾后,患得患失。
  另外,前些日子没去市职大的风波也成了她要离开资源科的外力。则平下了去的决心后对默仁说:“这是一次机会,我豁出去了。以后家里和孩子的事就靠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3 章

  一九八五年元旦过后,则平正式到中心苗圃报到。苗圃的领导班子开会分工是:毕主任负责苗圃的全面工作,则平负责育苗生产安全防火和机械管理,黄主任负责后勤工作。中心苗圃的前身叫营林科研所,也曾叫种苗实验场。在一九八二年正式更名为中心苗圃。
  这个苗圃在伊春这片小有名气。一是面积大,有400多亩。二是规划整齐,设施完备。每到夏、秋季节,走进苗圃地的大门,从北往南望去,主道、副道宽阔笔直,四周的防风林树木成排成行,针叶树与阔叶树种搭备,无论冬、夏苗圃的周围总有一圈整齐的绿色屏障环饶。
  水泵房和晒水池座落在圃地中央,喷灌设施配套齐全。圃地区划出新播区、换床区、留床区及休闲区。主、副道两侧种植着一丛丛波斯菊,金缕梅和虞美人花,红的、白的、黄的花朵相间盛开。苗床上红松苗、云杉苗、落叶松苗绿油油一片。在圃地的西边座落着种子窖、苗木窖,北边是办公室、材料库、机车库。此外还有营林科的气象站和病虫害防治站的两栋整齐的砖房在建筑上也别具一格。
  凡是到苗圃来的人也都认为这里是一处独有的风景。三是苗圃的生产管理比较有基础。从一九八一年开始,当时主管营林工作的石副局长,借鉴林口林业局的经验,针对苗圃地作业多年,土质老化,土壤板结的实际情况,作出了改土、换土的决定。
  经过一九八二年和一九八三年连续两年大面积改土换土后,圃地土壤肥力增加,苗木长势旺盛。从一九八三年开始,育苗生产的各道工序都实行标准化作业,生产管理比较规范。
  首先,在人工整地作床方面要求用线绳拉直横、竖基准线,捡净草根、石子等杂物,拌匀粪肥。做到床面平整,高低一致,达到横看一排排,竖看一条线。
  播种时使用网状播种器。这是毕主任与林技术员两人共同研制的。他俩根据多年育苗实践经验自己设计实验制做的。用铁线编制成等距离方格网,根据不同树种,种子颗粒的大小不同,播种量也不同,方格网眼的大小也不同。播种时把网状播种器扣在床面上,再把种子均匀地播洒上。出苗后,苗木植株分布均匀,株距、行距一致整齐,做到节约种子,减少浪费。
  在换床作业时,一律使用换床板。两个工人操作时,每次先用换床板对准基准线,使苗木株距、行距整齐一致,横看、竖看都成行成线。这种换床板结构简单,操作方便,减少苗木窝根,提高了换床苗木的成活率。
  面对这样一个各方面条件、基础都比较好的苗圃,则平感受不到一点轻松,只觉得压力很大。常言道:创业难,守业更难。则平真怕在今后的工作中,由于自己的疏忽或失误给苗圃造成损失,那时,她将没法向曾为之付出辛劳的苗圃员工交代。 
  则平在元旦后上任,正是育苗生产的淡季。在别人看来正是苗圃一年中最轻闲的时候,可则平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心上压着两件大事。首先,她担心种子窖和苗木窖的安全。因为种子窖和苗木窖座落在圃地西边,隔道铁栅栏就是第一中学的操场,常有淘气的学生翻越铁栅栏到种子窖、苗木窖附近来玩。
  则平更怕那些跑到这儿来偷着吸烟的学生不小心弄着火。这将关系到全林业局春天造林用的苗木和播种用的种子的大事。她的心绷得紧紧的,不敢有一点马虎,不断叮嘱值班人员勤巡逻,勤检查。
  再就是机械的安全管理,这对则平是个新问题。她对汽车、拖拉机、水泵等机械设备一窍不通,什么都不懂,是个彻底的外行。有时,各别师付找到她问:“车哪哪有毛病了,修不修,零件换不换,要不你去看看。”则平听得一头雾水,不知所云。她只能说:“你去找毕主任商量,这涉及到花钱。另外,我也不用去看,看了我也不懂。”
