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罗忆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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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罗忆如初-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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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乔芷灵

  烟萝觉得这样冷落亦惊蛰不大好,因此便对她微笑道:“亦姑娘也在啊?”那亦惊蛰神色依旧淡漠,只是微微颌首。烟萝心里有些不快,但也没计较。平心而论,烟萝并不是斤斤计较的性子。但不知为何,对于亦惊蛰这个人,她就是打心眼里不喜欢。
  乔芷灵温声对宫人道:“铃儿,你去带着这位公公下去歇一歇,我和两位姑娘在这里说一会子话。”她转过头:“烟萝姑娘,快请坐,亦师傅,你也坐。”
  铃儿依言带着公公下去了,烟萝和亦惊蛰走到阁楼东南角的梨花木雕花椅子上坐下。乔芷灵走到桌边,道:“今儿个咱们一起喝茶吧。”烟萝道:“多谢公主款待。”亦惊蛰的眼眸似是有了些波动:“你的胡舞习得很快,歇一歇也好。”乔芷灵提起青瓷晕花茶壶,轻轻一倒,屋里瞬间飘满了略带苦涩的茗香,是大红袍。乔芷灵瘦得惊人,比亦惊蛰还瘦上几分,就连提起一把茶壶烟萝都会不由自主地纳罕她是否吃力。这么弱小的女子,要独自一人远走塞外,想一想就觉得令人佩服。
  斟好了茶,乔芷灵轻轻坐下,道:“这是赤峰山顶的大红袍,二位快尝尝。”烟萝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她几眼,心里有几分惊诧,当初落魄成那样的女子,竟能有如此的品味。待烟萝和亦惊蛰饮完茶,她又真诚地对烟萝道::“玉将军已细细对我述明原委,芷灵对烟萝姑娘的救命之恩深表感激。”
  乔芷灵出身卑微,竟能如此知书达理、从容自若,实在不易。烟萝浅笑道:“公主这话烟萝实在不敢当。”
  二人扯了一会子闲话,亦惊蛰话很少,乔芷灵言语中没有透出一丝背井离乡的不舍,人皆道,悲莫悲兮伤离别,她怎么如此淡定?
  烟萝看了看窗外,想到了自己初进宫之时,虽然家乡没有给她带来多少温暖,可还是有些思念的。烟萝收回目光,对亦惊蛰道:“亦姑娘长年旅居在外,一个人着实辛苦。”亦惊蛰冰着一张脸,她的手微不可查地抚了抚手腕,淡漠道:“你不是也一样?”
  烟萝心里一阵尴尬,她本就是怕冷落了亦惊蛰,才没话找话,想不到亦惊蛰还真不给面子。烟萝的声调也淡漠起来:“那我就不多加打扰了,还请公主见谅。”她站起身,对乔芷灵道:“这一路路途辛苦,还望公主保重。”“姑娘慢走。我还得习舞,就不送了。”
  烟萝下了阁楼,小德子迎上来道:“姐姐,咱往哪去啊?”烟萝呼着气,想着刚才的事,便随意“嗯”了一声,小德子搔搔脑袋,学学着烟萝的口气道:“烟萝姐姐,您这“嗯”是怎么个意思?是“嗯”去天顺宫啊,还是“嗯”去御书房?”烟萝方才回过神来,她没好气地道:“我的意思是你嗯去领罚。”说着,她径自走出院子。小德子急忙跟上来,提醒道:“姐姐,你手上拿的折扇呢?”
