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子相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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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子相夫-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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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狐男气笑了:“我就是折腾不死自己,终有一天也会被你们这些蠢才气死!”

    又一阵寒风吹来,媚娘没披斗蓬,再也禁受不住,牙齿咯咯打架,脸变白了,一把揪住银狐男:

    “求、求你了!上、上车吧,我受不了……”

    也不看他脸上什么表情,自顾指挥他身边人:“来来,扶着你们爷,上车上车!”

    连大放了脚踏,媚娘自己先爬上去,银狐男被随从不分由说架了过来,媚娘帮着在上边拉扯,随从在后边抬,到底把他弄上车。

    媚娘舒了口气,再跟他这样耗下去,神医没请回,自己就先给冻成冰棍、僵尸!

    媚娘将火盆尽量移近银狐男,让他暖和些。

    狠狐男却瞪住连嫂:“你,出去!”

    媚娘楞了一下:太没礼貌了吧?示意连嫂尽量靠近门口去坐着,对银狐男说道:

    “这是我家老仆人,腿脚原就有风湿,受不得寒冷,还望……望公子多谅解,容她在此躲避寒风!”

    连嫂低着头,将一顶遍平的家丁帽对着他们,不敢作声。

    银狐男看看媚娘,淡淡说道:“往前二十里,将我送到归云山庄!”

    媚娘吃惊地与他对视着:“你你说什么?归云山庄?”

 第60章 找死

    “不错,归云山庄,我住的地方!”

    银狐男说着,双手一撑,从侧位硬挤坐到媚娘身边:“我在这,你坐侧位!”

    媚娘被他挤开,只好坐往一边去,小小马车,三面设座,谁不知道正中位子好坐?这人不厚道,喧宾夺主,还不懂谦让女士!

    她看看自己身上宝蓝色袍子:对了,他看不出来,眼前的人是个女子。

    灵虚子说过城外东南方向三十里,归云山庄,是他和张靖云住着,怎么现在又多出个人来?满脸阴郁、脾气暴躁的华丽银狐男是和他们一起住,还是另有一个归云山庄?媚娘内心焦躁不已,当日也没问清楚些,最可恨是徐俊英非但不肯合作,帮他来请人,还明说不许打扰他的朋友,媚娘私底下亲自跑这一趟,辛苦倒不怕,就怕白跑一趟,找不到人,那可惨了。

    想问问银狐男,思虚了一下,到底没问出口,连大不是说他知道归云山庄在哪儿吗?到地儿再说,看是不是一个地方。

    归根究底,就怪徐俊英,请太医请太医,太医院里真正有能耐、医术好的太医,能随便可以跑到外边给人诊脉看病?治个伤风受寒、脑热头痛的或许没问题,但要治好秦伯卿,他们绝对办不到,媚娘相信张靖云和灵虚子,下定决心,非得请到他们为哥哥诊治,彻底断了他的病根!

    银狐男的一位随从坐到连大身边,看着路面,指挥他驾车,力求走得快,又不能太颠着里面的主子,其余人则骑马前呼后拥,左右护卫,那阵势,即使是在寂静无人的旷郊野外,看着仍十分慑人。媚娘放下候夫人身份,改装偷跑出城,原本一乘小马车,跑得轻松自在,无端搭上个美男,还是摆脱不了被“保护”的命运,好不郁闷。

    银狐男见连嫂只管低垂着头坐在门边,便当她不存在,媚娘时时不耐烦地挑起窗帘往外看,满腹心事般,不理会自己,他微皱眉头,双手扶住左腿,试着伸直些,媚娘无意间看过来,“呀”地一声惊呼:

    “受这么重的伤,血都浸出来了!你不小心跌下马了是吧?”

    银狐男瞪她一眼:“喊什么?休得胡说,我像是会坠马的吗?”

    媚娘全心只在他浅色衣袍上,渐渐洇开来的那团血迹,银狐男看她紧张的样子,唇角微微扬起,很快又恢复平淡漠然,无所谓地看着殷红的鲜血画图般在衣袍上漫开。

    早知道会这样,不但左腿伤口裂开,身上各处已愈合的伤处都被他震动到了,此时全身上下,里衣应该都浸染着鲜血,但他感觉不到疼痛,他的心已经麻木,不知痛为何物。

    媚娘从座位上滑跪下来,动手捺开他的外袍,银狐男拦住她:

    “你要做什么?”

    媚娘取下脖子上贴身系着的雪白纱巾:“包扎一下,不然流血太多,你会虚脱,会休克的!”

    “休克?”

    “就是晕死过去!”

    银狐男推开她:“我死不了!”

    他手劲很大,媚娘倒往一边,很快爬起来,固执地扶住他的膝盖,用长长的纱巾一圈圈缠绕他的伤腿,说道:

    “你不怕死,我还怕你的血滴到我车上,弄脏了我地方!”

