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若桃花- 第12部分

正欣赏着，忽见前方来一位女子，身材婀娜，着一身嫩粉色的流苏裙，轻移莲步，款款而来，那一眸一笑都变成了景色的点缀。仔细瞧上一瞧，原来是有“第一美人”之称的大公主。

其实大公主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说她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也不足为过，只是在恨兮的面前，却也是黯然失色。

自从十年前那一别，一直都没有再相见。恨兮无奈的笑笑，上前一步“恨兮给公主请安”微微一个福身，恰到好处。

大公主先是一愣，随即笑的如春风拂面。“妹妹归至宫中甚久，姐姐都未曾见到妹妹。如今这一见，可要让姐姐羡慕万分。有妹妹站在这里，这整个花园都失了颜色呢。”

这话前面带着责怪，后面带着动听，但是恨兮听来却总觉得甚不合心意。对于宫里的人她是向来是能疏远就疏远的，总是沉默一些，保持着警惕。

“妹妹说笑了”恨兮并不打算和这个姐姐多说什么，十多年前，她这个姐姐就不讨人喜欢，更何况恨兮恍惚记得历史上有记载着那么一段，她今后能有那么坎坷的路要走，似乎她这个姐姐也是功不可没。

看恨兮如此淡漠，眼前的公主却并没有要走的打算，相反的却向恨兮施了一个大礼，把恨兮弄的手足无措。再抬眼看，这公主一副梨花带泪，娇娇柔柔的样子。

恨兮神色依旧轻柔散淡，心中却揣摩着这公主的变脸之快，真实让人瞠目结舌。暗自叹了一口气，道：“公主有何事要恨兮帮忙，直说就是，何必行如此大礼，到叫恨兮受之有愧。”

公主听了恨兮的话，上前一步抓住了恨兮的手，看上去感情亲密无比，语带呜咽的道：“妹妹如此貌美，姐姐是自叹不如。姐姐昨日无意间遇见那蔡国侯，才知道那蔡国侯本是当年与妹妹一同在学堂读书的公子。”看了看恨兮依旧没有波澜的面容，继续道：“姐姐当年对其也是一见倾心，但看妹妹对其并无他意，便没有收敛这份情，不想今日又再次相见。凭妹妹倾国倾城之颜，定会遇到更加才华横溢，玉树凌风的逸群之才。”

恨兮微微蹙眉思忖了半刻，才明白大公主说的是什么意思，通俗一点，无非就是说“当年和你一起上学的那个白衣小少年，现在又出现了。我对他一见钟情，还正好碰见他过来提亲，你长的比我好看，以后一定会找到更好的，现在就别跟我抢这个了。”

恨兮瞥了一眼眼前的公主，那梨花带泪的摸样甚是惹人怜爱。如果是个男子站在眼前，恐怕别说一个，就是有十个要求也会立刻答应，只可惜恨兮她不是男儿身，解不来那许多的风情。不过令恨兮不明白的就是，那蔡国侯除了穿一身白衣，长相也颇为俊逸之外，哪一点像当年的白衣小少年履薄了。她倒是看那息国侯言谈举止比较像一些，只是那身玄色衣衫略有不同罢了。

虽是这样想，但恨兮并没有说破什么，她认为那蔡国侯是就是好了，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这个道理是恨兮一直奉行的。人家有美好的向往，自己为什么硬要戳破呢，说不定这阴差阳错的因缘也是一段好因缘。

恨兮抿一下唇，极其自然的抽回了公主握着的手，转而又慵懒的靠回了树上，笑道：“公主此言差异，虽恨兮对这蔡国侯并无特别的情思，但这仪表堂堂的淑人君子也是不好遇见的，况且又是一国之君。试问天下的女子哪个能不爱慕呢？恨兮只是普通女子，当然也不会例外。”她不喜欢蔡国侯，也打算躲的远远的，但是她不打算让公主知道。她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何况她现在自身处境也是有些危险的，弄不好就葬送了自己的自由。所以她需要先打压公主，借此让公主欠自己一个人情，用以得到公主的帮助，给自己加一层保护的屏障。

公主咬了咬唇，眼里的水珠聚集的越来越多，都在眼眶里打着圈圈，带着那么点哀怨，更显得楚楚可怜。

恨兮并不看她，转而看向远处的亭子。因为看这公主此刻的摸样，只会让她觉得心里愧疚，仿佛自己像那恶毒的老巫婆，在欺负着无辜的美少女。

就这样立了半晌，也许是看到自己此刻的表演没有收到预期的成效。公主又向前一步，抓住恨兮的袖口，轻轻的摇。“恨兮”她弱弱的叫着，仿佛是撒娇一般，在加上眼睛里那朦胧的水珠，那叫一个我见犹怜。

恨兮表面从容，轻叹了口气，心里却在不住的拭汗。看来她去演戏是可以，但是与公主那样的狠角色对戏，她实在是演不好，也演不下去。

恨兮无奈的摇着头，纤细的手轻抚了抚抓着自己袖口的手，示意让她放开。而后者却像没听懂一样，抓的更紧了。

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恨兮用极其悲痛与不舍的语气对眼前柔柔弱弱的少女道：“公主不必如此了，恨兮答应公主便是了。”

