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子相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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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子相夫-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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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就算不死,必会误了春试,那就失去一个机会了!”

    冯氏含着泪:“咱们……慢慢治病,不参加明年春试也罢!”

    媚娘放开她的手:“那你就守着他,慢慢耗,看着他受病痛折磨,胸中志愿不得伸展,郁郁寡欢吧!”

    冯氏却猛地抓回媚娘的手:“我当然想你哥哥好……可是,不能让你冒险啊!你如今是回娘家省亲,若有个三长两短,我们秦家,如何向候府交待!”

    媚娘说:“我既然敢下这个决心,必是有过思量的,我相信自己的运气,你也不必多虑,只为我找个可靠的人驾车随我同往,便成!”

    冯氏久久地盯着床上纱罗帐里躺着的丈夫,咬着嘴唇,终于用力点了点头:

    “好!咱们姑嫂同心,搏一回运气!”

    她吩咐梨儿:“你去,让连大悄悄儿地备车等在后门,谁也不让看见,我随后和姑奶奶过来!”

    梨儿福了福身,走出门去。

    冯氏看着媚娘:“姑奶奶……”

    媚娘笑道:“叫我媚娘吧!”

    冯氏认真打量着她,神情端肃:“媚娘,你、你生得如此美貌,我真的不放心,须得带多些人跟着才好……”

    媚娘说:“人多显眼,反而容易惹事。我就要一乘车,一个车夫,就行了!”

    冯氏变了脸色:“不成,至少带两个丫头婆子!”

    媚娘顿了顿脚,在袖子里握了握拳头,这些日子吃好睡好,有意识地进补、煅练,增强体质,感觉有点力气了,要真的发生什么事,三几个人急切间也难近得了她的身。

    “那个连大,是个什么样的人?”

    “连大是我奶娘的儿子,我私底下也尊他一声大哥,是个极忠厚老实的,让他带你去,我很放心,只是路上有什么需要服侍的,他做不到。”

    “我不需要服侍,有连大哥随我去就很好了!”

    冯氏犹豫着,忽然眼睛一亮:“不然让连嫂一起去?连大哥与连嫂,两个人力气又大,又最是能干……往年我娘家出城办点什么事,也多派他们夫妻去,对城外的各条路都是熟悉的!”

    媚娘想到那个吹着炭火的粗使仆妇:“连嫂在娘亲跟前服侍吧,她会不会说给娘亲知道?”

    冯氏说:“我叮嘱着她,她不会乱说话……就算以后说了也不怕,到那时你们也已经回来了,你好好的,母亲也没什么话了!”

    “好,就这么办!”媚娘起身,走到冯氏的梳妆台前打了个旋,斜视着镜中的自己,说:“我要改个模样,女扮男装,借哥哥一件衣裳穿!”

    冯氏赶紧去衣柜里一阵乱翻,找出件宝蓝色小团花絮丝锦袍来:“这是新袍子,娘亲为我们二人各制了两套新衣过年,你就穿这件吧!”

    帮着媚娘将头上的钗环首饰统统拔下来,重新梳了头,用一根蓝色缎带扎了发髻,扣上镶珠玉环,除下华美衣裳,穿上秦伯卿的袍子,再用眉笔将秀眉画得粗直些,起来一看,冯氏禁不住内心大赞:好个丰神俊貌的翩翩美少年,把她哥哥秦伯卿生生比了下去!

    梨儿回来,也将媚娘呆看了半天,冯氏如此这般,教她再去给连婶传话,待梨儿出去,媚娘和冯氏姑嫂俩又商量了几句,冯氏一边拿出两件斗蓬,秦伯卿的给媚娘披系了,自己披上一件,媚娘又去床前看了看哥哥,摸摸他的手,说道:

    “你等着,妹妹给你寻个神医回来治病!”

    秦伯卿却似有知觉般,头忽然左右摆动,媚娘赶紧躲开,怕他睁开眼瞧见她这副模样,再知道她们的计划,依照他的性格,怕是和秦夫人一样,不会放她出门的。

    好在秦伯卿没醒,动了一下又沉沉睡去。

    媚娘过来扶冯氏,冯氏含泪道:“万一你哥哥不允……”

    “嫂嫂莫怕,都有我!你只需交待好连大哥和连嫂,守住口就行了!”

    “你也须得快去快回,几个时辰之内,对王妈妈她们我拦不住,可以明说,但母亲要亲自来看你,我却是没有办法的!”

    “母亲腿脚不便,难道还能让人抬了她来?让翠喜与你一道编话哄着她些,就说我自从病了那一场后,睡午觉总要睡很久,不然起来就发脾气骂人,这样她总会信了的!”

    说话间已走到后门,只见连大坐在车辕上,连嫂居然也换了身男人装束,和梨儿站在车旁等着,冯氏上前几步,嘱咐连大:

    “城外三十里,你是最熟的,可要好生护着,不容有一丝错失,快去快回!”

    憨厚壮实的连大跳下车,说道:“奶奶放心,我会好好护着爷,很快回来!”

