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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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烟雨-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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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快些回来罢!” 
那边,沁蓝交战正酣,也不知自己与人打出了多远,交手了不下百招,她冷冷一笑,“何玄,看来你身后不错啊。戏演得果然不错,连身手都藏好了。” 
何玄却也是扬了扬嘴角,“与你颜沁蓝动手,岂能不真枪实干。” 
颜沁蓝似乎听闻有人唤她,稳稳落在一颗树上,凝神听去,是苏陌的声音,她想了想,转身便走。何玄却是缠得紧,一路上,颜沁蓝边打边退。所幸他们交战时,她有意在树上砍过,隔三五丈便有记号,才不致她回去找不到路。 
何玄有些诧异,那姓苏的丫头竟然未死!八月铲又在干什么!连区区一个黄毛丫头都搞不定!却不料,待他看清时,八月铲已都倒在地上,苏陌身旁还站着一个萧城。何玄眼见敌众我寡,掉头便走。 
见沁蓝安全归来,苏陌也就松了口气。当三人往回走时,却都大大吃了一惊,原本躺在地上的沈白羽和楚文曲却是不见了! 




山中妇人(一)


萧城环顾四周,却未发现有什么可疑之处。怎么两个大活人就这么消失了!以他的内功修为,不可能毫无知觉地让人把沈白羽带走!到底白鹭宫还有多厉害的高手,却是不为人知的的。白鹭宫何府,世人所知的高手,一是何玄,二是卢林三怪,三是八月铲。纵使是卢林三怪,也不可能不被萧城察觉,绝不是三怪!
隐约有风吹了过来。萧城脸色突然凝重起来,“陌儿,颜姑娘,小心!”
只见黑影掠过,颜沁蓝竟生生从他们眼前消失了!苏陌运功,以凌云步追了上去。萧城又立马跟上苏陌。跟了一会儿,却不见苏陌的人影了。他无法预料苏陌奔走的方向,这里的阵法,他是半点不解的。而苏陌与那人显然都是能看穿迷阵的人,他轻功尚且不如苏陌,迷阵又让他无从下手,失了方向。
萧城这才开始着急了。他是从未有过手足无措的感觉。向来,他都是沉稳冷静的。这次他却是当真束手无策了。萧城席地而坐,闭目静息了许久。当他睁开眼,看了看周围的迷雾,跃上树,又静静看了许久。落地后,他开始慢慢踱步。
苏陌追至一处时,也跟丢了那人。停下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竟跟着那影子走出了迷林,且是不同于何府的那个出口,这里似是迷林另一个方向的出口。周围溪水淙淙,漫山枫叶,红得热闹非凡。风中夹杂着浅浅花香,让人心情很是愉悦。苏陌走了两步,脚下咯吱一声,有什么硬硬的东西被踩到了。她低头看去,竟是一只手掌大的乌龟。
苏陌将那只乌龟捡起来,笑吟吟道,“诶,小王八,你在这里干什么?”荒郊野外的,哪里会有乌龟,那分明是有人养的。如此说来,这山林中是住了人的。
那只乌龟并不怕人,在苏陌手里空划着四条腿,慢慢悠悠,好不自在。苏陌将它放了下来,看它慢慢爬。远远就有人的声音传来,“小贵,你在哪啊,快出来,小贵,小贵……”
苏陌一听,忙躲起来,是来找它的吗?果然,不一会儿,有个人噼噼啪啪地走了过来,说她劈劈啪啪是因为她的身上挂满了竹筒子,也不知是做什么用的。待她走近,苏陌才看清,那人满脸疮痍,手上也是疖胞脓漏,十分可怖。苏陌没忍住低低啊了一声。谁知那人一下子将她从树后抓了出来。那张恐怖的脸近在咫尺。苏陌赶紧不伤眼睛,将手中乌龟挡在她的面前。“婆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把你家乌龟藏起来的,你莫要生气,我也不是故意踩它的,我没注意脚下。我也不是故意躲起来的,只是今日坏人多了,我习惯地就躲一边了。婆婆小贵还你。”这么一大堆话噼里啪啦地说完,她终于狠狠喘了口气。
那老妪嘿嘿地冷笑了两声,将小贵从苏陌手中拿走,“婆婆?我的样子很老吗?”
