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绥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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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绥传-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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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借皇上的心一用。”
  “这个却是不成。”
  “为什么?”
  皇上笑着将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上,“因为我的心早已经送给你了,这里早就空了。”
  咸宁愤愤地将他的手甩开,“皇上这么说,就是不愿意借了?”
  皇上素日里从未见她如此,不知是自己哪里惹恼了她,于是迁就她道:“好了好了,你要借拿去便是。只是不知你拿去之后,日后如何再还给我?”
  “并不是真的要你的心,只是要一验它的真假。”
  “哦?”皇上看她不像戏言,便问道,“你准备怎么试?”
  咸宁对奉茶道:“去取匕首来。”
  奉茶面露难色,呆立在原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去取吧。”皇上神色自若地吩咐他道。
  奉茶忙领命而去。
  他温和地望向她,笑道:“我的心,从来都是你的。”
  咸宁却将目光转向别处,心里面生出隐隐的疼。
  不一会,奉茶拿来了咸宁一早就准备好的匕首。
  咸宁对皇上说:“你站到那颗桂树旁。”
  皇上乖乖地站了过去。
  咸宁从托盘内拿起匕首,又用白纱将自己的眼睛罩住。
  “娘娘,不可啊……”满宫之人皆惊,齐刷刷地跪在了地上。
  “不妨事,邓贵人不过跟朕玩个游戏,你们都退下吧。”
  咸宁拿着匕首向他走去,行至离他两米远的地方,方停下脚步。
  她在那里站了许久,却迟迟没有动手。
  “宁儿,你怎么了?”皇上看她肩膀微微颤抖,忙过去将她的白纱解下。
  她的眼泪已经浸湿了脸庞,皇上心疼地将她拥入怀中。
  “你何苦瞒我?你就是告诉我,我爱的人仍旧是你。”
  皇上听她此言,方明白她原是知晓了幼时之事,于是满怀歉意地说:“对不起,我只是怕失去你。”
  “难道我们这么些年的感情,还敌不过那零星半点的回忆吗?”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不要伤心了好不好?”皇上一边安慰她,一边将匕首放到了她的手中,“我不该瞒你,你惩罚我吧。”
  咸宁却一把将匕首扔在脚边,投入了他的怀中。
  皇上爱怜地抚摸着她的头发,积压在心底多年的阴霾,终于在此刻一扫而空。
  他设想过很多次当她得知真相后的情景,却没有想到她竟然如此轻易地原谅了自己。看来,以往都是自己的小人之心在作祟。
  二人相拥而坐,一时无言。
  咸宁常想,他们若是能像寻常夫妻那样,男耕女织,儿女绕膝,日出而作,日入而眠。
  若是恰巧碰上雨雪天气,一家人就索性在屋子里呆上一整天。
  就那样执子之手,看年华老去,会不会也别有一番滋味?
  “我过几日准备微服出宫,去亲自探听一下民意,你到时要不要跟我同去?”
  “真的吗?”咸宁脸上现出欢愉之色,未几,又摇头道,“我恐怕不能去。”
  “为什么?”
  “我正在帮你下一盘大棋,都快到了收尾的时刻,此刻哪有心思出宫去呢?”
  皇上笑道:“你不去也好。免得我总是担心你。”
  咸宁面露担忧地望向他,“你一定要万分小心。想来,城阳王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皇上点了点头,“我也正想借此机会,看看他到底有多大的胆量。你放心吧,我会让邓将军陪我同去。”
  “哥哥武功确是极好的。你带他去,我倒放心。”
  皇上握住她的手,“你自己在宫里也要小心,千万不要孤身犯险。我到时让济北王暂时理政,你有事可去找他。”
  “皇上担心清河王,倒不担心济北王,不知是个什么道理?”。
  “我就不相信,你能把我们众兄弟都给迷倒了不成?”
  “那可不一定哦。”咸宁调皮地望向他,身上又流露出小女儿的娇羞之态。
  皇上听她此言,气不打一处来,一下子将她推倒在床。
  见二人又玩闹如常,宫人们方含笑离去。
  【芳意阑】
  蛾儿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说:“娘娘,你快去看看吧,冯彩女自尽了。” 
  咸宁忙整了一下衣衫,便与蛾儿一道往桐宫去。
  晴柔已被救下,所幸并无大碍。
  “你这是做什么?”
  晴柔向咸宁哭诉道:“娘娘……妾身知错了。求娘娘放妾身回秋容圃吧……妾身实在是不愿意再呆在这个鬼地方了。娘娘,你可知道,这里夜半会有女鬼的哭声,妾身每日都心神不宁。与其被囚禁在这里,妾身倒不如一死!”
  “本宫从不相信有什么鬼怪,你定然是听错了。”
  “娘娘,奴婢也听到了……”希言在一旁附和道。
  “大胆贱婢,哪里轮得到你说话?”
  咸宁怒目而视,希言赶忙跪下。
  “娘娘,看在妾身腹中皇子的份上,娘娘就放妾身回秋容圃吧!妾身保证从此深居简出,再不出来兴风作浪了!”
