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欢2: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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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欢2:乱舞-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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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了她的啊!这辈子总得被她盘剥。
  张莹的徒弟小林子恭身凑到了门边,跪在地上说:“皇上,皇后娘娘回宫了。”
  楚正越脑壳撞在床框上,差点从床上滚下来。要不是张莹扶得快,真又得出一次丑。他半晌没回过闷来,直至张莹小声又唤了他两下,他才反应过来,僵了声音问:“在……在哪……”
  “郑大人护着凤驾刚过了西华门。”小林子笑着说。
  楚正越眼眶一阵阵冲撞,一时间,竟不知想哭还是想笑。他走出宫门的时候,恰看到叶凝欢拐过龙壁,向着他缓缓而来。她第一次恭恭敬敬向着他盈盈跪拜:“臣妾从西苑回来,参见皇上!”
  身姿袅娜,笑颜如花,那清澈无瑕的美好笑容,再度丝毫无遗漏的尽展在她的脸上。唯有楚灏仍在她的世界里,她才绽放得如此娇艳迷人。他所欣赏的,所爱的那个至情美好的女子,在一刹那间全回来了。
  楚正越眼底微濡,唇边却浮起动人的笑意,上前扶了她:“我将叔叔还你了,不恨我了吧?”
  叶凝欢眸中带出艳艳霞光,泪也落下来:“现在是我欠你了。你当恨我!”
  “如何恨你呢?”楚正越说着,刚想如往常一般去勾她的腰,却生生忍了。
  叶凝欢咬了咬唇,凑过去拉住他,面却红了:“眼下,我还是你的皇后。总不能扔个烂摊子给你!”
  她的手心再度变得温暖,而不是冷冰冰,亦也不是任他抓着僵而不动,而是很柔和地缠着她。她迷离动情的时候艳夺惊人,让他的魂魄都要让她搅散了去。但那是药性催发的虚妄,竟不及此时牵手含笑地惊心动魄,仿佛神魂都让她吸尽了。
  “是替我着想,还是舍不得元桢?”他轻声凑在她耳边问,看起来像一对小情人在喁喁细语。
  她的脸红艳艳的,却是水光莹莹地狠瞪了他一眼。虽也不是瞪,却不若平常像个死鱼眼,流光溢彩地动情:“你嫌我事多,那我走了就是了!”
  说着真要走,楚正越一把将她扯回来,又轻声问:“叔叔不恼?”
  叶凝欢的脸更红了,小声说:“不会,我都跟他说了,你没有轻薄过我。”
  其实轻薄过,还不止一回。叶凝欢破罐子破摔的时候也轻薄过他!但那时两人都如疯兽,怒恨堆出来的,哪有半分欢愉可言?且那时她还是个大肚子,楚正越也不能真把她怎么样。当然这些叶凝欢当然不敢告诉楚灏。
  楚正越的脸也诡异地红起来了,红粉绯绯再配上他那副很是不自在的表情,搞得在侧的张莹以及一众宫人都开始想入非非。
  叶凝欢瞄了一眼四周,挽了他进了内殿,见张莹很有眼色地屏退了众人并闭了殿门,这才轻声说:“我身子也不济,过一阵就说又病了,最后不治也就完了。太皇太后那边,也不打算告诉了,她如今经不得大喜大悲。况且……不能再生事端了。”
  楚正越莞尔:“叔叔亦助我安天下……孩子呢?你不会,连他也想一起带走吧?再说,若说他跟你一道去了,太皇太后更受不了了!”
  叶凝欢垂头半晌没说话,楚正越掂了她的下巴抹去她的泪珠:“你真是回来讨他的?”
