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若桃花- 第13部分

息国侯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身后的恨兮，举步向他的座位走去。恨兮跟在他的身后，四处望了一望，除了息国侯那空位，也就只有大公主历妫身旁还有一处空位。看来是真的来晚了。

“息国侯何时带来的侍女，献舞怎么从来不曾见过？”蔡国侯嘴边挂着惬意的笑，说完，一仰头，便又是一杯玉液入腹。显然，他是没看见有貌美的女子，以为那侍卫误报了。

此言一出，在座的人皆是一愣。只是众位与恨兮所愣之事略有不同。众人是诧异这蔡国侯怎么如此轻言，那个虽长相平凡，却也真真的是陈国的二公主，何时变成了侍女？而恨兮所疑惑的是，这堂堂的七尺男儿，怎的名字这么柔媚？献舞，怎么听怎么像那“风雅”场所该起的名字。

国君张了张嘴，却又什么都没说。他堂堂一国之君，在这等场合让人这样形容自己的爱女，估计面子上总是有些挂不住的。

息国侯倒是笑的一脸云淡风轻：“蔡国侯说笑了，姬某怎敢收陈国的公主为侍女。国君把那爱女配给姬某，姬某也是荣幸万分的。”说完也并没有看蔡国侯，径自坐在蔡国侯身旁。宫女上前为他斟酒，他也是摆手示意宫女退下。撩起袖摆，自己斟了一杯。

这回倒换成蔡国侯愣了，随后尴尬的咳了两声，道：“恕献舞眼拙，献舞自罚三杯。”也不等国君回话，急忙连喝了三杯，掩去了尴尬。

国君也干干的笑了两声，道“无妨，无妨。”

众人的眼神又都落在了恨兮的身上，只见恨兮并无尴尬，轻撩裙摆，跪坐在软榻上，也径自斟了一杯，自饮了起来。虽表面上并无波澜，可是恨兮的心里却暗暗的偷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得意的笑意在眼眸中一闪而过，却不想只这一闪而过的笑意落入了另一个人的眼帘。

蔡国侯又掩嘴轻咳了两声，道：“刚刚是献舞鲁莽了，只是献舞只听闻陈国只一位公主，不只这位……”

国君眼怀愧疚的看了看恨兮，遂又转头对蔡国侯解释道：“小女儿自幼在宫外长大，并没有在宫中生活过，前些时日君夫人病重，特地赶回来探望的。只是这小女儿离开君夫人甚久，此次归来，便要陪夫人多呆几年，以解相思之苦。”

蔡国侯听闻国君的言下之意并不打算把这小女儿一同陪嫁，再看看刚刚自己误认为侍女的二公主，就二公主后面的两个小宫女的样貌都比这二公主有过之而无不及，就更遑论与那大公主相必了，骤然一想，心中并无不快，连道：“国君此言甚是。”

大公主闻言，抬头娇羞的看了蔡国侯一眼，就那一眼，娇的眼睛都能滴出水来。

“那恭喜国君明珠归国。”息国侯淡笑举杯，一言一行，颇有气度。带动着全殿的人也一同举杯，齐声道：“恭喜国君明珠归国。”

众人皆豪迈一饮，只有公主历妫极其不忿的瞥了一眼身旁仍仿若置身事外的恨兮，心下不快更甚。

恨兮也注意到旁边的大公主一副乐嗟苦咄的表情看着自己，但她并不以为意，悠然的回头轻声吩咐冬雪给她换她前些时日酿制的葡萄酒。

这古时候的酒，恨兮喝着颇不习惯。喝的时候感觉微微的甘洌，倒能入口，只是这后劲颇大，喝酒误事，恨兮可是深记心间的。所以她通常都是喝她自己酿造的比较低度的葡萄酒。

那边，息国侯一副沉静的面孔，嘴边似笑非笑的看着恨兮与大公主，只是那眸光深邃，不可探究。

　　

