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生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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枉生录- 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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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儿脸不由一红,用力推他的手:“你还想对我用强不成?不信我命人把你赶出去?”
英祥笑道:“那你上回就是作茧自缚了。府门口不赶我,到内寝才赶,你说是谁进来把我赶出去才好呢?”笑得越加暧昧,觉出手臂上承受的力量越来越重了,不由说:“哟,还真准备试试我‘搏克’的功夫啊!”
“什么‘搏克’?”
“就是我们蒙古语里摔跤的意思。皇上平常不也看侍卫们‘打布库’?一样儿的。”
冰儿在武艺上是很好胜的性子,兼着除却木兰围场那次不成功的表现之外,还从来没有见过英祥的功夫,心里并没有多高看他,突然发力去攻他的腋下,希冀着把他的手挪开。没想到英祥反应并不比她慢,胳膊一缠,把她的力道散开,笑道:“看来不给你三分颜色,还真不知染坊是谁家开的!”拿出了蒙古摔跤中最擅长的近身功夫,轻飘飘几下,制得冰儿手脚不能动弹。
冰儿边笑边喘气:“好了好了,别闹了!”
“服输不服输呢?”
“我从来没有服输过!”得了个间隙又想反攻。
英祥笑道:“果然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今儿制不住你是不行了。”几下子抓住冰儿的双腕,抽出右手在她胁下挠痒痒,挠得她咯咯笑个不停,问:“服不服?”
痛可忍痒不可忍,冰儿自小儿很少被挠痒痒,笑得在英祥怀里扭来扭去,终于熬不住了,边忍着笑边求饶道:“服了服了……你……你快停下……”
挠痒停下了,那手并没有停下,从胁下转战到背上、腰肢、胯骨、腿侧……上上下下,求索无度,声音压得极低,缠绵在耳边:“坏心眼的小东西,最不足信……刚才扭什么,惹出祸来只有你自己担着……”
冰儿觉着自己被他推送着直往后退,浑身热乎乎的愈感无力,膝弯碰到什么柔中带刚的东西,知道是床铺了,因着到了晚上,碧罗的帐子已经放下了,英祥的手上已经有些急,马马虎虎撩开来,却拂在冰儿脸颊上:外头一层滑软如水,里头的轻纱却挠得人肌肤发痒。“我还没卸妆……”
“我来伺候你……”边说边已经欺身吻了上来,手在冰儿头上摸索着,把挽发的簪钗取了下来,乌鸦鸦的头发落下来半边,玉扁方少了钗子的固定,被浓密的一头青丝坠得斜欹着,一朵未及拔下的小巧珠花被几缕发丝牵着,像步摇似的在耳边打秋千儿。冰儿转身去抚鬓:“你瞧你干的好事……”
英祥伸手阻止她,在她耳边说:“云鬓斜簪,宝髻松挽,才最是惹怜……别动它。”
冰儿没奈何,伸手摘下耳环放在枕边,这一动作间,那边已经开始解她的扣子,动作果然比新婚之夜娴熟得多了,从领口到腋下,再到腰侧,手指一捻,衣襟便开。解脱束缚直到里头着的水绿色裹肚,英祥伸手在清亮如水的缎子上爱抚了几下,轻声在冰儿耳边道:“古书说女必二十而后嫁,如今果然还在长……”
冰儿一巴掌打在他手背上,啐道:“哪里听到这些没正经的话来?”掩了衣襟不让他看。那边涎着脸说:“别掩着,你的皮肤白皙,穿水绿色再美不过了,让我好好瞧瞧……”冰儿觉着他手心发烫,身体也渐渐暖上来,湿湿的吻带着他身上惯有的沉水黄熟的幽静香气,自己浑身有些燥热,冰儿喘着气抓住他的手:“别闹……”
“谁闹来?”
冰儿亮汪汪的眼睛瞧着英祥:“还自诩什么‘名士’。名士都是这个样子的?”
