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嫁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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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嫁公主-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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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已然来到男子的面具前。
男子眼神灼灼的看她,抓住她的手指,轻轻摇摇头,复拍着她的肩膀,轻轻的搂在自己的怀里。
沄淰如梦初醒,吓得猛的往回一跳,警告一般的说,“我有心上人了,保持——距离——”
男子嘴角维扬,眼中藏着淡淡的笑,在原地饶有兴致的看她。
就在这时,几个下人模样的人进来,看见沄淰,不禁喜出望外道,“姑娘,快回去吧,太师回来不见姑娘,都找了半个下午了,姑娘,下次骑马可不能再跑这么远了。”
几个下人边说边扶着微醉沄淰出去,沄淰却频频回眸,炫目的灯光下,只能看得见男子维扬的嘴角,隐约的,还有那对充满笑意的眼睛,别的,就再也看不到了,她多想说,继续喝,喝上个三天三夜,喝上个天昏地暗,可是,一想到等了自己半个下午的太师,却还是没有说出口。
灯笼高挂的太师门口,众人站在太师的身后,火把照亮了整个太师府的上空,却照不到太师的脸。
醉意阑珊的沄淰被下人从轿子中扶出来的时候,恰好撞见门口坐在轮椅上闭目养神的刘生,墨色的幕布下,他的脸暗淡无光,嘴角也似有几分怒意,沄淰不由自主的清醒了几分。
刘生听见沄淰回来,睁开的双目中满带嗔怒,他阴沉着脸不带一丝感情的说,“姑娘若是觉得太师府闷得慌,就搬回朝凤宫吧,也省得太师府的老老少少大半夜还进进出出四处寻找。”
沄淰仿若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嘴上虽不说话,但是,眼泪却惯性的流下,她轻轻的与刘生擦身而过,一股浓浓的药味从刘生的身上散发开来,她回眸间,眼泪竟又似断了线的珠子般,关心的问道,“怎么这么大的药味,你病了?”
一个小厮上前道,“太师见姑娘这么晚未回来,找了一个晚上,腿疾又犯了,才刚喝下了一副药。”
刘生一脸铁青,低声嘶哑着声音道,“多嘴!退下!”
沄淰泪光点点的苦笑,口中似是嗔怪道,“腿疾,是啊,为了找我,真是有劳太师了,哈哈哈——腿疾。”她的语气中充满了自嘲和戏谑。
一串讽刺的苦笑后,刘生怒道,“以后你们都跟着她,不然,留着你们做什么,蚊子呢,去哪里了?”
一群下人毕恭毕敬的应和着,个个心里都是十分纳闷,这平日里待人极佳的太师何时这么凶过?大家面面相觑,再不敢多言语。
王氏却领着一旁的蚊子一齐跪在地上道,“回太师,都是臣妾不好,臣妾早晨让蚊子买菜——”
“蚊子,你以后必须寸步不离你家姑娘,万一出了什么事情,难道你能担待得起吗?”
刘生本来是很生气的,但是看着沄淰愤怒的眼神,忽而拉起跪在地上的王氏道,和颜悦色的说,“又去后厨忙乎了一整天吧,走,陪我进去坐坐,今天,真的很累。”
王氏顿时笑得灿烂,从地上站起,连忙推着刘生的轮椅,娇羞的说,“好,能服侍太师,是臣妾今生最大的福分。”
刘生也露出会心的微笑来,轻轻的拍着王氏纤细的手,似是安慰她一天的辛劳,又望着一旁一直将他们的种种看在眼中的沄淰说,“菓洛那里遇见寒流,已是大雪纷飞了半月,百姓的毡房也被风拔地吹起,牛羊也冻死了不少,百姓风餐露宿,好生凄苦,皇上已下令赈灾,姑娘若把喝酒的钱花在赈灾上,会不会更值得一些。”
沄淰眼中带泪的气愤的看着刘生,目光情不自禁的落在他那双根本没有断掉的腿上,想了一想,自己挥袖先走了。

  ☆、96 沦为奴婢


       
次日一早,沄淰便带着蚊子骑着踏雪胭脂马回朝凤宫了,出了太师府,没人过问,没人欢送,仿佛就应该是这样。
一个月不见,朝凤宫也是越发的颓废,仿佛很久没有被人打扫了,她仔细看了看,幸好,几个珍贵的首饰细软什么都在,便让蚊子带出去典当,估摸着也能卖个千八百两的银子,她本想将自己的红玉剑也典当了,但是,左思右想,便也打消了那个念头。
蚊子卖了一整天,傍晚才拿着六百两纹银垂头丧气的回来。
沄淰看了看,笑说,“已经很好了,我们明天就带着这些纹银去弦国吧,路上的开支也够了。”
蚊子瞪大眼睛,意外道,“什么?难道不是去菓洛?这些钱,难道不是救灾的银两吗?”