苏陌张开眼睛,细细看了她一眼,那张脸满是疮脓,也看不出有多少年纪了,只是那头花发那她整个人显得很苍老。
“嗯,婆婆是有点老。”苏陌很是认真地说道,待她发现那位“婆婆”脸色极其难看地看着她时,才惊觉自己又说错话了,“啊……不是,婆婆不老,不老……”她刚才,又说婆婆了?
……
苏陌已经彻底不敢再说话,看那“婆婆”的眼神,再说下去,就要被她活活吃了。
那“婆婆”依旧一眼不眨地盯着苏陌看,她嘴角勾了勾,眼里却丝毫没有笑意,“我的年纪,才四十五。知道吗,我平生,最恨的,就是美人了,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长得美的,我都会剥了她的脸皮,哈哈哈哈,”她笑得极尽疯狂,肉疤纠结的脸,更加狰狞了。她摇了摇身上的竹筒,道,“你知道吗,这里装的,都是脸皮,美人的脸皮。哈哈哈。”那笑容近似鬼魅夜叉,委实恐怖的很。
苏陌手心起了层细细密密的冷汗,这位夫人是怎么回事,性子这么疯狂狠辣。苏陌细看之下,却觉得那“婆婆”脸上的伤,倒是像一种病,她脱口便道,“婆婆,你脸上的伤,我可以治好……不,前辈,你脸上的伤,晚辈或可一试。”苏陌说完这句话,无端想极了萧城,他说话向来注重礼仪,文雅的很,呵呵,她不禁淡淡笑了笑。
那女人将信将疑地看了苏陌一眼,“你此话可当真?”
苏陌干笑了两声,“晚辈自幼修习岐黄之术,前辈的伤,晚辈有把握一治。若是治不好,虽前辈发落。听前辈声音、气息,当是武功高强之人,晚辈武功低弱,自是逃脱不了的。”
女人又是一声冷笑,“你说得倒也在理,你若治不好我,我便连你的脸皮和那些人一起剥了!”
苏陌一听,那些人,难道,方才沁蓝与白羽都是被她捉去的?“前辈可是还捉了别人?”
“也不知何原因,近日到那迷林的人,却是越来越多了,一下子来了好几个,方才,我又抢了一个丫头。”她如此说,那至少沁蓝是被她捉去了。
 
 
苏陌很是矜持的笑了笑,“前辈,借贵府一用,我好安心替你治疗。” 
那妇人抓住苏陌的手一用劲,带着她便走了。苏陌顺手将五根银针扎进了树身。 
那妇人的家宅是座竹屋,一连九间,连着竹篱笆形成一个矩形。正面东西各三间房。她带苏陌进了东侧第一间房,推开门,帷幔飘飘,窗口摆着几株盆栽,苏陌定睛看去,竟是啮血草!专食鲜血,若折下其叶,却又能补血益气。 
苏陌让她坐好,自己出去打清水。苏陌眼波流转,正面一排房间,靠近右手边的两间房,窗都是打开着。近左手边的那间却是门窗紧闭。还上了枷锁。西边的房间,南边第一间应是厨房,第二间是饭厅,第三间门窗亦是闭着。东边的三间,拷贝第一间算作书房,第二三间,门窗都是关着的。房内传来那妇人的声音,“打点水怎么还不来!磨磨蹭蹭地想跑吗?” 
苏陌忙回道,“哦来了。”打了盆水匆匆跑回去了。 
苏陌将打好的清水让她拿着,“前辈,你脸上的乃是一种蛊毒。也就是说,让你满脸疮痍窦道的,是虫子。只是,是谁这么狠,将那害人的蛊虫刺入你脸内?” 