英祥笑道:“连那些老道学都在日记里记录‘和山荆敦伦一次’,名士不是老儒,以风流放诞为尚,自然更不拘这些小节。怎么,你打算和我谈谈程朱?倒要请教,程朱几位的子嗣们,是怎么生出来的?”
答不上来,只好任他轻薄,脖子根到胸口一片绯红。他自然早就按捺不住了,如高唐巫山的楚襄王,在云梦泽中朝云行雨。
半日完事后两人慵慵并肩躺着,英祥抚着冰儿滑不留手的肌肤,还忍不住要转文:“可谓是‘若浮海而望碣石,巨石溺溺之瀺灂兮,沫潼潼而高厉,水澹澹而盘纡兮,洪波淫淫之溶氵裔,奔扬踊而相击兮,云兴声之霈霈……’”
冰儿问:“什么?”
英祥眨眨眼说:“水乳_交融的场境……”
冰儿脸一烫:“呸!杀千刀!”
吃了一骂,英祥反而高兴得很的样子,在她热烘烘的耳边低声说:“我们生个孩子吧。”冰儿一愣,却不知道怎么驳他的回,英祥以为她害羞,笑道:“这有什么?不都是这么着的?不过想着怀胎十月都不能碰,也是可惜了的……”
这一语惹得更要挨一声骂:“黑心贼!我就是你们爷们儿的一件玩意儿么?”想一想冰儿又掉了脸子说:“我知道了,你必然是又瞧上别人了。要是我有了,你好纳个美妾,是不是?”
英祥喷的一笑:“醋坛子吧!还不知孩子在哪里,都美妾了!我就是纳妾,也不过场面上的事儿,谁舍得你呢?再说,你将来不表表贤惠?”
冰儿皱皱鼻子道:“表什么贤惠?你们这起子纨绔就是贪心不足的。你仔细,我可不是省油的灯,想让我为了面子主动给你娶妾,美得你!”
英祥笑道:“明白!我一辈子就守着你一个,好不好?——只要你不怕被说。”
好好一次恩爱敦伦,却因着英祥不以为意的笑语弄得冷冷的难以收场,等英祥发现冰儿生气了,再怎么哄都难哄得回来了。“睡吧。”冰儿翻身背对他之前,最后冷冷说了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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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英祥还得进园子里侍奉,刚过四更就得爬起来,外头也点了灯烛,英祥在冰儿颊边和肩头各亲了一口,见她眼睫微微一扇,又自制着不动,知道她已经醒了,但心里还不高兴,所以装睡不愿搭理。英祥心里暗叹一声,碍着时间不等人,没法用水磨工夫慢慢开解她,只好自己先离开了。
伺候完乾隆听政,接着是各部大臣叫起和四品以上地方官的引见。忙碌了一个上午,英祥觉察乾隆的神色不怡,直到下午用过晚膳,如例叫了傅恒晚面,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乾隆对英祥道:“这里需人伺候,你去朕里间的桌子上拿最上面一本折子过来,然后不要离开,正好也听一听吧。”
英祥拿来折子,躬身摆在乾隆面前,自己跪在傅恒旁边的跪垫上。乾隆展开折子,又看了一遍,方冷笑道:“阿睦尔撒纳封了双亲王尚且不足意,真真是心比天高啊!”把折子掷到傅恒面前。
傅恒捡起,用心细看,阿睦尔撒纳措辞委婉,然而意思很明显,觉得自己还当辉特部汗太委屈了,希望能够重新划分区域,又希望自己能成为四部的盟主,“为博格达汗效犬马之劳”。傅恒沉吟不语,听见乾隆说:“阿睦尔撒纳胆气不小,假借朕的名义,私纳部属,扩张势力。班第的密折上说,阿睦尔撒纳在准噶尔从不肯用朝廷的定边左副将军印,而非要用准噶尔前任大汗噶尔丹策零的小红钤记。如今准噶尔各部的首领们看他执掌着噶尔丹策零的印信,真的以为他就是继任的准噶尔大汗了,纷纷投奔。朕偏不让他如愿!”
