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奴作者:乐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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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奴作者:乐君-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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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清玄突然就想去碰碰他,不是像以前那样的接触,是想把他抱进怀里,静静地听他呼吸的声音。
    他今天天未亮就出了门,等事情办完申时都过了,他觉得饿,脑子里想的却是苏木吃饭的样子,他吃得不慢却很安静,每次都会把夹给他的菜一点不剩的吃完,但是从他的表情可以明显看出来他的喜好,还记得当时自己不知道他不爱蘑菇,那道双菇炖鸡还给他夹了不少,他每咬一口眉头就皱一下,却还是一声不吭地吃下去,看得沈清玄没来由地难受,把他盘里的蘑菇全夹自己碗里,从此以后饭桌上再无任何蘑菇。一路驱马回来却被告知他已经吃完睡着了,觉得放心还好没饿着,又有点失落没能陪他一起吃。
    手指在就要触到苏木的脸时却停住了,沈清玄有点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动作,就像刚刚那人不是他一样。
    猛然惊觉这一路脑子里全是苏木的影子,几乎是有点迫不及待地想和这人待在一起,竟然全没顾忌到别的。
    手指像被什么扎到了迅速地收回来,沈清玄直接转身大步离开,他的直觉告诉他他不能再待在这里,否则那股干净柔和的光会彻底搅乱他的心神。
    走的时候和谁撞了一下,是他丢给苏木的丫头孤鹜,孤鹜手里端的茶被打翻,摔在地上“哗啦”几声脆响,滚烫的茶水溅了一地,茶盖在地上滚了一小圈才停下,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一片的狼藉恰如沈清玄此刻的心情,红艳的残阳把院落照成一片血色,交叉的树影被拉得很长,这种黄昏的艳丽让人有点喘不过气,碎裂的茶杯更加激化了他此刻的烦躁,正欲出口训斥时屋内传来苏木的声音“落霞?外面怎么了?”带着倦意和慵懒,还有一点被吵醒的不高兴。
    这个声音就像一记重锤敲在沈清玄的心上,他什么也没说,脚下步伐加快,几乎是有点狼狈地逃离了那里。
    接下来的几天沈清玄都没有来,直到众人起身离开青华镇苏木才再见到他。他一身玄色云纹胡服,脚踏乌油长靴,骑着一匹栗色骏马,道不尽的不羁与潇洒。
    他看见苏木后微微迟疑了一下,还是下马走过来。
    “这几日去邻近的几个镇子有事,所以没回来,”他说得随意,可旁人听来怎么都带上了一丝解释的意味。
    苏木根本不介意这件事,在他眼里沈清玄本来就是一个拥有广阔天地的人,他要去哪里要做什么当然都没有他插手的余地,更何况现在是沈清玄收留他照顾他,他已经非常感激,哪还会不识好歹地去干涉沈清玄的行踪。
    “嗯,正事要紧,我没关系的,”苏木微笑着回应。
    这时看见他这样的笑容,心里居然莫名又升起一股烦躁,沈清玄没再说话,把苏木带到马车里,自己却下车骑马去了。
    沈清玄不坐车,苏木也不叫他,他其实也想骑马,但想到一是自己不会骑,二是沈清玄今天好像心情不佳,自己还是别给他找麻烦了,于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车里打盹,却睡得腰酸脖子疼,正难受时外面递进来一个软枕,就听见落霞笑嘻嘻的说“公子拿这个垫着会舒服一点,”苏木心里感动她的细心体贴,一面谢一面接过了。
    沈清玄听见身后动静,回头瞧了一眼,什么也没说。
    这个样子,简直就像在逃避什么一样,沈清玄在心里嗤笑自己。
    他们一路走得并不快,每晚都会找客栈休息,或者借宿一些农家,他们人不少,沈清玄也考虑过要不要分成几拨走,这样毕竟太招摇,怕是他们人还没走多远,沈家弟子大批出现在西南的消息就已经传遍江湖了,若是再有人认出他来,怕是各大门派都要把眼线安插过来了。他沈清玄其实除了家斗之外没在江湖中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只是现在沈家势力和他个人的名声都太大,其他门派可不知道他沈家会不会突然做出点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来。
    这个问题最后还是略过去了,苏木不会武功,减少人手的话总觉得安全上不够保障,毕竟他刚确信沈清泽还活着,有沈清泽的江湖,可是太平不了。
    他宁愿就这样暴露在众人视线中,也不想拿苏木去冒险,可作这个决定时却没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把苏木排在了前面。
    从青华镇出发七八天,逐渐接近岭南,苏木一路上吃吃睡睡像养小猪一样,可惜马车颠簸,沈清玄再怎么下令放慢速度他也还是不舒服,幸而这几日落霞孤鹜一齐坐在车里陪他说话解闷才能稍微好过一点。
    本来马车是他一个人坐的,外面正是过秋老虎的时候,车里放了冰,又能避开日头,自然是好受不少,第一晚苏木看见落霞孤鹜的脸晒得有点红红的,便去问沈清玄能不能让她们坐进来,沈清玄第一反应是不行,可一看苏木略带期盼地看着他他肚子里的无数个理由竟是一个也说不出来,只能默默应了,苏木高兴,问他要不要一起进车里来休息,沈清玄咬牙,说不必。
    落霞是个百事通,话匣子拉开了各地趣闻一个一个地往外蹦,把苏木逗得开心不少,孤鹜是不爱说话的,相处了这些日子,除了必要时候她很少说话,往那一坐就是个冷冰冰的花瓶子,倒和那一大碗冰块起了一个作用。
    这两人是真生得好,尤其是孤鹜,女子里很少能生得这样,剑眉上扬,鼻梁挺直,竟然是比很多男子还具英气,落霞虽也是个难得的美人,可也比不上孤鹜这样的别具韵味。
    美人在侧,心情理当是陶醉的,可惜苏木想不到那么深,两人照顾他这么些时日,不过觉得亲切罢了。
    只是别的人就不那么想了,尤其是时不时听到马车里传出来的笑声心中愈添烦闷的沈清玄,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调转马头掀开了马车的帘子。
    他停了当然没人敢走,落霞孤鹜已经低下头,唯有苏木看着他,笑问“怎么了?”