  烟萝猛然想起自己有东西落在阁楼,便又折回去取。乔芷灵和亦惊蛰已经开始在房中练舞,方才引路的宫人在她们闲聊的花厅候着。烟萝对她道:“我来取折扇。”说着她走进桌边去拾。烟萝拿起折扇,刚想离开,却猛然在桌上看见了一块玉。
  那是一块和她自己的一模一样的锦罗玉,色泽、纹路,都相差无几,就好像是一对孪生姐妹。
  烟萝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她有些好奇,手指着那玉问道:“这是谁的玉?”那宫人摇摇头:“奴婢不知。”烟萝若有所思地看向房中,努力压抑了自己想一探究竟的冲动。
作者有话要说:  

☆、践行

  也许,这本就巧合吧。
  她转身之前细细打量了那玉一眼,便转身下了阁楼。
  玉朝清不日将护送明龟王子离国,华子衍特意提出要为他践行。华子衍下了朝,烟萝伺候着他换了便服。她轻轻解开华子衍腰上的腰带:“明龟王子离京时,朝中不是还要正经践一次行吗?”华子衍一面配合着烟萝脱下龙袍,一面道:“那是皇上和玉将军,这次是我和朝清,不能一概而论。”烟萝了然,随即道:“这大概就是你们男人之间的情谊,喝上几坛子酒,就一切尽在不言中了。而我们女子呢,就要哭上几鼻子,再说一夜掏心窝子的话。”华子衍嘴边含笑地看了看烟萝,又道:“你收拾收拾,和我一块去。”看着华子衍和玉朝清,烟萝有些想念芊蕊,虽是想念,却连见上一面都不可。烟萝只得闷闷道:“他是你的朋友,我不想去。”
  华子衍硬声道:“别耍小孩子脾气。”烟萝闻此,心里存了气,她瞪大了眼,道:“我不去见不想见的人,怎么就是小孩子脾气?”华子衍知道她定是思念芊蕊,便温声道:“你和芊蕊不得相见,就多通几封书信也好。”烟萝被说中了心事,叹了口气,认命地道:“我去换件衣裳。”
  这次的小聚仍在玉朝清的别院。华子衍和玉朝清在房中相谈甚欢,烟萝在院子里看下人们忙碌。院中央架起了火堆,火势不小。烟萝在远处望着,好奇问道:“要这火堆何用?”下人也不知详情,道:“上面这么吩咐的。”
  待架好了火堆,家丁们又从房里抬出一口大锅,两个人吭哧吭哧架在了火堆上。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地烧着,烟萝站了会,便回到房里。只见玉朝清手握茶杯,神色有些低迷,道:“照顾好蓉儿。”华子衍沉着有力地道:“你放心,朕会的。”
  烟萝的脚步在门口停住,她不是那么想进去了。照顾?怎么照顾?像丈夫照顾妻子那样吗?她赌气地坐在地上,手里一下一下地拔着地上的枯草。华子衍是皇帝,莫说三宫六院,这全天下哪一个女人不是他的?所以,烟萝一直很艳羡芊蕊,她最是个有福气的,能和自己爱的人一生一世携手,没有那些跨不过去的沟壑和隔膜。
