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侦探物语- 第19部分

哲也开门，看到稻叶坐在床上看杂志，除了脸微微发红外，精神似乎还不错。　



「哥哥，你看！」稻叶兴奋地叫道：「星期天高岛屋百货公司有钓具大拍卖，你那天休假吧？我想去看看！」　



稻叶自小体弱，甚少参与体育活动，只试过跟舟山去钓鱼，却因此而爱上这项较静态的活动来。　



哲也暗叫不妙：「你想几点去？」　



「甚么嘛，当然是公司一开门便进场！那儿的钓具多，品质又好，可惜价钱太贵，难得大特卖，我一定要去！」　



稻叶喜孜孜地说，哲也已好一阵没看到他这么开心了，实在不忍心令他扫兴，但和樋口之约又不能改，只好硬着头皮对稻叶说：「你身体不好，不要跟人挤，要买甚么告诉哥哥，哥哥买给你好不好？」　



「我要去我要去，哥哥不肯陪我是不是？」　



稻叶开始闹别扭，眼眶渐渐发红，最近他的情绪忽上忽下，哲也也惯了，只好立即解释：「哥哥那天约了樋口伯伯，是一早约定的，哥哥最近升职，樋口伯伯居功至伟，就算不是这样，早就约好了也不能轻易爽约吧？这样我就没信用了。」　



「约了伯伯吗？那我也去好了。」　



「不行，伯伯约我吃饭说不定有紧要事谈，那个…」　



樋口老说只是吃顿午饭，但这根本就是变相的相亲，哲也怕稻叶反对，故不敢如实相告。　



「你讨厌我，嫌我碍事吗？」说毕，眼泪已大滴大滴地掉下来。　



哲也轻轻抱住那瘦弱的身躯，不住安慰：「哥哥怎会讨厌你，别胡说八道！稻叶最讲理了，我真的有约在先，不能和你去买东西，你不要生气嘛！」　



「那我自己去成了吧？」　



「你要吓死哥哥吗？」　



「那我怎甚办？我不管，你不让我去买东西，那就带我去和伯伯吃午饭！」　



哲也费尽唇舌，就是拿稻叶无法，把他留在家太危险，让他独自外出，杀了哲也他也不敢，碰巧上杉又要去大阪出差，想找人帮忙看顾也不行。哲也扭不过稻叶，只好答应带他一起去「吃饭」。　



哲也好不容易才安抚好稻叶，便把晚饭拿到房中和他一起吃，两人谈了一会，尽量拣些开心的话题来说，侍稻叶上床睡好，他才回房休息。　



可哲也才刚步出房门，稻叶便睁开眼。他俏俏从被窝中掏出一件事物来，细仔一看，竟是一部电子手帐。稻叶熟练地操作着，十二月八日一栏出现了一行小字：帝国酒店嵯峨野？相亲。　



稻叶忍住泪水，自言自语地说：「稻叶啊稻叶，就算你肯放弃对哥哥的感情，但哥哥还是不肯留下来，你要怎样办啊？」　



稻叶本来以为「表明心迹」可令哲也放心，那样，他就不会再避开自己，可惜事情似乎不是那样！　



稻叶这阵子一直扮作乖弟弟，哲也也十分疼爱他，情况似乎回复到以前那样，但稻叶却一点都不开心，甚至觉得非常难受，他根本不想当「哲也的弟弟」！　



稻叶很在意那相亲照，故对哲也的动态十分留意，昨天他偷偷取走哲也的电子手帐，查看里面的纪录，竟发现他将于明天早上和人相亲。　



稻叶心中害怕，他想找上杉商量，但上杉却却去了大阪公干，连唯一一个支持自己的盟友也不在，稻叶觉得很傍徨。　



既然放弃思念和感情也无法令哲也留下，那自己还可以做甚么？难道睁着眼看着哥哥离去？　



稻叶下定决心，无论用任何方法，也要把敌人赶走，谁都别想打哥哥的主意！　



12　



哲也和稻叶到达酒店时，已差不多十一时半。　



哲也望向近玻璃窗的桌子，便即发现樋口和一名二十来岁的女子。樋口也看见了他们，更举手示意。　



哲也扶着稻叶过去，并即向樋口道歉：「抱歉，我们迟到了。」　



就在此时，稻叶的身子突地一震，哲也急问：「稻叶，你没事吧？」　



哲也立即让稻叶坐好，然后让他喝点水，但稻叶只盯着坐对面的女子看。　



樋口有点担心地问：「没关系，稻叶，你没事吧？」　



他昨晚收到哲也电话，说会带稻叶一起来，尽管相亲带着弟弟似乎不太合适，但樋口看着稻叶长大，对他相当疼爱，故他也没有劝止，而且悦子知道了也说没所谓，还表示多个人更好，那会没那么尴尬。　



