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欢2:乱舞》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凝欢2:乱舞- 第1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自在,或者连你也低看了,这多没有意思?不能给你长脸也就算了,哪能再往下拉你的脸呢?”
  楚灏有些泛酸鼻,扳了她的脖子嗔:“你是他的长辈,他眼睛就是长在头顶上,也不能小瞧了你。我敢与你成亲,就不管天下人怎么看?再这样胡扯我恼了!”
  叶凝欢笑得讨好,捧了他的脸说:“眼下我腿也不好,直当养伤了。回去了再撒野也是一样。到时我整天玩,骑着板凳逛去。”
  他忍不住说:“那不成,板凳这个背主忘义的,我不能留着它。明天就宰了炖火锅!”
  “别呀。”叶凝欢搂着他撒娇,“你是我的好夫君,天下间只你对我最好了。再说了,板凳是你送我的第一份生辰贺礼,多有意义呀!”
  楚灏被她逗笑了,抱着她继续上阶,随口问:“你把沈雅言安排到三楼,这二楼做什么呢?”
  楚正越睨见两人趋近,忙往三楼阶上退了几步,心里更有些不是滋味起来。现在叶凝欢连与楚灏说起他时,都句句北海王,再不若以前。
  以往他与楚灏关系不亲的时候,她半点不在乎他是如何鄙夷的,张口侄儿闭口楚正越,仿佛他鄙视她便十倍鄙视回去!如今他与楚灏亲近,她不得不在乎了。纵然心里再是有气有成见,终究会因楚灏而改变。所谓夫妻通心,处处周顾,也就是这个意思了吧?
  楚灏迈上二楼,这里早清理完毕,只摆了雕屏、架柜、沿窗大椅、茶几。对着楼梯且另一面是一溜敞窗,可看到园中诸景。
  叶凝欢嬉皮笑脸地说:“沈姑娘可以在这里饮饮茶啊,看看灯啊。若是北海王也上来了,可以一起饮饮茶啊,看看灯啊……这里通透,既全了沈姑娘的脸面,又能承她的心意,多好?你到时有眼色的哦,别扯着北海王喝酒喝个没完啊!”
  楚灏调侃:“我说呢,还有心当起月老来了?他们自己不上心,你跟着瞎起什么哄?”
  楚正越在楼上直翻白眼,格外后悔在这里听墙角,竟听出这么个乱点鸳鸯谱的话头来。只是眼下他再出去更不好,只得歪靠着楼梯两头作难。
  叶凝欢靠近楚灏,笑着说:“我就知道你也看出来了。沈姑娘这份心难得,只是这阵子我在屋里养着,她好心陪着都没见着面。你看除夕那天她多高兴,上元节自然也不能让她憋闷着过呀?待她回了北海,只怕再没这样的机会了。”
  这几日与沈雅言说些闲话,得知这些年楚正越每至年节只比平日更忙十倍,各家请宴闹足整月。别说和他除夕守岁,上元看灯,就是想要见上一面也不能。叶凝欢心里很是替她唏嘘,眼下有了机会,很想帮这个忙。
  楚灏也有些感慨,抱着她走到窗边,明明有椅子却舍不得松手,看着景说:”正越这几年都不会娶妻,沈雅言估计心里早有数。”
  叶凝欢有些出神,楚正越二十七岁尚未婚配,以往觉着可能是怕娶了王妃生了儿子,请封世子的时候要将世子送上京去。但后来自己历了一场与楚灏的大婚,方明白楚正越其实真正忌惮的并非是这个,而是婚礼本身。
  楚灏大婚时,朝廷派遣南丰王楚沅代表宗室为楚灏执礼。楚沅虽与楚灏平辈,是他的六哥。但楚沅是目前在世宗室中年纪与辈分最高的宗室,且任南丰王,与楚灏平位。除南丰王为首执官外,皇上又派朝廷宗堂、礼、仪等各职朝官员入藩操办,足足闹了两个月。
  楚正越亦是四方王,若他大婚只怕也是这个规制。他岂能容许朝廷派来的官在他的北海待这样久?那样不知被朝廷借此做出多少文章来。那他不是大婚,简直是大昏了。
  楚正越可以托病不朝,可以驱赶北海的监行院官员。这些他都能拿出正当理由,皇上纵生气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只这婚礼,他是不能不以宗礼操办的。若他拒绝,就等于自己否认是楚氏宗室。那他这个北海王还怎么当下去?
