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染戒香消俗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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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染戒香消俗念-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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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吩咐陈妈:我明儿叫琴心取些银子过来,你记得早去办妥当了。
  陈妈连忙应是。
  姜姐姐还要说什么,我握住她手:姐姐这些也要和我客气?如果姐姐担心我府里闲言碎语,你也不是不晓得我性子,谁欺负得了我?
  姜姐姐笑笑不再说什么。
  琴心插嘴道:“我看小姐是瞎操心了,添东置西,哪里用得着我们张罗,刚才外面那位公子只怕早想到这些了,只是人家就算眼巴巴送东西来,也怕有人不领情呢。
  姜姐姐微微笑一下,不说什么。
  我凑到她跟前,扯着笑脸道:姜姐姐,我看那裴家公子很不错,对你又一往情深,要不我帮他说个情,你考虑一下。
  她嗔道“贫嘴”,笑容却很温柔。
  听说安国公的车队到了明州城,不过三两日便入京了。
  腊月半,府里已张灯结彩,牵红挂绿,布置得喜气洋洋。
  四处还有人忙前忙后张罗着换些喜庆应节的鲜花。
  我从落华阁往大门出来,一路直行直过,对府里喧天的热闹只做不见,我早已经把自己当做一个寄居的客人,其实也许我一直是,只是那时候好歹挂着个少夫人的名分,感觉没有这样强烈罢了。
  今天是腊月十五,皇庙寺会比以前更加热闹。
  白离络也会来。
  我脚步匆匆往外走,在大门口看到将军府气派的马车,还看到马车外孟明垣一截青色的衣角,我以为他又是要带着白梨去哪里逛,便没有理会,打算越过马车去找小厮东何留给我的马。
  陈叔笑着喊住了我“少夫人,您来了,就等您了,快上车吧。”
  我不明所以的看他,他会过意来,笑着道:“少夫人今日不是要去皇庙寺吗,将军也去,少夫人一起吧。”
  我表示惊讶:他去做什么?
  陈叔笑笑:老奴也不知道,本来梨夫人想去桃山看梅花,不知将军为何想起要去皇庙寺进香,还问少夫人是不是每月十五都去,特意叫老奴等你一起。
  我嘀咕道:他怎么想到哪出是哪出啊!
  陈叔又笑着请我上车,我不愿,道:你们去吧,我不去了。
  说着就要转身离开,孟明垣在我身后撩开帘子,道:马厩的马都被牵出去遛了,你到底要不要上来!
  我转身瞪他一眼:大冬天的遛什么马,你就是有意的!
  他嘴角含笑,道:那你要不要一起?
  我狠狠剜他一眼,迫不得已爬上了马车。
  白梨看一眼我,柔夷轻轻扯着他手臂,道:将军,姐姐这个样子不合适吧,好歹姐姐也是将军府的少夫人,这样一身男装扮相,奴怕姐姐和将军都会被人指手画脚的。
  我看她一眼,道:妹妹这恐怕是多虑了,锦都城谁不知将军府有个温婉大方,进退有度的梨夫人啊,别说我这个样子没人会认出我是孟府的夫人,即便是被认出了,妹妹只要往将军身边一站,人人只会说将军和妹妹如何恩爱非常,哪里还会指指点点,说我的是非。
  白梨被我呛的说不出话来,只依在孟明垣身上柔声细语道:将军,奴也是为将军体面着想。就让姐姐下去换身衣裳吧。
  孟明垣从头到脚打量我一番,眼里似含着笑:不用,这样不错,你今日就做我小厮吧。
  我瞪他一眼:你想得倒美,谁要做你的小厮,要不是你将马厩的马都放了,我才不稀罕和你们一道呢,等下上了山,我们就各走各的,我不会给你丢脸,你也别想拘着我!
  孟明垣意味不明看我一眼,打起帘子去瞧窗外,不再说什么。
  白梨依在他身上,一会指着外面这样和他说说笑笑,一会又看到那样新奇的小声的嚷起来。她说什么,孟明垣都会很温柔的回应,面上一直带着淡淡的微笑。
  我觉得,去皇庙寺这条路我走了那么多次,怎么这次就这样漫长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五章

  以前跟祖母来过一次上香,那非同一般的排场和礼仪简直要了我命,好在这次孟明垣并未相扰赶庙会的百姓,也未相扰寺里的师傅,只安排白梨去了女眷停留的院子休息,自己却和清修师傅论起禅来。
  我抽了个时机溜上后山的空地。
  我没有看到白离络,却在大柳树下的石头上看到两个泥人,我拿起来一看,是一男一女,比着我和白离络的样子捏的,惟妙惟肖,很是逼真,不知为何,我觉得脸颊有些发烫,心跳也加快了,我看着手上的泥人,有些发怔,怔了一会却笑了,像是心里有些欢喜,却不知道自己在欢喜什么。
  我正看得出神,忽然听到后面传来孟明垣的声音:就是他,你回去吧。
  我急忙回身,看到他身边一个小和尚对他弯了弯腰,道:小僧不知,原来将军说走丢的小厮就是周公子。
  因我出来一向穿男装,逢人也只说是孟府的家丁,除了清修师傅和白离络知道我身份,皇庙寺其他僧人一概不知。
  孟明垣对那小僧微微一笑,道:是他,有劳小师傅了,你下去吧。
  我很少见他这样温文有礼的样子,有些呆住。
  他走到我面前,也像是带着笑意,看着我手上,道:瞧什么呢,瞧得那样高兴?
