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林春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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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林春慢-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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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浔一进来就目不转睛地盯着元曦打量的,这会子听了吴氏话里打趣的意思,脸有些烧烧的,但还不舍得移开眼睛。

元曦也知道他来了,平日里相处都坦荡荡的,这一有了婚约心里也别扭了几分,再不好意思看七皇子一眼了,只好强作镇定地跟吴氏说话,眼风都不敢扫七皇子一眼。

吴氏看了他两个小女儿情态,心中好笑,又打趣了两句,见元曦的小脸也都红起来了,怕她羞恼了反而不好,便推说要去更衣,让杏丫领着她出去了。

元曦的丫鬟也都是知情识趣的,见状便都跟着吴氏散了,只是敞开了元曦院里的小会客厅门,既让两人能说说话,又不会落下嫌疑。

屋里一下子只剩下元曦和李浔两个,更是不自在起来。两人沉寂了几秒钟都没有说话,元曦觉得再不开口太尴尬了,便张开说道:“你……”

却不想李浔也正好同时开口说话,两人听到对方声音都吓了一跳,元曦不由自由地看了李浔一眼,却恰好对上他清亮的眸子,羞了个大红脸,慌忙地移开眼去,连话也不敢说了。

还是李浔大方些,干咳了一声,问道:“你刚刚想说什么?”

元曦声如蚊呐地回答道:“是想问问你可要吃茶?”

竟然要说这个,七皇子听了好笑,故意说道:“来了好一会子了,是渴的紧。”

元曦便忙去倒给他喝,不想一紧张动作大了些,又将背上的伤口扯了一下,疼得皱了下眉。

七皇子一直看着她呢,见状连忙上去接过茶壶放到一边,说道:“都是我不好,竟忘了你的伤了,可严重吗?”

“也没什么,全是皮外伤,不打紧的。”

李浔还想问问都伤在哪,又有些不好意思问,便叮嘱道:“皮外伤也不可大意了,太医给的膏药你要勤抹着,别因为天冷就大意了,需知寒冬腊月若是不勤换药,也一样可能化脓的。还有,过勤也不行,否则刚长了点肉就不小心撕裂了,便难以愈合了。”

元曦听了他话里浓浓的关心之意,又想起他前日拼命来救,心里一暖,只觉与李浔亲近了不少,羞涩感也少了些,便都一一笑着答应了。

虽然元曦不怎么答话,李浔还是不舍得就走了,又说道:“嫂子给你备的礼物,有生肌的上好药材,还有一些精致的吃食。我刚刚捧来的时候,在里面加了一个花梨木的盒子,装着我给你解闷的小玩意,你闲了没事便可拿着把玩把玩。”

虽然定了亲事的,但私相授受也不好,元曦本该拒绝的,但见他一直小意陪着,便有些不忍,只顾左右而言他地说道:“时辰不早了,你也该陪王妃回去了。”

这么快就赶人走了,李浔有些依依不舍,说道:“不打紧,时候还早。”

元曦心里好笑,心想真是个赖皮,时光还早但他一个外男在绣房中待得时候也不短了,像什么样子。

李浔却不管那些繁文缛节,依旧拉着元曦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一会儿问她爱吃什么,一会儿又问她喜欢怎样布置屋子。

又消磨了好一会儿,茶也喝了两盏了,七皇子也知道再不回去真是有些说不过去了。他看着元曦姣美的面庞,心里劝自己不急于一时,过几个月便能长相厮守了。

想到这里,李浔的心像被蜜浸了一样,脱口而出道:“我当真是欢喜”,见元曦愕然地抬头,李浔又鼓起勇气说道:“你能嫁给我,我当真是欢喜极了。”

元曦听了这大胆的表白,差点惊呼出声,羞得不敢看他,侧过身去,李浔只见她露着的耳尖也都红透了。

心想真像只可爱的小猫,他面带笑容,越发想逗弄元曦,便说道:“我看着你、听听你的声音,就觉得心中说不出的畅快和平安喜乐,恨不得早日跟你厮守在一起。只是,我心里又怕得很,怕我只是一厢情愿,好妹妹,你好歹告诉我一声,你愿意不愿意的?”

元曦听了他的表白,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涌到脸上了,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七皇子竟然还那样问她,简直让元曦快晕过去了。

李浔看元曦平日那样爽利一个姑娘,这会儿缩在那里,像个被人欺负了的小猫,越发想逗弄她,又连着追问了好几句,元曦只是不答。

七皇子笑着宠溺地摸摸她的头发,说道:“好了,不闹你了,我可要走了。你好生养着吧,缺什么只管跟皇嫂开口便是。”见元曦还是不回头,便笑着转身去了。

刚走到门边,便听见元曦低语道:“也没用不愿意……”声音又细又小,亏得七皇子耳聪目明,不然都听不到。

他乐坏了,大步走回元曦跟前,说道:“好妹妹,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再说一遍我听听!”