    连嫂过来扶媚娘上车,媚娘叮嘱梨儿:“慢点扶着奶奶,回去就躺下歇息,莫再走动了,房里记着添火炭,别让冷着!”

    梨儿一一应了,和冯氏看着连嫂也爬上马车,连大一甩鞭子,小小的马车很快跑出十几步远,消失在拐角处,这才进去,关上后门,回房去编谎话哄人不提。

 第59章 路遇

    雪停天未晴,街上仍有厚厚的积雪,天冷路滑,行人稀少,连大是个极熟的车把式,驾着马车,沿着别的车子走出的车辙,跑得不算慢。

    车厢里很暖和,许是冯氏交待过,连嫂放了个半封闭的黄铜火盆,她自个儿坐在一角,却将火盆推到媚娘前边,媚娘微笑着,倾身过去将她拉过来,要她一起来烤火,连嫂推拒不掉,便没再拒绝,和媚娘相对而坐,却只顾拿眼睛看她,笑着说道:

    “姑奶奶做这一身打扮,实在好看,通街上就没有这般俊美的公子哥儿!”

    媚娘说:“咱们家大爷不好吗?”

    连嫂忙说:“好,好,也只有咱们家大爷能与您比得,别的我没见着!”

    媚娘笑了笑:“可惜我没长成男儿身,不然……对了连嫂,在外边只称我为二爷就好!”

    “哎!我省得了。”

    连嫂又立即转身掀开车帘,冲外边喊:“老头儿,听见没?只将姑奶奶称二爷就好!”

    媚娘汗了一个,幸好已经出城,不然大街上给她这一吵嚷,让人听去可就奇怪了。

    连大将身上的棉袍裹得紧紧的,回身将车帘子一把扯下来,嗡声嗡气吼道:

    “咋呼什么?老子用你来教?小心进了冷风,冻着二爷,有你受的!”

    连嫂嘟哝着:“这死老头儿!”

    媚娘好笑:“连嫂,连大哥也不过三十出头,怎就喊人家老头儿?”

    连嫂说:“还不能喊老头儿?大儿子都十三岁了,两个闺女,一个七岁,一个九岁。”

    媚娘羡慕道:“你二人真好福气,儿女双全,都长大了!”

    连嫂裂着嘴笑:“嗨,这算什么?姑奶奶不知道,一块儿做陪房跟过来的卢福夫妻俩,比我们年轻,生了七个呢,一年一个,那才是真正的福气!”

    媚娘目瞪口呆,想像着一个女人连续七年,每年生孩子,肚子就没闲空过,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连嫂忙将火盆移过来些:“姑奶奶可是冷着了?要不要加点炭?”

    媚娘点头:“加吧,炭火旺,车里多暖和。再跟连大哥说一声:能不能再快些?”

    连嫂就冲着外边喊:“老头儿,二爷说了:能不能再快些?”

    连大喊进来:“好嘞!你们坐稳了,雪地不平,要颠着喽!”

    果然车速加快,车厢里就乱了起来,垫子布毯四处乱跑,火盆东移西挪,连嫂要紧护着火盆,媚娘只将垫子们都压坐在屁股下,笑咪咪地随着车子颠簸跳舞般晃动着身子,连嫂看得发呆,只道这位姑奶奶真是神人,这样上下颠着都能受得了,哪里知道人家前世过山车可以连着坐两三次,海盗船蹦极什么都玩,还怕坐着马车跑?

    这样儿跑了一阵子,车子忽地停了下来,连嫂却舒了口了,放开火盆,冲外边喊:

    “怎么不跑啦?”

    车外静了一会,连大跳下车跑开去,听见他与人说话的声音,一会儿跑回来,靠近车厢说:

    “禀过二爷,有人拦住咱们去路,说要见一见二爷!”

    连嫂楞楞地看了看媚娘,喊着说:“不见不见,咱们爷谁也不见!”

    连大掀开车帘,钻进个脑袋,低声说:“那位爷看着不像平常人,身边带着四五个凶神恶煞般的人,他们有马,可是那位爷骑不了马,他们说要用马换咱们的马车!”

    “岂有此理!”媚娘说道:“马车换给他,咱们怎么办?我可不会骑马!”

    连大说:“可他们拦住不放,怎么办?硬冲,只怕冲不过去,要打,咱们也打不过……不然,往回跑?”

    媚娘有点紧张:奶奶的,出门不顺利,怎么就遇上拦路虎了?

    她想了想,对连大说道:“你去跟他说,马车咱们不换,若是他实在伤得走不了,可以搭他一程。”

    连大跑开,一会儿听见许多人脚步杂乱地走过来,他们还真的接受救助了?媚娘心跳加速,有点后悔这个决定,但除了这样,似乎没别的法子了。

    强自镇定,交待连嫂:“你就坐在一边,不必害怕!”

    连嫂点了点头,老实地一动不动。

    车外有人朗声道:“在下邢某,有请秦二爷相见!”

    媚娘推算出声音发出的方位,想像着那位邢某定是站在右侧,距离马车三两步远的地方,微躬着身子,作揖相候,禁不住咬牙闭眼:逃不掉了,好吧,好人都准备做了,还怕见他们?