  “你叫本宫如何相信你?”
  “妾身单单为着腹中的孩儿着想,也断然不会再去害别人了。娘娘,妾身向您保证,如果再有下次,一定任凭娘娘处置。”
  窦太妃在此时走了进来,一把将蛾儿抱在了怀中,口中还振振有词道:“淑儿……我的淑儿回来了,娘亲想你想得好苦……”
  蛾儿大惊失色,吵骂着将她赶了出去。
  “蛾儿,不得对窦太妃无礼。”咸宁责怪她道。
  “娘娘……窦太妃这病,怕是一时半会也好不了了。妾身整日和她呆在一处,怕是对皇子也不好。还请娘娘看在皇上的面子上,暂时放了妾身吧!”
  “本宫可以放了你。但是你出去之后,无故不许再踏出秋容圃半步。如果再有伤及旁人之事,两罪并罚,本宫可绝不会轻饶了你。”
  晴柔忙拜谢道:“多谢娘娘。妾身一定不会辜负娘娘的信任,绝不会再去做伤天害理之事。”
  “嗯……”咸宁淡淡地答应,转身欲走。
  希言忙上去牵住了她的裙角,“娘娘……”
  咸宁一脚将她踢开,“你这样拉拉扯扯地,成何体统?”
  “回娘娘,奴婢想去秋容圃服侍冯彩女,还望娘娘成全。”
  “本宫当日既把你赏了她,你就已经是她的人,无需再问本宫。”
  蛾儿却不依,“希言姐姐,我竟不知你是如此背信弃义之人。娘娘平日里待你不薄。你不在桐宫一心悔过,等着娘娘什么时候接你回宫,竟巴巴地投靠了冯彩女。当日尤彩女投靠阴贵人,你是怎么教训她的?怎的今日,自己也变成了她那样的人?”
  “蛾儿,别说了。人各有志,勉强不得。我们回宫去吧。”
  晴柔与希言相视一笑,连声拜谢。
  “你们两人这戏,演得果真不错。”窦太妃含笑走了进来。
  “还不是太妃娘娘教得好?多亏了太妃娘娘,不然单凭我们主仆二人,不知道要待到什么时候才能走得出这冷宫呢!”
  窦太妃听了这话,颇觉受用,又说道:“我交代你们的事情,你们可记全了?”
  “太妃娘娘放心吧,我们一定不会让太妃娘娘您失望。”
  窦太妃满意地点了点头。
  长乐宫内。
  窦太后夸赞晴柔道:“你果然是伶俐,哀家没有白疼你。”
  “妾身全是蒙太后娘娘福荫庇佑,方能转危为安。”
  太后听她此言,心下欢喜,又问道:“你在桐宫时,可有见到那个疯婆子?”
  “太后娘娘可是说窦太妃?”
  “就是她。”
  “妾身时常见到她。”
  “她现今如何了?”
  “不太好。”晴柔一边说,一边连声叹气。
  “怎么了?”
  “太妃娘娘如今神情枯槁,双目无神。整日里疯疯癫癫的,一味地只知道吃。又不认得人,见了谁都喊‘淑儿’……妾身看她那个样子,总觉得……”
  “觉得什么……”
  “妾身总觉得太妃娘娘恐是大限将至,命不久矣。”
  “哈哈……”窦太后听完她此番回禀,顿觉心情舒畅,“这就是报应。谁让她当日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跟我争宠。她要是乖乖地把淑儿交给哀家抚养,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她有今天,全是她的一己贪念造成的。”
  芳信姑姑瞥了她一眼,悄悄地离开了内殿。
  此时,希言亦站在云台殿内,向阴贵人汇报她这些天的“奇遇”。
  静志听她回禀完,不禁怒不可遏,“邓咸宁好生狠毒。先是把你关入了冷宫,又差点逼死了檀儿。本宫放在她身边的人,她竟然都能发现,而且一个不留。”
  “她就是这样的人,娘娘也无需动怒。好在,奴婢现在跟冯彩女一起住进了秋容圃,往后再来见娘娘,也就方便了许多。”
  “唉……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不过,你呆在冯彩女身边,倒是能为本宫再做一件事。”
  “娘娘请吩咐。”
  “听说冯彩女也怀了龙嗣,如今你算是近水楼台,比旁人都容易得手。”
  “娘娘要对付周美人,奴婢可以理解,因为她的美貌和才情的确是个威胁。可是奴婢不知,娘娘为什么又要对付冯彩女呢?”