“班第将军还在西线。”
“嗯。”乾隆自信地点了点头,“阿睦尔撒纳大约没明白朕的意思,准噶尔以后不是属国,而是大清的领土。不过色布腾的密折一直说阿睦尔撒纳没有异心,朕也给阿睦尔撒纳一个机会。”
乾隆目视远方,想了想道:“朕再去承德,命新受命的厄鲁特四部汗王俱到热河受封。阿睦尔撒纳乖乖受封则已,否则……”
英祥不敢抬头直视乾隆,眼角余光去瞟傅恒的脸色,傅恒没有什么表情,喉结上下动了动,英祥知道他在思忖,自己也不由胡思乱想起来,突然听到乾隆问:“英祥,你看,如果阿睦尔撒纳不肯受封,朕当如何处置他才合适?”
英祥第一次奏对这样的军政,“呃”了一声有点愣神,往左一瞥,傅恒的眼角也转过一道光来,微微一颔首,知道是让自己放心大胆说,便定了定心神:“奴才愚鲁,不知说得对不对。”似感乾隆在对自己点头,放大胆量道:“阿睦尔撒纳受皇上隆恩,已是自古未有的殊荣,若是再不知道满足,也未免太不知好歹了。奴才寻思着,他只是所餍未足,毕竟辉特部在厄鲁特四部中地方最小,也比较穷些,或许只是想多要些地方。如若不是,而是另有野心,那这样的人,皇上不信也罢。”
他说罢,觉得自己的脊背上微微有些出汗,竟未料到自己会这么紧张,偷偷抬头看乾隆的神色,他面无表情,下巴似乎在轻轻点着,但也不是平常颔首赞许的样子,许久才道:“你是这样的见解……如果恰恰被你说中了后者,你觉得朕该怎么处置阿睦尔撒纳呢?”
英祥一听,又一个难题抛了过来,愈加谨慎,好好想了想才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若是阿睦尔撒纳做出有辜负皇上、辜负天下的事情出来,不光是贰臣,且是逆贼了。既是逆贼,人人得而诛之。”
乾隆脸上不由露了笑,点点头道:“难为你这番话。只是书生意气重了些。阿睦尔撒纳这个‘贰臣’已然当定了,是不是逆贼还要看他的下步。回头叫傅恒带你到内奏事处,拣选这些年来西北用兵方略的各个条陈、奏本和密折学习着,过几日就像士子们写策论一样,写个东西给朕看看。”
英祥心头一紧,但又是说不来的激越兴奋之感——任务烦难而且不易写好,但是这是乾隆在考察他的学问能耐,这关过好,日后得到重用才是指日可待——就算是亲女婿,能不能承当大任,也需得切实的能耐。
作者有话要说:(1)本文中鄂容安个人履历,年份上颇乱,凑合小说年代,不可深究。


、书策论红袖添香

晚间回去就和平常不一样了,遣退身边侍女,就连冰儿前来看他,也是陪着笑说:“我这几日有功课呢!得让我静一静。”
平常晚间无事,英祥多是看书习字,有时候也会吟诗下棋什么的,这样正儿八经地考虑文章,极是少有的事情。冰儿歪着头看他两眼望天,口中絮絮叨叨地念念有词,不由笑道:“皇上是叫你念经么?既然是做文章,天下文章一大抄,找点东西过来抄抄改改岂不便当?”
英祥被打断了思路,无奈笑道:“军机处秘要的折本、皇上谈话的起居注,岂是可以拿回家来抄的?这几日我都没怎么在宫门上守着,尽是蹲内奏事处翻旧档了。你让我一个人静静想好不好?”
冰儿笑道:“有什么不好?不过我这里的人往来多,你还是去小书房安静些。晚些我让苇儿给你送宵夜来。”
英祥在小书房苦思冥想,下笔写了又涂,涂了又写,纸篓里团成一团的废纸越来越多。突然见一碗冰糖燕窝摆在面前,回头一看,苇儿正从食盒里往外拿宵夜呢,不由问道:“这就送宵夜了?几时了?”
