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秋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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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秋波-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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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要紧呢?

他以为自己吼声如雷,可是听在吐迷度的耳中,不过是嘶哑无力而已。吐迷度自小被放逐到碎叶城,纵然那里也算得西域重城,但总比不过西州王宫里有爹又有娘。年少的时候,无数次他在大漠之中打马扬鞭,想要质问父汗:为什么不肯令他回到西州王城……

眼前的濒死之人仿佛喊出了他多年心结,他毫不犹豫的指了两个人:“带他回到大沙海,将他救活了。”

三个月之后,伤愈的他跪在吐迷度面前,叩谢救命大恩。

————自此之后,他们是性命相托的兄弟。

可是他这性命相托的兄弟别的地方都好说,唯独见了美人拨不开腿。

这营房内有不少被他劫掠来的女子,起先也会图几日新鲜,日子久些,这些女子便落在了下属手中。

或者是他低估了安小七的影响力,她才来了这些日子,吐迷度便使尽了法子要留下她,不惜以回纥可贺敦之位相诱,连带着他也隐隐生出一丝不安来。

若非与她从前认识,知道她乃是地煞门下杀手,假若她是西州王宫派来的奸细,这大沙海怕是早已保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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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里,也不知是安小七使了什么法子,倒教吐迷度放弃了多年的窥探之举,决定在营中点几名随从前往西州。

有鲁莽些的已经满口嚷嚷:“大当家这不是前去送命吗?西州城内也许正张了口袋等着你前去呢。”

也有稳妥一些的出口反对:“这法子极是冒险,若能成自然最好不过,可是若失败了,如何是好?那时候大当家身临险境,难道要夫人来负责?”

贺凤冷静观不语,却见她笑咪咪的指着自己道:“有我与二当家在大当家身边,自然能保大当家无忧。”

拨悉密向来不喜欢贺凤冷,只觉自他来了之后吐迷度便疏远了自己。他与吐迷度自小相伴长大,到如今比不过一个从大漠之中救回来的乞丐,他如何能喜欢贺凤冷?况安小七现如今虽说当了夫人,当初他却在她手里吃了大亏,只不过碍于吐迷度的面子,她本身又武功高强,极是难惹,这才强自咽下了这口气。

如今逮到时机,哪里还会放过,立时指着他两人道:“你这两个汉人安的是什么心思?想骗了城主去西州城送死吗?你这个贱人,定然是对城主心存不满,想着如何陷害他!”

贺凤冷虽被任命为二当家,可是营内杂事他向来不肯插手,只肯听命于吐迷度,基本等等同于他的贴身护卫。这些指责平日在背地里早听了不止一回,面不改色立在原地,只想瞧安小七如何应对。

他以为安小七定然会跳起来,或者最不济便像初来一般抽拨悉密一鞭子,可是那少女浅笑依旧,并不动怒,连她身后的韩眉也不发一语,只冷冷瞧了拨悉密一眼,只吓得他捂了另外一个耳朵往人群里缩。

安小七指了指吐迷度的另一边胳膊,示意他扶着:“二当家,不如你我带着大当家在营房之上走一圈吧?”

吐迷度七尺男儿,被他两个一人一边架起来在房顶之上轻掠,双目放光,激动不已,双脚落到了实处还有点晕晕乎乎的模样,转过头来盯着安小七的眸光更添欣喜之色:“小七,你与凤冷真是我在沙漠之中捡到的宝啊!”

他看到那少女不满的哼了一声,低低反驳:“你捡来的是那一只!不是我!”被身旁众人闹哄哄的声音给压了下去,吐迷度大约是未曾听到。

胡人向来弓马娴熟,于轻身功夫上却并无钻研,二人架着吐迷度拨地而起,在房顶之上转了一圈,轻飘飘落回到原处,已有人惊叫道:“想不到二当家的功夫这么厉害!”这三年间皆在马上搏命,这些人倒极少有机会见识贺凤冷的轻身功夫。

另有人驳斥:“明明是夫人的功夫好!”

吐迷度瞧着属下为了争论这两个哪一位功夫好而吵得面皮红涨,极是高兴,摆了摆手制止这些人的争吵:“不管是二当家还是夫人的功夫好,皆是本殿与诸位的福气,襄助本殿与诸位踏进西州王城,救出我的母后!”

拨悉密也算稍有眼色,见吐迷度这般回护这二人,亦不再作声,众口一词赞此妙策,城主虽身在危城之下,定然能见微知著,避劫为安。

吐迷度被属下的一番豪言壮语慷慨之词说得心动,又架不住华鸾素的撺掇,当日下午就安排了营中事务,点了十来名护卫,带着贺凤冷与华鸾素去了西州。

他已经多年不曾踏进西州城,走的时候还是极小的孩子,再次回来已经是大好的青年。立在西州城下,便不由的放慢了马儿的脚步。

被他身后的少女挥鞭在他的坐骑之上抽了一下:“平日多土匪的一个汉子,这会却吓得几乎要退缩了。你走的时候才几岁?十几年不见,就算现在你立在你的父汗面前,他也不一定认得出你!”

