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的花纹- 第6部分

“我要是朱自清就好了。”林冲这样感慨道。　
“哈，当年如果美国人送的不是面粉是泡面的话，我想他不一定拒绝的哦。没吃过的东西看着一定会很有食欲的。”李逵为自己有鬼才有的想法鸣鸣得意。　
“哎，我的衣服又掉下去了。”鲁智深站在阳台上哀号道，眼睛时不时地回头扫过众人，希望博得同情。　
一如喜玛拉雅山挡住了印度洋吹往中国内地的暖湿气流。造成东南亚国家时常山洪暴发一样。学院身后的这座山挡住了城区吹来的浑浊空气。导致阳台上的衣服们不堪忍受呼吸道疾病的困扰，前仆后继纷纷跳楼。一阵大风过后，晾衣架上往往只剩几条内裤还在迎风飘荡。　
宋江回忆起上学期三科挂红的惨痛经历，心中不由颤粟。于是立志本学期要一雪前耻。在六月初便与林冲一伙划清界限，开始每晚去上自习。　
宋江望着路上行迹匆匆的同学，想到自己现如今与他们为伍，不尽有些飘飘然。仿佛自己一下子就跨进到优等生的行列。心中的优越感油然而生，开始幻想着自己在下学年伊始上台领奖学金的样子。脸上挂出一副得意忘形的微笑。　
面对着诸多可供选择的自习教室，缺乏经验的宋江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不知到底应该上哪儿才好。此时天公作美，宋江正左右为难间，班里向来刻苦的一群同学出现在过道上。宋江赶忙一阵小跑追了上去，然后了无声息地走在他们身后，作尾随状。　
宋江跟着他们走进一间教室，才发现里头全是自己班里的同学。原来为了方便交流学习经验，班里的好生们相互约定在一块儿自习。当宋江走进教室时，所有的人抬起头吃惊地看着他，他们到死也不会相信象宋江这样终日无所事事、四处游荡的家伙，会良心发现跑到教室来为自己的理想奋斗不已。宋江一脸窘迫冲着各位同学笑了笑，然后条件反射似的往最后一排走过去。放下背包打开一看，只有一叠作业纸！竟然忘记带书出来。宋江低头轻叹了一声，心中略生歉意。无奈宿舍与教室距离遥远，只好用手指戳了戳前排同班的后背，向他借了本英语书来看。　
宋江望着夷族的文字怅然若失，渐渐的心猿意马，目光从书本滑落到课桌上。生动鲜活的东西似乎只有在书本外才能找到。这张课桌饱经风霜，学长学姐们遗留下来的文化灿烂的一塌糊涂。艺术表现形式主要集中在雕刻与手绘两大类。在课桌醒目处画有一箭穿俩心图，作者画功有限、想象力却超凡脱俗。把一旁的丘比特伪装成猪的造型，然后画上一个箭头提醒道：　
“这是丘比特，不是猪。”　
那副画的正下方有一行小字，字迹娟秀，一看便知必为女生所写。其写道：　
“我是你妈。。。”　
宋江读到此处心中一惊，想现在女生骂人都不忌讳年龄，心甘情愿做人家老母？再往下读：　
“。。。儿媳妇。”　
不由地松了一口气。可转念一想，这女生也忒不要脸了，估计只有处在热恋中的人才干的出来。也难怪丘比特用瞎眼来象征爱情盲目。幸好桌旁有批注，想必是位单身者用某种莫名的利器深深地刻下一个“呸！”字。宋江看后产生同感。　
时间总是在人毫不留意的时候飞快消逝，当宋江用笔在六月的最后一个方格里打上个鲜红的X时，距离期末考试已经不足二十四小时。宋江躺在床上双手枕着头，为明天的考试默默祈祷，可惜不够虔诚很快就陷入熟睡中了。　
第二天，宋江没有象往常一样和舍友们一起出门。仰面喝下一杯水，便独自离开了宿舍。　
八点，监考老师抱着一堆试卷走进教室。一位将来老了有罗圈腿倾向的中年妇女扫视一眼教室，然后在黑板上写考场纪律。一条、两条、、、直到二十条。另一个戴着眼睛的老师俯下身询问前排的同学自己监考的是何班级。得知是模具班之后，一脸兴奋。回头瞥见罗圈腿把考场纪律写的差不多占满黑板了。于是缓步走下讲台，检查学生的证件。一边检查还一边将自己抓考场作弊的显赫战绩统统抖落出来。说到上周逮着两个作弊考生，更是唾沫横飞。说他们是如何如何的隐蔽诡异，自己又是如何如何的明察秋毫。临了还不忘记故弄玄虚地问道：　
“好象就是你们模具专业的吧？”　
然后摆出一副小人得意的样子，期待学生用惊恐的目光望着自己。　
宋江翻然醒悟原来前一阵子，系里闹得沸沸扬扬的作弊事件就是这家伙一手制造的！原来使得两位学长的人生道路发生扭曲的就是这家伙！当即鄙视不已。　
试卷下发后，宋江不敢多想全神贯注地埋头苦算着。　
三天的考试在煎熬中过去，阳光终于明媚、空气也清新起来。　