「对不起，伯伯，都是我不好，我没用，不过坐一阵车也觉得不舒服。」稻叶哭丧着脸说。　



「儍子，你身体不好，已有一阵子没有出外，不习惯坐车所以不舒服罢了，没有甚么大不了。」樋口笑说。　



「稻叶，现在好点没有？」哲也担心地问。　



「我没事，已经好多了。」　



稻叶今早起床还没怎么样，但坐上车子后便感不适，中途还作起闷来，结果哲也要把车停下来，稻叶更在路边呕吐。　



哲也担心得很，他本想带稻叶回家，但今天钟点工人休息，他不能留稻叶一人在家，加上稻叶坚持要去，故哲也只好照原定计划赴约。他让稻叶休息了好一阵，这才开车，但却要开一阵停一阵，所以才会迟到近一小时。　



「可是我害伯伯白等了一个小时！呃…这位是？」稻叶看似和樋口说话，但眼睛却一直看着他旁边的女子。　



「哲也你没告诉稻叶吗？这位是藤崎悦子小姐，她老爸是我的朋友，她刚在美国念完书回来，我特地约她一起吃饭，顺便找哲也陪她四处逛逛。悦子，这位是小松崎哲也，这是他的弟弟稻叶。」　



「藤崎小姐，你好。」哲也和稻叶一起打招呼。　



「初次见面，我是藤崎悦子，你们叫我悦子好了！」悦子微笑着说。　



虽然悦子情性随和，樋口更是老相识，但哲也却觉得这顿饭吃得不太自然。由于樋口一心撮合，故凡事都扯到哲也和悦子头上，哲也觉得有点尴尬，加上不知是身体不适还是甚么原因，稻叶一直默不作声，哲也真的很在意。　



饭终于吃完，樋口原本打算叫哲也和悦子去逛逛街，但由于稻叶的关系，故只好作罢，两批人吃完饭便分道扬镳，樋口带着悦子先走，而哲也则留下来结帐。　



「悦子，怎样啊？伯伯没有介绍错吧？」樋口笑嘻嘻地对坐在驾驶席旁的悦子说。　



「小松崎先生真的是一表人材，可惜他的弟弟似乎不太喜欢我。」悦子垂着头说。　



「这怎么会呢？」　



「伯伯，你没有见他一顿饭下来没说过半句话吗？」　



「你不知道，稻叶早阵子出过点事，之后身子一直不太好，大概是精神欠佳吧，所以才一直没有出声。」　



「但愿如此吧。」　



「你这样说是对哲也有意思啰？」樋口有点促狭地说。　



「伯伯！」悦子嗔道。　



「知道了…知道了…」樋口笑呵呵地说：「我会去探听一下哲也的口风，总之这把大葵扇我是搧定了的啰！只是人家不知要如何谢我呢？」　



其实当初樋口提出为悦子介绍男友时，悦子相当不愿意，她在外国留学，思想西化，甚么相亲的，太土了吧？　



但后来听樋口对哲也赞口不绝，加上其父也加入游说，说多认识一个朋友也好，悦子这才半推半就，岂料对方竟是这样出色的男人，不但帅而且有学识，举止教养都没得说，不禁芳心窃喜。　



只是刚才稻叶的态度相当冷淡，而哲也全副心思也在弟弟身上，看来有点心不在焉，这才令悦子担心。　



「你放心吧，稻叶个性温驯，不会不喜欢你的，你别瞎猜啦！」　



樋口知道这个世侄女要求极高，但看她这个模样，显是对哲也极有意思，不觉老怀大慰，心想这杯谢媒茶大概喝定了。　



「稻叶，你要不要紧，我们立即回家去，你多忍一会。」　



哲也紧张地问，刚才稻叶一直没有说话，东西也只是随便吃了几口，看起来似乎身体不太舒服的样子。　



「哥哥相亲啊？为甚么不先告诉我呢？要是我知道便绝不会来打扰！」稻叶终于开口，但却语带哭音，身子还微微发颤。　



「稻叶？」　



稻叶突然甩开哲也的手，并飞快跑出酒店大门。哲也实时追上前去，把刚逃到酒店外面的稻叶拉住。　



「稻叶，别这样！」　



「你去和女朋友逛街去啊，根本不用理我，我知我碍着你，我…我…」稻叶的身子猛晃了一下：「唔…」　



「稻叶？你没事吧？」哲也搂住稻叶，不断安慰他：「别胡说，樋口伯伯是想介世侄女给我认识，但不过吃顿饭而矣，不是甚么相亲，就算她再美，哥哥也绝不会丢下你不管。」　



稻叶的呼吸有点急促，哲也知道必须立即让他休息才行。哲也决定入住酒店，先让稻叶躺一会，要是稻叶无法立即离开，便在酒店中住一晚再说。　



哲也让稻叶在床上躺下，并向待应要了点薄荷茶，薄荷的香气可以令稻叶舒服点。　



「好点了没有？」　



「我没事！」稻叶堵气：「哥哥是骗子，我知道你很喜欢那个女人。」　



「哪有这种事？」　



「你还不认，你刚才拿眼盯着人家看，还说对人家没意思？」　



「我没有！」　



「我不管，我讨厌那女人，装模作样的，只是庸姿俗粉嘛！她和哥哥一点也不配！」　



哲也没好气，其实稻叶一直对自己身边的女人有意见，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你别胡思乱想，快睡一觉吧，哥哥在旁边陪你。」　