贺凤冷深以为然。他心中不能深信安小七虽不可对她言说,可有时候他也不得不佩服她的胆大:“大哥,夫人说的有道理,就算你现在大摇大摆走在西州城内,试问有几个人认识你?”

吐迷度低头瞧瞧自己,身高体长,哪有当年小儿的影子?他心中一酸,虎眸险些掉下泪来,忍了又忍才笑了出来:“这倒是,我这么高壮,当年瘦弱的跟只猴子似的,现在谁还认得我啊?”

离开西州王宫的时候,母后便一直身体不舒服,常年住在偏殿里,这么些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如何了?

他在马腹上轻轻一夹,那马儿驮着他一路小跑进了西州城。

西州城为往来商贸重城,这些年来各国商人云集,热闹非凡。三人下得马来,将手中马儿交了后面的护卫,信步游走。

华鸾素与韩眉前两日方才来过,在街市间尝过无数西州美食,此刻也不管吐迷度那游子回乡般的伤感之意,只一径拖着他到了相熟的酒楼,点了手抓饭,羊肉汤,蜜汁羊腿等,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总算到了一处可以吃饱饭的地儿了!”

大沙海的营房里,厨娘的手艺自然比不上西州城内酒楼大厨的手艺。

吐迷度原本在伤感,被她这番话给招得回了神,虎目一瞪:“你是说原来在湖边天天饿肚子?”

此地已是王城重地,自然不敢随意提大沙海。

华鸾素几时又怕过他了,毫不犹豫瞪了回去:“是你说西州城内美食多,答应我要吃遍西域美食的。”

吐迷度见得她对吃食如此挑剔,若有所思:“小七,难道你出身富贵?怎的对吃食这般讲究?”她身旁韩眉狭瞳骤眯,引得贺凤冷瞧了他一眼,见得他挟了一片蜜汁羊腿慢慢嚼着,这才回头。

她大概不曾料到会被问到这事,想了又想,才道:“本少赚点钱容易嘛?当然要在能活着的时候吃最好吃的,这才不枉在这世间活了一遭!”

吐迷度拍了拍她的头:“你倒豁达!”换来她锐利如刀的一眼,忙缩回了手,讨好道:“以后不许再自称本少,你乃是本公子的娘子,乖乖做个归嫁娘就好!”

换来华鸾素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他立时举手投降:“小七愿意怎样就怎样吧,为夫不会多干涉你的!”

本是满腹伤感,被她一搅和,哪里还有时间伤春悲秋,作慨叹之色?

况桌上佳肴正好,美酒当前,正合举樽共饮,度此良辰。

西州乃西域各国与大周往来商贸的重城,自回纥怀仁可汗定都于此十几年间,诸国商人云集,货物琳琅,繁华非常。

他们一行扮作行走商人,前来西州挑选货物,轻易在西州城内赁得一处二进的宅子,另有厨房马厩下仆房等,当日就搬了进去。

西州受大周影响颇深,这院子与大周平常百姓家的院子差别不大。主卧两侧各有厢房,吐迷度住了正房,华鸾素相中了东厢房,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的吐迷度深表为难:“娘子,这厢房你我夫妇住起来有些小了。再说,难道将正房闲置下来?”

华鸾素回首抬扇在颈间做了个格杀的姿势,粉色小舌一吐,佯死了过去,那目光却在吐迷度身上来回打量,笑得诡秘。

吐迷度从来伶俐,猛然朝后退了几步,已是大声嚷嚷开来:“小七,你想谋杀亲夫?”

房门砰的一声被推开,贺凤冷执剑冲了进了,却招来华鸾素好一顿嘲笑:“吐迷度,你不是正愁没人与你居大屋吗?正好,你俩住一起!”拉了韩眉进屋,毫不客气将他二人全轰了出去。

吐迷度犹不甘心,在门口低声下气的哀求:“小七,你开开门,怎么能将为夫关在门外呢?”

房内悄无声息。

贺凤冷哭笑不得,扯着他想要将他从厢房门上扒拉下来:“大哥,你长点出息吧!一城之主,教侍卫们瞧见了,成什么样子?”

那自甘堕落的人对着他猛眨眼睛,又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小七,你是真的要为夫露宿门外,冻成白骨吗?”

门从里面砰的打开,当头罩下一床被子,又结结实实的阖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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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之时,吐迷度在桌上央求了很久,要华鸾素助他进宫一游。后者吃得狼吞虎咽,完全没有女子风范,漫不经心拒绝:“我是为了你好。人人皆知可汗迷恋别的女人,这一幕要教你看到了,哪里忍得下这口气?你要是当场冲上去替你娘亲主持公道,岂不带累了我?”

吐迷度忍不住苦笑:“我几岁的时候就看过了,忍了这么多年,也不在一时。”

这话不觉触动了她,她停了咀嚼,仿佛头一次认识这男子,半晌才啧啧叹息:“令人闻风丧胆的沙盗头子原来也有伤心之事?”

