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不再年轻- 第18部分

　　他如愿拿到了房子，硬是打了三倍房款给陆圣池。
　　陆圣池想来也好笑，自己当时讽刺陆圣谦什么事情都指着迟树，现在自己也把房子卖给了迟树。多少有点鄙视自己。
　　迟树对她确实无微不至，别人家男朋友做到的他一样不落，别人家男朋友做不到的，他也能做到，比如：高、富、帅。想来想去，觉得迟树真的是个极好的男人，没有因为之前的“要挟”而讨厌她疏远她，而是真的说到做到。但是他们的距离也随着房子的事越拉越大。
　　而她也从未奢望他会像对叶歆那样对她，只要在他身边，那也足够了。
　　一起上班，一起吃饭，一起下班，波澜不惊的日子，她却变得小心翼翼。
　　他开始学着自己去做饭，但从不问问圣池的意见；他开始喜欢跳楼机；他变得不多话，他开始每天写日记，他扔掉冰箱里圣池买的番茄酱……
　　她为别人改变，你却活成最开始的她。
　　沈正应该是第一个知道圣池和迟树在一起的人，圣池没有敢去告诉陆圣谦，如果告诉他她以叶歆的房子要挟大树，哥哥应该也会讨厌自己吧。况且陆圣谦和林艺姝已经订了婚，再跟他提叶歆，还不是火上浇油，大家都难过。
　　沈正冷笑：“你还是没有顾念我，也许我从来没有成为你的备选对象。”
　　陆圣池只是不停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这世间的事情那么多，对不起的事却是最最悲伤的事。
　　沈正说道：“你们几个之间的事我想我也是有所了解的，圣池你不要这么作践自己，他不会喜欢你的，他更不会娶你，还是到我身边来吧，这会成为你最正确的选择。”
　　陆圣池眼里有泪，却笑了：“沈正，你知道小时候我一回家就听到爸妈说你走了的时候我有多难过吗，后来很久我都不能适应，我常常转过头去想跟你说话，叫了声沈正没人答应我我才反应过来你不会回来了。这么多年了，你现在的出现已经毫无意义了。如果当时你没有走，或许我也不会是现在这个委曲求全自我践踏已经没有任何奢望的我。”
　　她只是想给自己这些偏离自我的行为一个合理的借口，沈正当然成了这块挡箭牌。
　　沈正心里也明白，这么多年的空缺自己已经无法弥补了，只有希望以后能有时间和机会能在她身边，哪怕最终还是不能在一起，至少他曾经挽留过努力过。这样自己也能坦然放下，找个女孩子过平凡美满的生活。
　　至于叶歆，迟树总有办法联系到她，但是她总是刻意回避，电话从来不接，三五天才会回一条短信。一晃都半年了。他曾经去她工作的地方偷看过她几次，她变得不爱说话，脸上总挂着与年纪不相仿的微笑。他记得她说过，她已经不再年轻了。半年了，她都是这样的吗？
　　他又能做什么呢？
　　迟树回公司后心神不宁，感觉总像会发生点什么似的。临时接了个案子，周五晚上还得加班开紧急会议。树人广告在业界的名声越来越响，人手从未够用，迟树也是一事必躬亲的人，所有的案子都要亲自审核通过才算放心。
　　这么多年，他从未想过要请一些帮手，或许这也是害怕改变吧。
　　会开到一半，迟树的手机响了，他看到来电显示：叶歆。他激动地一下子站了起来，丢下句：“你们继续”，便冲出了会议室。
　　半年多了，她第一次打电话给他。
　　他定了定神，接通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大忙人，有空聊聊吗？”
　　他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他真的想扔了手机嚎啕大哭。他愣了下，整理下思绪，应她：“你才是大忙人，忙得都没空接电话的。”
　　她笑了，说道：“我今天是想告诉你一件喜事的，我要结婚了。”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直击他的天灵盖，他脑子瞬间空白。“你在听吗？”叶歆问他。
　　他“嗯”了声，不知道怎么接下句，说话也结巴起来：“你……他……那个……你们……”
　　叶歆知道他要问什么。她说：“他叫郑飞，是一个中学教师，家里人介绍的，吃过几次饭，我觉得他还不错啊。”她故作轻松又补了一句：“你知道的，我还是比较喜欢读书人，老师的气质是不是跟我很搭啊？”
　　家里人介绍的，吃过几次饭，感觉还不错。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句话让迟树突然觉得很安心。但他还是很生气地说：“那你打电话告诉我干嘛，想我祝福你们？告诉你，不可能！”说罢，他挂了电话。
　　他从未挂过她电话，这么多年，从来没有。