　
第十八章　一锤定了姻

更新时间：201182　9：31：05　字数：3069

在宴会上，有菜、有酒是不够的，还要有乐师奏乐，美女伴舞助兴。

陈国君长臂一伸，在眼前啪啪的拍了两下手，一旁的小官急忙用那尖细的嗓音高声道：“奏乐”

随那尖细的嗓音一落，优美婉转的乐律之声便在大殿回荡了开来。大殿外，十多个粉嫩的身影从大殿两旁款款走来。各个舞女都是如花似玉，飘然若仙，嫩白纤细的手微抬，头微垂，上面的朱钗轻轻摇曳，双眸如水，嘴角带着娇美的笑，轻移莲步，步步摇曳生姿。

轻绕殿内半圈，最后停入大殿正中，十几个舞女同时微向右倾，长长的罗袖向左轻甩，随后长长的罗袖划着圈，弯腰，后退，轻抖袖边，一个个动作从善如流，娇柔轻美，更是把殿内热闹的气氛提的更高。

“听闻不如一见，贵国的公主，真是倾国倾城，不愧为第一美人。”说到这里，蔡国侯微微顿了一顿，又看了一眼大公主，继续道：“献舞此番前来，也在贵国打搅了一些时日，蔡国也有很多事物待献舞回去处理，献舞也当近日回返了，只是献舞此次提及联婚一事，不知国君思量如何？”

“蔡国侯所言甚是，只是息国侯此番前来也是为这联婚一事，这倒是让本君王有些犯难了。”蔡国和息国与陈国大致相同，都是一些小国，由于当前的情势，眼下的小国不是依晋就是附楚，陈国君当然没有想过去攀附晋、楚这两个大国。只是这蔡国与息国实力相当，在小国之中都是显有势力的，这两国如今共同提出联姻一事，着实让陈国君犯了难。

他也曾与国师共同商议过此事，国师提议把两个公主各嫁一国，但是让国君给否决了，他觉得这样也不妥当，于公于私他都不希望是这样的。于公，他的大女儿历妫虽然也是容貌出众，但是与二女儿相比便会暗淡无光。如果让二女儿也参进此事，怕是蔡国侯和息国侯都是中意恨兮的。况且自古以来又有“娣媵制”，也就是陪嫁的制度，怕是两个女儿终归要嫁到一国，反而解决不了此事。于私，这二女儿恨兮自幼就未在宫中，他心里也是多有愧疚，也想借恨兮归宫，以便多弥补一些。况且君夫人也极其不舍恨兮，如果又这么匆匆的将恨兮嫁出去，怕是君夫人又会有所埋怨，再次大病一场。

那边息国侯看国君一副为难面容，也只是淡然一笑，道：“姬某的确是为联姻一事而来，只是姬某不知，蔡国侯中意的是哪位公主？”

这一句话问的轻松惬意，明明是问蔡国侯，到叫恨兮心中没来由的一禀。

“当时献舞并未得知陈国有两位公主，自然是为大公主慕名而来。”蔡国侯又看了看大公主身边的恨兮，丝毫没有矫揉造作的神态到叫他十分欣赏，只是这欣赏归欣赏。如果嫁于蔡国，定为蔡国王后，容貌也是首要。

息国侯听闻，神色上也并未有何动容，只是提手为自己又斟了一杯酒，才神情散淡的看向陈国君，道：“这国君就不必为难了，姬某中意的，乃是陈国的二公主。”

息国侯此话一出，满座哗然。但闻下面的一些王公大臣里也有些细碎的熙攘声。

“这……”能解决此事，国君固然高兴，但是也颇有为难。他之前也有答应过恨兮不这么早把她嫁出去，如果食言，怕是更增添二女儿的怨恨。

息国侯倒是善解人意，在一旁补充道：“国君大可不必为此事为难，姬某不急，只是将此事定下便可。”说完，笑意盈盈的看向那边僵直的恨兮。

恨兮是那个恨啊，她没想到她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出这么个结果来。在抬头望向息国侯，此刻正带着笑意看向自己，心中默默道：好一匹大灰狼。