  其实,这中间也不乏有的人是想故意难为一下女主任的,人家也就是想听她说一句“我不懂”。有过几次之后,面对则平的坦诚,他们也收敛了,不再难为她了。但是,对于则平来讲,这是她参加工作二十年来很少有的一次面对自己完全不懂的东西,心里难免有些沮丧和无奈。
  过了清明,转眼就来到育苗生产的大忙季节。从撤苗床上的防寒土开始,紧接着整地,作床、播种、换床,,一环扣一环,紧密衔接,不论在哪个环节上出现问题都将影响到一年的生产安排。则平不敢有一点疏忽,整天转悠在圃地里。
  在春季大忙季节,苗圃每天都雇用一百多名临时工,她们每天早晨四点钟上班,则平经常是早晨三点半就从家里走,孩子们还在熟睡中。下午五点半钟工人下班了,则平得开生产例会,安排次日生产。等她走到家里往往是六、七点钟了。她根本没时间料理家务,一天三顿饭都是默仁做,还得干洗碗,劈柴,种地等其他杂活儿。
  每天中午,经常是默仁下班时绕点路到苗圃,用自行车接、送则平一趟,一是为了她节省点时间,免得步行能多休息一会儿,二是因为她早晨三点多钟就从家里出来,基本不吃早饭,又在圃地转悠一上午了,早都饿了,也真走不动了。这样弄得默仁也跟着她在家里家外的忙碌着。他们俩都忙,谁都无暇过问孩子们的学习,多亏了三个孩子都很懂事,不让他俩操心,两个女儿也很争气
  。这一年,则平在忙忙碌碌中知道了大女儿考上了省重点高中离家住宿去了。那是几百名应届初中毕业生中能考上重点高中的二十几分之一呀,孩子考上后则平心中倒有点后怕。二女儿本应该随班读小学六年级,由于她自打上学以来一直成绩优秀,由她大姐与初中老师联系,经过中学校领导特别安排的考试后,她仍然成绩很好,被初中破格录取了,她比同班同学提前一年升入初中。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4 章

  就在苗床开始播种,则平忙得顾了东,顾不了西的时候,发生了一次因为花籽,都很不愉快的事。本来事情很简单,但涉及到的人际关系不一般。
  这天,毕主仁拿来一个纸包交给则平说:“你看看,这是不是串红花籽,是,咱们留下;不是,让他们送回去,谁的也不行。”
  则平说:“我也不认识串红花籽,这怎么办?”
  毕主任说:“那你去营林科跑一趟,找姚技术员看看,她能认识。”
  没等则平往营林科去呢,姚技术员却来了,她是来检查育苗生产情况的。则平喜出望外,向她汇报了近日育苗生产进度之后,则平请老大姐帮忙看看这是不是串红花籽。
  姚技术员看过后说:“我也记不清串红花籽什么样了,看这个好象不是。”
  则平也没太多想,也没有细问问花籽是谁的。就把姚技术员说的情况如实地跟毕主任说了,没想到毕主任还真火了,他干脆地说:“把花籽给他们送回去,贵贱咱不要。”边说边把花籽包拿走了,他还真差人给退回去。
  有一次,则平听往回送花籽的工人说:“那老头气够呛,他儿子更是火了。”到这时则平才知道,花籽原来是石副局长老父亲的,难怪正在东林进修,现在请假回家的石副局长生气呢。
  一个平时爱说爱笑的女工对则平说:“现在这些当官的,哪有你们这样不会来事的。别说还是花籽,什么串红不串红的,就是石头子也留下,谁又能把你咋的了。五百元一斤是贵了点,就是八百元一斤也是公家花钱,又不是掏你腰包,你怕什么。这回,你们可得罪人了,你呀,真傻,等着吧。”
  则平听了这番话心里很惊奇,最普通的生产一线的女工却对现今官场的事很精通,对比之下,自己真事个货真价实的书呆子,注定了不是那种当官的料。在刚才她的这种敲打之下,则平才有点明白了,如果那天她不那么认真,或者干脆就不假思索地说:“是”,那也就留下了。
  可能就是另一种结局了,至少不会惹恼石副局长吧,也就不会有后来毕主任从科技科调到经营所的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5 章

  一九八五年12月19日这天,是让则平终生难忘的日子。母亲去世了,她走的那样突然,象晴天劈雳一样,让则平始料未及。
