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绥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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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绥传-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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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紫雪正在低声说些什么,但由于距离太远,咸宁听得并不十分真切。可咸宁无比笃定的是,她一定是在祭拜什么人。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方紫雪才抹着眼泪站起身来。她用充满恨意的眼神向主殿的方向望了一眼,这才不甘心地叹了口气,飞身出了永安宫。
  “娘娘,前面有一道黑影闪过去了”。在长秋宫求子不成的裴玉烟正失落地返回云台殿时,忽听得墨蝶喊了这么一句。
  裴玉烟这才来了兴致,于是赶忙吩咐墨蝶道:“我们跟上去看看。”
  跟着黑衣人一路到了永巷,裴玉烟不禁大失所望。原本,她还以为自己能发现邓咸宁与某位王爷或者大臣的奸情。孰料,那个黑衣人竟是个女人。
  墨蝶忙问:“娘娘,刚刚那个黑衣是?”
  “永巷的房间,分为上中下三等。她去的那个房间,是下等房间。”裴玉烟略加思索,便道:“入方才那个房间的,应是孙喜妹或是方紫雪。”
  墨蝶不解地问:“孙喜妹不是邓贵人的人吗?那么她进出永安宫,又何必鬼鬼祟祟的?”
  裴玉烟听墨蝶如此相问,亦面露惶惑之色。良久,她的脸上才现出止不住的笑意,恍然大悟道:“哈哈……看来,邓贵人这次,也惹祸上身了。全都是报应,谁让她先前联合裴猗兰来对付本宫的?只是不知,这方紫雪究竟与她有何深仇大恨。不然,我们就能让这把火烧得更猛烈一些。”
  “娘娘,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先静观其变,必要之时,我们也可助她一臂之力。”
  【噬魂草】
  “希言姐姐,你在宫中的时日较长。对皇后和邓贵人的好恶,你想必有一定的了解吧?”午间,方紫雪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希言警觉地望向她,“方姑娘问这个做什么?”
  方紫雪巧笑道:“听说,要想在宫中立足,这两个人是万万不能得罪的。我便想着向姐姐打听一下,一则日后可以投其所好,再则也不至于冲撞了这二位。”
  希言便依着方紫雪所问一一告知与她。
  夜间,长秋宫,膳食坊。
  方紫雪一袭黑衣潜入,在邓贵人所用食器之上涂满了剧毒。
  次日席间,众人本说笑如常,却忽见皇后面容抽搐,须臾竟翻倒在地。
  咸宁赶忙封住了她的血脉,一面命人去请太医。
  太医细细诊断后,也无法确定皇后究竟身中何毒,只得先用惯常的解毒之法先将她体内的毒气逼出。
  皇上命咸宁严查此事,裴玉烟却忽然押着孙喜妹来到。裴玉烟命人将几株花草放下,宣告自己已找到了下毒之人,而皇后所中之毒,也是来源于这种剧毒的“噬魂草”。
  太医查验此草,发现裴玉烟所言非虚。皇后身上的剧毒,确是来自此草无疑。
  孙喜妹百般辩解,奈何裴玉烟一口咬定她就是下毒之人。无奈之下,咸宁只得以不要扰了皇后清静为由,携众人一同回了永安宫。
  “裴贵人是在何处知晓‘噬魂草’的?又是如何断定孙氏就是下毒之人?”大殿之上,咸宁目光灼灼地望着裴玉烟。
  “数日前,我和墨蝶恰巧看到一鬼鬼祟祟的黑衣人,便想着跟上去探个究竟。当时,我们直跟着她到了永巷。我知道那个房间里住着孙氏和方氏两人,因而并未敢十分肯定。可是方才,就在皇后倒下的刹那,我便想着去膳食坊查查原因,看看可能发现些什么。”
  裴玉烟略顿了一下,从袖间拿出了一只香囊来,继续说道:“果然,被我发现了这个。”
  咸宁接过来看,见上面绣着个“囍”字,于是笑道:“不过是个普通的香囊而已。裴贵人仅凭此物,并不能证明孙喜妹就是下毒之人。”
  裴玉烟却步步紧逼,“我早知邓贵人会偏袒她,可如今人证物证聚在,邓贵人势必要给我们一个说法吧?纵使邓贵人不将我等放在眼中,也不能不向陛下交待吧?”