此言一出，公主立刻拿了手帕擦了擦眼睛，一双明亮的眼睛看向恨兮“真的吗？妹妹要说话算话啊。”那语气无比天真，仿佛恨兮是姐姐，她才是妹妹一样天经地义。

恨兮无奈的点了点头，“但是……”

看恨兮欲言又止，公主的眼中浮现了担忧的神色，里面还夹杂着一丝懊恼，仿佛她刚才的样子没有做足，但现在又不好弥补。

看到公主这个样子，恨兮悠然的笑了起来。“公主不必担心，恨兮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如果蔡国侯与国君提出要娶恨兮，那恨兮也不好直言相拒。为避免这样，午后的宴会上恨兮会易容，弄的平凡一些。宴会上公主只管尽展自己的才艺与美貌，衬托的恨兮越平凡越好，蔡国侯看到恨兮品貌庸俗，即使不陪嫁过去，也便不会计较什么。”恨兮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去，只是这个打算并没有什么不好，既能表现公主的特别，又能衬出自己的暗淡无光，所以她并不担心公主会拒绝她的提议。

公主听完后眼睛为之一亮，看来这个提议，公主是十分满意的。

“既然公主也认为恨兮的提议甚好，那恨兮就前去与国君商量商量，就不陪公主了。”既然事情谈好了，她也就不打算继续在这里陪公主演戏了，想必公主也想早些离开回去偷笑了吧。

对于恨兮的“善解人意”公主满意的点了点头。亲切的道：“真是为难妹妹了。”嘴里是这样说的，可是那眼里却满是藏不住的笑意。

“那恨兮就告辞了。“恨兮又是轻轻的一个福身，随后从容的绕过了公主，向国君的寝殿走去。她之前已经跟君上商讨过了，现在只是借此走开罢了。

走至公主目不能及的地方，恨兮瞥见了身后一直用疑惑的眼光打量着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摸样的冬雪。便笑道：“有什么不明的就问吧”

冬雪快走了一步，赶上了恨兮的脚步，道：“冬雪不明，蔡国侯俊逸非凡，又为一国之君，小姐为何不嫁那蔡国侯？而大公主与小姐情谊并不深厚，而刚刚也似在演戏，小姐却反要帮那大公主？”

恨兮掩嘴轻笑，道：“不论那蔡国侯长相如何俊逸，恨兮都与他并无情意，而那大公主是恨兮的姐姐，又对蔡国侯情真意切，不论她演戏与否，我又有何理由不帮她呢？”

冬雪想了想，点了点头，又问道：“公主生的这般貌美，又为何总是要易容成平凡摸样？”这是这些年来冬雪一直都没有想明白的问题，世间女子皆爱美貌，可惟独恨兮她生得令人羡煞的美貌，却遮掩不暇。

恨兮止步，转头敛起眼眸，没有了刚刚的顽略，无奈道：“如果你生的这般摸样你就会知道，红颜终祸水。即使你什么都不做，祸事还是一样会来找你的。长的美纵然赏心悦目，但是长的过分的美就并不是什么幸运的事了，倒不如平凡一些来的自在。”

冬雪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恨兮长叹一口气，她并不指望别人能懂什么，便转头回她那“灼灼其华“了。

　　

　
第十七章　不是侍女是公主

更新时间：201181　8：55：08　字数：3353

懒洋洋的躺在寝宫门口的摇椅上，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宫女和侍卫忙碌着准备午后的宴会，恨兮不由得撇了撇嘴，什么啊，不就是一个古代版的相亲么，有什么可忙的，就给那公主一人相亲，成不成还不都得嫁过去。

纤细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着摇椅的边缘，闭上了眼睛不再看那些来回晃动的人影，免得扰乱了心神。

“苏墨，出来坐一会吧”在外人看来，恨兮只是闭着眼睛自言自语了一声，却忽的不知从哪飘出来个白色的身影，规规矩矩的立在了恨兮的身旁。

“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苏墨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假寐的恨兮，语气里夹着丝丝宠溺的味道。

恨兮无奈的笑了笑，却丝毫没有睁开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翘着，“苏渊和苏离都回去看苍空了，你怎么不去？”

“总要有人留在你身边照看着你啊。”苏墨的眼睛随意的四处打量着，最后在摇椅上找了一块空地，撩开衣摆，坐了上去。

苏墨跟恨兮也相处了十多年了，算起来也是一段很长的时间了。也许是因为当哥哥的缘故，他的心一向很细，他自觉能看懂恨兮，却又看不透她。她似乎对一切礼仪规矩什么都不甚在意，是个很随意的人，很少有她想要追求的东西。但有时，却又感觉不是全然如此。