  她摇头哽咽道:“我也知我害苦了你,应该把元桢留下来的。雁行也说让留下,他说带着孩子不方便……可我就是有点舍不得。”
  她总算认同了楚正越给孩子取的名儿。
  楚正越微笑:“何止有点?你瞧这半年,有他在你边上你好得多快?”他微喟了声,“先养在这儿吧,待以后……以后我让你常常见他就是了……”
  他顿了顿,微哽道:“还是说,你们不打算告诉我去哪里?”想了想又摇头,“算了,不说也是应当的。大不了你想见孩子了,知会我一声,我带出来就是了。”
  叶凝欢心头热浪翻腾着,前所未有的充盈。楚家的男人个个精明,但也是如此,顶在权势上没几个好下场。她所幸,认得了两个俱是精明强干,却又仍重情怀的人。楚灏亦有幸,亲情荒原上,犹有幸存!
  叶凝欢红着眼圈说:“我们去汤原县,他提前去准备了。”
  楚正越愣了愣:“汤山那边?”
  叶凝欢说:“嗯,离得不远。勒蛮尼的疗法为互换血引,这与中原医术不同,若再换诊或是断了都不益。他术法高明,元桢未受半分母体的贻害足见他的本事。继续治,兴许有一日能好。你若毒发了,让人过去找我们就是了。”
  楚正越怔怔看着她半晌,喃喃道:“你……你打算什么时候……总让我准备准备,下月是……”
  叶凝欢说:“下月是你的万寿,也是嘉顺朝头一个万寿节,总不好弄个白事出来让你别扭……十月里吧?”
  楚正越拉了她的手,拇指微微抚摩,低头道:“好!”
  叶凝欢默了一会儿又说:“雅言那里,你跟她解释一下吧?是我的缘故,倒让你们疏远了。”
  “不必了,怪没意思的。”楚正越浅浅笑,“她与先王侧妃也没什么不同……”
  叶凝欢恢复了正常,脑筋也正常了。楚灏回来了,她的世界又生机勃勃。她轻声道:“不一样,若她是路氏,不该将我扔在塘里,而该一棍子敲死我。”
  楚正越愣了下,喃喃道:“你早知道了。”
  也是,她不傻,之前不过懒得想罢了。四月溺水那会儿,她仍住雁栖宫,与他的关系仍是恶劣至极。但毕竟是嫡长子的生母,当朝的皇后。谋害皇后,罪名可不小,没什么深仇大恨真没必要这么干。
  太皇太后是有可能,但后来楚正越见她亲自去看叶凝欢,态度与之前没什么不同。仍是劝她不要生事,老实将养之类的,而且瞧那表情,好像更相信是叶凝欢自己往塘里跳找死。后来楚正越也去试探过几次,太皇太后仍是往和里的劝的。显然,她不愿招惹楚正越的任何不快,那她杀叶凝欢的可能就微乎其微。
  余者就只有沈雅言了,她掌握内宫权柄,熟知内廷监的岗换动向。加之她之前宠冠后宫,愿意替她卖命博前程的估计也不少。帮助宠妃料理一个早就被皇帝厌恶的皇后,对于不知天意的宫人而言,是一个博上位的绝佳机会。
  叶凝欢挪到他身边,表现出与他关系修复之后。诸宫都会想方设法来请安探视,唯她不动如山,所以,楚正越基本可以确定就是她无疑。
  原来,叶凝欢也早猜到了。
  叶凝欢说:“她并非心肠歹毒,只是接受不了。我说千句,不及你去说一句,真心可贵,能惜就惜吧!”
  楚正越牵了牵唇,不置可否:“你不必理会这事了,安心去吧!瑞娘和冯涛,你也一并带走吧?若他们知道叔叔还在,定然高兴。”
  叶凝欢抿了唇笑,又恢复以往的戏笑无赖,期待地看他:“等毒性散了,我们再寻去处。东临王楚灏已经死了,这辈子他也不会出来扰你,你安心当皇帝吧!”