  “裴贵人尽管放心,本宫一定会彻查此事,给皇上和后宫一个交待。”
  “你不害我的静儿,我就已经感恩戴德了,谁还会奢望你会彻查此事!”邓朱怒气冲冲地闯入了内殿,环顾四周,气愤地问道:“谁是孙喜妹?”
  孙喜妹吓得躲到了咸宁身后。
  邓朱直直地向她二人扑来,手中竟还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咸宁伸手将匕首夺下,邓朱顺势倒在了地上,口中还大叫着“邓贵人杀人了……”
  咸宁冷冷地望着她,吩咐侍卫道:“来人,送邓氏出宫。”
  “我不走,我要守着我的静儿,我哪里都不要去。”邓朱咆哮道。
  裴玉烟忽然开口道:“邓贵人,邓氏是皇后娘娘的外祖母,邓贵人好歹也不该对她如此无理。邓贵人是否看皇后如今昏迷不醒,便急欲取而代之呢?”
  咸宁挑眉问道:“那依裴贵人之见,此事应当如何处理呢?”
  “邓贵人与孙喜妹交好,此番应当避嫌,另选一人查问此事,方能做到公正公允。”
  “裴贵人觉得,谁是最合适的人选呢?莫非,是裴贵人自己不成?裴贵人如今对孙喜妹存着偏见,若将此事交给你,你定然无法做到秉公处理。”
  裴玉烟环顾四周,发现周冷秋、冯晴柔,甚至柳子姝都是邓咸宁的人。剩下的,便只有自己、朱瑾和倩云三人。裴玉烟下定了决心,便道:“既如此,我们就将此事交与朱瑾妹妹处理吧!她原是皇后身边的人,查办此事自然也会尽十二分的力。”
  咸宁便问:“朱瑾,你愿意为皇后娘娘,去彻查此事吗?”
  朱瑾答应道:“妾身定当竭尽全力。”
  云台殿内,裴玉烟含笑望着方紫雪。
  方紫雪跪谢道:“多谢娘娘救命之恩。”
  “妹妹快快请起,不必如此客气。”
  坐定后,方紫雪又问:“不知娘娘为何要帮助妾身?”
  裴玉烟恨恨地说道:“好妹妹,我只是与你同病相怜罢了。邓咸宁害得我骨肉分离,我岂能轻饶了她?”
  “她总是这样枉顾她人的性命和感受吗?”
  “何止如此!妹妹往后在宫中的时日久了,便会见识到她的手段之厉害。”
  方紫雪叹口气道:“都怪我这次没能杀得了她……”
  “妹妹怎么会突然去长秋宫下毒?又怎么会毒倒了皇后娘娘?”
  方紫雪面露寒色,“都怪妾身轻信了希言。她告诉妾身,邓贵人一向只用那只红玉琉璃双凤碗,妾身便在那只碗上涂满了剧毒。皇后娘娘是无辜的,妾身对不住皇后娘娘。”
  裴玉烟心中窃喜,却只能故作惋惜地说:“确实如此。邓咸宁为了自己活命,从来都不将他人的生死放在心上。”
  “可是,”方紫雪略显犹豫地说,“我们真的要害孙姐姐吗?果真如此,我们和邓咸宁还有什么区别呢?”
  “傻妹妹,她们本就是一丘之貉。我们除了她,也算是积德的善事呢!你放心,朱瑾是皇后娘娘的心腹,为人以“狠辣”著称。她一定不会放过孙喜妹的。”                    
作者有话要说:  

  ☆、飞絮濛濛

  【难断】
  玉藻宫内,孙喜妹跪在地上,闭口不言。
  朱瑾命人拿来刑具,又问:“你究竟招还是不招?难道一定要逼我对你用刑吗?”
