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我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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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我一世-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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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狼狈而又气急败坏的命令凌雪处理好此事,尤其是“封口”,所有目击夏蕊宁抱着他的员工都必须假装自己没看到。
而凌雪一口一句:好的陆董、没问题陆董,可看他的眼神却明显八卦的写着:这么晚了你到夏蕊宁房间干什么、夏蕊宁为什么会在你怀里。
他很想揪住凌雪大声喊出来:我也不想这样啊!
整晚的不间断的恶梦让陆非弦疲惫不堪,因为夏蕊宁的头一直死死的压在他胸口,他扳开,她又挪回来、扳开、再挪回来。直到早上夏蕊宁终于退了烧、可是却仍旧在装睡。
当然,如果她不是连耳垂都羞红了,几乎可以用装睡这招骗过他。
那抹羞红却终于让他软化,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轻声说着:“雪香簪的确不能给你,那不亚于我们陆家的信物,这么多年都被封在陪陵里,不能在我这代失去。”
夏蕊宁仍旧闭着眼睛,身体却轻颤了下,环在他腰际上的手轻轻的、一点点的松动。
陆非弦以为她会流泪、会哀求、或是继续不说话就只是默默的守在这里用行动恳求,可她却还是放弃了。不知道该不该松一口气,陆非弦轻轻拔开她的手臂坐了起来,离开房间的时候竟在心里有了一丝难得的恋恋不舍,他诧异于自己的这种莫名情绪,却仍旧下意识回头看向床上的夏蕊宁。
夏蕊宁终于睁开了眼睛,注视着他。
陆非弦以为她的眼神是告别,甚至还有了小小的内疚以及一瞬间的动摇,并用了最大的自制力、强行压制了自己的情绪才做到不回头的离开。

、第62章 不需要的同情

一整天,陆非弦都把自己丢在大堆的工作中,让自己不去想跟夏蕊宁、夏家有关的任何事情。留在西煌的日子已经进入倒计时,而他也完全没想将自己置身于任何一种麻烦的情感之中,他对自己的人生有着按部就班的、完美的规划,他不容许自己的经历有任何突如其来不受控制的瑕疵。是的,夏蕊宁就是那个瑕疵,她情有所钟,而他完全没有必要成为任何人的第二选项,那么此刻他所要做的就是迅速掐断自己那一星半点的动摇和荷尔蒙作崇带来的心电暂时紊乱。
到了黄昏的时候,陆非弦认为自己已经平静下来,已经可以自信的对自己说:完全没有被一个区区的小姑娘所吸引。
他结束了全天的工作,在酒店大堂顺便、对,只是顺便的朝着窗外看了一眼,没有看到夏蕊宁。他对自己说,她没有必要还坐在那里,或许绝望的留在房间?那么出于对酒店住客的关心,他顺便、对,只是顺便的问了凌雪:“她人呢?”
“谁?”凌雪没回过神,一时错愕的问。
陆非弦皱眉,不耐烦的眼神盯着凌雪。
陵雪在心里怒骂:你妹的,老大就可以无限制的打哑谜吗?
“她昨晚发高烧,你安排酒店的医生再去看一看,另外跟餐厅说一声,安排特别餐给她,我不希望她再出任何事情,最近的事情已经对酒店的声誉……”
“呃,陆董,夏小姐已经离开酒店了。”
陆非弦“嗯”了声,理所当然的语气:“那就吩咐沙湖的餐厅准备。”
凌雪怔了下,补充着:“陆董,我的意思是……夏小姐已经退房了,看样子是要离开西煌。”
“退房?!”陆非弦愕然,“她目的还没达到,怎么就走了!”