那被妇人持住的铜盆吱吱作响,几欲要被她捏碎!“那两个间夫淫妇!若不是他们早就死了,我定要剥去他们全身皮肤!再大卸八块,以泄我心头之恨!”她自是知道脸上是蛊毒,只是,无论如何都抠不出皮肤里啃咬她血肉的蛊虫,即使曾经她用刀刮用针刺,都是无济于事。 
苏陌突然有些同情起她来,看她这伤势,应有十几年了罢。那便是她在如花的年岁被人毁去了容颜,她才一个人躲进这深山之中罢。苏陌的语气突然温和了,“前辈,会有些痛,你忍忍。” 
那妇人一记凌厉的眼神扫来,“你是什么表情,在同情我吗?收起你那种讨人厌的表情!” 
苏陌愣了愣,恢复往常的顽劣,朝她吐了吐舌头,“就不就不。” 





山中妇人(二)


那妇人瞪了她一眼,却没有多说什么。闭上了眼睛,等苏陌替她治疗。
苏陌点了盏灯,将银针放在火上烫了烫,刺入她肤内,又捻入五分。那妇人却是纹丝不动,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苏陌连下了十三针。
过了片刻,那妇人忽然觉得整张脸痛痒难忍,伸手要抓,却被苏陌挡下了,“不能抓,现在正是蛊虫在爬出之时,会有些痛苦,你的蛊毒太久了,蛊虫较多,一时半刻不能全逼出来,你忍忍。”又过了半个时辰,她的整张脸都肿胀了起来,疼痛更烈,却已不痒了。苏陌取出一把匕首,在火上烫了许久,“我要划了,前辈你再忍着些。”那妇人点了点头,仍是不说话,脸上的疼痛已然让她气息有些紊乱了。
苏陌手一翻,匕首寒光一闪,一条血痕在那妇人脸上现出。苏陌一共划了四道,只听铜盆中滴滴答答,一阵声响。片刻后没了声响,妇人自觉脸上的疼痛顿减。缓缓睁开眼睛,一睁眼,却见铜盆内竟攒了许许多多的小虫子,在水中缓缓蠕动,恶心至极。又想到自己脸上竟藏了如此多的蠕虫,不禁胃中一阵翻腾,就要吐出。
苏陌见状,将盆从她眼前移开放在了地上。随处找了块布,将那盆盖住了。妇人脸上还有血在流出,原本脸上的窦道已经不再滚脓,大多已瘪了下去,苏陌道,“你脸上浅层的蛊虫已经驱尽,还剩体内一些了。待你脸上血止住了,再帮你驱虫罢。”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只磨砂的半透明的药瓶,打开,替她涂药粉。那是极好的金创药,对外伤的复合治愈有奇效,是琼花谷独门秘药。涂完药散,将她的脸包扎好。苏陌才满意地笑了笑。
妇人点了点头,态度似乎没先前那么恶劣了。“我身上也有吗?”
苏陌点了点头,“在你肌肤浅表的,都是些幼虫,成虫大多已钻入你体内,所以你多食却不胖,易饿好吃。那些成虫,我只好慢慢替你消去,若一日之内全部除了,你也会受不了。毕竟它们藏了你的营气。”
苏陌端起那盆虫水,打了个寒战,自言自语道,“让我考虑一下怎么处理你们。诶……要不喂乌龟吧。嘿嘿嘿……”她笑得十分邪恶,回过头,却对着那妇人一阵谄媚的笑,“前辈,把你家小贵,借我吧……”
那妇人却冷冷说道,“你当我没听见吗?让我的小贵吃哪种东西,想都别想。去倒了!”
苏陌仍是不放弃,一脸正经地道,“其实,它们很有营养,因为你脸上的精华都被它们吃了。给小贵吃的话,它会变胖。真的。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小贵好歹是你的嘛,就便宜它了罢,怎么样,前辈考虑一下?”