  他的眼圈微微泛红,握紧她的手没说话。他希望,他这辈子断金花毒也治不好。
  九月二十五,为楚正越的万寿。嘉顺朝首个万寿节,自然举国大庆。
  宫中一早开始准备,京中九龙游街,各地亦祭山河以庆。楚正越率群臣祭太庙及五方台,之后开两宴。庆祥殿赐宴宗亲重臣,集星殿赐宴群妃以及宗妇诰命。
  叶凝欢中秋就没冒头,避到西苑去了。万寿亦也不去,只说身子又不爽了,又往西苑躲去了。她有了中秋的先例,这第二回王氏就不大理会了,由着她爱怎么样怎么样。
  其实当晚,叶凝欢和楚灏于东临王行府给楚正越摆了酒。楚正越逃席出来,说是往西苑去,转出西华门溜来了这里。
  叶凝欢复光彩,薄妆即浓艳,行止亦翩翩。还绣了个荷包给他当礼物,明黄锦织,衬金龙盘飞,最合他现在的身份!
  面对名义上的两位丈夫,叶凝欢有些尴尬,布完席就躲回屋里去了。两人也尽由她,楚灏执了壶给楚正越倒酒,说:“这一年于我们三人而言,皆是一场历心的巨变。尚能欢聚一堂,是正越你的成全!”
  楚正越握了杯子,眸中若明若暗:“叔叔,其实我……”
  楚灏轻声道:“若不是你,她撑不到今日……不管过程如何,总算都过去了。说起来,你也该把元桢带出来给我瞧瞧吧?藏着掖着的,还真怕我抢不成?”
  楚正越指节微微泛白,面上竟飞起几分异样的红,眼神跳簇火焰与寒霜,交叠反复,复杂到不能形容。他微哽了喉咙,盯着楚灏竟半晌没说出话来。他忽然觉得,他那不能与外人道的心思,楚灏猜到了。甚至于元桢的事,楚灏也有所觉。
  难道叶凝欢也跟他说了?就连那个梦……也说了吗?
  他的心狂跳纷乱,竟不知是喜是悲是怨。他有无数情绪,总没有后悔这一种。无论是当初,还是现在!
  可楚灏真若连这点也猜到了,他以后,岂能无痕无怨?
  楚灏给他倒酒,说:“过去种种,就由它去吧!你不后悔,我亦无恨。”
  楚灏的眼神很清澈,那份清澈足以见底,态度很坦然,如天高淡云流隙般爽朗。
  楚正越看了他许久,忽然微笑了:“谢谢!”
  不愿说,不忍说,亦不能说!或者是,根本无须再言说。
  情到深处无怨尤,这兜转往复,全是因一个女人。要她快乐美好,要她平静幸福,如此足够!
  当然难免嫉妒,各嫉妒各的,都不要紧。
  楚灏看着楚正越,那晦暗与光明皆渗在眼底。是他将叶凝欢送到北海的,局势所逼,不去北海即去卢松,而卢松王是靠不住的,只能去北海。原是天意!
  那日叶凝欢起鼓舞,楚正越不愿她知道那些鼓为人皮所制,当时他的反应,就像是莽撞而无措的少年,不愿在心仪的女子面前露出任何缺点。不是正越装得不好,而是他是过来人。心动不受人控制,但正越矩于礼,他又何尝忍心宣之于口,让两人都难堪?
  这一年间,生死往复,大起大落。世间的风光与惨烈,他都经历了。他想保存的平衡,终抵不过时势的汹汹。支撑着他活下去的,是叶凝欢的情深不渝。
  尽管,她成了楚正越的皇后。尽管,那个她一直认定的儿子,约莫并非是他的血脉。
  但这并非是她的瑕疵,他不该也不忍让她来承担愧悔与折磨。
  如何不嫉妒,只是嫉妒不及爱深远。
  叶凝欢未瞒他,包括那个梦。那个他来向她告别,那场旖旎又悲绝的梦。经历了太多波谲云诡,真与假,何尝不能分辨?