看着从来就不需要讲理的陆非弦果然还是不讲理,凌雪的内心小剧场第无数次泪奔澎湃:我怎么会知道她为什么会不达目的就走了……呃,等等,她来是什么目的我也不知道好吗……
一小时后,陆非弦自己找到了答案。
走廊监控器录下来的视频回放显示,夏蕊宁走到了陆非弦的办公室门口,拿出钥匙,开门进入。
陆非弦办公室的监控器录下来的视频回放显示,夏蕊宁进了办公室,又拿出保险柜的钥匙,开门,取走了雪香簪。
全程耗时还不到十分钟,中途只有一个清洁女员工看到门虚掩着,进来跟夏蕊宁有一段对话。
“她和你说了什么?”陆非弦铁青着脸,咬牙切齿的问着面前的清洁女员工。
清洁女员工心惊胆颤的回答:“她说她是您的女朋友。”
陆非弦扶额,太阳穴隐隐跳痛,余光瞄到凌雪等员工上下抖动的肩膀,更痛了……
深夜,西煌机场候机大厅的冷气依旧开的十足。
过了安检,第五登机口顶端的LED屏幕显示西煌起飞到江城的航班在此候机。本来也不是什么热门航线,再加上夜航,乘客不多,三三两两坐在登机口附近的长椅上。
其中最醒目的是一个极美的年轻女孩,也没有行李,一个人孤零零坐着,乌黑的长发披着直到腰际,衬得脸颊苍白而瘦削,连嘴唇也没有一点血色,眼睛直直的盯着登机屏幕,神情倔强而又不安,似乎又有些怕人,有人接近她或者远处传来脚步声的时候她总会本能的瑟缩一下。
直到远处的脚步声又一次出现,并且真的是朝着她走过来。
很多年后,陆非弦仍旧清清楚楚的记得当时的场景:就在广播开始登机的时候,他和凌雪终于赶到了机场,以防万一,在路上的时候还吩咐凌雪订了去江城的机票。
他远远的走过来,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长椅上缩成小小一团的夏蕊宁,周围的一切便失了颜色。她的脸上仍旧没什么表情,却像是夹裹了一身的绝望和冰冷,她看到了自己,默默的站起来,忽然觉得她在一天之内变得更瘦了,整个人单单薄薄的成了一片影子,而在看到她的同时,陆非弦的气竟然忽地消失了大半,他忘记了昨晚夏蕊宁居然利用了他的同情、忘记了夏蕊宁趁他睡着偷了他的钥匙、忘记夏蕊宁拿走他同样视为家族荣誉的宝贝,甚至忘记了夏蕊宁此刻是在犯罪。他一步步走近了夏蕊宁,直到走到她面前。雪香簪在她手里攥着,死死的攥着。
在心底叹了口气,陆非弦朝夏蕊宁伸出手,简单说了句:“还给我。”
夏蕊宁看着他,良久,摇了摇头。
“夏小姐,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已经超出了我们的底限,我们其实是可以报警的。”陆非弦身后的凌雪皱着眉,语气变得严厉。没错,起初她是同情夏蕊宁,可同情归同情,为陆氏集团服务才是她的职责所在。
“报警吧。”夏蕊宁看着凌雪,像是认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是谁在说话,苍白的脸颊竟泛了一丝微笑。
凌雪怔了一瞬,却也明白夏蕊宁即然敢偷、就当然不会这么轻易的交还回来,就只有硬着头皮继续,“夏小姐,你不要再利用我们陆董对你的同情,那个雪香——”
“雪香簪是我爸爸要的。”夏蕊宁仍旧看着凌雪,语气中却没有一点悲伤,就只有浓的刻到骨子里的执意,“我爸爸信里说的,这是他送给妈妈的礼物。”
“可这是陆董的私人财产!”凌雪有些急了,“夏小姐,我提醒你要讲讲道理。要不是陆董同情你,我早就报警了,现在我们人都追到这儿了你怎么还这么顽固。”
“我为什么要讲道理。”夏蕊宁脸上的微笑更绽了一层,本来笃定的眼神泛出奇异的迷茫,她转而仰起头,看着保持沉默的陆非弦,“这是你的私人财产,我知道,我全都知道。你报警吧,判我进监狱也好,判我死刑最好。我不想再讲道理,没人肯跟我讲道理,没有人。你看,我只不过是跟妈妈讲了道理,她就跳了下来,在我的面前。陆非弦,陆董,你见过人跳楼吗?肯定没有,你见过至亲的人在你眼前断气、在你眼前四肢俱裂吗?肯定没有。还有我爸爸,他多傻,就因为妈妈说过想亲眼看到雪香簪,就因为妈妈喜欢雪香,他就什么都不管了,什么名誉、地位、生命、他连我都不要了,他就只会像个傻瓜一样去盗墓!他也没跟我讲道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跟我讲道理。道理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好吧,他们都不要我了,可是我唯一有的却只有他们,所以我偷了雪香簪,而且没打算还给你,我要它去给妈妈陪葬,你舍不得送给我吗?好啊,你报警,你让警察来抓走我,我想进监狱,监狱也挺好,至少有人会跟我说话吧,至少我不用再回江城那个家。陆非弦,你知道我家有多大吗?你知道那房子里有多少我爸妈的痕迹吗?你当然不知道,你不认识我,你不了解我爸妈。陆非弦,我一直以为自己是最幸福的人,我什么都有,可我现在才发现,我其实是最可怜的人,不过你放心,我不需要你同情,真的不需要!”
夏蕊宁的声音一点点的大了起来,神情中的迷茫愈发的可怕,连苍白无血色的脸颊都变得通红,整个人陷入近乎疯狂的状态,是,她不想再讲什么道理,她已经几天不眠不休,每当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的就全是妈妈爸爸死前最后的样子,什么叫肝胆俱裂、什么叫痛不欲生,她全部体会到了,全部在至亲的身上体会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以前她看过一种刑罚,叫水刑,说的是将犯人固定在一处,头顶上不间断的滴水、只是一滴滴的水而已,起初的时候犯人是毫无感觉的,一滴水而已,又能有多大的冲击力,可随时时间的流逝,一个月、两个月、甚至一年两年之后,犯人的头顶开始溃烂、头盖骨一点点的变薄,最后会在极度的痛苦中失去意识,甚至会嚎叫着抓烂自己的皮肤、直到那最后一滴水击穿头盖骨、击穿大脑,而在击穿的最后一刻仍旧不会马上死亡。没错,她现在的感觉就是在受着这种水刑,而刽子手就是她的亲生父母,什么道理、什么法律,对此刻的她还有意义吗?她知道站在眼前的陆非弦是无辜的,可她已经不想做出任何判断。妈妈,你不是要雪香吗?爸爸,你不是为了妈妈什么都做得出吗?那我也能,我是你们的女儿,如果可以,你们带我一起去!
