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东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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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倾东汉-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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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这样叹息着,离开了皇宫。这世上,看不透的,何止是年轻人呢。郑众这么大年纪,还不是一样执着于一些过眼烟云。班昭走后,我便带着皓月去了却非殿。我必须把宫外的异动告诉他,让他早想对策早做防范。我想,决战的时刻,应该要到了。
“父皇,父皇。”进到殿内,皓月便不顾一切的向着皇上跑去。
只见他放下手中的朱笔,几步走到皓月跟前,将她抱起,坐在自己旁边。待她坐定,才指着我说道:“母后,母后也来了。”
我急忙行礼。甫一抬头,才瞧见殿中左右两侧,排头站的正是我二哥和刘易。倒是我疏忽了,只想着让皓月劝皇上去休息,却忘了皓月是认识她二舅的,她只一口叫出,二哥的身份岂不暴露了。
倒是二哥机灵,见此情景,立刻跪地道:“臣等想退下讨论良策,请皇上恩准。”
皇上没有二话,一口便答应了。还好皓月心中只有父皇,没有瞧见二哥。众人离开后,皇上便对我招手,“绥儿,一起过来坐。”
我应声走到跟前,却没有坐下,只瞥了一眼桌上的折子,便说道:“皇上正在与他们讨论西域之事?”
“正是,不知皇后有何良计?”
我正色道:“比起外患,此时应该解决的,是内忧。”接着,我便将宫外的情景告知他,并将我的猜测和联想一并说了。他想是被开疆扩土的豪情淹没了,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郑众之事。
我便牵着皓月静静退下了。他需要时间从那股热情中冷却,更需要时间去思考周密的计划。
是夜,皇上依然没有来。可是,长秋宫中,竟一下子来了两名不速之客----刘庆和刘易。
“邓皇后穿戴如此精致高贵,想必是在等我那幸运的弟弟喽。”
我正准备反驳,他却又继续笑道:“难道,抑或是在等我不成。”
他这样的口气,听多了也便不觉得有什么不敬,反倒像朋友之间的玩笑,给人以亲近之感,我正襟危坐,“你又进宫干嘛?不怕我告诉皇上?”
他倒颇自信,“我认识的邓绥,不是这样无情无义之人。听刘易说,你在宫中对他很是照顾。对他都是如此,何况他的主人呢。再者说,以咱俩的交情,你也不会对我下毒手的。”
“此来何事?难不成只为了谢我来的?”
“绥儿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他走到我身旁,低声说道:“我是为帮你和我那幸运的弟弟而来的。”
“既是帮皇上,何不光明正大?”
他冷笑,“我刘庆纵使光明正大,只怕那身处高位的皇上,也没有胆子信我一次。你是否还记得那年赈灾之事,回京路上却要转道来我府上,说是看望我,实则是看我有无不轨之心。”
“你若真是光明正大,又何怕皇上探查。”
他有些失落,望着我,低语道:“你总是替他说话。”
气氛突然变的有些尴尬。此时,倒是刘易说道:“王爷此行,是为帮皇上除掉郑众而来。”
其实,我早已猜到他进京的目的。我关心的,却是他所提的条件。他来帮忙,绝对不是因为好心,他一定是带着自己的目的和价码才来的。
“说说你的条件。”
他会心一笑,“果然还是皇后明白我的心。我的条件,说难很难,说简单也很简单。只要看皇后是否有心为之。”
“你且说来听听。”
“依我看,我那幸运的弟弟,那身体,只怕撑不了多久了。皇后别怪我咒他,我也是为先皇的江山着想。东汉的江山,不能就这样后继无人吧。虽然有刘隆在,可他毕竟是哑巴,历史上从没听说哑巴能当皇帝的。至于那柳美人,且不说生出来的是男是女,就是皇子,尚在襁褓,让他当皇帝,那该成何体统。”
初听他说这些,我心中究竟有些气不平,纵使皇上的身体真的不行,也轮不到他操心这身后之事。可是他说的,却都是情理之中,不得不想之事。
“依你说,那该如何?”
“皇后是否还记得我的儿子,刘夭,还是当日皇上赐的名。”
我心中突然冒出一念头,说了这么多,他竟然是想要自己的儿子当皇帝。我真是小看他了。我以为他不过要狮子大开口要些封赏,至多是要些爵位甚至回洛阳居住。想不到,他心中装的,竟然是皇位。
“皇后想必已经知道京外驻扎的军队?”
我大惊,“那是你的人马?”


