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绥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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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绥传-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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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阳王冷笑道:“我竟不知,你们两个竟是如此情真意切?”
  “城阳王来此,所谓何事啊?”咸宁懒懒地问道。
  城阳王气急败坏地看着她,“你差点让我丢掉了性命,竟还能这样若无其事?”
  “哦?”咸宁不解地望向他,“城阳王此话何解?”
  “你当日骗我说愿意跟我出宫,结果却带了皇上来抓我。你还敢否认不成?”
  姬若遗却开口道:“你意图谋反在先,又怎能怪到她的身上?”
  “哼……”城阳王冷笑一声,“你不必如此护着她。你可知,你现在一心保护的这个女人,就是当日杀害你母亲的凶手?”
  “你说什么?”姬若遗问道。
  城阳王煞有介事地说道:“你不会不知道吧?当日,她怕你母亲反悔,也为着断了你的后路,好让你一心帮着她对付我。于是,她便对你母亲痛下杀手……”
  姬若遗打断他道:“不可能……”
  城阳王却继续说:“像她这样的人,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如果你母亲不是她杀的,她又怎么会星夜出宫,奔赴太师府安慰你呢?还不是因为心中有愧?”
  姬若遗疑惑地望向咸宁,“他说的是真的吗?”
  咸宁冷眼望向他,“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若相信,便是真的;你若不信,就是假的。”
  言毕,她起身回屋,又“砰”地一声将门关上。
  城阳王嘴角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咸宁不耐烦地起身去开,却见是左大娥。
  咸宁对她有一些印象,她先前是未央宫的宫人,之后在清河王府,咸宁也远远地瞧见过她。只是不知,她今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怎么入宫来了?”咸宁问道。
  左大娥也不行礼,反而径直入内,“我本就是宫里的人,为什么不能回来?”
  咸宁见她话中带刺,知是来者不善,遂不再言语,静待她表明来意。
  “你一定很好奇,我们两个无冤无仇,我却为何对你这样不恭敬?”左大娥愤愤而言,“那么我便告诉你,当年我在未央宫时,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是皇上最喜欢的婢女。孰料,你入得宫来,一下子霸占了皇上全部的宠爱。我从那时起,就开始恨你了。”
  她见咸宁无动于衷,又继续说道:“后来我被皇上送给了清河王,我也认命了。本想着到了王府之后,能得到清河王的疼爱。竟不曾料到,清河王居然也钟情于你!”
  看着左大娥眼底的恨意,咸宁不禁有些怅然若失。
  “争宠”二字,她一向是极其厌恶的。孤傲刚烈如她,怎会去向男人摇尾乞怜?哪怕对方是万人之上的皇帝,于她而言,亦不过是一寻常男子而已。
  若要靠着美貌、手段、示弱来让男人暂时流连在自己身边,这样的情感,她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却不曾想,自己还是成为了众矢之的。
  “你多虑了……”咸宁开口道,“我与他们,从此再无瓜葛……你回去吧,以后不要再到这里来了。”
  “你放心,我把该说的话说完,自然会离开。”
  “你说吧。”
  “清河王从来没有碰过我的身子,所以我自始至终都是皇上的女人。我这次入了宫,就不准备再出去了。皇上的宠爱,从今往后,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你就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我还可以饶你一命。否则,不要怪我不客气。”
  咸宁轻蔑一笑,不以为然地说道:“好,我答应你。”
  “算你识相。”左大娥见她爽快地答应下来,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于是眉飞色舞地走出了沁水阁。                    
作者有话要说:  

  ☆、云鬓斜簪

  
  【却胭脂】
  话说阴贵人自得了凤印之后,便时刻以皇后的身份要求自己,日常吃穿用度一律能省则省,待人接物也是谦和有礼。皇上为此深感欣慰。
  这一日,檀儿又想出一法儿来。于是,阴贵人一早便将后宫中人全都召集到了云台殿。
  玉烟、婉仪与子姝最早来到,三人皆是浓妆艳饰,生怕被旁人比了下去。
  晴柔后至,众人知她是邓咸宁心腹,因而也不拿正眼瞧她,唯阴贵人与她客气地寒暄了几句。
  不多时,冷秋也来到。她是宫中最早怀有身孕之人,此刻身形已隐约凸起。阴贵人让座之后,便亲切地与之交谈了起来。
  众人左等右等也不见窦贵人前来,婉仪抱怨道:“这窦贵人好大的架子,单让我们这么多人,等她一个不成?”
  阴贵人心里虽也气愤,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反而笑着安抚婉仪道:“尤妹妹莫要着急,再等等吧。”
  玉烟见阴贵人性情大变,本自惊讶。忽见得檀儿过来,心下便了悟了几分。
  窦贵人姗姗来迟,入门便致歉道:“本宫有些事,来得迟了。让各位姐姐妹妹久等了!”
