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绥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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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绥传-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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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姝惊诧地望向她,咸宁又道:“坦白地说,妹妹的这个故事若讲得精彩。先前之事,我便一概既往不咎。况且,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妹妹应该也有把柄在这嫦娥手中吧?否则,依着妹妹的性子,恐怕早已将这件事情传得沸沸扬扬的了吧?既如此,我们何不联手对付嫦娥,妹妹以后便也不用再受制于人了……”
  “不管我先前犯过什么错,娘娘你都能护我周全?哪怕……是受人指使去伤害别人,却没有得手这件事情?”子姝犹豫不决地望着她。
  咸宁略一思忖,继而坚定地点了点头,“只要你日后不再为恶,我定当护你周全。”
  子姝便将先前自己在假山石后看到的一幕说了出来,言谈之中,自不免一番添油加醋。
  “你说,这私会嫦娥的吴刚就是阎畅阎大人,也就是梁琬琰的夫君?妹妹,你看得可真切?”
  “万分真切。”子姝坚定地说道,“要说这后宫之中,长相姝丽之人并不在少数。可是,要我看,这生性风流的便数裴、醉和先前饮鸩自尽的尤婉仪三者为最。尤、裴二人,皆是妾身亲眼所见,这醉嘛,虽还没有被人撞见,可妾身总觉得她眼神飘忽,不像是正经人家的女儿。果不其然,烟花柳巷出来的女子,身上总带着一股洗不尽的风尘味……”
  咸宁轻叹一声,“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那,娘娘答应妾身的事情?”
  “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说到做到。只是今日之事,你切记不能对任何人提起。否则,我也保你不住。”
  子姝忙道,“娘娘放心,妾身知道了。其实,妾身也是很有城府的。”
  咸宁好笑地望着她,“我知道,你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断雁无凭

  【影将歇】
  “陛下……”一声低柔的呼唤,将他从沉思中拉回。
  他抬眸,笑容略有些牵强,“湘宁,你来了?”
  湘宁赶忙在他的目光中迎上前去,“皇上近来忧心政事,身体消瘦了不少呢!妾身特意给皇上炖了一碗参鸡汤,皇上趁热喝了吧?”
  “有劳你费心,放下吧。”他的目光再次回到了奏章之上,“朕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你先回去吧!”
  “皇上,姐姐说,一定要让妾身看着皇上饮下才能离开。否则,皇上一定又要废寝忘食了。”
  “是你姐姐让你来的?”他目光灼灼,她的心里却一丝丝沁出血来,只得无力地点了点头。
  知是咸宁的意思,他果然顺从地饮下了参汤。
  这药效倒是极快,不多时,他看向她的眼神便迷离起来。
  “皇上,”湘宁娇羞地望着他,笑容中仿佛有着摄人心魄的魔力。
  他一把将她拦腰抱起,轻轻地将唇覆上她的额头,在她的耳边温柔地呢喃道:“宁儿……”
  这是邓湘宁从未感受过的温情,她不禁有些微怔。
  皇上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在榻上,一点点褪去她的外衣,又将蚕丝衾被覆在了她的身上,这才喘着粗气咬住了她的耳朵,一边宠溺地嗔怪道:“惯会磨人的小妖精,你如今知道我为何不让你在此伴驾了?”
  湘宁知道他的体内如今已似热火般焦灼,心下不禁讶然。要怎样的深情,才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此温柔相待?
  湘宁以往也曾侍过寝。可是,每次都是在他喝得酩酊大醉之后。他总是口口声声地唤着“宁儿”,动作粗暴而急促。每次,她都会身心俱痛地落下泪来。而他能给她的,除了数不尽的金银珍宝之外,别无他物。
  她抬手覆上他的额头,轻轻地为他将薄汗拭去。他却反将她的手握住,爱怜地亲吻着她的每一根手指。滚烫的泪水自湘宁的眼中滑落,滴到了冰凉的青玉枕上,惹起了丝丝暖意。
  就这样吧!哪怕等他醒来之时,会愤怒地杀了自己呢?只要能尽享他这一刻的温柔盛宠,此生足矣。鸳鸯鸾帐中,我愿用我的余生,换你一夜的情意绵绵。今夜,在你的龙榻之上,请让我们平等地相爱一场。
  念及此,她换上了一副笑靥,伸出双臂将他抱住。
  第二日,湘宁还在睡梦中,肩头却忽然感觉到了一股凉意。血腥的味道传入鼻中,她才猛然间睁开眼睛。
  他冷冷地站在一旁,提剑望着她,剑端有鲜血滴落。湘宁赶忙起身,肩上的剧痛却又让她跌坐下来。
  她绝望地看着他,“皇上是要杀了妾身吗?”
  “你不像是她的妹妹……”他冰冷的语气,让湘宁不禁一颤。“昨夜之事,你半个字都不许向宁儿提起。为了宁儿,朕亦不会同你计较。可你若胆敢伤害宁儿,或再敢踏入未央宫半步,朕一定不会再放过你。”
  “哈哈……”湘宁怆然一笑,“我究竟哪里不如她?我爱你,这是我的错吗?你既无意于我,当日在赛花大会,你又何苦来招惹我?”