步步紧逼
更新时间20111229 13:07:36  字数:2067

 他竟然微笑着点头,那笑容里,充斥的不是豪情与霸气,竟是淡定与清闲。那情形,就像他已稳操胜券掌控全局一样,甚至不需要向任何人来展示他的实力,因为他自信,所以他不屑。
脑海中突然闪出皇帝那强自支撑的孱弱身影,苍白的脸,干枯的手,清晰可见的白发,与面前精气十足的刘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心中,从未忘记过皇位,也从未真正的将自己的弟弟当做皇帝。虽然他甚至比我更了解皇上的身体状况,可是,他所想的却是皇帝的身后之事,而从不曾以哥哥的身份来关心一句。
突然觉得心酸,为皇帝而心酸。他为家国付出了这么多,又有谁会在意呢。外边看来风光无限,那其中的辛苦,又有何人明白。
他没有注意到我的异样,继续笑着说道:“我已查明,张美人会在紫星生日之日带杂耍班进宫,那些人都是花高价钱从宫外请来的,不过杂耍是假,杀人才是真的。他们全都是杀手,谁给钱就为谁效命。你知道,郑众是不缺钱的。他们会趁此次熟悉宫中地形,为日后进宫杀人做准备。”
他的话让我恢复了平静,此刻不是伤心的时候。
“难道郑众要趁生辰之日在宫中起事?”
听我说完,刘庆突然回头,拍手,对着刘易说道:“我早就说,邓绥是命中注定的皇后。你说呢?”
刘易猛的低下头,“这是自然。”
倒不知这主仆两人突然打什么哑谜。
刘庆回过头,“你猜对了。他自然也早就料到皇帝要对他下手,所以他会以幡然悔悟的姿态,尽数交出自己素日搜刮的金银珠宝,然后以往日旧情打动皇上,到时候,水到渠成。”
我接口道:“到时候,他一定会老泪纵横,不求皇上饶过他,只求皇上能在他死之前,容他在宫中庆祝自己生命中的最后一个生辰之日。纵料到其中有诈,可那种情形下皇帝心再硬,也必会同意。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皇帝。”
他右手猛的打了一个响指,大笑道:“聪明,聪明。”
如此一联想,我便了然了郑众的阴谋。到时候,他的党羽自然全数会进宫,文官虽没什么用,可北军早已臣服于他的爪牙之下了,再加上那些暗中躲藏的杀手,只怕——
只是,他最终的目的会是什么呢?难道他想染指的,竟然也是皇位?
而此刻,皇帝竟还在沉浸在西域捷报的喜悦中。
我没有再去问刘庆何来那些军队,也没有给他任何明确的答复。问也是白问,答也是白答。我问了,那军队依旧在,我答了,也只是空口罢了。皇位,那不是我说了就算的。我只是一个女人。
翌日一早,去却非殿看望皇上。
服侍的太监说,他昨夜一晚未眠,一直对着奏折发呆,却整夜也没有提笔写下一个字,直到天蒙蒙亮,身体不支才恍然睡去。他总是不听,全然不知保养身体。这样寒冷的长夜,他久病孱弱的身躯,怎堪煎熬呢。
我静静走到他的床榻,替他盖紧被子。他眉头紧皱着,神色竟有些痛苦。我大惊,右手覆上他的额头,竟是滚烫滚烫。我几步走到殿前,对着刚才回话的太监,甩手就是一个巴掌,大怒道:“怎么伺候的,你们。快找御医。”
他被我出其不意的举动吓到了,一时竟反应不过来,我又大喊了一声:“快去”,他这才捂着脸,慌忙的往外跑。又惊又吓,竟慌不择路,没几步就跌倒了。遂急忙站起来,回头看了我一眼,便匆忙跑掉了。
我不是真的想要责骂他。我只是着急而已,皇上身体如此,他竟然全不知觉。他怎么会知道,这个时候,皇上是无论如何不能病倒的。
我再次回到皇帝榻前,竟看见他早已睁开了眼睛,只是眼中布满血丝。我想问候几句,嗓中却早已哽咽。我急忙转头,将即将掉落的泪滴擦干擦净,清了清嗓子,柔声道:“醒了。要吃点什么?”