那妇人当真考虑了一下,当真同意了!苏陌欢天喜地的接过小贵便往屋外跑。喂乌龟去了。
妇人却在她身后说了句,“我叫洗尘。你怎么称呼丫头。”
苏陌在屋外喊道,“前辈,我叫苏陌。多多指教啊。哎呀,小贵,你不能挑食……胖瘦都要吃了,吃了,不要只吃胖的……哎哎哎……小贵,那是我的小拇指,别咬,别咬。”
洗尘在屋内听屋外的苏陌哇哇地叫着,竟然露出了笑意,十年一见的笑。虽然很浅很浅。
她摸了摸身上的竹筒,眼神却倏地变狠厉了,但若是苏陌有半点想害她或厌恶她的心思,她定会毫不犹豫地杀掉她,剥下她好看的脸皮,就如身上这些该死的人一样!这些人,个个都是表面对她恭敬,背后却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她。一个个都是迫于她的武功太强,无法逃脱而故意做出那些好看的戏码,好让她放了他们。一旦脱离她视线,却都急于逃离,极其厌恶地咒骂她,甚至想毒死她。那些人,现在,大概连尸体都找不到了罢。只剩这些好看的皮囊了。她心里,渴望的,其实,很简单……可是,别人,却都不愿给她!甚至,都不愿多看她一眼,当她是妖怪……呵呵呵……
她忽然想起今日捉的三人还藏于林口的山洞内,起身想出去,却又停下了,罢了,如今,有三个人在就够了,其他人,暂时用不到,生死由他们自己去罢。等这边三人,都死了,再去捉人,也不迟。她的嘴角无声无息地列开了,残忍疯狂。
苏陌将脸盆洗了干净,盛满水,端了回来,里面,小贵正欢畅地游着水。苏陌小心翼翼地将盆放在了桌子上,拍了拍手,“哈哈,全部清理干净了。小贵功不可没。”
洗尘看了看天色,该是用晚膳的时间了。她起身问道,“你会烧饭吗?”
苏陌不直接回答反而问了句,“和煎药差不多吧。”
洗尘想了想,点了点头,“差不多,掌握好火候就对了。”
苏陌拧眉,道,“那……应该会吧。”
洗尘哦了一声,往隔壁房间去了,丢下句话,“你去烧饭吧,厨房里有饭菜,想吃什么自己烧。”
苏陌悻悻然地往厨房去了。
夕阳西下,天边只余一片残红,已然没了太阳的轮廓。萧城远远便看见一处冒着一缕黑色浓烟,足尖一点,向那方向跑去。
 
 
萧城到达那处时,有一个满脸被纱布包着的妇人正忙着泼水熄火。一旁的少女满脸歉然地站着,脸上还有被烟熏过的痕迹,一张笑脸被熏得黑乎乎的,那双眯起的眼睛却是水盈盈明亮亮,漂亮的很。 
萧城的到来似乎没有引起她们的注意。待她浇完水,回过头来,才看到了萧城,“小子,你是什么人!”旁边的少女也回过头看他,呀地叫了出来,“萧城……” 
原来,是拿妇人让苏陌烧饭,结果,苏陌反把她家的厨房差点少个精光。往后,怕是洗尘再不敢让苏陌烧饭了罢。 
洗尘看着萧城到达,“你小子莫不是来救她的罢。若是,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你们若胆敢逃走,我就剥了你们的皮,杀了你们,然后喂花!” 
萧城啊了一声,满脸戚戚地看着那妇人,忙做了个揖,“晚辈不敢不敢。前辈莫要吓人。” 
洗尘冷冷笑了笑,“哼,句句属实,何来吓人只说。”说罢,拂袖将要离去,“你们最好趁早把厨房修好了,否则,就等着饿肚子罢。苏陌睡我隔壁房,那个小子,你睡她隔壁。” 
萧城恭恭敬敬地目送她回房,苏陌看着那一堆烧得黑乎乎的东西着实很苦恼,这可要怎么修啊。萧城首先踏进去,看了厨房一眼,那些烧毁的,大多是备好的柴火和摆碗筷的橱柜,还有些蒸笼筛子,对煮饭烧菜已影响并不大。灶头毕竟是土砌的,烧也坏不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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