还打趣上了瘾了,元曦直起身想要跟他斗嘴,可还是克服不了羞涩感,深深地吸了口气,又缩回去了。

李浔看着元曦,只觉得她蹙起的眉毛、嘟起的小嘴都说不出的可爱,真是看不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面带笑容神清气爽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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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府那么多军队就驻扎在京城外,三皇子巴不得赶紧即位后操持了弟弟的婚事,早早把这些瘟神送走。

是以过了半个月,再有大臣上折子请求他即位的时候,托辞了几个回合他便答应了下来。又过了一个月,办了一场盛大的登基大典,先是下诏书封贤妃为皇太后,吴氏为皇后,长子李祁为太子。接下来第二封诏书便是封了胞弟李浔为庆亲王,赐婚渭国公之长女崔元曦为庆王妃,八月初二成婚。

这桩婚事,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差不多都已知晓了,过了明路以后元曦越发闭门不出,虽然不爱做针线,也少不得琢磨着做些精巧的嫁妆绣活出来。

新皇即位普天同庆,怀化将军谋反的小插曲很快就被众人淡忘,京城的勋贵人家又重新开始走动起来,今日宴饮明日赏花,热闹得紧。

元曦定了亲事,自然不好再出门,她经此一事也不同于以往的懵懂少女,耳边似是经常回想起七皇子深情款款的话来,对赏花赴宴那些也没什么兴趣。

这日元曦独自一人在房里,把玩七皇子那天送给她的一成套的三彩小马,这套瓷马不像日常见的三彩马那么笨重,甚是精巧别致,却一匹匹姿态迥然、栩栩如生,还恰合了元曦的生肖,是以她爱得紧,虽不好意思摆在多宝格里让人看见,却时时拿出来看看。

杏丫一间屋见元曦又在玩小马,抿嘴一笑说道:“史娘子来看小姐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备嫁

元曦一个人待在院里久了,巴不得有人来看她解解闷,忙让杏丫将湘君请进来。

这边厢刚收好了小马,又命丫鬟沏好了湘君素日最爱的香片,湘君便进来了。

发生了那么多变故,好一阵子没见,元曦笑嘻嘻地上前拉着湘君坐下,说道:“好姐姐,你怎么来了,早春时节你最容易犯咳疾的,何苦自己巴巴地跑来。”

湘君笑道:“小没良心的,这多日子也不写封书信给我,连个帖子也懒得下,枉我整日在家惦记着你,这不,你不下帖子请,我只好厚着脸皮自己上门来了。”

元曦笑着摇着湘君的手臂不依道:“哪个不想姐姐了,我可是整日惦记着呢,只是近日有些不方便请姐姐来罢了。那天怕姐姐这时节容易犯咳疾,不是还专门送去窖藏的酥梨了吗?”

湘君亦笑道:“与你玩笑呢,哪个不知道你待人的心真,我娘前个还说呢,酥梨放到这会子真是稀罕物,这时节也没个新鲜果子吃,难得你那样大方,将酥梨全都送给了我去。我那小侄子看了,馋得什么似的,我娘硬是不给他,说是不能辜负了你待我的心意呢。”

两人说笑了一时,湘君看元曦神色一如既往,便小心翼翼地试着说道:“那日听了妹妹被赐婚与七皇子,当真吓了我一跳。只知道前阵子京城乱得很,怀恩侯等逆党造反,还害得崔府逃出城外去,只是妹妹如何又被赐婚皇家了,当真让人意外!”

这里头牵扯的内情太多,元曦也不好告诉湘君,便搪塞道:“我也不知道呢,那日接了圣旨也着实是意外得很。”

湘君点头道:“谁说不是呢,五姓女嫁入皇家的,你可是头一个,之前便是旁支的女儿都不愿意与皇家做亲的,只肯世家之间通婚。我之前实在担心你得紧,又听闻郑家等几家家主被留在宫里。好妹妹,你也不必瞒我了,想来必是陛下扣住了几家家主,逼你联姻罢了。”

元曦吓了一跳,没想到湘君一个闺阁弱女,消息竟如此灵通,想起她与贤妃的关系,猜不透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含混应付说道:“也差不多吧,想来陛下初即位,也是有心通过一桩婚事与世家修好。”

湘君一脸忧愤之情,说道:“便是如此,妹妹也不该随便答应了,难道不想着郑少爷了吗?”

元曦诧异道:“表哥?与表哥有什么关系?”转念一想,记起那会子自己通过天赫传话给王家,湘君误会自己与天赫有私情的事,没想到她还惦记着,元曦又好气又好笑,少不了解释道:“姐姐误会了,我这几个表哥都疼我,没事就淘弄些小物件给我玩,若说其他真是再没有了。”

湘君心里不信,说道:“好妹妹,对着姐姐还有什么瞒的。好了,就算不管郑少爷,你家也总是被逼许亲的,不情不愿将来也过不好。”

她左右张望了一下,小声说道:“今日姐姐来,实在是冒了天下之大不韪来的……我二哥是御林军的队长,隔几天就会轮他驻守,我二哥怜惜我病弱,虽不常进内院来看我,但一见面总是有求必应的。我能去求了他让他想法子放了宫中妹妹的亲眷。妹妹只管告诉世伯,在约定的时间与亲眷们一起逃了便罢,只要妹妹回了长安,那便安全无虞了。”

元曦听了湘君这么个漏洞百出的计划,真是不知该说什么,笑着道:“谢姐姐关心,只是这样就要连累你哥哥了,再则,此举也是拿至亲的性命在赌博,万一失败了,恐怕……”

湘君听她不愿意,急道:“哎呦你就不要犹豫了,我哥哥那里不怕的,随便找几个小兵做了替死鬼就完了,你家亲眷只要出了宫门,你们不就能派军队接应上嘛,又担心什么劲?!”