  叶凝欢忖了会说:“不能娶正妃,可以纳侧妃啊。若怕侧妃也有相应礼节,还可以纳同邸夫人啊?我看沈姑娘也不是那样看不开,定要计较名分的人。”
  楚灏说:“我近来同他闲聊,听他那意思也不打算纳侧室。他的王府里,跟水洗过的一样,什么人都没有!”
  叶凝欢睁圆了眼,半张了嘴:“真的?他不还有好几个儿子呢吗?”
  楚灏说:“那是侄子,外头传是儿子。其实是他庶兄所出的。他无妻无妾亦无子女,真正的孤家寡人!”
  叶凝欢的眼睛越睁越圆,张口结舌了半晌,突然抓住楚灏的袖子,像是把自己也吓住一样地说:“他、他……他不会是那个吧?”
  “哪个?”楚灏见她一副活见鬼的样子,一头雾水。
  叶凝欢脱口而出:“断袖!龙阳……虚的!”
  楚灏的眼也睁大了,不及他反应,突然楼上传来咚一声闷响。两人吓住般地回头,看到楚正越从楼上滚下来了。
  楚灏反应快,忙把叶凝欢放到椅上,几步上前去拉他。楚正越脚踝传来刺痛,其实这还是在其次,主要心理上受到了强烈的冲击,脸都是青白的。楚灏拉着他,表情也有些诡异。两人僵在原地面面相觑,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一个偷听墙角被抓个现形,一个跟媳妇嚼舌头被逮个正着!
  叶凝欢坐在椅上,拧着头拼命往外看,脖子都快拧断了,脸烫得能摊鸡蛋。真要命哦,他现在不但鄙视她,估计要恨她了!
  楚正越在千景阁崴了脚,让众仆抬回了他所住的穹光院。说人短长的楚灏以及叶凝欢也很不好意思,一同跟了回来,并叫了大夫来看。
  穹光院位于外廷西路,与千景阁离得不远。卢树凛住在穹光院西配院,顺便负责穹光院的保安工作。楚正越好好地溜达出去,居然崴了脚让人抬回来。他惊得一脸胡子都要掉下来了,那表情比看到他打猎让猫挠了还要夸张。楚灏和叶凝欢也都跟来了,他不好意思愣上前问,只闷在外头冥思苦想因由。
  楚正越的脸从回来就是绿的,楚灏和叶凝欢跟着,他不好发脾气打人,但心里杀人的心都有了。脸丢尽了!真是丢尽了!打从五岁起没崴过脚,更别提从楼上滚下去了!最重要的是,他要怎么解释自己偷听墙角的事?
  楚灏的脸也是绿的,和叶凝欢四目交汇不知过了多少暗语。背人说闲话也就罢了,还说的是楚正越的闲话,最倒霉的是还说他是断袖?这下要怎么解释?
  大夫看过以后,楚灏挥却了仆从,两人在屋里沉寂非常,心里转了千百回都不知该怎么起头。叶凝欢在外头厅里更是如坐针毡,不时伸了脖子往里看。只觉里头静得要命,竟听不着两人在说什么。
  她真是后悔,偏偏说了那样的话。楚正越生得妖媚,楚灏又说他内宅跟水洗过一样。她不就多想了么?完蛋了真是完蛋了!
  沈雅言匆匆领了侍女阿宁过来探看,见叶凝欢在外坐着,便知楚灏在里头。她趋过来见了礼,轻声问:“我听说殿下从楼上跌下来了?可严重么?”