哲也半哄半逼的，稻叶终于入睡，哲也才稍为放心。刚才一顿饭哲也八分心思也在稻叶身上，根本没有好好留意悦子。稻叶胡乱指谪，哲也并不生气，相反，每次看到稻叶那「吃醋」似的举动，哲也反而会有种心甜的感觉，只是越觉得弟弟爱他，他便越加惶恐，想躲避的心情和被吸引的心情互相牵引，这种自相矛盾感觉，连他本人也无法解释。　



最少等稻叶成年再算吧！　



虽然知道不太好，但迟些樋口来电探问口风，他会开绿灯，反正今次不答应绝对会再有下次！要是再来几次相亲，稻叶不知会闹得怎样。　



14　



『稻叶，我听到电话留言了，找我有甚么事吗？』上杉宏亮的声音在电话筒中响起：『我有买土产给你啦，改天我送来给你可好？』　



「刚志哥，哥哥相亲了！」　



『甚么？哲也相亲？』　



「他很快就会结婚，结了婚就不会再理我了！」　



『不，绝对不会，他怎可能丢下你不理。』　



「真的，我当时也在场！」　



『你在场？那算甚么相亲啊？』　



「我…是我硬要去的，哥哥拗不过我才让我去！」　



『唉，没法子，你哥假仁假义，他明明喜欢你，但又要装正人君子，害你再三哭泣，真是罪无可恕！』　



「哥哥才不喜欢我！」　



『我没骗你，你中枪那天他以为你死了，当场就发作起来，把那个大贯吓得半死，在我再三逼问下，他终于承认爱你，但又说你年纪小，不知道自己想要甚么，为你好他绝对不能乱来甚么的！』　



「我不信，你骗人…」　



『我有必要骗你吗？』　



「那哥哥是有点喜欢我啰？那他为何要相亲？他还在找房子哩！」　



『他为何找屋子我不知道，但相亲我想是假的吧！稻叶乖，我来教你一个收服你哥的好法子！』　



「甚么好法子？」　



『你哥不肯吃掉你，你难道不能反过来吃掉他吗？你只要躺在床上，张开双腿就行了，没甚么好怕的！』　



「甚么嘛！」稻叶耳根都红了。　



『你们互相喜欢，只要米已成炊就行了吧！跨过那一道界线，你就是你哥的人了！还是你根本不那么喜欢他？』　



「不…我喜欢哥哥…如果…如果哥哥想要我，我…我…」稻叶害羞得说不下去。　



『放心罢，我看他根本欲求不满，怕自己把持不住，所以才想找个女朋友，否则要相亲不用等到今天！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快刀斩乱麻吧，免得夜长梦多！可惜我最近很忙，迟些吧，迟些我来探你，再教你怎对付哲也。』　



「随便你啦！」　



『高兴便直说，是了，那女人叫甚么名字？』　



「藤崎悦子…」　



『我替你查查她的底细！』　



「那会不会不太好？」　



『怎会啊！你不想知她是甚么人吗？』　



平时哲也在警署的花边新闻都由樋口伯伯那儿听来，但藤崎是他介绍的，要向他打听似乎不太好：「那好…拜托你了刚志哥！」　



『迟些我会找个机会教你要怎攻陷你哥！』　



「我不理你！」　



稻叶羞得立即挂断，心乍喜乍忧，听到上杉的话让他重燃希望，只要有一线生机，他也绝不会放过。　



这边厢放下电话的上杉笑道：「『我有必要这么做吗？』上杉啊上杉，你还真是卑鄙哩！」　



15　



哲也坐在新宿西署的办公室内，全神贯注地看着眼前的报告。他刚出位副署长之位，又兼副局长一职，而这则是他第一道难题。　



「清源史朗…」哲也皱着眉，清源这个名字令他十分头痛。　



其实他在警视厅时也曾和此人交手，那是两年前的事吧，当时清源为了扩充地盘，不断向田中组和有明组挑衅，群殴和仇杀无日无止。而有明组的头头丁川在神阪町被人乱刀砍死，则是众多事件中最轰动的一件。　



那晚丁川和情妇在神阪町的酒馆喝酒，甫出店门便被十多人持刀乱砍，丁川和两名保镳当场死亡，情妇亦重伤。其实当时两帮人正商量区内卖淫生意应如何分拆利益，丁川自恃辈份高，对清源相当傲慢，而且开出了对方无法接受的条件。　



当时谈判仍胶着，没料到丁川竟会惨遭横祸，虽然没有证据，但大家心知那是清源组所干的好事。丁川一死，有明组内的人争权不绝，而有明和清源两帮人更势成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