再加上陈国君一句“如此甚好，那便这么定下了。”恨兮心中本被那一盆水浇灭的火苗中唯一的那么点小火星，也被一场大雪掩埋了。

这边谈定，那边一曲已毕，只见大公主起身，轻挪莲步，步入殿中，向国君，蔡国侯与息国侯各施一礼，柔声道：“小女献上一舞，为诸位贵客助兴。”那语调如此轻柔，听上去心中也有丝丝的甘甜。

语毕，抬眸看了一眼恨兮，轻轻抬起玉手，示意乐师奏乐。刚刚舞完的那些宫女匆匆围住了大公主，轻甩罗袖，摇曳着舞步，随后，一同弯身，展出中间大公主。只见那大公主向上微举一只手腕，另一只手腕微微弯曲，举于身后，一副婀娜的姿态。随着乐曲的上扬，手腕微抬，然后一个转身，裙角微扬，四周的舞女频频向后退去，让公主站在最显眼的位置，伴起舞来。

原本那些舞女都是十分貌美的，在宫中的美貌也算是上等的，只是此刻有大公主在，那些美貌就都被比了下去，只能是做些陪衬，以衬得大公主更加妖娆夺目。

恨兮无奈的轻轻摇头，看来凡事都是要有个对比的。伸手为自己斟了一杯葡萄酒，又想起了刚刚大公主跳舞时看自己的那一眼，心下更是无奈起来。虽说嫉妒是女人的天性，但是她这嫉妒也太莫名其妙了点。不就是那息国侯没说中意她么，有什么可嫉妒的，要是可以的话，恨兮到很乐意两个都给她。

大公主那一舞，舞的美轮美奂。殿内的王宫大臣，无一不在下面低声赞叹大公主的舞姿之曼妙。大公主自幼在宫中，国君给她找的老师皆是陈国最好的。

就拿那乐师来说，就是现今的第一乐师，当年游历到了陈国，国君特邀他入宫，享受着上等的待遇，让其教大公主乐律。这一教便是四五年，那乐师也便在陈国定居了下来。

除了乐律，琴棋书画这些对于大公主来讲是无一不通，无一不精。

但反观恨兮，就悲惨了点，琴棋书画也就只有琴和棋算是略懂一二，书和画简直就是门外汉，几乎是不懂的。如果说大公主是才女，那恨兮顶多算是个野丫头。

其实倒也不是恨兮没有钱去学，只是她不愿意学。来到这个时代也就起初的那几年还看一些书，只是为了了解了解这个时代的情势与风俗，之后便就是闲来无趣的时候看些不算枯燥的书。写字画画就更不用提了，恨兮用那毛笔总是用不惯，在前世的时候她倒是也学过一些书法国画什么的，只是也仅限于会写、会画而已，是见不得场面的。

就算是那琴和棋，也是因为那十几年跟苍空学习草药易容的时候，无事时陪苍空用来打发时间的。

有着这么强大的反差，任谁也会选大公主而不是二公主，恨兮真是不明白，那长相英俊且又沉稳的息国侯看起来很正常的，所做的事怎么就不是正常人的范围之内的呢？

一曲舞毕，众人皆拍手称好。其中也有些大臣低低称赞“能见大公主这一舞，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

蔡国侯一挥手，招来身后的侍女，为自己斟满一杯酒，起身笑道：“素闻公主倾国倾城，不想舞姿竟也如此曼妙，献舞敬公主一杯”说罢，仰头饮了一杯。

大公主也从旁边侍女手中的托盘上拿了斟满酒的一只白玉杯，罗袖轻掩，也饮下一杯，道：“谢蔡国侯赞美。”轻提裙摆，回到了座位。

蔡国侯撩开衣摆，坐回位置，收敛了刚刚的笑，看向国君，道：“那献舞此番归国，便订下吉日，国君以为如何？”