他虚弱的抬手,示意我坐下,我便顺势坐在床边,他慢慢挪动身子,将头枕在我的腿上,小声说道:“倒不想吃什么。倒是嗓子干渴的很,竟着实想念当日晚月煮的菊花茶。”
“皇上这话,是怪我将晚月嫁出去喽。”
他轻轻抚摸着我的手,“哪能,哪能。”
“近日采玉煮的也颇不错。我命人吩咐她去。有今年新晒的白菊,我还未尝呢,倒让皇上尝鲜了。”
说完,我便喊了一个小太监过来,命他去长秋宫,传我的话。
他走后,御医便来了。命他们进来,我便打算起身,皇上却紧紧抓住我的手,略带生气略带祈求的笑容,道:“又把他们叫来做什么,难得像这样与你说说话。”
御医瞧过,我便随着一齐出至殿前。刚一坐下,领头的御医便“扑通”跪在了地上,接着身后的几位也忙不迭的跪下。看这情形,我便知道,皇上不仅仅是高烧这么简单。
“起来说吧。”
领头的急忙回道:“皇后,老臣不敢。此次,皇上的情形,竟是不好。老臣,也没法子了。”
我想大骂他们一顿,堂堂朝廷御医,竟然说出“没法子”这样的话。可是,骂过又能怎样呢。
我淡淡吩咐道:“开些药来。你们就且下去吧。”
有些事情,说破了比说不清更可怕。
采玉的茶此时正巧端了过来,我服侍皇上饮了,便吩咐她去帮着煎药。
“不错,采玉竟大大的长进了。”
我笑道:“是啊。”
“绥儿,昨晚,我想了一夜。那京外的异动,想必与郑众无关。我猜,那应该是刘庆的军队。当日他原是太子,父皇对他极其器重,曾给过他一支私人军队。后来父皇去世,窦太后用计杀了他的母亲废了他的太子,最终的最终,竟还是心软,竟同意他带那支军队去了封地。只怕这之后,他竟又不停的招兵买马。窦太后当日,自不会意识到危机,自我即位,却又忙着各种各样的事情,无暇顾及他。想不到,竟成了如此的规模。”


诉衷肠
更新时间201215 11:07:07  字数:2083

 原来,他早已猜到。
正巧这时,采玉端了药进来,我便服侍他用了药。他复又躺下,我替他裹紧被子之后便坐在床边。他静静的伸出双手,握住我的右手。曾经,他的双手大而温暖,而如今,他的掌心中传来的竟是阵阵颤抖和寒气。曾经,是他给我温暖与力量,而此时,我竟成了他的倚靠。
他抓着我的手,继续说道:“这个皇帝,本不是我的。我知道,刘庆他表面上归顺,其实心里头,一直想着皇位,一直对被废太子之事耿耿于怀,他一直在等待机会。如今,他竟然擅自将军队带到京外,想必是认为时机已经成熟了。他这支军队,来历不明名号不清,只怕这郑众一伙一时也摸不清他的门路。咱们倒不如将计就计,拉拢刘庆,震慑郑众。他毕竟是我的哥哥,皇家子弟,必不会眼看着阉党长此下去。”
他分析的很对,“皇上说的极是。”
“至于那郑众,我想,他不过是贪财,说到皇位,他怕还是没那个胆量的。他一个太监,想也是瞎想。再说,他毕竟服侍了我那么久,还是给他留条生路。”
皇上说到这,眼角竟然滴下了泪。我知道,他心软了。他自小,未曾品尝过父爱的滋味,至于窦太后,除了声色俱厉,只怕也没有给过他母性的温暖。他孤单的童年里,唯一的回忆便是郑众。
“皇上想好如何应对了吗?”
他点头。
看他点头,我便放心了。我知道,他依然是那位睿智的皇帝。只要他想,就一定能做到。
“既是如此,皇上就先歇着吧。”
我起身要走,他却一把抓住我的手,“坐下,朕有个东西要给你。”我依言坐下,手心中便触到冰凉硬物,“拿好。别人我不放心,危机之时,记得用它。”
“皇上,这——”
他紧紧抓住我的手,将那冰凉的硬物握的暖了,“别,拿好。别让我分心。”
他虽然嘴上说郑众之事贪财,可他的行动却暴露了他的想法。他也猜到了,郑众觊觎的,可能是皇位。
至于那刘庆,皇帝已经命刘易前去协商了。他说,他们两名字相近,或许,想法竟也差不多,由他去商讨,刘庆必会同意。我不知道刘易当时的表情,可是我能猜得到皇帝当时的表情。
他或许,早就知道了刘易与刘庆的关系。
蔡伦,早已将郑众的一众罪行列举清楚,更将各项人证物证摆放整齐,只待时机成熟便将其亮出。
几日后,便是张美人口中紫星的生日。皇上身体略好些,也便强自支撑着去了。紫星生日之后第二天,便有大臣替郑众求情,并奉上一封“认罪悔过书”。皇上看过,便径自去了敬法殿。我不知道这所谓的“认罪悔过书”出自谁之手,但我知道,他的目的达到了。
是夜,皇帝回到长秋宫,神色疲倦。
“皇上——”
他脚步有些不稳,我急忙扶住了,才看见,他的脸上,尤还挂着泪滴。我知道,郑众得偿所愿了。
“皇上,您同意了?”
他点头,“我怎能说个‘不’字。绥儿,别说了。扶我去休息吧。我累的很,心里慌。近几日,总是梦见我的母亲。”
“皇上想是太过思念她了。”
“我只怕,只怕——”
我急忙打断,“皇上,皓月白日说头有些疼,我去瞧瞧——”
说着,我便起身,作势要走,皇上却只是抓着我的手,我不敢用力,只能任由他抓着,我便复又坐下。他见我坐下,微笑道:“绥儿,先别走。皓月,以后还有时间,趁现在,先陪陪我。我只怕自己的日子,不长了——”
我早就猜到,这话,他刚才就已出口,我猜到,他要这么说,所以急忙借皓月之事躲开。我不想听他说这样的话,所以我想逃离,最后却没有逃掉。他还如此年轻。我强自忍住的眼泪,一霎间便泪流成河了。
“绥儿,别哭。我已经,没有力气为你擦眼泪了。以后,若是再哭,该如何是好。”
这个时候,我想,自己是不应该哭的。心里再多的痛,也必须忍住了。我急忙胡乱擦干了眼泪,强颜欢笑道:“不哭,以后再也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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