在等待放假的几天时间里，宋江无所事事便成天和林冲等人去狗街上网。每年临近寒暑假时，网吧总要疯狂提价，以期能够挽回因为放假而蒙受的损失。宋江一伙人连日上网，花钱如流水。当发现身上幸存的钱仅够买一张半价火车票时，慌忙禁网，改为每天在宿舍蒙头大睡。林冲和鲁智深坐半夜一点的火车回龙岩。因为公交车晚上七点就停运了，所以他俩吃完晚饭便匆匆离开学校。整个宿舍走的剩下宋江一人。望着空荡荡地床铺，四周安静的只有风扇的嗡嗡声，窗外繁星点点，月光铺撒在地面上。脑子里浮出一句诗：“蝉躁林愈静，鸟鸣山更悠。”只是过了一份孤寂罢了。　
次日一早，宋江收拾好行李，然后把被子叠好和凉席卷到一边，接着缓缓放下蚊帐。转身提起行李箱走出宿舍。透过渐窄的门缝，宋江不由地向里扫了一眼，心里嘀咕道：　
“大二再见吧！”　
火车在山脚下蜿蜒，穿过一个又一个漆黑的涵洞。车轮撞击铁轨发出的单调声响，令人睡意渐浓。这列火车简直是学生专列，他们多数结伴而行一路上说笑不已。宋江将双手交叉在胸口靠着窗边，近处的景致不断向后飞去。　
醒来时已经是晚饭时间，列车员推着餐车在车厢里来回叫卖。宋江看了看对面一个狼吞的家伙，悄悄咽下一口口水，伸手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没钱！又悻悻地放回口袋，扭头看风景，借以引开食欲。　
火车到站时已经九点了。小城镇的夜晚没有繁华，死寂在四周蔓延。许多店铺大门紧闭，只从门缝里依稀透出一道或橘黄或苍白的灯光。宋江拉着行李箱往家的方向走。滚轮时不时地轧在坑坑洼洼的走道上，使行李箱上下跳动发出“砰、砰”的声响。　
为什么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很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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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四章

　
宋母依旧爱子深切，达到让人无以忍受的地步。
。。。。。。
生活依旧枯燥，一转眼开学的日子又临近了。
“XX他们学校邮寄成绩单回来了，你们学校怎么没有？”问话伴随着宋母剁肉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
“不知道，好象专科生没有。本科生才有吧？”宋江被母亲突然责难，不尽吓出一身冷汗，只好含糊地回答道。
“真的吗？你不要骗我。”宋母怀疑道，从厨房里传来的剁肉声提高了几个分贝。
“恩”宋江总结多年撒谎失败的经验，语气强硬地作肯定状。
宋江见宋母不再发问专心剁肉，不由松下一口气。回忆起学期末玩弄的伎俩，心中不尽得意起来。
事实上，学校有每学期末寄成绩单回家的惯例。美中不足的是：信封由学生自己来填写。宋江上学期为了不让宋母收到成绩单之后先伤心欲绝然后苦口婆心地浪费口水，便学着其他病友的样子胡乱写上个家庭地址邮寄出去。然后安心地坐等几天再到学校收发室，把贴有“地址不详”的退信取回撕个粉粹。
宋江在家中待了一月有余，眼见重修上课的时间逼近，心中万分焦急。正为不知如何从家中脱身劳神苦思，这样紧张地挨过几日，镇上突然爆发禽流感疫情，宋母作为卫生防疫人员对此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因此立即忙碌起来，每日早出晚归四处控制疫情。宋江见时机成熟，遂乘一日家中无人，偷偷收拾行李溜出家门，直奔火车站而去。
七个小时之后，宋江安然抵达福州，出站后给宋母发了条短信得意洋洋地告之自己已抵达福州一事，同时叮嘱宋母认真工作，报效祖国云云。接着便坐公交回了学校。
“X，怎么都在呀？”宋江放下东西，见林冲几个在里屋打牌。
“就差你了，要不早齐了。”李逵抬起头说道。
“哦，幸好禽流感爆发的及时，要不我还来不了了呢。”宋江庆幸道，“燕青什么时候来？”
“他？”林冲叹道。“早上去系办看重修安排的时候，顺便问过了，值班的系秘书说系里下了文件，燕青得留级。”
“开什么玩笑？留级？”宋江惊鄂道，“为什么？他欠了很多学分吗？”
“早超过一半了。因为这次就算参加补考也补不回那么多学分，所以系里才对他留级处理，去了模具04级，具体是1班还是2班就不清楚了。”
“是这样？”宋江说道，渐渐默然了，心中的失落不知何时涌上来，久久不能平息。
回到学校的头几天，众人钱包饱满。于是在狗街轮番坐庄大吃了几天。后来因为李逵和林冲不幸轻微食物中毒，这才收敛许多改在食堂进食。正巧此时囊中以日渐羞涩，也只能如此了。