  “那是朕的无心之失,你又何必念念不忘?朕的心里,从头至尾,都只有邓咸宁一人。”
  “原来如此。”邓湘宁冷笑一声,也顾不得整理仪容,趔趄着离开了未央宫。
  原来,邓咸宁才是他的情有独钟,自己不过是他的无心之失。
  咸宁静静地听完青鸾的回禀,沉吟良久,方道,“皇上不杀她,只不过是因为缺少一个理由。我,会给他这个理由。”
  几日后,邓湘宁看着阴暗潮湿的牢监,竟然有些恍然如梦之感。
  她昨夜正好好地陪咸宁一起吃茶,岂料,咸宁竟忽然中毒倒地。她还未及多想,皇上已命人将她绑了起来。
  后来,又来了一个家人子,好像是叫孙喜妹。湘宁与她并不十分熟识,却认得她身后之人。此人号称“江南第一绣”,既是医者也是绣者,因为他绣的不是普通衣物,而是人皮。湘宁腕间的蝶样胎记,就是出自他的针下。
  露凝香假冒侯女入宫的消息,一时间不胫而走。皇上看向她的眼神里,终于再没有了一点耐心。“露凝香,你可有同党?”龙榻之上,他冷冷地问。
  露凝香思忖了一会,方道,“没有。”她觉得,只有这样,自己才有生还的可能。
  【兰泣露】
  吱呀一声,厚重的牢门被打开。
  昏暗的灯光下,露凝香看清了来人,欣喜地起身相迎:“皇后娘娘……”
  皇后却一脸厌恶地躲开了满身酸腐的她。
  露凝香天真地问道:“娘娘,你是来救我的吗?”
  “救你?”皇后冷笑道,“本宫险些命丧你手,又岂会救你?”
  露凝香闻言向后退了一步,颤抖着声音问道:“那,那你是来?”
  “自然是送你上路。”皇后斩钉截铁地说道。
  “娘娘,”露凝香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求娘娘饶命啊!娘娘放妾身出宫吧,妾身一定不会把娘娘的秘密说出来的。”
  “本宫可不敢冒这个险。本宫相信,只有死人才不会把秘密说出去。”皇后冷笑一声,又道,“你又何苦死死挣扎?殊不知,你的命早已经去了大半。”
  露凝香不可置信地望着她,“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每日所用膳食、胭脂水粉、花露手帕,如此种种,每一样东西里面,都含有剧毒。”
  “不可能,我都仔细检查过的。”
  “哈哈……”皇后狂妄地笑道,“你以为,单凭邓咸宁给你的那根银针,就能检测出天下所有的有毒之物吗?”
  “为什么?我明明已是你手中的一件工具,你为何还要害我?”
  皇后慢慢地逼近,阴狠狠地盯着她,“你的这张脸,就是原因。且不说你没有成功取代邓咸宁,纵然皇上真的对你动了心,本宫就更加留不得你。这样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吗?”
  “娘娘,”露凝香取下簪子对准自己的脸颊,“我若毁了这张脸,娘娘你就能放了我吗?”
  皇后含笑望着她,“或许吧!”
  露凝香举起簪子,正欲刺下去,忽听得大长秋回禀道:“娘娘,皇上驾临长秋宫,请您快些回去呢!”
  “知道了。”皇后站起身,将毒酒放在了桌子上,“喝了它,你就解脱了。晚些时候,本宫再命人来。你若还未自尽,就莫怪本宫不计往日的情分了!”
  露凝香颤抖着拿起酒卮,嘴角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
  孰料,“啪”地一声,她手中的酒卮被人打翻在地。
  露凝香定睛望去,见来人竟是咸宁,便问,“你这是做什么?”
  “母亲让我一定要留你性命,我来带你出去。”咸宁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她,不知自己此举究竟是对是错。
  露凝香眼中噙满了泪水,“母亲……”
  “走吧,”咸宁扔给她一件披风,平静地说道。
  马车之上,咸宁的内心一直忐忑不安。她虽有良善仁慈的一面,可她面对敌人一贯冷静绝情。此番的放虎归山、斩草不除根,实在不是她的性格。奈何母亲的命令已下,她也只能照做。
  “姐姐,你准备带我去哪里?”发现马车不是驶向邓府,露凝香便小心翼翼地问道。
  “送你去桃花浦,那里已有船在等你。”
  “姐姐不让我见母亲最后一面了吗?”