陈国君看了看蔡国侯，又看了看脸上微微飘起红云的大公主，看来他们也算是情投意合。陈国君便满意的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这一句“如此甚好”就犹如一个大锤子，定下了这段姻缘，可是这锤却没有定下恨兮的心，本是打算全身而退的她，看来这回是不能了。

这一场宴会圆满落幕，落幕时，已是夜色微垂。随着几位国君的起身，下面的众臣也一同起身，惟独恨兮跪坐在那里，她不是不想起身，是起不来了。这是来到这个时代她跪坐的最长一次，以往都是坐在自己的摇椅上，就是在苍空那里学艺时也是做着竹椅的。

还好众位大人都簇拥着国君，并没有人注意恨兮这一边。冬雪和小翠赶忙上前搀扶恨兮起身，恨兮却只是摇摇手，示意他们不要动。然后故作镇定的继续自斟自饮起来。

息国侯走着回头看了眼恨兮，慢了两步，落下队伍来。淡然一笑，转身向恨兮走来。刚走至恨兮身旁，却不知那边是谁问了一句“怎不见二公主与息国侯？”，这一句让众人把眼光皆调向了这边。

恨兮只觉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倒是一旁的息国侯，仍面色从容，狭长的眼眸满是笑意，道：“姬某有些事情想与二公主商谈，还忘国君应允。”

恨兮偷偷的白了他一眼，心想，你都这么厚着脸皮说了，谁还能说不许是怎么的。

果然，那边国君点了点头，带领这众臣消失在了大殿门边。

　　

　
第十九章　该逃跑时就逃跑

更新时间：201183　9：52：43　字数：3049

夜色朦胧，偌大的大殿之中，一位平凡的女子毫无形象的歪坐在桌旁，一手高举着酒壶，酒壶倾斜，里面的淡紫色液体犹如一串小小的瀑布，从酒壶中轻轻流荡着，桌上正对着酒壶口处放着一只剔透的白玉杯，那紫色的液体流淌至杯中，在杯中泛起一圈圈的涟漪。女子的身旁坐着一位俊逸的少年，墨黑的发半挽着，半挽着的头发上带着一个紫金冠，下面披散的头发如瀑布般直垂着，狭长的眼眸闪烁着璀璨的流光看向一旁的女子，微薄的唇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一身整洁的玄色衣衫，仿佛带着一丝神秘的色彩。

这种怪异的气氛维持了很久，直到恨兮的腿渐渐恢复了知觉。酒壶空了，不在有液体向下流动，恨兮放下酒壶，轻轻揉了揉左腿，又锤了锤右腿。

本以为息国侯没有话要说，正打算起身走人。只见息国侯伸手拿起刚刚恨兮斟满的最后那杯葡萄酒，一饮而下，懒洋洋的道：“公主的腿休息好了？”

恨兮本想起身，听他这一句话一分神，脚下一软，又坐了回去。

幽怨的白了他一眼，恨兮悠悠的道：“有劳息国侯费心了，小女子没事，如果息国侯也没事，那小女子便告辞了。”其实对于息国侯恨兮的心里有些疑惑的，恨兮总是外表伪装的很好，即使她前世加今世的年龄加起来也不小了，但是她的心理年龄还是很年轻的，只有面对像苍空、苏墨、苏渊、苏离这些比较像家人的人的时候，才会放松，流露出真实的情态。但是在息国侯面前，她的伪装却总是破碎的很严重。

息国侯那样淡淡的笑着，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右臂，示意恨兮扶着他起身。恨兮也没有推脱，借着息国侯胳膊的力气，站了起来，伸伸左腿，又踢了踢右腿，好好的放松了一番。

看着息国侯也随后起了身，恨兮淡笑道：“恨兮谢过息国侯。”屈身施了一礼，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