苇儿努努嘴直指墙角的自鸣钟:“再一刻钟就是三更了。”
“这么晚了!”英祥看着面前曳白的卷子,叹了口气。苇儿劝道:“额驸爷明儿还要当值,今天不宜弄得太晚,吃了燕窝,早些安置吧。”
好在这份卷子不是着急的事情,英祥把面前的文房略收一收,见燕窝不由皱了皱眉头,说话还是很客气:“今儿嘴里起腻,不想吃甜的,倒是弄些热鸡汤下碗细面吃得舒服。”
苇儿忙道:“鸡汤现成,额驸爷略等一等,我这就去下面。”
“劳烦姑娘亲自下厨,怎么好意思?”
苇儿抿嘴儿一笑:“额驸爷言重了!我一个奴婢罢了,哪里是什么‘姑娘’!服侍爷是分内的事儿。”转身去小厨房了。
既然要等,不妨闭目好好思忖一下。倒是这样零碎的间隙时间,英祥脑子里如电光火石一般突然一亮,心里有了计较,也就有了思路,赶紧把纸重新铺开,捡着脑海中最关键的几处先记录了下来,思路清晰了,行文就觉得流利。不过确实太晚了,提纲列好,才写了开头一段,苇儿的面条已经下好了送到面前,依旧是那样规规矩矩且笑吟吟的声音:“额驸爷还在用功?先吃吧。”
英祥搁下笔,鸡汤的香味传进饥肠辘辘的人的鼻子里,格外诱人,不由挑了一筷子送到口里,刚咽下去就忍不住要赞许:“好!真好!”
苇儿矜持笑道:“额驸爷夸奖了!饥者易为食罢了。”
英祥大起兴趣,边挑了一筷子面让它凉着,边道:“这句话用得妥当。你还读过书?”
苇儿边利落地帮着英祥收拾桌子上的文房边说:“我一个上三旗的包衣人家女儿,哪里有书念?还是以前服侍孝贤皇后的时候,听皇后用词雅驯,暗暗学着的。”桌面理整洁了,又到博山炉里看视熏香,云母片上的一片沉水香正在微火炙烤下散发着清雅的木香,苇儿取洁白的香灰掩了炭火,才道:“香先慢慢熄了,余味还会绵长。这也是以前和皇后学的。”
英祥凝神看她劳作,事情不重,加之苇儿的性格是利索但不慌乱急躁,做起来就显得雅致,此时方才点点头道:“原来你曾是孝贤皇后的侍女!”言罢,低头继续吃面,须臾面尽,汤也极鲜美,不由捧着碗也喝干净了,抚抚肚皮笑道,“真是吃得舒服。”
苇儿一笑,过来拾掇碗筷。英祥道:“公主睡下了吧?”
“嗯,早睡下了。”
“啊。”英祥心里暗暗计较,此时过去,开门点烛,必然要惊动她,三更半夜,正是睡得最香的时候,一旦被扰惊醒,很久都睡不舒服。英祥便说:“那我今日就睡在书房后间吧。不去打扰她了。”
书房后面有个暗间,置办着舒服的炕床和软榻,读书累了在此小憩,不比正寝差劲。“也好。”苇儿利索地收拾好了东西,蹲蹲身道,“那我去传唤侍奉额驸爷的几个丫头过来吧。”
“嗯。”英祥目视着苇儿离开,心里不知怎的突然横生绮念:娶个公主,总觉得高高在上,虽然平素里两人不是过分拘泥的性格,但逢到这样的时候,总归不似寻常夫妻。倒是该像其他王孙公子家一般,还有几朵解语的小花,这样的时候能够在身边温柔伺候,红袖添香,岂不也是美事?
英祥并不算是个浮华浪荡的纨绔子弟,不过自小钦慕那些放浪形骸的名士派头,兼着钦慕他们不拘小节、风流倜傥的行止,那颗浪漫飞扬的种子早就种在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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