“当然不是,这么少,怎么够呢,只想求弦王看在我的面子上,助一臂之力。”她的脸上浮现出一股忧虑的神色。
蚊子不禁难过道,“姑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都看不见你的笑了,世人都说,姑娘的笑倾国倾城,可如今——”
沄淰轻轻搂着蚊子,嘱咐道,“没事,不用担心我,只是连累你跟着我,每天都不自在。”
正说着,只听朝凤宫外,张德海阴脆的一声长吼,“皇上驾到——”
沄淰冷眼看着蚊子道,“接驾吧,不该说的,不要说,这宫里,谁都不能信。”
何宸器宇轩昂的走进朝凤宫,一身华丽的月色龙图锦缎披在身上,虽有几分削瘦,但是,依旧英气逼人。
他笔直的站在门口,面对着跪在地上的沄淰,冷笑了一番道,“听说在太师府,你可没少掉眼泪。”
沄淰并不作答,只安静的跪在那里。
何宸挖苦一般的反问说,“你这般明目张胆,难道就不怕我要了他的命?”
沄淰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心想,太师为保陈国江山,满门遭到迫害,如今,你身为一国之君,若为了一个女子便杀了太师,那么,你也必将被世人唾弃,你是聪明人,如此爱惜自己的名誉,才不会做出这样糊涂的事情来。
“蚊子,你出去。”何宸冷冷的吩咐。
沄淰的心升起一阵自嘲的苦楚,心想,何宸,我们终于成为了针锋相对的人了,现在,也只有那个面具人还可以对自己淡淡的笑。
何宸狠狠扯起跪在地上的沄淰,低声吼道,“不嫁给他就这么让你难过?”
何宸看着沄淰死水一般的表情,复又说,“朕今早出门,喜鹊竟也在指头叫,真是双喜临门,龙绍焱的妃子安夏公主怀孕了,太师今早上书也说,他的夫人王氏也怀孕了,本来打算让他替朕去菓洛走一遭,可是如今看来,只能让旁人去了。”
何宸侧目看着沄淰,竟然是一脸的得意之色。
沄淰微微一福,道,“对于沄儿来说,什么时候,灵贵嫔怀了龙子,才真的可喜可贺。”
何宸的脸顿时拧在一起,他的眼中气得冒火,牙关竟然也是紧紧的咬着,他攥起的拳头慢慢在沄淰细腻的脸蛋上摩挲着,最后挑眉淡淡的问道,“我会让你如愿的。”
“谢皇兄!”
“住口!你记住!我不是你的皇兄!你也不是什么皇妹!你若再僭越,我便真的不客气了!”
沄淰冷冷的随即接道,“奴婢没有那个福气侍奉皇上,只求皇上放奴婢出宫,今生今世,奴婢只有这一个请求!”
“奴婢?”何宸哈哈大笑,眼中带着一抹苦涩,“你还真不怕糟践自己,自称奴婢,既然如此,朕就应该把你放在奴婢的位置上去,今晚起,你就去暖岚殿伺候吧,我倒看看,你是怎么当这个奴婢的。”
何宸一走,蚊子便哭哭啼啼的进来说,“姑娘,你怎么那么倔强,这样,倒不是苦了自己吗?”