　　他打电话给秘书：“我刚刚把一家店的地址传到你的手机里了，我的身份证在左手第二个抽屉的钱包里面，带上身份证去这家店买一捧花，顺便去买些礼品。”
　　他回去开会，把接下来的工作都安排好，然后回家收拾东西。
　　他自己开车去，之前去过几次，刚开始还不认路，后来走了两次就记住了。男孩的方向感总是比女孩好，像叶歆这种路痴，走十次都不一定记得。可是没关系，她想去哪他都会在她身边啊。
　　刚好周末，叶妈妈请了郑飞来家里吃饭。叶爸爸和郑飞在喝茶聊天，叶歆刚摆好碗筷，门铃响了，叶歆说：“我去吧。”
　　打开门的一刹那，迟树用大盒子的玫瑰花遮着脸凑到叶歆面前，然后慢慢从盒子后面探出头。叶歆大惊：“大树，怎么是你！”叶爸爸叶妈妈和郑飞都凑过来了。叶妈妈连忙招呼他进屋。迟树进门后把礼品放下跟大家打招呼。
　　最后他把目光落到了叶歆身上，又转身对她爸妈说：“叶伯伯叶伯母，对不起了。”他又看向郑飞，说：“哥们，对不起了。”他接着说：“我今天来真的是有件特别重要的事情，如果不做，我这辈子都会后悔。”
　　他手伸进兜里，拿出个小绒盒子。所有人都吃了一惊，他打开盒子，是戒指。
　　叶歆看看爸妈看看郑飞，不知所措。
　　迟树说：“叶歆你应该知道我对你的感情远远不是朋友那么简单。从前你喜欢陆圣谦，我是真的以为你们会永远在一起，我看好你们，所以我什么都没说。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而现在你要结婚了，跟一个可能都不熟的男人。我知道，在你心里，除了圣谦，谁都一样，既然谁都一样，为什么那个人不是我呢？叶歆，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让我照顾你吧，嫁给我好吗？”
　　既然谁都一样，为什么那个人不是我呢？
　　叶歆眼泪啪啪地掉在花上，这半年都没这么张扬地掉过眼泪。郑飞先是傻眼了，继而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不用考虑我，终身大事还是要自己拿主意。”
　　叶歆看着眼前的迟树，他也望着她，眼睛里写满了期待和紧张。
　　良久，她不说话。迟树道：“你要是觉得不够正式不够浪漫，我也可以跪下求婚的。”
　　说罢他真的准备跪下。
　　叶歆拦住他，伸手去接花。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说：“不说话就代表你答应了。”
　　从认识他的时候起，叶歆就有一种感觉，迟树是一个适合到老的人。只是当时的她眼里只有陆圣谦，别人再好，她也转移不开目光。尽管有的时候跟陆圣谦在一起会小心翼翼，会觉得累，但她从来没有动摇过，因为她相信，自己终究会成为一个配得上陆圣谦的人。陆圣谦是她的全部，迟树对她的好，她打心眼里感动得要死，也明白他的心意，可是终究他不是她认定的那个人。可最后兜兜转转，从没放弃过她的人还是只剩下他，最温暖不过是有个人直到最后都没有走。
　　也罢，既然终归要选一个人终老，那这个人是大树倒也是再好不过了。
　　叶歆笑了，点点头。
　　迟树把戒指戴在了她的手上，张开手去拥抱她。　　　　　　　　　　　　　　　　　　　　
作者有话要说：　　

　　☆、告别

　　叶歆真的没有想到，他们几个最后的归宿会是这样，更没有想到，自己如此平凡的人生还会遇到这样的感情。
　　注定的吧。婚期不改，只是新郎换人了。
　　中间迟树还是回去过，他多想告诉好朋友他要结婚了，跟非常非常喜欢的女孩子，可是他不能告诉陆圣谦，不能告诉陆圣池，就连告诉项梓恒时都是小心翼翼的。这种感觉真难受。以前有什么好事开心的事，大家都会第一时间分享的，可是现在，结婚这样的大喜事却还不能去说，心里别提多难过。
　　更难过的是，该怎样去处理跟陆圣池的关系。
　　陆圣池好几次来问她那么急匆匆地干嘛去了。她知道他买了花，其实也猜到了他去找她了，可是她就是不愿意承认。就算在一个地方上班，他也是尽力躲着陆圣池。是他对不住圣池。
　　他跟圣池说：“对不起，我们不要再继续在一起了。因为我希望我可以毫无瑕疵地去爱别人。”
　　什么叫毫无瑕疵地去爱别人。当时圣池跟他说产权共有，并且是合法共有时，他也说那是瑕疵，现在毫无瑕疵地去爱别人又是想做什么，难道还会结婚不成？
　　而在他的意识里，虽然他跟陆圣池也没有真正去做一些男女朋友间该做的事，但是顶着这个名分，他也觉得是瑕疵，所以他会说想要毫无瑕疵地去爱别人，这不光是感情上的洁癖，但是更是对叶歆的尊重。
　　陆圣池心里有很多猜测，不管是哪种猜测都足以让她彻夜难眠。可她不敢去问，又或者大树始终会有所保留。
　　因为大树在这座城市也没有亲人，所以觉得还是在叶歆老家那找个酒店办婚礼好。