    银狐男眯缝起眼,冷冷地盯着她看,媚娘没空理他,估摸着受伤流血的方位,用纱巾细心地尽量包扎好,将纱巾最后一截撕开个口子,在他大腿边上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再将车内垫子都抓过来,填塞在他腿下,让他的腿平直放着,这才松口气,拍拍手坐回座位去,笑着说道:

    “这样好多了吧?就算止不了血也能少损失些。你原先也想买我的车子来着,我现在肯卖了,不过不要钱,只换你这件银狐斗蓬,怎么样?”

    银狐男把目光从她脸上挪开:“不怎么样,你的车子,不值一文!这斗蓬,也不是我的……”

    媚娘想:猜到就是这样,一个大男人穿什么银狐皮毛,肯定是哪个女人的。

    银狐男略显单薄清瘦,但没有一点羸弱的感觉,深身上下蕴藏着一种力量,比徐俊英年轻,却有与他相似的某种气质,那是历经沙场磨砺,千军万马中浴血厮杀出来的将帅气度,他应该穿件海龙皮或天马皮的斗蓬披风,偏偏弄了件银狐斗蓬,阳刚之气顿失,虽说无损他的俊美,怎么看怎么娘,妖冶得不对劲。

    媚娘随口说:“不是你的,你穿出来做什么?那又是谁的?”

    银狐男眼神凌厉地盯住她,口气冷涩:“我自然有穿它的理由!你管是谁的?闭上嘴,不准多问!”

    媚娘撞了一鼻子灰,有点自取其辱的感觉,难得八卦一下,无非好奇想知道京中哪个女人如此幸运,拥有这么一件华美的银狐斗蓬,他不肯说也算了,犯得着这样吗?

    不禁羞恼交加:在徐府被徐俊英压制说不得,在外边凭什么要受陌生人的气?

    看他通身傲慢气度,年纪不大,出门动则带着十多个将军一样的人物相随,身上衣裳有盘龙绣纹,佩饰的各种珠宝玉挂精美绝伦,珍贵异常,此人身份地位,应该比徐俊英高贵了不知几倍。

    是个皇子吧?听说皇帝和徐俊英年龄相仿,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儿子,就算他是皇帝的弟弟吧,那又如何?岑梅梅就这么时运不济,穿到这个世界,遇见谁都是爷,一个也惹不起的?

    身份尊贵怎么了?你还借我马车坐着呢,跟我端架子,我还懒得理你!

    媚娘冷起脸,转过身去,捺开窗帘往外看,给银狐男一个后背。

    银狐男却不干了:“转过来!”

    媚娘看也不看他,伸手把黄铜火炉拉近些,照旧悠闲自在地看着窗外。

    “我叫你转过身,听见没有?说话!”银狐男压制着火气。

    让我闭嘴就闭嘴,让我说话就说话?皇帝也不能这样欺负人的,媚娘端坐着,就不理你了!

    银狐男臭脾气上来,把垫在腿下的垫子全部蹬翻,还踢得四处乱飞,媚娘被砸中,回头一看,见他居然不管不顾,用那条伤腿乱踢乱蹬,禁不住吃了一惊:他不要命了?那条纱巾只起到捆绑伤口的作用,血肯定是止不住的,看垫子上那一片血迹,已经流了不少血,他这样胡闹,吃亏的是自己啊。

    赶紧捡起两个软薄的垫子,上前包住银狐男的腿,尽力压住,一边瞪住他:

    “你这人怎么这样?找死回家去死,别在我车上弄出事,带累了我!”

    银狐男对上媚娘恼怒的眼睛,不再乱动,往后靠在车板上,眼神空洞,面露悲伤之色,喃喃说道:

    “去哪里都死不了!深宫宅院,荒郊野外,连你这小小的破车子,都不行!活着,半点意思也没有!”

    媚娘抱着他的腿,抓回那些垫子,照原样填塞在他腿下,没好气地说道:

    “父母生你养你这么大,容易吗?你不图报恩,为一时意气去找死,真是不知好歹!活着怎么没意思?你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难道死了,躺在冷冰冰的黑暗地下反而有意思?我才不信!”

 第61章 齐王

    她只顾忙乱着,手上、衣袖、胸口都染上了血迹,等忙完发觉,懊恼得直跳脚,指着银狐男冲口骂道:

    “你……你个害人精!我怎么办哪?我还要去访友,可怎么见人!”

    银狐男直直看着媚娘,一动不动地靠在那里,紧抿双唇,什么话也不说。

    车外有人大声问:“爷,爷您怎么样了?可有何吩咐?”

    媚娘心知外边的人定是听见了她的骂声,问一声主子要不要替他教训一下自己。见银狐男神情疲累,面色愈加苍白,知道他失血过多,有点虚脱了。

    其实很怕他出事,他不好了,那十几个护卫必定迁怒于自己,这荒郊野外,杀死三个微不足道的人,往雪坑里一扔,跟随手抹死几只蚂蚁一样容易。

    媚娘回头扫一眼坐着不敢动弹,也不敢乱说乱看的连嫂,想想她的三个孩子,和自己的恒儿,不禁心生悲凉:不能够吧,老天这么无聊?让她死而复生,又让她轻易去死,还拖累无辜的人!