  “不妨事,姐姐请入座吧。”阴贵人招呼她道。
  “不知娘娘召妾身前来,所为何事啊?”玉烟问道。
  阴贵人笑道:“太史公有言,‘治国之道,富民为始;富民之要,在於节俭。’自本宫接管凤印以来,才发现后宫的奢靡之风颇为严重。本宫于是向皇上谏言,要以身作则,带领各位姐妹一起节俭为事。”
  “娘娘,如今大汉国泰民安,皇上又勤政为民。既然身处太平盛世,我们又何苦委屈自己呢?”婉仪不解地问道。
  阴贵人却也不恼,“话虽如此,可妹妹也要懂得居安思危、防微杜渐的道理。你可知,后宫开一次小规模的宴席,就抵得上普通百姓一家人几年的用度了。”
  玉烟又问:“不知娘娘想出了哪些举措啊?”
  “首先,今年除夕之夜,我们不再定制新的喜服,各位姐姐妹妹不妨将以往的旧衣物拿出来翻新,如此能省下不少的布料呢!第二,诸位皆是天生丽质,以后在胭脂水粉方面的用度,应当能省则省。”
  阴贵人见众人听得仔细,又说道:“另外,除了怀有身孕的窦姐姐、周妹妹和冯妹妹之外,以后各宫不再单独开灶。除了她们三人以外,往后就请各位姐姐妹妹准时来云台殿用膳。”
  众人听她此言,不禁面面相觑。
  静志又道:“都是自家姐妹,一起用膳倒也热闹些。还有,以后戌时一刻,各宫准时灭灯。如有特殊用处的,可差人来回了本宫。再者,后宫之中有几处空地,本宫准备命人将那些荒地开垦一下,再种些瓜果蔬菜。如此一来,宫中的这项开销,便也省下来了。以上五点,不知各位可有异议?”
  婉仪听她言毕,颇觉不满。但她见其余之人都点头称赞,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
  众人去后,静志问向檀儿:“本宫方才所言,可有疏漏之处?”
  檀儿夸赞她道:“娘娘态度雍容和婉,字字句句恰到好处,颇有母仪天下的风范呢!”
  “多亏有了你,皇上如今待我和先前大有不同了。”静志含笑望向她。
  “娘娘切莫如此说,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婉仪满面怒容地往前走着,迎面遇到了苏青。
  他见四下无人,赶忙上前问道:“你怎么了?”
  “还不是阴贵人,她为了讨好皇上,竟然将我们的衣服和胭脂水粉钱都一并省去了。你说,女人要是没了这些,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苏青望着她绝美的面庞,一时呆住。
  婉仪被他看得低下头去,嗔怪他道:“我跟你说话,你又这样!”
  苏青以为她真动了怒,赶忙说道:“你别生气,我见你次数太少,所以每次都想多看你一会。”
  “有什么好看的?”婉仪嗔怪他道。
  “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子。”他认真地说道。
  “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真的,我对天发誓。我苏青此生,心里眼里都只有尤婉仪一人,有违此誓,神殛无赦!”
  婉仪含笑望着他,心里面充斥着一股暖意。
  原本,若论容貌,她确是后宫之中最出色的。可是入宫之后,皇上却从未拿正眼瞧过她。
  所以,她心里始终是不服气的。
  好在,如今有苏青在她身旁嘘寒问暖,她才总算释然了一些。
  “哎……”婉仪想到今日之事,又流露出伤感来,“可惜,以后再也不能打扮了……”
  “你就是不打扮,也是最美的。”他动情地说道,一边执起了她的手。
  婉仪却一下将他的手甩掉,“你说的倒轻巧,若是每天素颜旧衣,我是再也不要出来见人的了。所以从今往后,我们也不要再见面了。”
  她一边说,一边拂袖离去。
  苏青赶忙将她拉住,“你不要生气,我今日出宫之后,就去给你买。”
  “当真?”
  “不敢有假。”
  “那么,我要琳琅阁的哦!” 婉仪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好。”他含笑望向她,宠溺地说道。 
  【情初解】
  益州之地并没有想象中那样苦寒,湿气却是极重。
  小娥虽不是出生贵胄,可这些年在宫中和王府的生活也算是养尊处优。
  如今随清河王一路辗转至此,再加上这里湿冷的天气,她的身体便抱了恙。
  除了关节疼痛之外,每到了晚间,她的身上还总会肿起大片的疹子,奇痒难耐。
  小娥却从没有抱怨过,依然强撑着身体,将他每日的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条。
  清河王看在眼里,自是无比心疼。
  他常问她,“你本不必跟我来此,可有后悔过?”