沄淰擦着蚊子脸上的眼泪说,“你我武功虽说不出众,但是,岂能被她们欺负住?今天虽凄苦一些,但是,总是会过去的,我要的是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蚊子的眼中攒动着泪水,“太师和那个龙承皇吗?人家有红颜知己相陪,未来,也是有子女常伴膝下,谁会知道姑娘今日受的辱?”
“傻瓜,我受的这些,又不是做给他们看的,我只求内心的一丝宁静罢了,等皇上腻烦我了,就会放我走的。”
“怎么可能!皇上那么爱你,天下绝世的无极宫都是为姑娘建的!我刚才在街上还听说,皇上根本从未在灵贵嫔的宫中待过,灵贵嫔如今如今还在简陋的暖岚殿居住,宜人虽在旁提点着皇上应该择一处稍好的住处,可是,皇上却都没有应允呢。”
“说这些何用,去,把你的衣服拿来给我换上,从今往后,你我一样,都是奴婢,切不可逾越了,我不信,皇上愿意留一个木头人在身旁,他终会有放我出宫的那天!”
华灯初上,沄淰和蚊子拎着牛角灯往暖岚殿走,火光攒动,映照着清冷的宫路,耳边呼啸而过的,是阵阵清冷的秋风。
蚊子递了一个暖袋给沄淰道,“身体要紧。”
沄淰笑着接下,可刚走出去不远,便看见太上皇老人家在宫墙外面的轿辇上惆怅的坐着。
太上皇老人家可怜的问道,“沄儿,寡人现在就拟旨——”
“不!”沄淰干净利落的上前拒绝道,“要放,就要他放我一辈子!我要她彻底的死心。”
太上皇老人家的眼中露出一股坚定的笑,道,“你跟你的母妃一样,坚强,不服输,你是个好孩子!蚊子,若有人为难沄儿,别忘记告诉寡人!寡人倒看看,在这皇宫里有谁敢!”
蚊子俯身福了福,沄淰也福了福,齐道,“奴婢们去了。”
蚊子不言不语的走在沄淰的身侧,她跟在沄淰的身边也有一年多了,还记得在寨子里的姑娘是时而调皮捣蛋,时而一本正经,时而正气凛然,时而飒爽非凡,不管什么样子的她,都是活灵活现有血有肉的,可如今,却是这么的低眉顺眼,不言不语,仿佛就像一个空壳子活死人,没人知道她忍得是为何,又忍得是否值得。
“姑娘,到了。”蚊子提点道。
“蚊子,你错了,以后只管喊我沄淰就好。”
“蚊子做不到!若非要那样,您就直接砍了我吧。”
“那就什么都别叫了,万一灵贵嫔不高兴——”
“她敢!”
沄淰慌忙捂住蚊子的嘴,提醒道,“此时不同往昔,蚊子,你这个性子得收收了,不然,早晚吃亏。”
两人刚到暖岚殿,蚊子不禁恼道,“人呢,怎么一个接见的都没有,真是反了。”
沄淰慌忙拉住蚊子的手道,“恐怕是皇上在里面,都在侍奉呢,我们进去吧,记住,收收你这在军队中张扬跋扈的脾气!”
“是谁在外面嚷嚷?不知道灵贵嫔在念经替菓洛求福么?”
“春河?”蚊子小声的破口而出,她拉拉沄淰的胳臂说,“她最得灵贵嫔的喜爱,已经成为女官了,啐,马屁精!”
沄淰正目看着春河,才想起,她是认识她的,那日,和宜人并肩走在一起的女子中,便有春河。
沄淰挤出一个笑道,“奉皇上的命,往后便在暖岚殿伺候,以后,还请春河姑娘照量。”沄淰边说,边拉着蚊子微微一福。
春河傲慢的看了一眼两人,理理鬓角的发丝,趾高气昂的扭头便走,还用一副极其轻蔑的语气说,“那就进来伺候吧,正好,把灵贵嫔的洗澡水给倒了。”
“你——”
“是——”沄淰一个“是”字,竟然说的如此恬淡。
蚊子睁大眼睛道,“姑娘,你——你怎么能干这种粗重的活?她们明显就是为难人!我去告诉太上皇去!”