    她咬了咬唇,靠近银狐男,摸摸他的手、脸、额头,情况不好,体温太低,她着急了,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你故意不让他们知道你伤得这么重是不是?失了这么多血,要怎么救你?你可一定要坚持住,千万不能死,你一死,你的手下会杀了我陪葬!我还有事未了,上有老下有小,我不能死,你知道吗?求你别害我!”

    银狐男眨了眨眼,唇角扬起笑纹:“为我陪葬不好吗?我让他们重重赏你的家人……”

    “千金万银,怎抵得过暖人心怀的骨肉亲情?我娘亲必不肯拿我换你的赏,我也怜惜我这条小命,绝不想死!”

    银狐男轻叹口气道:“放心吧,我死不了。去传我的话,让他们跑快些,到了归云山庄,会放你好好离去!”

    媚娘赶紧捺开一角车帘,对连大身边的随从大声说道:“跑快些!你家主子伤得很重,流了太多血,再不赶紧,就误事了!”

    连大身边的随从听了这话,险些吓得跌下车去,骑着马跟在一旁的邢某急忙说道:

    “可否请秦二爷让让,待我上去看看我家主子!”

    媚娘刚要答应,身后传来银狐男冷漠平淡、却带着足够震摄力的声音:

    “看什么看?还不快走!”

    邢某使了个眼色,随从抢过连大手中马鞭,将他挤下去,用力一抖缰绳,小小的马车飞也似地在雪地上急奔。另有人给了连大一匹马,连大忙骑上去,与众人一同追上马车。

    媚娘松了口气:“这样还差不多,像刚才那样走,慢死了!”

    银狐男看着她,眼睛微微眯起来,媚娘忙将手在他眼前晃晃:“你别睡!”

    银狐男难得地笑了一下:“捺开帘子我看看。”

    媚娘打起窗帘,银狐男瞄了一眼,懒懒道:“还差几里路,就到了!”

    媚娘试探地问:“到得归云山庄,你就有救了吗?”

    “死不了!”

    “归云山庄,是你家?你家里有郎中常住?”

    “你问得太多了!”银狐男说,声音里透着疲倦。

    媚娘看着一堆垫子上越来越明显的血印,内心焦急,银狐男眼睛一合上,她扑到门边,捺开帘子喊:

    “他晕过去了,还不快点!”

    小马车跑到归云山庄大门前,马儿累得直喷白气,口吐泡沫,连大多年饲养使唤这匹马,心痛坏了,趁着一群人七手八脚地抱扶银狐男下车,他不停抚摸着马背、马头,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却声音哽咽,怎么也说不出来。

    媚娘披了斗蓬,早已下车站在一旁,并不去关心他们怎么处理银狐男,自顾自地朝归云山庄大门里张望。

    一位面容俊秀,玉树临风的白衣公子从大门里快步走出来,他先看见了媚娘,顿住脚,上下打量一番,目光停留在她脸上,大约两三秒钟的功夫,便走开去,到银狐男身边俯身查看他的伤情,邢某早派人飞马回来禀报了,一应救治的药物都已备好,白衣公子挥一挥手,随从们抬着银狐男就要往里面跑,他却醒了过来,转着头四处张望:

    “等等!秦……他呢?”

    邢某赶紧走来,躬身邀请媚娘:“这一路多亏了秦二爷,既已到地方,还请秦二爷入庄内小坐一会,喝杯热茶!”

    媚娘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该怎么办好,这个归云山庄到底是不是张靖云和灵虚子住的地方?银狐男身份显贵,却是个脾气爆烈的主,她可不敢攀上这种人,潜意识里,就不肯向他们打听消息,宁可等他们走掉了,再慢慢去问。

    银狐男紧抿双唇,一直盯着媚娘看,似在怕她不答应进庄内小坐,银狐斗蓬下,鲜血浸透衣袍,滴落在雪地上,身旁的人看得触目惊心,他却毫不在意。

    邢某咽了下口水,再次相邀,媚娘拒绝了:“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改日得闲再来拜访!”

    说完,远远朝着银狐男作了个揖:“保重,后会有期!”

    转身走到马车旁,连大刚要扶着她上车,银狐男喊了一声:“慢着!”

    媚娘转过身来,银狐男皱着眉说道:“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媚娘怔了怔,旋即回答:“我什么都不要,只求能平安离开!”

    银狐男苦笑:“谁敢不让你平安?我的意思——你的车子,你身上衣裳,总该换一换!”

    媚娘忙摆手:“无妨!我的车子很结实,马儿很好……我的衣裳,回家再换洗便了……这就告辞,告辞!”

    越停留越感觉不对,这里似乎是男儿国,空气里散发的都是雄性气息,庄子里又陆续走出几拔男人,都是锦绣黑袍,挺拔伟岸的军人模样,围站在旁边看着,媚娘受不了他们的眼光,几乎要举起袖子遮脸,逃也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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