  则平是12月17日回家看望母亲的。母亲见她回来很高兴,把则平给她买的桔子和长白糕接过去,却转过身来又往则平的背包里塞。则平说:“妈,你这是干什么,我给你买的,留给你吃,干嘛还往我背包里塞。”
  母亲则说:“我不缺嘴,你给孩子带回去吧” 则平说:“不行,这是给你买的,怎么能再带回去。”顺势一把夺过背包,拿出桔子和长白糕放到柜子上。母亲不甘心又去拿了几个桔子还往则平的背包里装。
  则平不愿再拗着母亲只好让步说:“妈,依着你,少装几个行了吧。”母亲笑了。这时,则平对母亲说:“妈,你是不是也老糊涂了,有些偏心眼儿了,不向着在跟前伺候你的,反倒向着离你远的,啥力也借不上的了。”
  母亲应声说:“是呀,人老了都这样,心里惦记着离的远的,向着生活条件差的。”母亲对二外孙小翼说:“去,把你爸从哈尔滨给你买的糖拿来,让你大姨也尝尝。”
  小翼跑回他屋里,不一会儿乐颠颠地端来一大盒糖。里面有奶糖、软糖、水果糖、棒棒糖。小翼一块接一块的剥糖纸,他想让大姨样样都尝尝。则平拍着他的头说:“傻孩子,大姨有多大的嘴,能吃下这么多糖,有这块就够了,那几块你和姥姥吃吧,别再剥了。”就这样祖孙三代人边吃糖边聊天都很高兴。
  则平这次回家与上一次回来相隔不到二十天,她原计划是新年时回来。提前了是因为12月15日这天,她们局营林科去伊春种子库办事的汽车途中与火车头相撞,当场一死一伤。
  母亲家就住在种子库的下边,种子库职工上、下班都经过她家门口,则平怕母亲听到汽车出事的消息,又不知道确实真象,该惦记了。17日这天上午,她去医院参加吴技术员的追悼会后,没有回苗圃,她给黄主任打个电话请两天假后,就直接去火车站乘车回家了。
  当她把这事告诉母亲时,母亲说她还没听说呢,则平想这也免去了一场虚惊。她看家里一切如常,母亲身体还行,她准备在家里住一宿,明天上午回去。妹妹则敏晚上下班回来时拿一本刚刚买的1986年挂历,是欧洲十九世纪名家名画。则平也觉得这本挂历好,有欣赏价值,有品位。
  则敏说:“明天上午我先去上班请个假,九点左右我回来,咱俩一块去书店,买完挂历再送你去火车站。”则平答应说:“行”
  晚上睡觉脱衣服时,则平看见母亲穿的白背心上面已经破了个洞,于是,她对母亲说:“妈,你的包里不是还有好几个新背心呢吗,干嘛还穿这个破的,我去给你拿新的吧。”
  母亲说:“都啥时候了,快躺下睡吧。等我自个有空儿找出个新的换了就是了,这个就不要了。”则平补充一句说:“妈,真的。”母亲说:“是,真的,破的不要了。”
  18日早饭后,则敏与丈夫去上班,孩子也都上学了,家里只剩下母亲和则平母女二人。则平对母亲说:“妈,以后家里的事你能不管就不管,有张全和则敏他俩张罗就行了。
  你自己该吃的、该用的也别太节俭了,也不是没有。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要紧,你没有病,我就放心了。”母亲说:“我知道哇,我没啥病,你放心吧。就是有时候胳膊疼,也带着半个膀子疼。这都是年轻时干活儿累伤的,人老了,都找上来了。这也不算啥病,老人都这样,你放心吧。
  “
  墙上的挂钟刚过九点,则敏就赶回家来,替姐姐拿起背包,准备要走。这时母亲对则平说:“这么早就要走哇,离上火车,还早呢忙什么,不再多呆一会呀。”
  则平说:“想早走一会儿,让则敏和我去趟书店买挂历,免得在书店耽误时间误了火车。”母亲便不作声默默地跟着送到大门口。则平对母亲说:“妈,你赶紧回屋去吧,外面冷,别冻着。过些日子我还回来,快进去吧。”母亲答应着:“唉,你走吧。”则平向母亲招招手,转身与妹妹并肩顺着坡路走下去。
  刚走出十几步,则平惦记着母亲是否回屋了,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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