  我心忽的一慌,下意识就将手藏到身后,语气也有些不自在:没什么,你是不是和清修师傅论完禅了,是不是来喊我回去,我们走吧。
  我说完就抬脚越过他匆匆离开,他在我身后喊道:慢着!
  我没有理他,脚步不停,他却跟上来拽住我手臂,他拽得太用力,我急着走,脚步迈得很大,被他一扯,差些摔倒,好在他及时扶住我腰,我才重新稳住。但这样我们俩的姿势看上去就很奇怪,也很暧昧,我呆呆的看着他,他也怔怔的看着我,我觉得他眼神炽热,眼睛里像是烧着一把火,我有些心慌,生怕他会亲下来。他却忽然将我扶正,淡淡道一句:没事,走吧!以后不许一个人走开了!
  说着就先行一步走在我前面,我才发觉自己脸颊发烫,不用看,也知道整个都红了。我默默的跟在他身后,心里却像是有只鹿在撞着,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我一觉醒来,发现琴心无聊的趴在床沿,见我醒了,立马精神百倍的扑上来眼巴巴问我:小姐,听说桃山的梅花全开了,可漂亮了,你要不要去看?
  她眼睛一闪一闪的,像是面前就是一片盛开的梅花,她这个样子,我哪里说得出个不要。
  照例收拾了下就打算出门,还没跨出落华阁的门口,就看到仪门外的游廊上蜿蜿蜒蜒的来了一大群人,片刻就到了我跟前。
  领头的两个老成的嬷嬷对我伏身行了一礼,道:“老身是来教少夫人礼仪规矩”。“老身带了孟府的收支账目来请夫人过目” 
  我认识她们,一个是先前祖母身边伺候的张嬷嬷,一个是协助白梨料理府里事物的秦嬷嬷。
  我莫名其妙问道:学什么规矩,规矩不是都学过了吗?
  张嬷嬷对我躬身应道:将军吩咐了,少夫人先前学得不好,要重新学!
  我气结,我还说孟明垣进来转了性,不刁难我了,才过几日,又来重新找茬,根本就是死性难改。
  我吐一口气,看向秦嬷嬷问:那你呢,府里的帐不都是白梨在管吗,无缘无故叫我看什么看。
  秦嬷嬷也躬身回到:将军说了,怎么说少夫人才是府里正经的女主子,这些东西迟早要交您打理,要早学着管才好。
  我莫名道:什么时候我又变成正经的女主子了,这府里的女主子不是从来只有白梨一个吗,我才不要学什么规矩,看什么账目,你们都走吧。
  她们站着不动,张嬷嬷道:将军说少夫人是那少夫人就是。
  我拔高声调道:这里没什么将军夫人,本姑娘老早前就将你们将军休了,如今只是他请我在府里住上些日子,过完年我就走了,你们要找什么将军夫人学什么礼仪规矩,看什么账目,找你们的梨夫人去吧。
  她二人彼此觑一眼,同时躬身应道:少夫人,将军说了,如果少夫人不肯学,将军就亲自来教您!
  我怒不可遏:他爱来不来,我还会怕他么?
  她们对视一眼,躬身应了个是就领着人撤了下去。
  琴心看着她们一行离开的身影,半晌后偏头莫名其妙的瞧着我,狐疑道:小姐,姑爷他这又是唱的哪一出。昨天陪你去皇庙寺,今天又要你学这学那,我怎么觉得,他开始把你当个夫人了呢!