  这两日,冯涛在楚正越的帮助下出宫见了他。冯涛坚信此子是楚灏的,原因是楚正越对外宣称此子为去年四月下旬所怀,宫中一应脉案也都是这样写的。
  就算流言四起,太皇太后仍然坚信不疑,就连叶凝欢自己也从未怀疑过。
  孩子已经平安出世,天下皆说此子为楚正越所出,但他依旧要叶凝欢坚信这个孩子为楚灏所有。不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孩子,楚正越要保住的,是叶凝欢。他只要不说出那场梦境的真相,叶凝欢此心,就永远无瑕。
  他们都是为了一个目的,让所爱的女人可以快乐平安地活下去。楚正越此心,不比他少分毫。
  因爱生贪,亦因爱止贪。当这份爱凌驾于自己之上的时候,那些痛苦、贪婪,甚至嫉妒虽然仍在,却也没那么重要。真相如何,就更加不重要。爱太深,以至无怨尤。
  楚正越牵起艳冶动人的微笑,亦是坦荡:“不后悔。只是叔叔得知音长伴,从此自在林泉,正越难免嫉妒。”
  楚灏眉目如画,眼底沐洒清风:“那就各妒各的吧?”
  两人将杯中浓浆尽饮,那份且烈又柔的芬芳,就此盘桓胸臆。
  楚正越沉默了一会儿,问:“叔叔以后有什么打算?”
  楚灏说:“汤原那里虽小,却把着各处要道,是个做买卖的好地方。既在那置了户,自然再置两间铺子。”
  有楚正越,户籍自然不是问题,楚灏之前在那也置了宅子,只待接了人就可以过去了。
  楚正越怔忡了会,说:“叔叔洞悉天下,知时局晓人心。将这本事用来做买卖,岂不大材小用了?”
  楚灏说:“我在外的几年,性子养散了。这些年也累够了,只想过些安生日子。”
  楚正越说:“叔叔当年夹在先帝与太后之间,早已身心俱疲,再无心权党之争。可正越心底是真的希望能仍与叔叔携手,还能得到叔叔相助。”他带出浅笑,补充道,“我意欲在十年内平西南,若我能成,藩镇割据的情况将不复存在。此事,唯有叔叔能助我。”
  楚灏道:“西南已成连袂之势,想在十年内平定,绝非易事。”
  楚正越说:“可再拖下去,便成后世之祸根。”
  楚灏说:“南丰与西宁是先帝处置不当造成。可你若动手,必失声名。到时天下谤毁……”
  楚正越说:“以我恶名,换后世千秋万载。当然值得!我不能将这烂摊子交给下一代。叔叔可愿成全我?”
  楚灏看着他,楚正越想让他帮忙,当然不仅仅为江山稳固。更多的,是出于他的私心,楚灏明白至极。楚正越不愿此生不复相见,他斩不断,也不肯斩。事实上,楚元桢的存在,亦成为不可断斩的羁绊,楚灏亦不忍心。
  到了这个时候,是权谋还是情分已经分不清,也不需要再分了。
  因叶凝欢的关系,他们竟比任何时候都要通达彼此。多么奇妙啊,本该反目成仇,你死我活。却偏偏成了这样诡异的境地!
  楚正越轻声道:“若叔叔不愿,我不强求。”
  楚灏眸光璀璨,笑容动人:“宗室之中,唯正越知我。如何不助?到时与正越官商勾结吧?”
  楚正越微笑着对上他的眸子,开怀道:“好!”
  悬月高挂当空,伴着疏影倾斜浅照,悠悠明月心,最是醉人无双。两人看着月色撩人,目光不由自主地同时投向屋内,楚正越低笑道:“有酒无演乐,难免空寂无聊。今日是我的生辰,明日她就打算闹病了,叔叔可再愿大方一回?”
  楚灏弯了眼,拢着手道:“凝欢,皇上让你献艺!”
  楚正越的脸竟有些奇异的窘红,摸着鼻子一副很尴尬的模样,看着楚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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