夏蕊宁笑了、又哭了,大颗大颗的眼泪砸下来,就像正在受着水刑的犯人,如果眼泪能减轻疼痛多好,可不能,她死死的盯着陆非弦,直到他的脸也变得模糊。她的手里死死的攥着雪香,直到指甲都深深的陷进掌心。
作者有话要说:俺肥来啦!!!不过存稿终于用光了,大哭。以后就是艰难的日码族了,继续哭。
然后感谢:右手月光扔了一颗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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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我只是做了想做的事

“夏、夏小姐。”凌雪已经意识到夏蕊宁的不对劲儿,眼前的这个夏小姐已经全然不再是数日之前那个娇俏可爱的女孩子,是,她非常非常的理解夏蕊宁此刻的疯狂,可她实在不能做出任何让步,只有硬着头皮,尽量耐心的解释,边解释边一点点的接近着夏蕊宁,“对,你说的对,我理解,可还是那句话,先把雪香还给我们好吗?或者你轻一点,别伤了自己,来,给我……”
说完,凌雪迅速“出击”,干脆动手……抢!
这也是凌雪为干什么能一直留在陆非弦身边的原因……她在必要的时候实在是很“爷儿们”。的确,恐怕在场的所有人都意识到谈判是没有任何用处,可凌雪更加明白的是陆非弦不会选择报警,即便那是最简单的办法。把心一横,凌雪直接上了手,几乎是用“扑”的就朝着夏蕊宁撞了过去,目标非常的明确,就是她手里的雪香。她觉得夏蕊宁神情恍惚,再加上多日的不眠不休,应该没什么力气反抗。
可她错了。
夏蕊宁的确没什么力气,可维持她还能站在这里、还能说出那么一大段话的唯一支撑,就是她手里的雪香。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偷这枚雪香,甚至没有任何理由去支撑自己此的行为,可她必须要做点什么来证明自己还是活着的。
而当一个人活着也需要被证明的时候,其实已经心死。
候机厅里的人群陆续围了上来,远处,机场的安保人员也闻讯朝着这边跑来。夏蕊宁的一只手腕已经被凌雪拉住,她其实知道自己再怎么挣扎也是徒劳,就像再怎么作践自己爸妈也不会活过来一样。她也想恨,可不知道该恨谁,一口气就哽在胸口、心上,手中的雪香似乎变得滚烫灼手,她拼尽全力、闭着眼睛疯狂地无意识挥刺出去,直到听到周围人群的尖叫、直到雪香的尖端终于刺到了硬硬的阻隔。
夏蕊宁全身颤抖着、慢慢的睁开眼睛,视线所及处是雪香簪尖,及簪尖挥滞处、逐渐弥漫开来的一线鲜红。
又是鲜红,是妈妈的、爸爸的,还是她自己的?她摇摇欲坠、直直的朝后倒了下去……
“陆董,好多血!”凌雪手忙脚乱的翻出皮包里的面纸,按上陆非弦肩膀上被雪香划出的那道长长伤口,瞬间而已,面纸已经被血浸透。
陆非弦皱着眉,注视着怀里单单薄薄的夏蕊宁,她晕了过去,面色惨白得像一片纸,整个人轻得像一个影子。他知道自己肩膀受了伤,可其实一点不疼,又或者说疼的不是那道明显的伤口,也在心尖上。
陆非弦不得不承认,就在这一刻他前所未有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心疼。
“发生什么事了,先生,你要不要报警?”机场的工作人员终于姗姗来迟,问着:“你受伤了,她是谁?认识的吗?”
陆非弦拦腰抱起夏蕊宁,皱了皱眉,轻描淡写答了,“我女朋友。”
宁沫和夏斯年的葬礼在拖延了一个月多之后悄然举行。
没有追悼会、没有仪式、甚至没有邀请任何人。无论是宁沫生前的书画界还是夏斯年生前的考古界都没有人接到通知,其实很多的考古学家为了避嫌自己都不会收藏古董。夏斯年当然是个例外,他本就家传颇丰,再加上自己也热爱,可他生前的最后一个行为成了他清白一生的唯一污点。
所有人都无法预知自己的死亡,正如所有人也无法安排自己的出生。
火化结束之后,夏蕊宁在休息厅坐了很久。两个小小的骨灰盒并排摆在她的面前,款式是她亲自挑的。爸妈火化时换上的衣服也是她去买的。
她去了他们生前最喜欢的几个品牌店,精心挑了又挑,其实不难,爸妈的喜好她再清楚不过。不过她不太知道尺寸,中途又返回家里仔细量了、对照了,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她的心是空的,而她也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人的心……可以是空的。
房子可以是空的,即便空了,可以用家具、摆设把它填满。可心如果空了呢?
心空了,不是难过,是连难过都没有。
你想难过,连难过的资格都没有;你想哭,连眼泪都没有;你想抱怨,连可以抱怨的对象都没有;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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