  不多时,一阵脚步声响起,烟萝不想起来,依旧坐在那里。直到,她的头顶上响起了华子衍的声音:“怎么坐这儿了?快起来,也不怕着凉。”烟萝拍拍手,站起了身,她尽量让自己不去想那么多:“我饿了。”华子衍忍住笑意,道:“这就用膳去。”烟萝不甘心,有几分找茬的意思:“我还要喝酒。”玉朝清脸部极其纠结,有些抽搐,看得出来是很想笑的:“将军府待客一向大方,酒肉不少。”烟萝有些莫名其妙,道:“你们两个笑什么啊?”两人这才如释重负般地笑出了声。华子衍一边暗暗地笑着,一边把手伸向了烟萝的头,将几根枯草取了下来。她有些不好意思,这两人身份贵重,见的也大多是深闺千金,怕是从未见过她这样的。烟萝有些自嘲地道:“没见过这样的吧?”华子衍自然地牵起她的手:“你让我们开了眼界。”烟萝有些不自然地看了看玉朝清,下意识地想抽出手,却被华子衍紧紧握住。也罢,就这么走下去吧。
  三人走到园子里的那口大锅前,烟萝有些不可置信:“我们就在这里吃啊?”玉朝清微笑道:“是啊。架上一口大锅把水煮沸,再撒上佐料,最后煮些牛羊肉和蔬菜,就这么幕天席地,喝酒吃肉,岂不快哉?”华子衍负手而立,道:“你打哪学来的?”玉朝清接过下人递过来的菜品,下进锅里:“胡地都这么吃。烟萝姑娘,你若是不习惯的话,我吩咐下人备些别的膳食?”烟萝连连摆手:“不用,这个挺好的。”华子衍看向烟萝,眼神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宠溺,温声道:“她就喜欢这些新奇玩意。”
  玉朝清兴致勃勃:“那就好。”他吩咐下人道:“你们把食材送进来后,就在院外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
  三人落座后,玉朝清打开一坛子酒,此刻恰有微风吹过,院子里飘满了诱人的酒香。此刻,明月空悬,灯火隐隐约约散布院中,四溢酒香伴着肉香一齐往人鼻子里钻,烟萝顿时恍惚起来,她仿佛不是在皇城里,而是真正到了广袤无垠的草原。
  烟萝迫不及待地斟满了酒,很斯文地尝了一口。这酒极其香醇,却不见辛辣刺口,很适宜女子饮用。她问玉朝清:“玉将军,这是什么好酒?”月晖洒在玉朝清和华子衍身上,华子衍显沉稳而冷静,玉朝清就显洒脱中带着儒雅。
  玉朝清一笑:“烟萝姑娘好眼光。这是胡酒,用鲜果发酵制成,叫百果酿。这酒虽然入口温和,可后劲却大得很,也叫百步倒。”烟萝又拿起酒杯,细细尝了一口。华子衍夹了几筷子肉给她,淡道:“先多吃些东西垫垫胃。”烟萝笑着举起酒杯:“你也尝尝嘛。”华子衍抬起头,看见美丽的白衣少女手举酒杯温言软语地劝着酒,既有大西女子的温柔又有胡地女子的明媚。她脸上的盈盈浅笑比星星还耀眼,让周遭的一切失色。这场景既入了华子衍的眼,又入了他的心。他眼里像是起了火,炙热的看着烟萝。玉朝清看着烟萝,心里想起了自己的妹妹,两相比较,他觉得,烟萝身上有着寻常女子没有的东西。
  华子衍接过酒杯,尝了一大口,难得地对玉朝清玩笑道:“你去一趟胡地,倒是学会了不少新鲜东西。”玉朝清一笑,举起酒碗便饮,豪爽至极。烟萝心里一开心,便也举起酒碗:“我敬你。”玉朝清面露赞赏的神情:“爽快!”说着,便倒满了酒,一饮而尽。”
  此刻,月色正明。
  华子衍喝不了多少,便忙着看火。烟萝好笑道:“大西的皇帝也会做这种粗活?”华子衍一边往火里扔柴一边道:“谁让大西都是酒鬼呢?”