  孙喜妹看了一眼自己面前堆放的各色刑具,不觉已眉头紧皱。她定了定神,依旧不肯招认。
  朱瑾见她闭口不言,便命宫人对她用刑。
  “住手,”恰在此时,咸宁携裴猗兰赶到。
  朱瑾厉色问:“娘娘既将此事交与妾身处理,又怎好再出面干预?”
  咸宁淡淡一笑,“本宫并非要干预你的审问,只是给妹妹带来一位新的人证,妹妹不妨听听她的见解。”
  朱瑾点头应允,裴猗兰便将自己当日亲眼看到方紫雪于凌晨栽种花草一事讲了出来。
  朱瑾见她不像是在撒谎,便着人去传方紫雪。
  方紫雪与裴玉烟先后赶到,方紫雪并未否认裴猗兰当日所见,而后又话锋一转,说自己不过是在替孙喜妹照料那些花草。
  “是的,妾身也知道那些花草确是孙姐姐种的。”此时开口说话的,竟是站在裴玉烟身后的上官凤儿。
  孙喜妹茫然地望着她,“我与妹妹无冤无仇,妹妹为何要诬陷我?”
  上官凤儿慌乱地转过头去,喃喃道:“我几时有诬陷过你?不过是将我所知道的事讲出来罢了。”
  双方各执一词,朱瑾一时不知如何决断。
  咸宁顺势说道:“妹妹可要审问仔细了。若是出现了什么纰漏,陛下纵然不会降罪于妹妹,也未必会对妹妹存下什么好印象。”
  “邓贵人说这话就不对了。朱瑾妹妹临危受命,本就不易。况且又有那些别有用心之人从中阻挠,要想查明此事实属不易。纵然是出了什么差池,那也不全是朱瑾妹妹一人之错。”裴玉烟趁势在火上浇了一把油。
  咸宁便问:“如此说来,裴贵人是准备一同承担罪责了?”
  “哈哈……”裴玉烟笑道,“皇上将此事交与邓贵人处理,邓贵人又将这个差事交给了朱瑾妹妹,与我有何相干?”
  “你既知此事与你无关,还不早早回云台殿去,杵在这里做什么?”
  “是我请裴贵人一同调查此事的,”邓朱旁若无人地走了进来,“身为皇后娘娘的外祖母,我连这点权利都没有吗?”
  咸宁冷笑道:“若是寻常人家,您自然是有权利过问。可这里是皇宫,只有君臣。皇上同意留你在宫里照顾皇后娘娘,本已是殊荣。你若是再敢肆意插手后宫之事,就莫怪本宫不留情面了。”
  “情面?你母亲夺走我女儿性命之时,可有顾及过情面?你如今,倒有脸来跟我讲情面!”
  众人闻言,皆唏嘘不已。
  咸宁吩咐侍卫道:“来人,邓氏口出秽语,扰乱后宫。将其遣出皇宫,无谕不得再私自入宫。”
  “你敢动我试试!”邓朱怒气冲冲地盯着咸宁。
  裴玉烟亦道:“邓贵人可有考虑过这样做的后果?”
  侍卫们不知所措地呆立在原地。
  咸宁冷冷地说道:“皇上命本宫暂代皇后统管后宫,本宫的意思也就是皇后的意思,皇后的意思也就是皇上的意思。你们,胆敢抗旨不遵不成?”
  侍卫们闻言只得将邓朱押了出去。
  咸宁又转向朱瑾道:“朱彩女既然一时无法决断此案,这样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皇后中毒一事,若是传将出去,皇宫内外势必人心大乱。另外,后宫不宜有酷刑,依本宫的意思,就先将她二人暂降为宫女,等有了新的头绪,再行处理不迟!”