　　虽然有点赶，但是在迟树的打理下一切还算井井有条。叶歆试了试刚从国外运回来的婚纱，正合身，迟树看的两眼放光。早就听说人的情感都写在眼神里，果然。
　　一切都已就绪，就等明天的仪式。
　　吃过晚饭，迟树想来想去，还是给陆圣池打了个电话，他说：“圣池，对不起，我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要告诉你。明天我就要结婚了。”
　　他几乎是一口气说完的，他怕一愣自己就说不下去。毕竟，他辜负了圣池。
　　陆圣池的反应跟迟树当初接到叶歆的报喜电话时一样，久久不知该说什么。她深吸一口气，问她：“新娘我认识吗？”
　　“是叶歆。”
　　是叶歆。
　　陆圣池的手机从手里滑落，她跌坐在地上。她手颤抖着去捡起手机挂了迟树电话。她良久缓不过神来。她不知道事情怎么发展到这一步了。他们俩竟然在一起了。迟树要结婚了，那她怎么办？
　　她在墙角坐了一夜，脑子里只有三个字：怎么办。
　　天都亮了。陆圣池从未这么不希望看到日光。陆圣谦加班刚回家。圣池听到楼下的开门声，冲出房间下楼。陆圣谦听到楼梯啪嗒啪嗒的声响循声望去，只见陆圣池满脸眼泪，还穿着睡衣披头散发。还不等他问她，圣池就抓紧了他的手臂，语无伦次地告诉他：“哥，大树要结婚了……今天……就今天……”
　　陆圣谦刚想安慰她，她的一句：“跟叶歆”让陆圣谦整个后背都硬了。他不敢相信，又问了一遍：“你说大树今天跟谁结婚？”
　　“我都说了跟叶歆，跟你前女友！”圣池朝他喊道。
　　他顿时手脚发软，他掏出手机打给项梓恒：“大树今天结婚？”
　　项梓恒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支支吾吾。
　　陆圣谦对着手机发火：“项梓恒我告诉你，你最好把地址赶紧发给我，不然我们朋友没得做。”说罢挂了电话。
　　他冲上楼跑进自己房间，翻箱倒柜把好久之前买好的戒指塞进口袋。真的是好久之前买的了。一直没机会送给她。他没办法看她跟别人结婚。他瞬间体会到当初他告诉她他要娶林艺姝时她的心情。他恨不得给自己两刀。
　　手机震动，项梓恒把地址发过来了。
　　他看了眼，火速去开车。
　　他必须去阻止。
　　叶歆在化着妆，跟林西蕙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程缓知道陆圣谦跟项梓恒要了地址，便进来找新娘，看有没有回转的余地。
　　“新娘真漂亮。”程缓走过去帮叶歆理了理头纱。
　　叶歆不好意思地笑了：“程缓姐跟项总的婚礼也是羡煞旁人的，虽然我没这个福分亲眼看见，不过光听大家说都够向往的了。”
　　程缓笑道：“我跟梓恒啊其实中间也有曲折，只是我们从未放弃过。你知道吗，人生多少是会有遗憾的，但是我们都坚决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今天穿上的嫁衣的新娘，这样的决定你会后悔吗？”
　　叶歆不知道程缓怎么会突然跟她说这些，她告诉程缓：“我觉得幸福真的很简单，不需要轰轰烈烈，也不需要多刻骨铭心。只要有个人让你觉得安心，觉得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会是那个最后留下来的人，那就够了。”
　　程缓叹了口气：“你觉得安心就好，我们真的希望你们能幸福。”
　　叶歆点点头。
　　迟树敲门进来，看大家都在，开玩笑道：“这都抢在新郎前面来闹新娘啦。”林西蕙忙赶他出去：“谁让你进来的，以后一辈子时间给你看还不够啊。”
　　迟树不肯出去，说道：“仪式要开始了，我来接新娘的。”
　　叶歆走过去挽着迟树的手：“好啦，西蕙别闹啦。程缓姐，也一起去吧。”
　　林西蕙光顾着和叶歆讲话，头发都没盘。她说道：“你们先过去练习一下，我把头发盘好了就出来。”
　　“那你快点哦。”叶歆叮嘱她。
　　“知道啦，宝贝儿结婚我不会出错的！”
　　化妆师开始给林西蕙盘头发，这个发卡那个发卡的，林西蕙开始催她：“化妆师姐姐您稍微快点，我怕我迟到。”
　　一阵手机铃声传来，林西蕙打开自己的包拿出手机看看，不是自己的在响。打开抽屉，原来是叶歆的手机。来电显示：陆师兄。她想了想还是接了。
　　只是电话那头传来的并不是陆圣谦的声音。再一听，她手脚开始冰凉。她只说了三个字“等一下”便冲出去找叶歆。她眼眶红了，把手机递给叶歆，叶歆看到显示是“陆师兄”，不想接。林西蕙急的眼泪直掉，说：“是警方。”
　　叶歆隐约感到了不对劲。她接过电话说“我是叶歆。”
　　“你好，我们是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