  叶凝欢更不好意思,摇摇头说:“倒不严重,只是崴了脚。你别担心,东临王在里头陪着呢!你先坐吧?”
  沈雅言面上微微缓了缓,说:“如此就好。”
  两人又坐在厅里等了会。楚灏走了出来,沈雅言起身给他见礼,他扬了扬下巴说:“正越在里头,你去看看吧?”
  沈雅言巴不得呢,福了福领着阿宁进去了。楚灏这才拉了叶凝欢说:“别担心,他不过就崴了一下,明儿就没事了。”
  叶凝欢惴惴不安地看了眼暖阁的方向,小声问:“脚上是没事了,只怕这心里的疙瘩大了。”
  “我跟他解释了,不过是两口子闲扯没个当真的。他该不至于!”楚灏也是头一回碰到这种尴尬事,摇头道,“他也说了,并不是有心偷听。他先前就在上头,见咱们上去倒不好招呼了。”
  当时楚灏是抱她上去的,他必然不好出来招呼。这样一想,的确是他们不对居多。叶凝欢有些过不去,白忍了这些天做足这些场面。一下全瞎了,这次下狠了楚正越的脸。
  叶凝欢说:“是我嘴碎,惹出这些事来。我去跟他赔个不是吧?”
  楚灏明白她的意思,这阵子她这么着,不也是为了他么?他能体会,所以时常带楚正越出去,就是不想她在家也不自在。眼下撑了这么久,一嘴闲话全兜回去,实在是不值得。但是放叶凝欢去当小伏低,他又不舍得。摇头:“不必了,我解释了,他愿意多心也没办法。”
  叶凝欢说:“我不去,他只觉得你护短。你在外头等等我,省得你在边上,他碍着你的面子又不好说话了,倒出不得这口气!”
  楚灏看着她,叶凝欢拉开他的手笑:“你放心,我再怎么伏低也是长辈,不会破了底限的。你安心在这饮盏茶,我片刻就回!”
  楚灏牵了牵嘴角,慢慢松了手。见她一拐一拐的进了暖阁,背影纤细单薄,引得一阵阵心疼。如何不明白她的心事?她所忌惮的,便是自己的出身。她可以不在意天下人的目光,却过不得自己这关!是他硬要将她抬上这个位子,一偿他所愿,成功将她绑在身边,却成了她的包袱与负担。她自此以后须得处处想着他,方觉不负他的情怀。
  若成全,心痛不安。若不成全,只累得她更难堪。
  沈雅言领着阿宁往外走,面色有些惨淡,见叶凝欢进来了,忙又扶着她跟了进去。
  楚正越靠在床头出神,茶盏扔在地毯上,泼了一地的茶渍。叶凝欢看到,心知他有气,只怕是已经撒在了沈雅言的身上。只是这里内外隔厅以及穿堂,方才他们在外也没听到任何动静。她心里很不好受,缓步上前欲说话。
  楚正越不耐烦地张开眼:“你怎么还没走,不是……”
  见到叶凝欢在沈雅言的搀扶下僵在原地,他脸上的表情变了变,冷哧道:“叔叔竟连婶婶独自进来也放心了?”
  沈雅言有些不安,低声劝:“殿下心里是不痛快,但……”
  叶凝欢抚了抚她的手说:“我有几句话要说,沈姑娘可否行个方便?”
  沈雅言愣了一下,不仅是她,连楚正越也愣了。他静静看了她一眼,摆手示意沈雅言出去,转而讽笑:“婶婶最挂碍叔叔的体面,如今倒大了胆子进侄儿的卧房,不怕侄儿更蔑视了吗?”
  她咬了咬唇,半撑着拐棍站在床阶下,垂了头说:“对不起啊,今日是我胡诌,你别往心里去。”
  楚正越盯着她,半晌垂了眼:“你眼下与我告罪,不过是怕我因此忌恨了叔叔。只怕在你心里,我还是个虚的!”