    对啊……怎么了?他是想做什么来着?
    脑子还没想过来话却已经脱口而出“想学骑马么?我教你。”
    一听骑马苏木眼睛都亮了,由着沈清玄把他扶上马,接着那人又翻身坐在他身后,一手攥缰绳一手抱在他腰间,他后背很自然地就贴在沈清玄的胸口。
    “你抓好了,”沈清玄嘱咐一句便策马前行,苏木老实坐着,双手抓着缰绳高兴得不行,上次忙着赶路他只记得那种差点被颠出内脏的晕眩感,这次稳当不少,他又在马车里憋了好些天,这下一放出来便是一路兴高采烈东张西望。
    这样近的接触,他一低头就能闻到苏木身上那股干净清爽的味道,沈清玄突然就安心了不少,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
    这天傍晚行至一户乡野农家,老范一算时间,城门关前是到不了了,便去与农家交涉可否借宿一晚。
    他们这些人不要紧,随便一块地靠着都能睡,关键是那两个主子,尤其苏木,睡眠不多又睡得轻,前些天晚上只要他睡着了主子是严令一点声响不能发出的。
    农家夫妇很热情,说是自家人口少,房间也多,平日也做些客栈的生意,那农夫也有几分眼色,只看沈清玄在一群人中稳立于前,又生得器宇轩昂,肯定就是领头的了,走上来满脸堆笑地领他们去房间,他妻子也张罗着去给客人们做晚饭。
    这地方似乎就这夫妇二人,说是儿子进城去了,老两口舍不得这几十亩地,也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平时闲着时还给路人卖点茶水什么的,赚点小钱。
    沈清玄简单打量了一下这里,前后共两排房子,砌屋的砖瓦因为年久看去有点破败,不过打扫得也还算干净,屋子旁边围一圈栅栏,怎么看都是个普普通通的农家。
    他心下稍安,却也不敢怠慢,吩咐手下晚上警醒一点便去陪苏木了。
    苏木今天玩得高兴,一路上都在东张西望,也不知是太兴奋还是被太阳晒着了,脸上原本苍白的地方有些红扑扑的,看着就多了几丝人气。
    沈清玄拉他坐下喝水,几个人去喂马,剩下人都三三两两地或站或坐,面上看着散漫,实则一点没放松警惕。
    苏木喝了口水,动作微微顿了一下,默不作声地把一碗水都喝光了。
    沈清玄以为他很渴,正要叫人来添水,苏木却抢先说话了“老板,您家的水是从哪打的啊?”
    “就我们家后面那口井,我们这乡下地方也没什么好水好茶,想是小公子喝不习惯吧,”老农夫说话带着很浓的乡音,黝黑的脸上显出几分抱歉来。
    “不不,这水挺好,很久没喝过这么纯的水,所以问问。”
    农夫听了笑开了嘴,张罗着又给苏木倒水。
    沈清玄心下微奇,平日里那么多好吃好喝,苏木都是一句话没有的,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他听了也就过了。
    如果不是后来苏木悄悄捏住他的手在他掌心里划拉了几下,他还真打算明天走时从这农家买些水。
    当晚乌云蔽月,遥远的山林中隐约传来几声野兽的嚎叫,夜风吹过,带起一片浪潮般的沙沙声,好像所有人都陷入了沉睡。
    当暗杀者们从地板下闯入主屋时,看到的并不是消息里说的沈家家主和一名新宠,而是十几把架在他们脖颈上的明晃晃的长剑。
    连厮杀都没有,整个过程快得似乎都还没来得急开始,六名刺客中就有三名当机立断咬碎了藏在嘴里的毒药,有一名试图反抗当场就被一剑封喉,剩下两名稍慢一步就被打晕了捆绑起来。
    农家夫妇老早就被老范扣下了,揭下面具不过是两名年轻男女,眼中都透着一股冷厉与认命。
    男子有点不甘,他自认没有露出一丝破绽,怎么这么轻易就被识破还让对方反扑了呢?