  “不必了”。咸宁将一只足量的包裹递到了她的手中,“这些银两足够你一生吃穿不尽。你远远地离开,从今往后,再莫入京。”
  露凝香含泪点了点头。
  船一点点离岸,咸宁轻叹一声,转身上了马车。
  “啊……”身后忽然传来惨叫声,咸宁赶忙下车而望。数十名黑衣人已挥刀砍向了船家和露凝香,二人毫无还手之力,鲜血顷刻间染红了湖面。
  咸宁心下一惊,正欲飞身去探个究竟,手臂却被人紧紧攥住。咸宁皱眉,“是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原来,那人竟是城阳王。他剑眉微挑,“不过是不想让你有后顾之忧,我所做的,不正是你想做却不能做的吗?”
  咸宁抽回手,冷笑道:“城阳王怕是受人之托吧!”
  “受人之托也有,不过主要是为了来见见你。”城阳王清冷一笑,“我们,许久未见了吧?”
  血迹已被流水冲刷干净,方才的血雨腥风仿若从未发生过一般。咸宁望着平静如水的湖面,冷冷问:“我们,有见面的必要吗?”
  “你可知,我王府里有一处‘月影阁’,一直在为你留着。”
  “到如今,城阳王仍心存执念吗?”
  “我心早似离弦之箭,你教我如何收回?”
  “我劝你还是好自为之。你,不是他的对手。”
  “你从来都是这样相信他?”
  咸宁淡淡一笑,复而坚定地点了点头。
  “你不怕我会杀了你?”城阳王的剑柄之上,闪烁着逼人的寒气。
  “就凭你们?城阳王还是不要不自量力的好。”咸宁不以为然地回转身,向马车走去。
  城阳王气急败坏地看着她,却也无可奈何。她从来都是这样的孤傲,这样的自信,这样的满不在乎。这样的她,自己当真不配拥有吗?                    
作者有话要说:  

  ☆、屡变星霜

  
  【兰之猗猗】
  天色微亮,梁琬琰的马车已在宫门口缓缓停住。今日是万寿节,她又受邓贵人之邀前往永安宫一聚,因而她一早梳洗停当,着一袭红衫入得宫来。
  咸宁一见她来,赶忙笑着起身相迎,一边亲切地呼唤道:“琬琰……”
  “邓姐姐,许久不见。”梁琬琰亦含笑迎了上去。
  原来,因着祖辈交好的缘故,这二人也是旧相识。咸宁一向欣赏梁琬琰敢作敢当的品格,而梁琬琰对这位睿智沉稳的邓姐姐,也是十分尊敬。
  “姐姐先前去了沁水阁,我知道是你自己的意思,因而也没有去向皇兄求情。我那段时日过得并不十分愉快,一直没有去探望姐姐,姐姐不生气吧?”
  咸宁宽和一笑,“怎么会呢?你我姐妹,何必说这样生分的话?”
  “瑾瑜……”梁琬琰略显尴尬地望着咸宁,“她自幼喜欢皇兄,因而此番执意要入得宫来。我这个妹妹,素来也是跋扈惯了的,在宫里少不得要得罪人。还要劳烦姐姐多担待些,莫要让她捅了什么篓子才好。”
  “妹妹放心,我自当好好照顾她。”咸宁一边让蛾儿奉茶,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阎大人他,待妹妹如何?你嫁给他这么久,怎么还没见妹妹的肚子有动静?”
  梁琬琰怔怔地望着咸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咸宁便问,“妹妹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经她这么一问,琬琰竟止不住落下泪来。
  咸宁赶忙握住她的手,“妹妹有什么话,不妨告诉我。我定当替妹妹做主。”
  “阎畅……”琬琰断断续续地说,“他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他……他一直对她念念不忘。成亲这么久,他还从来没有碰过我……”
  咸宁叹了口气,伸出帕子为她将眼泪拭去,“都怪我,好好的,问这些做什么?白白地牵扯出你这许多伤感来。”
  “不怪你,是我错付了真心。”
  “不知阎大人爱慕的是哪家的小姐,可有婚配?”
  “她是……”‘裴玉烟’三个字已到了嘴边,梁琬琰又生生地将它咽了回去。
  不,她不能说。若她将阎畅和裴玉烟之事说出,皇兄难保不会降罪于阎畅。眼睁睁地看着阎畅出事,她又岂会忍心?
  “她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如今已经婚配。他们二人如落花之于流水,都是阎畅自作多情,那位小姐对他却并没有什么……”梁琬琰的眼神中,有一股令人心痛的隐忍。
  “哦,”咸宁见她执意维护阎畅,便不再多问,“这样看来,阎大人不过是一时的执念,许是过些时日也就好了。倒是委屈了妹妹你……”
  梁琬琰怆然一笑,“总会好的。”
  二人又闲话多时,梁琬琰这才前往永巷去探望梁瑾瑜。
  蛾儿愤愤不平地问道:“娘娘,阎大人如此对她,她却为何还要维护他?”
  咸宁淡淡一笑,“为情所困,自成情痴。看来,琬琰也是个痴人。”
  蛾儿又问:“可是,没有她的帮助,我们如何对付裴贵人呢?”
  “娘娘”,青鸾打帘入内,“裴贵人的妹妹裴猗兰来拜访娘娘了。”
  “请。”
  咸宁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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