  朱瑾只好答应。于是,方紫雪和孙喜妹分别由家人子降为了普通的浣衣宫女和扫地宫女。
  裴玉烟从未见过这样老辣果决、寸步不让的咸宁,一时怔在了那里。直到墨蝶摇了摇她的手臂,她才如梦初醒。
  “娘娘,你怎么了?”
  “这个邓咸宁,不是以往的那个邓咸宁了。”
  “娘娘,你没事吧?”
  裴玉烟闭口不语,后背却隐隐感到一阵令人惊颤的寒意。
  永安宫内,咸宁略带歉意地望向孙喜妹,“因为我的缘故,连累妹妹受苦了。”
  孙喜妹却笑道:“能为娘娘做事,是妾身的福分。娘娘为了保妾身一命,已一连奔波了几日。妾身看在眼中,心里着实感激。娘娘放心,妾身往后一定会谨言慎行,不为娘娘招惹麻烦。”
  “可终究还是苦了你,却非殿那里着实冷清,妹妹你可受得住?”
  “娘娘放心,妾身受得住。妾身自幼随父走南闯北,风餐露宿的日子,倒也过得不少。”
  咸宁点了点头,“妹妹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证明妹妹的清白。”
  孙喜妹坚定地说:“妾身相信娘娘一定可以打赢这场战争。妾身会在却非殿日日为娘娘祈福,祈求上苍保佑娘娘健康无虞,顺利诞下子嗣。”
  【夺子】
  长秋宫内,皇后依旧昏迷不醒。
  皇上前来探望,裴玉烟在一旁小心地陪着笑,“皇上,皇后娘娘如今抱病在身,妾身可否将昌儿和安儿带回云台殿抚养?”
  “皇上,”咸宁恰于此时携方太医入内,见裴玉烟在此,咸宁惊讶地问道,“姐姐怎么不好生将养着些?才听方太医说要去给你送药。我想着先让他来给皇后娘娘瞧瞧,尔后再让他往云台殿去呢!”
  裴玉烟的眼睛里已经泛起了寒意。
  皇上便问:“裴贵人怎么了?”
  “妾身只是偶感风寒,不防事的。”裴玉烟赶忙辩解道。
  “姐姐,”咸宁拉着她的手道,“我知道你一心记挂着昌儿和安儿,可你也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啊!方太医说你未出月子便下地走动,不慎染了风寒。姐姐你可知,月子里得的病,没有小病。你若不好好调养一番,往后落下了病根可如何是好啊?”
  皇上亦对玉烟道:“你身体既不舒服,就先不要接回接昌儿他们了。孩子夜间吵闹,于你养病无益。”
  咸宁笑道:“裴贵人也是爱子心切,怕昌儿和安儿他们无人照料。姐姐若信得过我,不如就由我暂时将他们带回永安宫照料。一则,你和皇后娘娘可以安心养病;再者,我那里的宫人们照顾胜儿日久,也算是有经验。”
  “邓贵人你如今也是有孕在身,还是不劳烦邓贵人的好。”玉烟面露骇色,赶忙辞让道。
  “都是自家姐妹,姐姐何必跟我客气?连太医都说,我平日里吃得未免太多了些,一定要多找些事做才好呢!”咸宁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说道。
  皇上温柔地拉起她的手,“你愿意照顾他们倒是很好,只是万不可累着自己。”
  咸宁莞尔一笑,娇嗔地说道:“皇上若知道心疼我,便多来永安宫看看,替我分担一些,可好?”
  “好……”皇上满眼柔情地说道。
  裴玉烟却已气得头晕目眩。
  咸宁见她脸色不好,忙命太医为她诊脉。
  裴玉烟扬手道:“不必了。”又看向皇上道:“皇上,妾身略感不适,可否先行回宫?”
  “你去吧。”皇上随口答应,眼神中毫无半点关切之意。
  咸宁静静地依偎在皇上身边,意味深长地向裴玉烟那里望了一眼。
  昌儿与安儿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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