    沈清玄玩着一只小杯子,看他的眼神带着玩味,“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是怎么看穿的?”
    男子不说话,只是狠狠地盯着他。
    “你们昨天到这里,杀这家人的时候怕是有谁的尸体刚好倒在井边了吧。”
    见那男子不解地皱眉,沈清玄难得夸了一句“你的易容相当好,我确实没看出来,只可惜昨天流入井内的人血还留了味道,而我的人里面恰恰有味觉异于常人之人……”
    他刚说完,那对男女的脸上全是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这样的原因?
    沈清玄没再看他们,只交给老范处理,他看着自己的左手陷入沉思。
    这个陷阱其实非常低劣,却也不容易被拆穿,只是对身经百战的沈家弟子来说,就算是真的深夜遭袭,他也有自信能不伤己方一分一毫就拿下刺客,不过这次多亏苏木在他手心写的那个“血”字,他才能占据先机设下埋伏抓几个俘虏。
    那些人,很明显是冲着他来的,是谁派来的他一清二楚,只是有点想不透沈清泽的目的。
    他肯定是明白这样的把戏根本不能把他怎么样,可为什么还要来这么一出呢?除了打草惊蛇他还真看不出别的用处。
    老范把闲杂人都打发了出去,独留他与沈清玄,长久的沉默后老范开口“主子,现在怎么办?”
    老范问怎么办,当然不是因为这次小小的袭击就乱了他的阵脚,他斟酌了半天不开口也不是故意酝酿什么谈话的氛围。
    沈清玄当然明白老范的意思,他轻轻笑了一声,这笑却像是软鞭在人心上抽了一下“怎么办?当然是抓老鼠喽。”
    “属下明白,”老范迟迟不说话就为的这个,这次随当主出行的人个个都是沈家精英兼当主心腹,这群人里面出了叛徒可不是小问题,老范方才担心自己也被主子怀疑了,现在看来主子还是放心他的。
    主卧下的地洞明显就是新挖的,苏木又道井水腥味未散,时间应该隔得不久,那这群人应该是昨天晚上到的这里,花了一个晚上来设计。对手竟然这么巧合就抢在他们前一天到达他们将要经过的路上,说是没人通风报信,沈清玄打死都不信。
    只是这样一来,他更看不懂沈清泽到底什么意思了,这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举动,实在不像那人的风格。
    沈清玄就这么一边想,一边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苏木的房间门外,他推门进去屏退落霞孤鹜和另两名沈家弟子,走到床边很顺手地把苏木拉到怀里。
    两个人都不说话,苏木有很多话想问,但又觉得问太多不妥当,沈清玄却是在等他问,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要苏木开口问他关于他的事。
    可最后还是他先破功了,揉一把苏木的头发,“你的舌头是怎么长的……”说着就忍不住笑,“这次啊,还真多亏你了。”
    “可能是从小吃的药多了,所以舌头比较灵。”
    “你还有哪灵?是不是耳朵也特别好?”
    “嗯,挺好的,”苏木很老实地承认。
    沈清玄就笑着捏他的脸,“那我可是捡到宝了,这次你立功了,说,想要什么?”
    苏木还真就认真想了一下,然后说“我想要一把弓弩,大概要这么长,这么宽的,”一边说就一边比划。
    沈清玄有点吃惊“要它做什么?你会用?”
    “会,”很肯定地回答。
    “好,明天进城就找人给你做。”
    其实打心里说,苏木是不喜欢这些杀人的兵器的,只是这天的事让他忽然意识到那些故事里的江湖纷争正在他身边发生,沈清玄能护他一次,不能保证能一直护下去,他需要能保护自己的东西。
    沈清玄不说,他却能隐约猜到,井水里的腥味是他尝出来的,这地方的上一场惨案是何时发生再清楚不过,他比任何人都更早地意识到了内鬼的存在,那他更需要这样一个防身的东西了。
    虽然不太清楚原因,可是今夜闯入刺客的房间原定是他和沈清玄休息的地方,苏木不确定对方有没有把他当成目标,虽然他与任何人都无冤无仇,可这江湖上的事情,谁知道呢。
    一到城里,就找人给苏木赶制了一把弩,竹制的弩上涂了漆黑的颜料,虽然是赶工,却是沈家自家的武器师傅打造,做工自属上乘。
    苏木把弩放在手上掂了掂,比起以前那把单发弩,这把显然要重一些。
    “不满意的话,我再让人重做。”这把弩是沈清玄亲自盯着武器师傅做出来的,用的是沈家子弟的兵器模子,稍微修改一下把尺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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