  叶凝欢看着他,忽然试探地问:“你真的不是?”
  楚正越瞪着她说不出话来,面皮涨得发紫,那表情恨不得咬死她。叶凝欢忙捏住嘴巴,从嘴缝里挤出声音说:“对不起,我错了。真的错了!”
  楚正越看她那个样子,生不得气却也郁闷至极,扭了头不理她:“别在这儿假惺惺了,滚出去!”
  叶凝欢僵了僵,垂头丧气地转过身要走。楚正越说完又有些后悔,刚想叫住她。却见她自己停住了,转过头说:“这些天,我尽量不碍你的眼了。今天确实是不知道你在那里,以为没有旁人才和你叔叔嚼舌了几句,话不知怎么的就说到了你的家事……”
  她见楚正越没有打断她,垂头又说:“我是见你生得很好,又没有妻妾,才会胡想胡说的。当着你叔叔才口无遮拦的,绝对不会去四处嚼舌……你叔叔平日里也不是那样的人,不过是我生的事……还有,初一那天早,我真是不小心把裙子勾住了……但不管怎么说,我跑去给你盖毯子就是先不尊重,你生气也是应该的。若你真觉得难堪,我明儿就回原都,你也可以好生在这里……”
  楚正越愣了,看着她:“你回去了,叔叔不是要恼我了吗?”
  叶凝欢连忙摆手:“不会,我自然会寻借口,不会赖到你头上。我都想好了,只说……”
  “打住吧!”楚正越突然打断,垂了头盯着翻毛的毯子出神,“我曾瞧不起你,但那是见你之前,之后没有了。况且,我瞧不起的并非是你的出身,而是你上位的方式……是我自己心里的疙瘩,与你无关。你大可不必胡思乱想,觉得我是那样眼浅轻浪的人。”
  她怔在原地发呆,像是不敢相信。他深深吸了口气,又慢慢吐出:“以前我怎么样你都不在乎,眼下看我跟十九叔好了你却在乎了,总怕你的出身妨碍了他。叶凝欢,你太小看自己了,明明是配得上的。”
  她浑身发僵,一双大眼很认真地盯着他看:“你再说一次。”
  他看着她期待认真的表情,牵了嘴角,正色道:“你配得上。”
  叶凝欢咬着嘴唇,脸上微微泛起红晕,眼中渐蕴出气雾来。她想到许多种他的反应,鄙夷讥诮讽刺贬损,却万没想到,能从他嘴里吐出这样的答案。
  一个她很想要,不,是非常非常想要的答案。他是宗室,被同为是宗室的他承认于她而言何其重要!
  他说,她配得上!配得上楚灏,配得上东临王妃的身份。
  她鼻尖酸楚,忙低了头揉眼睛,喃喃道:“对不起,我以为……”
  楚正越说:“你以为的只是你以为的而已,诚如我以为的也往往未必是真。”
  叶凝欢说:“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实你不纳妾,是怕有我这样的人。在室不安份,一心想往上爬。所以……”
  “我说了,那只是我以为的。并非所有人都是一样。”他的眸子带出流光潋滟,抖出一丝轻笑,格外妩媚,“总归不是虚的就行了。”
  叶凝欢也笑了,感激地点点头:“谢谢!我去了,你好生歇着。今天的事全都忘了吧?明日与你叔叔饮上几杯,便都好了。”
  他怔了怔,问:“明日还是不来么?你若不在,叔叔也无心饮宴。”
  叶凝欢认真道:“你若真不介意,我便去。”
  楚正越伸了伸腿,忽然心情好起来,直将方才颜面扫地的事也挥去了大半。他闲闲道:“自然不介意,眼下并无叔叔在侧,我与你说些假话有什么意思?”
  叶凝欢说:“那我去,陪陪沈姑娘。”
  楚正越听她提及雅言,方想起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