负责高数重修课的老师是系主任高俅，此人五短身材，六级啤酒肚更兼贼眉鼠眼。时常见他与系里身高一米七零的女秘书出双入对，交相辉映。其脑门上的头发因为长时间思考如何勾心斗角而憔悴落尽，只得刻意蓄长两侧的头发再向头顶梳去，以防头皮反射的光线过与刺眼。然而高俅高老师虽然外型委琐，却是系里公认的优秀老师，每年都会和其他系的领导一齐出现在荣誉栏里。这次安排他给大家上重修课，自然是教研室的一片苦心。
“早上好，呃，想必不用自我介绍了，大家一定都认识我。”高俅在他的第一堂课上这样说道。
“是。”众人附和道。
“那么在上课之前，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是什么呢？就是我不希望有学生送礼物给我！你们要明白这样是没有用的。你们千万不要送东西给我，我是绝对不会收的。相反，我绝对给你记个不及格。大家都听清楚了吗？”高俅继续说道。
教室里沉默了几秒钟，然后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依稀的几个掌声，瞬间传染到教室的其他地方，顿时系主任高俅便沉浸在如雷的掌声中，面露微笑向众人频频挥手。
。。。。。。
一切似乎都按程序进行着，看不出任何破绽，直到数月之后。
宋江和舍友们充满默契，大一下学期的社会实践统统未完成。如何从福州带回去的有如果带了回来。宋江眼瞅着上交的期限将至，只好组织舍友们一起瞎遍。
李逵写自己到家乡的垃圾回收站扒了一个礼拜的垃圾。对人们浪费严重的问题有了深刻的认识，还不忘记加如曲折的情节，说自己不幸目击回收站站长与主任之间的暧昧关系。结果遭二人双重打击，以至未能在社会实践表上加盖神圣的印章。为自己留下了一天宽敞不无的后路，以防他日有好事者深究时应答如流。林冲则思维僵化从小学到大学始终毫无长进，只知道写帮助福利院的老人或者孤儿院的小孩干这干那，象头骡子似的孜孜不倦。最后不忘感叹一句：孤寡老人真可怜，自己真善良。鲁智深从其他宿舍取经回来之后，写自己经朋友介绍搞商品直销，却发现原来是传销。于是毅然报了警将自己和一大帮人送进了拘留所。在里头还和他那位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一刀两断随后又干了一架。并从中领悟出人生险恶的深刻哲理。
开学处的日子，宋江一伙人都显得心浮气躁。无法静下心来认认真真地做好每一件事。而这个时候，为了使广大同学不至于空虚到精神崩溃，许多舞会、晚会之类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宋江经过大学一年的历练自认为成熟不少，对上网失去兴趣，转而追求更高雅的社交活动。开始留意宣传栏里张贴的各式各样的舞会、晚会海报。
李逵紧随宋江脚步，成天在宿舍里搂着林冲练舞，一旁看书的鲁智深直犯恶心。李逵对交谊舞毫无天赋可言，一个简单到死的步法搂着林冲练上一个小时仍旧踏错。还总是暴踩林冲，宿舍里猪嚎声不决于耳。苦练一周后开始蠢蠢欲动，打算将自己丢到实践中接受考验。便和宋江参加舞会。林冲原本对舞会了无兴趣，可是和李逵搂练一周后，性情大变。发现了人生中又一大乐趣。弃远在老家的女友于不顾，也跟着宋江去了。
进入舞场，里头正在播快歌，宋江朝李逵望了一眼走进舞池，一脸奸笑的表情。李逵和林冲愣头愣脑地待在原地，大呼上当。他俩只故着练习交谊舞，因此无缘这激情四射的恰恰。李逵看着宋江银笑着与美女们亲密接触，口水直流。但又无可奈何只得走到个混暗的角落坐下，等着跳慢舞。
“李逵，你怎么会在这儿？”安杰总是出人意料地出现。
“哦！恰恰我不会跳，就坐这儿了。”李逵如实回答，若得身旁的林冲脸上红白相间，似有掉价之感。
“那，宋江呢？他没有来吗？”安杰直奔正题而去。
“在那跳着呢”李逵酸溜溜地说道，手指着一个乱蹦的身影。
“嘿”安杰跳到宋江身边说道。
“？”宋江带着一脸疑惑看着安杰，脑海里不断搜寻着过往的记忆。
“你不记得我了？”安杰失望地问道。
“恩。”宋江点点头，走出舞池，找到一个位置休息。安杰也从人群里挤了出来。
“那好吧，没关系。就当是认识新朋友吧！我叫安杰是李逵的朋友。”安杰为了增进亲切感，把李逵抬出来垫脚。
回宿舍已经晚上十点半，宿舍里仅幸存鲁智深摆着难看的姿势打呼噜。林冲一脸兴奋，婚外情带来的快感将令他在今晚失眠；李逵却愁容不解，不知道是否应该为自己乱踩别人数脚而羞愧。
‘‘
一年一次的奖学金评比令人心动不已。宋江大一下学期虽然全数通过，可惜上学期不尽人意，因此无缘评奖。只好悄然地坐着看宿舍里其他人忙忙碌碌地填写各式表格，心中涌出五六番滋味来。
大学不同于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