“我们要好生服侍,待皇上觉得没意思了,就会放我们走的,蚊子,难道你想一辈子都跟我留在这高高的宫墙之内吗?那个送你梅花的男子,你难道不想去找他吗?”
“嗯?”蚊子浑身一抖,“姑娘,你——你怎么知道。”
“所以,你就当是为了他,忍一忍,行吗?”
蚊子的眼中露着璀璨的泪花,她撸起袖子,扬着脖子,似是保持着自己最后高尚的气节道,“好!这点儿小伙算什么,以前在军队里,男人们的尿桶子我也都是亲手刷过的,姑娘放心,我不会在这里惹是生非的。”
蚊子大步的在前面走着,沄淰轻轻叹道,“原来,那梅花果然是为了某一个男子戴的,女为悦己者颜,喜欢梅花的男子,应该是个不俗的人吧,蚊子,祝你好运。”
春河斜着眼睛看着蚊子一个人鼓着腮帮子抱着灌满洗澡水的木桶,面带喜色,她连连给一旁的夏雨递眼色。
夏雨颇为会意,但是,总不敢过于刻薄,便提示着说,“洗澡水撒道外面了,那个沄——沄儿,你去擦擦。”边说,边随手扔过去一快脏兮兮的绢帕,然后,红着脸看着。
沄淰挑眉,竟是一笑,蚊子看到难得一笑的姑娘,又想着刚才她说的话,便格外有劲了,几步便抱着木桶出了门扬长而去,背影是何其的潇洒!
沄淰就开始不言不语的擦地,她虽出身富贵,被人伺候惯了,但是毕竟是个习武之身,再加上在寨子里的自给自足,动作也是麻利得狠,收拾的也极其干净,春河睁着三角眼,想鸡蛋里挑骨头,也是难上加难。

  ☆、97 侍夜


       
春河正想着该怎么难为一下沄淰的时候,就见屏风后面,灵贵嫔穿金戴银描眉画眼的在两个小丫鬟的搀扶下婀娜多姿的走出来,虽因为穿衣打扮较之前多了几分尊贵,但是,姿色却也略比几个丫头出挑而已,她同沄淰站在一起,始终让人觉得,沄淰是主子,而她,就该是侍奉的奴婢。
“沄姐姐?”灵贵嫔满眼惊诧,仿若不知她为何出现在这里,她手里拿着一株茱萸,时不时的就放在鼻前嗅嗅,高挑着嗓音问道,“春河,怎么回事?沄姐姐怎么在这里?”
春河赶忙快步来到灵贵嫔身旁,挽住她的手臂,耸着肩,亲昵的说道,“灵贵嫔莫要奇怪,春河也是刚从张公公那里得知的,往后,沄儿就负责伺候娘娘,主要是负责守夜的,奴婢想着,皇上真是疼爱贵嫔,居然给您找了一个武艺高强的人夜夜保护。”
灵贵嫔的眼中毫不掩饰的露出一股得意的喜色,将茱萸插在一个细颈的金色长瓶中,摇着绢帕道,“皇上总是做这些让本宫惊诧的事情,刚送过了茱萸,却又送了一个我最喜欢的人儿过来,不过,沄姐姐可不是旁人,除了守夜,其它的活可都不准让她干,万一累病了,岂是你我能担待得起的?”
她的声音是好听的,但是,话却刺耳,口口声声说亲近,却转身来到桌前一本正经的坐下,抬眼瞪着沄淰,似乎是在等着看她的笑话。
沄淰会意,俯身,脸上带笑道,“多谢灵贵嫔,喊奴婢沄儿——”
沄淰的话还没有说完,忽被灵贵嫔打断道,“皇上怎么这么晚还没有来?往常,都该用膳了。”
春河忙看着夏雨,问道,“刚才不是差你去问了么?张德海怎么说的?”
夏雨恍然大悟,白了一眼沄淰道,“刚才想说来着,这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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