  烟萝不好意思笑了笑,问玉朝清:“你常年征战在外,一定发生过很多有意思的事咯?讲一些来听听?”玉朝清痛快点头:“是啊,你想听些什么?”烟萝歪着脑袋仔细想着,突然道:“胡地的吃食肯定多!”玉朝清掰着手指数着:“多啊,马奶酒,全羊宴,手抓肉,牛肉干,多得很,不过你不一定吃的惯。”烟萝深深吸了口气,道:“我好像已经闻到味道了。哎,那里的姑娘呢?美不美?”烟萝的一句话引起了玉朝清无尽的遐思,他想起了雅尔诺,想起了她的粗辫子,大眼睛,还有她的那句,我喜欢你。原来,此刻思念正浓。烟萝见他没说话,便催促道:“快说啊。”玉朝清回过神来,低声道:“特别美,她们的辫子又黑又粗,眼睛有神得好像会说话,真的像是草原上的花。”华子衍一直没说话,他看着玉朝清的样子,怕是已经有了心上人,难怪不愿应了和宝康的亲事。华子衍了然,心里为自己的妹妹惋惜。玉朝清是个托付终身的好人选。
  玉朝清和烟萝推杯换盏,烟萝没有玉朝清能喝,几回下来,她已经带了几分醉意。她揉揉脑袋,道:“玉将军,我觉得你和别的将军都不大一样。”玉朝清饶有兴趣:“怎么不一样呢?”她想了想,含糊道:“因为你有心啊。”玉朝清听后,喝了口酒,满不在乎道:“人哪能没有心呢。看来你已经醉了。”
  “她说的不假。”华子衍的手把玩着酒杯,有些认真地说道:“烟萝说的是你的真心。”
  烟萝的确是这个意思,玉朝清为将不为名不为利,只是想护着这大西江山,想扛起玉家长子的担子。华子衍懂,玉朝清自己也懂。他冲着华子衍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华子衍亦然。
  烟萝努力睁着眼:“玉将军,如果让你自己选择,你想怎样活?”玉朝清放下酒碗,带着一丝笑意:“现在这样就很好。”烟萝有些不以为意:“你这个明白人不说实话。”玉朝清向烟萝摆了摆手:“真的是实话。”华子衍意味深长地看着烟萝,也许,她真的不愿留在皇城,他的心有些凉意,但是他不怪她。
  烟萝笑道:“我们说些开心的。”说着,两人便又喝起酒来,再胡乱聊些有的没的。
  那一晚,他们都很开心,烟萝最后醉的一塌糊涂,完全记不清自己怎么回的宫。                    
作者有话要说:  

☆、谜题

  烟萝一觉醒来,已是夕阳西下了。兰儿见她醒了,便端了杯茶给她喝:“姐姐,你昨儿怎么喝酒了?”烟萝倒回床上,有气无力道:“脑子糊涂了呗。”兰儿怒了努嘴,放下茶盘出去了。
  烟萝闭着眼眯了一会子,就起身梳妆。她今儿睡了一天,晚上肯定睡不着,还不如去替了当值的宫人。
  烟萝一路往御书房走,一面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冷意。冬天快到了。
  不多时,烟萝便能透过长长的夹道看见御书房的匾额了。她加快了脚步,不想碰上了华子阔。她问道:“十皇子怎么进宫来了?”华子阔嘿嘿笑着:“来给母后请安,顺道来借几本书。”烟萝有意捉弄他,便道:“等过了几日,被新娘子绊了脚,怕是就成了稀客。”华子阔有些不好意思,反驳道:“这哪能啊,你休要胡说。”烟萝好笑道:“等和亲大典结束,就到你了,做没做好当新郎官的准备?”听见和亲大典四字,华子阔似是想起了什么,道:“我想起一件怪事。有天雕陶王子派人来我府上打听那个送夷画的侍女,他说是那个侍女落了个香囊,可那香囊里装的是天合香,咱们大西的女官从来都不用,你们那件事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烟萝闻言,解释道:“宝康公主不便和夷画扯上联系,因此我只替她弄了幅夷画,别的我没再插手。只是,我觉得应该没事。这件事若说是真出了岔子,皇上那也不该风平浪静这么久。”华子阔认同地点点头,“听你这么说我便放心了。”他搔搔头,笑道:“咱俩年岁差不多,什么事你却比我拎得清。”烟萝低头一笑,随即又看着华子阔那双清澈的眼,道:“皇上护着你和宝康公主,心思也就单纯些,这是你们的福气。”一提起兄长,华子阔不禁带了几分认真:“从小到大我都很敬爱皇兄,他是个真正顶天立地的男人。”华子阔内里有些孩子气,烟萝觉得他和皇城里的人有些不同。“你有九个哥哥疼你,我一个都没有。”华子阔知道烟萝对华子衍忠心耿耿,平日二人又很是亲近,因此说话并不忌讳:“除了皇兄,便是四哥和五哥,那几个只是一般。”
  四王爷和五王爷的封地中规中矩,既不太差,也算不上好。华子阔既已经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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