旁边侍卫瞧不下去了,颇带了几分怒气:“夫人,城主乃堂堂回纥大殿下,夫人怎能这般调笑于他?”

吐迷度不明白自己近些日子是犯了什么病,在她面前气势不知不觉就低了下去,由得她欺压。此刻虎目一瞪,斥那侍卫:“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无论城主或者沙盗,总归是小七的夫君。”

同桌而食的韩眉颇为不赞同这话,拧眉冷冷瞧了他一眼:“只是暂时的,挂名。”

吐迷度在华鸾素面前气势低迷可不表示他怕了韩眉,虎目一瞪,拍着桌子便吼:“谁说是暂时挂名的?”唰的眼前剑光一闪,已见得韩眉利剑还鞘,吐学度眼前缓缓飘落下了一绺头发。

贺凤冷拍剑而起,见得安小七拿起了扇子,倒不敢轻举妄动,只心间恨的痒痒。

近些日子四人分了两个阵营,时不时便要打上一场,侍卫皆是吐迷度心腹,只要他吃亏便一拥而上,是以这些日子两方倒谁也不曾占到便宜。

华鸾素冷冷哼了一声,又笑了起来:“瞧在你这般伤心难过的模样令本少心情愉悦的份上,今晚就带你去王宫,只是你长得这般高壮,我一个人可扛不动。”

吐迷度讨好的将端坐一旁沉默不语的贺凤冷拉了过来:“有凤弟相助,小七可还有困难?”

贺凤冷:“……”

华鸾素心道:感情你都准备好了……再来问,不是晚了些吗?

她素来对自己的轻身功夫颇有几分自傲,又能去西州王宫寻些好吃的打打牙祭,自然不再拒绝。

夜半时分,贺凤冷与华鸾素一边一个,架着吐迷度的胳膊在西州王宫的高墙之上悄无声息的掠过,韩眉垫后,向着西南方向而行,按着他的指点来到了一处偏殿,三人趴在墙头之上朝里探看,除了殿内烛光,四周鸦雀无声,荒僻异常。

华鸾素一臂紧揽着吐迷度的胳膊,一边向这偏殿打量一番,惊讶道:“此地甚是眼熟,难道我曾来过?”

贺凤冷心中一动,那夜她使人缠住了自己,莫非在这王宫中乱窜,来过此地?只是依着她的机灵,在偌大的王宫寻找膳房并不困难,为何会摸到此地?

他心中一径胡思乱想,身边的吐迷度面上泛起似喜还悲的表情,昂藏的汉子仿佛立时就要滴下泪来:“娘亲就住在这里,十几年不见,也不知道她可安好?”

华鸾素猝然想起自己送给贺凤冷那一串葡萄,这殿中那笑得慈和的夫人正是吐迷度的娘亲,这消息真不是令人愉悦的。早两日遇到也还算好,如今却晚了些,连忙推脱:“不如你自己与可贺敦去叙叙,我先去别处转转。”被吐迷度死拖着,挣了两挣未曾挣脱。

后者笑得极是满足,一扫先前郁色:“娘亲就盼着我娶个合意的女子为妻,如今小七既然来了,正好一起去见见娘亲。”

华鸾素想起那女人慈爱的笑意,心中乱跳,仿佛是极小的时候,做了什么坏事,极怕人瞧见一般心慌意乱,可恨吐迷度揪的死紧,她叹了口气,假作同意:“好了好了,同你一起进去就是了!”与贺凤冷提气纵身之时以扇点穴,隔着吐迷度指向贺凤冷的曲池穴。

贺凤冷大惊失色之下搂着吐迷肚的右臂不觉得一松,与此同时,华鸾素也算好了时机松开了手,只听得砰的一声,重物堕地的声音,伴随着男子的一声闷吭,吐迷度摔了个四脚朝天……

贺凤冷高坐在墙头,呆呆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引得华鸾素捧腹偷笑,韩眉唇角微弯,显然这几日对这位沙盗头子也并无一丝好感。

许是听到了院外的动静,那年久失修的殿门吱哑一声响了一下,从里面走出来一名端庄的中年妇女,倒也不显惧色,温柔道:“几位夜半来访,殿外霜寒颇重,不如进殿里来饮杯热茶?”

华鸾素从前捣蛋,皆是被指责,如今在吐迷度娘亲面前将她儿子摔了个大跟头,万料不到这妇人竟然不曾生气,又请了入内去饮茶,立时有些不好意思,反身要撤,只觉身上一僵,毫无防备被身旁的贺凤冷点了穴道从围墙上拎了下去。

吐迷度正怕她跑了,见此情景会心一笑:“还是凤弟了解哥哥的心思!”一面爬起身来,拍了拍身上草叶,大步向那妇人而去。

韩眉救援不及,紧追了上去便要从贺凤冷手上抢人,却不防他已拎着安小向着殿中窜去。

他四人本在阴影之下,妇人瞧的不甚清楚,此刻走得近了,殿门大敞,那妇人入眼见得一张陌生到有些熟悉的脸,在脑中搜索半晌,眼中已是染了泪意,又怕自己猜得错了,低下头掩了泪意,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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