这么热切,元曦心里直犯嘀咕,也不禁想起了贤妃,心想西北女子那样直爽的性子,却远比不上京城这些淑女面慈心狠,就连平日里最和善的病美人湘君姐姐,说找替死鬼都不眨眼。

元曦对湘君正色道:“姐姐这样疼我,满心里为我打算,妹妹实在感激。只是此事重大,有丝毫纰漏都会牵连甚重,说不得姐姐兄妹也会吃好大的瓜落。再说,妹妹定亲后祖母和母亲就上京来操持婚事,此事应该走到了安北都护府的地界了,也实在不敢如此冒险。”

元曦话里将湘君堵得死死的,她这才没甚话说,勉强应付了几句后怏怏地走了。

送走湘君后,杏丫小心翼翼地跟元曦说:“史娘子今日实在是怪,巴巴地赶来,要帮小姐逃出京城去,按说她算是太后的外甥女,不更该偏太后些吗?”

元曦点头,“我也不想不通这是哪一出,论理我们虽好,但总是认识的时候短,要说让她这样掏心掏肺地打算,我自问也不配。若是太后派她来试探的,倒有几分说得通,可总归没什么意思,难道皇上已调够了兵马,等着咱们上了套,才好名正言顺地一网打尽吗?”

元曦便去告诉了父亲,恭礼让斥候在京城周边百余里打探了一番,却也一无所获,不知皇上究竟又要搞什么鬼,便让几家的军队随时惊醒了,多多做了箭羽,有备无患。

******************************
王氏和卢老夫人不到半个月就到了京城,这日早早得了信,恭礼亲自出城去接的,元曦带人又将宅子里准备的屋子并用具细细地查看了一遍,将大门口清了场,带人等候在那儿。

老远看见马车来了,元曦又高兴又心酸,眼睛止不住地有点湿意。在京里熬了一年多,与人斗心眼不说还险些送了命,自己以后这辈子估计也陷在京城再不得回西北了,她心里实在惶恐地很。偏偏是跟父亲两个人在京,很多话不好说的,早巴不得趴在母亲怀里好好哭上一场了。

马车一停,王氏出来便看见是女儿站在车边等着扶自己下车,眼泪就止不住地落下来,下了车也忘了再去扶婆婆,只拉着女儿的手婆娑着掉泪,要不是周围一堆下人看着,还不定要哭得怎么样呢。

卢老夫人由丫鬟扶下车,心知媳妇心疼孩子遭了罪,也不怪她无礼,细细地打量了元曦一番,便劝道:“好了好了,这下见到就好了,快回府再说吧。”

元曦一手挽着祖母,一手挽着母亲进了大门,卢老夫人进了内堂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只见挂了钟繇的隶书,还摆着邢窑的白瓷葵花碗等物件,布置得极为庄重典雅,又从细节处透出温馨的气息来,心知是孙女布置的,心想果然进益了。

王氏却没注意到这些,只是拉着元曦,说道:“我的儿,瞧瞧小脸都尖了,不知道受了多大的苦呢。都是娘不好,让你上了京城来,可不是来遭罪来了吗。你父亲也是,明知是虎口,怎么就允了亲事了!”

恭礼心里也难受,闻言脸上更是不好,卢老夫人怕伤了她夫妻情分,便对媳妇斥道:“胡说什么呢!人家拿住了咱们那么些人,能有什么法子。总不能咱们自己跑了,让你父亲、舅舅并大姑爷陷在这儿……”

老夫人还没说完,王氏便抽泣道:“娘,我心里也知道的,咱们家是世家之首,自然要做出表率,不能不顾别人的性命。宫中捏着咱们那么多人,打自然是不行的,若是跑了,以后也没法子服众,世家心一散,还不是只有分崩离析的份儿。媳妇都知道,我……我就是心里憋着一股气,心疼我的圆儿,我不拿她爹撒气还找谁去,自己都要憋死了。”

恭礼听了也很难受,上前去拍拍妻子的手背,叹了口气。

满屋里下人早识趣地退下了,卢老夫人见状劝道:“好了好了,都想开些,圆儿是王妃,又不是要到宫里与人斗心眼子去,要出嫁是喜事,莫要再难过了。媳妇赶紧打起精神来,用过饭叫过管家来问话,时间不多,嫁妆还要赶紧张罗,咱们路上议得那些也不知道京城置不置办得到,再有也不知道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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