  “在这后宫之中,本宫不许除我以外的任何人诞下龙嗣。无论是周美人、窦贵人,还是冯彩女,本宫一个都不会留。”                    
作者有话要说:  

  ☆、柳夭桃艳

  【醉芙蓉】
  方至卯时,屋子里却已亮如白昼。
  水纹借着灯光倒映在青纱帷帐,极尽旖旎夭艳。
  有一绝色美人正端坐于雕花铜镜旁,细细地将玫瑰胭脂敷在双颊。
  香案上已横七竖八地堆满了各种首饰,有银渡如意莲花纹步摇和双股石榴纹翠羽花簪各一支,又有银丝梅花、玛瑙流苏耳坠各一副,另有一些玉镯、银环等等,着实让人目不暇接。
  她却仍旧不满意,向一旁的侍女抱怨道:“绿玉,我成日间让你去买首饰,怎的仍旧只有这些?真不知道你把银子都花到哪里去了。”
  “你给的那点银子,统共就只够买这些。你倒还来怨我?”听这丫头言语,倒也像是个烈性子。
  那美人也着恼起来,将案上之物悉数扔到了地上,大骂道:“我本不想跟你撕破了脸,已经将就了你不知道多久。你却还敢如此猖狂!别以为老娘不晓得你的那些子破事,你是不是把我给你的钱全都用在了他的身上?我以前只当没看见,谁料你今日竟想爬到老娘的头上去。你可是活得不耐烦了?”
  “哎呦呦……我的小姑奶奶,一大早这是怎么了?”一位衣着华贵、体态浑圆的中年妇人走了进来。
  “你问问她。她把我给她买首饰的钱,全用在了别的地方。我说了她一句,她却不依了。”那美人气愤地说道。
  只见那妇人抬手便给了绿玉一巴掌,“今儿个是什么日子?你若让她在今天失了面子,可仔细你的皮。”
  她一边说,一边拿出了荷包,吩咐自己的侍女道:“绿香,你快去琳琅阁给你姐姐把最好最新的首饰都买过来。”
  那美人见她如此,神色稍解,“多谢妈妈。”
  “哎呀,我们母女俩还有什么好客气的。”那妇人露出了谄媚的笑容。
  原来,这妇人就是当日带歌舞班前往枫园为冷秋祝寿的万夫人,也就是当日“好心”收留裴玉烟母女的媚香居老板。而她面前的这位美人,就是她当年花重金买来“救场”的醉芙蓉。
  今日恰逢一年一度的“赛花大会”,京中几乎所有歌舞坊都会将自己最出色的姑娘送去参赛。
  醉芙蓉姿色绝佳,原本是当之无愧的翘楚。
  奈何栖凤阁的莫夫人不知从哪里找了一个名叫“露凝香”的女子来。并且扬言此女国色天香,比醉芙蓉不知好过了多少去。
  万夫人多方打探,却无一人能见到露凝香的真容。
  据说,莫夫人是要等到“赛花大会”,再将她带到众人跟前。如此,方能起到一鸣惊人的效果。
  醉芙蓉气得几欲将银牙咬碎,却也无法。只得一早就起来梳妆打扮,生怕被露凝香比了下去。
  “蓉儿,你也无需多虑。我跟莫夫人相识多年,她的那些把戏,妈妈我再清楚不过了。她就是再怎么费力吹嘘,横竖也不过是一些庸脂俗粉。哪敌得过你一笑倾城呢?”万夫人安慰她道。
  醉芙蓉亦故作镇定道:“任她再怎么貌美,我就不信还能美得过我去。我并不担心这个,只是为着绿玉生气。”
  “你若是为着这个,大可不必。我马上就把她赶出去,从此再不让她出现在你跟前了。”
  绿玉赶忙跪下道:“姐姐我错了,你千万别让妈妈把我赶出去。我若离了媚香居就活不成了啊!”
  万夫人一脚将她踢到在地,“你早知今日,就不该不自量力。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在蓉儿面前张牙舞爪?我今日是一定要把你赶出去的。”
  “姐姐……”绿玉又爬到醉芙蓉身边,“姐姐救我,我不想离开这里啊……”
  醉芙蓉一向心软,如今见她这架势,只能妥协道:“妈妈,这次就饶了她吧。她从小就在媚香居,我们若把她赶出去,也就是断了她的活路。不如暂且把她关到柴房去,饿上个两天,她也就长记性了。”
  万夫人本不欲在此节骨眼上将事情闹大,便顺势答应道:“这样也好。”
  怡赏园因着今日赛花大会的缘故,已熙熙攘攘地挤满了各地前来看热闹的人。
  皇帝的车驾恰好在此经过。
  “赵公子,今日有赏花大会,您的车驾怕是过不去了。”
  “赏花大会?”皇上问道。
  邓骘回禀道:“是京中几个歌舞坊组织的。她们通过重重比赛,选出京中第一美人。每年到了这个时候,京中基本上都是比肩接踵,人山人海。”
  “邓将军倒是很熟悉。”皇上眯着眼睛,用戏谑的口吻说道。
  “咳……”邓骘脸上有些挂不住,转言道,“赵公子,不如我们另寻他路吧?”
  “也好。”
  驾车的小厮却说道:“赵公子,我们已经被围得个水泄不通,想倒回去也难了。”
  “既如此,我们也去看看这赏花大会。”皇上言毕,便卷帘而出。
  “赵公子,这里人多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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