  她总是温柔地摇头,“妾身从未后悔过。这一生,王爷去哪,我就去哪。”
  夜深人静之时,小娥才会在痛苦中慢慢睡去。
  慢慢地,小娥一点点走进了他的心里,他也开始向她吐露自己的心事。
  虽然他偶尔想起远方那个舍命救了自己的人,依旧会莫名心痛。可他心里,也总算能容纳一个除她之外的女子了。
  出乎他的意料,在益州的日子里,皇上并没有找人为难他们,而且还嘱咐当地官员,除了保证他们夫妇二人衣食无忧之外,也可以给他们最大限度的自由。
  皇上唯一的要求是,决不能让清河王离开益州。
  慢慢地,小娥开始适应了益州的气候,身体也渐渐地恢复了。
  益州山水绝佳,闲暇之时,他们夫妇二人常携手出游。
  有时,他们会在溪涧边相伴而坐。
  他抚琴,她就在一旁跳舞。
  二人琴瑟和鸣,日日徜徉在鸟语花香间,生活也算是逍遥自在。
  没多久,小娥就有了身孕。自此,清河王对她愈加疼爱。
  再说檀儿。
  她自入云台殿以来,颇受阴贵人器重。
  阴贵人性格虽狠戾急躁了一些,但她喜怒全都写在脸上,没有咸宁那样深的城府。
  对檀儿来说,她更愿意侍奉这样的主子。
  助阴贵人登上后位,以后再不过颠沛流离、任人宰割的生活,就是她此刻最大的愿望。
  如果没有那一日,或许她的人生就会按照自己预设的轨迹一步步进行。
  犹记得那一日,天气爽朗。
  檀儿又如往常一般前往“一水亭”观鱼。
  “观鱼”是檀儿最大的爱好,她喜欢看鱼儿在湖中自在地游弋,没有任何烦恼和约束。
  “又是你……”
  檀儿闻言望去,见是城阳王,忙起身道:“奴婢看得入神,没有看到王爷前来,还望王爷恕罪。”
  “无妨。多日未见,你身体应该无恙了吧?”
  “奴婢已经大好了,多谢城阳王当日的救命之恩。”
  “不必客气。”他神色凄楚地坐了下来,“你陪我坐坐吧。”
  檀儿于是坐下道:“城阳王可是有心事?”
  “你跟着邓咸宁许多年,你能否告诉本王,她究竟是什么人?”
  “王爷为何这样问?”
  “你知道吗?我对她是一见钟情。可是,她却一再负我。她说皇兄待她不好,清河王又极其软弱,她说她想跟我走。我便信了她,我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带她走。却没有料到,她竟然一直都是在骗我。”
  檀儿听他此言,颇觉感同身受,于是冷笑道:“王爷好生糊涂。她为了一己私利,岂会将别人的性命放在眼里?”
  “我当日见她对你投湖一事袖手旁观,还以为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现在看来,并非如此。你是这样的善良温纯,怎会去伤害别人?你是个好姑娘,以后再不要做傻事了。为了那种人轻生,如何对得起生你养你的父母?以后你有什么难事,尽管来寻我。我一定尽全力帮你。”
  檀儿眼里蓄满了泪水,感激地望着他,“多谢王爷体恤。”
  城阳王苦笑道:“你不必跟我客气。我们也算是同病相怜罢。”
  “王爷也要放宽心,再不要对她用情了。她那样绝情的人,是不会将感情放在眼里的。”
  “你说得极是。只是我这心里,偶尔还是会隐隐作痛。”
  “王爷且看看皇上和清河王,你们这些人,凡是将心思放在她身上的,到头来哪一个不是痛彻心扉?王爷要多学会自我开解。实在烦闷不已,也可来向奴婢倾诉,千万不要一个人闷着。”
  “檀儿,谢谢你……”城阳王深情地执起她的手,“如果不是你,我真不知要如何度过这难关……”
  檀儿羞赧地低下了头,“王爷不必客气。”                    
作者有话要说:  

  ☆、妆楼残雪

  【锁妆楼】
  雪越下越大,婉仪左等右等也不见苏青前来。她气愤地跺着脚,连最后一丝耐心也失去了。
  约莫又过了一刻钟左右,苏青才冒雪而来。
  婉仪张口便骂,苏青却也不恼,只笑呵呵地将一个妆奁递给她。
  此妆奁做得极其精致:虽是木质,却在木头之外镶了一层紫漆描金萱草花纹;造型也甚是奇特,盒盖呈拱形,盒身带有双耳镀金锁扣;将锁扣打开来,整个盒子又分成了左右两个;在每个盒子里,又藏有三个小抽屉。
  妆奁里面除胭脂水粉外,还有一把透雕双凤纹玉梳和一对金镂空葫芦形耳坠。
  苏青看她甚是喜欢,便向她介绍道:“这个玉梳和耳环,听说是醉芙蓉最喜欢的东西,还有这个妆奁,是露凝香亲自画图并命人打造的。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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