    扶了扶发髻,抻抻衣裳,大大方方走出车厢,站在车辕处抬手作揖,故意低沉了声音,说道:

    “邢兄有礼!在下秦二,因略感风寒,不能久站风中,还望各位谅解!”

    说着话,放眼望去,险些吓得跌下车来。

    连大只说他们有四五个人,哪里止啊?不用数就知道不少于十几个,黑压压站在下边仰头看她,个个精壮强悍,牛高马大,身着劲装,披着黑色绣金纹披风,白面的黑须的八字胡的,面相各异,气度不一般,其中更有位俊帅冷傲得像漫画里跑出来的年轻男子,披着件斗蓬,整件都用银狐皮毛缝制,那一份华美富丽,大大震摄了媚娘可怜的虚荣心,她从郑美玉手上抢来一条银狐皮毛斗蓬,觉得有那一点装饰就已经够好的了,真是天外有天啊,眼前这位帅哥,太神奇了!所幸这样的斗蓬穿在一个男人身上,否则,她大概会妒忌上小半天。

    银狐男也在打量着媚娘,目光冷漠高傲,肆无忌惮。

    受伤的大概就是他了?真看不出来,一身的霸气,双手撑开,扶着两边的人,露出身上金丝银线描绣腾云龙影的劲装,镶嵌着宝石的翻毛宽幅皮带护住健硕腰身,腰下犀牛皮厚底靴子,头上紫玉扣绾住墨黑的头发,一抹镶珠绒毛护额,生是把一张冷峻的脸衬出些微温润之色。

    媚娘想:这些人应该非富则贵,是惹不起的,他们若硬要换车,那就换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不是跟人扯皮的时候。

    刚才还假意有礼的邢某,开口说道:

    “我们打猎归来,主子不小心跌伤了腿,这前后无村店,秦二爷少年才俊,古道热肠,可否将马车让与我家主子?这儿有良驹十多匹,银钱若干,应够买下你的车子了!”

    媚娘扬起眉,豪爽地说道:“谈银钱就见外了,青山不转,绿水常流,权当秦某做了一桩好事,与各位结个善缘。你这马看着不错,留下三匹马给我们充作脚力就好!”

    连嫂却从车里探出头来,喊着:“不成啊二爷,您、您身子不好,要让风吹坏了可怎么行?您又不会骑马!”

    媚娘怔了一下:“连、连二,爷做的主,你也敢来掺和?”

    招手唤连大:“过来,扶爷下去,车子让他们拿去!”

    却听见银狐男开口说话:“既然不会骑马,就不必勉强了,你走吧!”

    轮到邢某怔住:“爷……”

    银狐男冷冷说道:“让他走!我废了这条腿又如何?我不在意,何苦累别人受冻伤身!”

    身边彪悍的男人们变了脸色,纷纷求着:“爷,千万保重啊!”

    银狐男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情:“住嘴!没让你们跟着,都走开!”

    寒风凛冽,媚娘冷得瑟瑟发抖,搓着手,呵着气,不解地看这些人乱成一团,却见邢某走近来,低声求道:

    “我家主子不肯强要人家东西……可否借秦家二爷贵言,相邀我家主子共同乘坐?”

    媚娘看着他,邢某抱拳道:“日后必当重谢!”

    旁边有几人也一起朝媚娘抱拳行礼,媚娘没法子,只得作揖还礼,扶着连大的肩跳下马车,走到银狐男身旁说道:

    “兄台若不嫌弃,不如一同乘坐小马车,待小弟到了地方,小马车随您拿去便是!”

    银狐男转过脸来看她,嘴角扬起一丝玩味的笑意:“你叫我什么?”

    旁边就有人喝道:“无知小儿……”

    银狐男变了脸,一脚踹过去:“用你多嘴!滚!”

    那人忙跪下抱住他的脚:“小人该死!爷千万保重,莫伤着了腿!”

    媚娘困难地咽了下口水:这都是些什么人哪?刚才叫他什么了?兄台,不行吗?难道要叫他爷?

    去!才不干。

    银狐男还要去踹那人:“给人家赔罪!”

    “是是!爷息怒!”

    那人起身到媚娘面前,单膝跪下:“小人单勇,有眼无珠,得罪秦二爷,这里赔不是了!”

    媚娘摇着手,忙不迭说道:

    “莫跪莫跪!秦、秦二消受不起,没得折了福寿去。”

    单勇却跪着不起来,媚娘无奈地左右张望,脸色张惶,银狐男默默看着她,不作声。

    邢某上来用手点着单勇的头,恨铁不成钢地说道:“秦二爷叫你起来,没听见吗?”

    “没、没啊,秦二爷只叫我莫跪……”

    银狐男气笑了:“我就是折腾不死自己,终有一天也会被你们这些蠢才气死!”

    又一阵寒风吹来,媚娘没披斗蓬,再也禁受不住,牙齿咯咯打架,脸变白了,一把揪住银狐男:

    “求、求你了!上、上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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