  我嚷道:谁知道他又在发什么疯。
  我懒得同她们生气,到外头坐了马车和琴心往桃山赶去,昨天乘一趟马车,才发觉这大冬天,我来来回回皇庙寺都是骑马,实在太委屈了自己,坐在这宽敞温暖的马车里头,确实舒服得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六章

  锦都城一向富庶繁华,临近年关,更是处处都是热闹,到处一片喜庆,一路往桃山行来,皆是车马不断,人来人往。
  桃山是锦都城出名的冬游胜地,据说每到梅花盛开时节,都要吸引无数王公大臣,名门小姐来游山,我到锦都三年,倒是一次也没来过,这次来一趟,才晓得传言非虚,这桃山,还真是人山人海,人满为患。
  我在人群中穿梭一阵,渐渐觉得没什么意思。便扔下琴心 ,自己一个人往人少僻静的地方走。
  也不知不觉的走着,不知道走了多远,竟被我找到一处清幽的地方,这里只错落的长着几株疏梅,淡然的矗立在一个矮坡后头泠泠的散发着点点梅香,零落的几株梅树之间一条窄窄的水渠穿插而过,也不知源头在哪里,这样处处都是冰雪的天气竟然还缓缓留着,没有结冰。
  我眼一亮,觉得就像是山穷水尽后突然又柳暗花明,外面人声鼎沸,这里却是另一番天地。
  我心中忍不住欢喜,情不自禁的在几株疏梅间跑来跑去,我跑着跑着忽然忍不住想,这样美的景色,这样好看的梅花,如果白离络也在,如果我和他一起看着就好了。
  我这样想着,就忍不住从兜里拿出个鸣镝,往空中一放,我抬头看着空中展开一朵艳丽的烟花,心中盼着白离络可以看到然后找来。
  其实这个东西也不是万无一失,比如现在,接近年关,时不时空中会爆开一朵朵烟火,就可能会掩盖了我想要传递的讯号,又比如,我放这个鸣镝的时候,我想要他看到的那个人刚好在睡觉或者什么总之是没看到也没听到,我和琴心先前就因为这些事出过两次问题。最重要的是,其实这个鸣镝一放出去,那么接收讯号的那个人一般只能是这两种的其中之一,要么是决对知道你去了哪里,知道你会在什么地方发出这个鸣镝。要么是和你极其熟悉知道你会去哪里会在大概什么地方发出这支鸣镝。
  我想了想,这两种白离络都不符合,他根本不知道我今日来了桃山游玩,估计我这个鸣镝放也是白放了,我顿时觉得有些失落,觉得这鸣镝问他要得有些多余,好在我也不是真的有什么事,如果真的遇到危险才找他,这样想一想,还真是要听天由命了。
  我正有些灰心丧气的打算放弃等他这个念头,忽然空中一阵飒飒声音,我看到远处一个黑衣男子展开着双臂,一路踩着挂满白雪的梅枝,飒飒几下就掠到我跟前,手里兀自举着一把
  长剑。
  他一身束身黑衣,神情冷冽,他目光落在我身上,我直觉的就感到一阵冷,我想起上次掳走我的那个黑衣人,我觉得我应该本能的逃走,但是我站在原地,一动也没有动,这个人他长得并不难看,又有着飞檐走壁的好武功。我觉得,他一定不是来害我的。
  他果然不是来害我的。
  他目光警惕的在我身前身后扫了一遍,狐疑的看着我问:姑娘刚才有什么危险?
  我不明所以的啊一声,然后想起他可能就是白离络所说的他的人,我摇摇头,道:我没有什么危险,你是白离络派来的吗?
  他看着我,我又补充道:我不知道你会来,刚才我只是想叫白离络也来这里看梅花。
  他惊讶的看我一眼,惊讶神色淡去些他浑身冰冷的气息,但只是一闪,我问他: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
  他又冷冷的看着我,冷冰冰说道:姑娘下次想见主子问主子要其他的联络方式,这鸣镝以后非危急情况不准再用。
  他冷着脸说完就人影一闪消失在我面前,我再一次感慨他神出鬼没的武功,我忽然对他生出强烈的兴趣,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物,他轻功这样好,武功肯定也出神入化,怎么会被白离络所用。
  没见到白离络我有些失落。
  我坐在东窗下托着腮看窗外的飞雪,窗外那株很忍得冬的白兰还悠悠的传来清香,我看着看着,像是瞧见白离络一身白衣轻轻站在枝头,淡淡的笑看着我。
  我也就乐呵呵的傻笑起来。
  外面一阵簌簌的声音,把我惊醒,我回过神来,心头却莫名一喜,急急跑了出去。
  却是一簇积雪从树枝上跌了下来。
  我忍不住有些失望,沮丧的转身要回屋,仪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男子才有的脚步声,我眼一亮,又急忙迎了出去。
  孟明垣步履从容的走过来,看到我出现,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失望透顶,踢了踢脚下的积雪,恶狠狠的朝他嚷道:怎么是你,你来做什么?
  他回头看一眼身后,又转过来似笑非笑的望着我,问:你以为是谁,你在等谁?
  我瞪他一眼,不想理会他,转身朝屋子里走。他却似不在意,也不紧不慢的跟着我进了屋子。
  我恼道:你跟进来做什么。
  他笑:这是我的家,你是我夫人,难道我进我夫人的房里也不准么?
  我白他一眼,不再理他,这些日子他都是如此,有时会往落华阁来一趟,不像以前那样处处针对我,会心平气和的跟我说话还会对我笑,有时我实在不晓得他又打什么主意,刺他一两句,他就这样不痛不痒的轻轻应两句将我脾气带过去。
  我想他是为了休书的事感激我,但这也不是他一向感激人的做派,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但无论他想什么都和我没什么关系了,从前我有些喜欢他,也不曾挖空心思猜测他的想法,现在就更没那个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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