恨兮没有说话，就那样静静的躺着，仿佛是睡着了，让整个空气都显得沉寂了下来。她知道苏墨对她很好，很关心，很体贴，就像是亲人一样，对，亲人，尤其的像哥哥。

“小姐，我们都打扮好了。”这一声清脆的声音打断了这边的沉寂，一听就知道，定是那小翠。

寝殿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两个打扮整齐，光鲜艳丽的丫鬟走了出来，看上去也有那么点小姐的派头，只是惟独少了那么点气质。气质这种东西，还真不是能说造假就造假的。

“我们走了，你留在这休息一会吧，今天很安全，不用担心。”恨兮悠悠的睁开眼睛，轻轻的笑着看向小翠和冬雪，但她这话，却是对苏墨说的。

苏墨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呆滞，随即又云淡风轻的笑了笑，点了点头。

走出恨兮的寝宫，前面还要路过那片粉色的桃花林，恨兮却不由得顿住了脚步。“小翠，还有多久宴会才开始？”

小翠偏头想了想，答道“小姐，还有大约一炷香的时间。”

还有些时间，恨兮步入了那片桃花林，原本她不是很喜欢桃花，但是不知为什么，自从出生在了这个世上，看见桃花的时候她就总是不由得顿住脚步。或许是因为自己眉间的那朵桃花吧，总让她觉得自己的命运跟桃花牵连在了一起。

也许是因为苏墨没有跟在身旁，恨兮明显比平时要警惕的多，即使她明知道在这宫中不会有什么危险。她可以隐约的听到有布料摩擦和脚步的声音，缓慢的向自己移动。

“公主好兴致啊。”一个少年柔和的声音从恨兮的身后传来，几乎不用回头，恨兮下意识的就认为那是息国侯。

“息国侯不是也一样么”恨兮悠然的转过身，带着浅浅的笑，即使是那样平凡的面容，却隐约从中透漏出一些不平凡的什么东西。

“姬某不才，不知公主为何如此喜爱桃花？”他有着俊逸的脸颊，修长的眉，高耸的鼻梁，饱满的嘴，面上带着轻浅沉静的笑，玄色的衣袍被风微微的扬起，负手而立，身姿卓然。

“理由吗？或许没有吧。”恨兮低头似乎有些无奈的一笑，连她自己也没有想明白。

息国侯微微偏头，看着眼前的恨兮，他能看得出这是自己幼年读书时的那个小女孩，虽面容与那时有些差异，但那眼神，那笑，那举手投足间散发的气息，都是最好的证据。只是她竟认不出自己了吗？想到这，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明，随即又烟消云散。

沉默的站了半晌，恨兮忽然反应过来，怕是现在宴会已经开始了，本来出来的早些就是尽量保持低调，早些找个无人的角落坐着，如果迟到了怕是就不那么容易低调了吧。遂急忙转身唤两个丫鬟，“小翠，冬雪，是不是宴会已经开始了？”

“是啊，小姐”两个丫鬟眼带迷茫，不明白为什么一下子就那么匆忙，但还是回答了恨兮的问话。

“哎，真是的，怎么不早些提醒我。”嘴里轻声嘟囔着，匆匆往大殿方向走，才走两步，又停了下来，转头看向身后的息国侯。他不是也要去赴宴的么，自己这样匆忙的走，怕是有失礼数吧。

“息国侯不去赴宴么？”拉上这息国侯，转移一下众人目光也好。

息国侯的眼眸中闪着隐隐的笑意：“那便与公主同去吧。”

怎么听上去好像很勉强的样子，恨兮暗暗白了他一眼，等息国侯走到前面，才跟了上去。

果然，宴会已经开始了，热闹的大殿处，进进出出的宫女们手上都端着托盘，盘上各式各样的皆不相同。有的上面有精致的菜肴，像黄龙吐翠、碧莲红裳、水晶蜜莲子、清蒸荷叶鱼、雪玉红盏……均色泽艳丽，香气四溢，有的上面放有一尊青龙雕花酒壶，里面装着上好的琼浆玉液，旁边放有几盏小巧玲珑的白玉杯。

看着前面的景象，恨兮缩了缩脖子，又慢了几步跟在后面。

平日庄重的大厅，今日更加的异彩流光。一张张桌椅围绕着大殿环绕排开，一直排到大殿的门口。

陈国君坐在最远，也是最中央的位置，座位正对着大殿门口，此时正高举着白玉杯看向左侧的蔡国侯。再看蔡国侯也高举着白玉杯，似乎在跟国君说些什么，随即畅快的一饮而尽。坐在陈国君右侧，正对着蔡国侯的是陈国的国师，此时的国师并为抬头，只是坐在那里自斟自饮，低头思忖着什么。坐在陈国君旁边的是君夫人，而相邻着君夫人，低头面带娇羞的正是大公主历妫。

“息国侯到，二公主到。”一声尖细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上，殿内瞬时安静了下来。只见那国师抬眼扫了一眼来人，便又低头自斟自饮起来。

“息国侯，快请坐”陈国君长袖一伸，比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息国侯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身后的恨兮，举步向他的座位走去。恨兮跟在他的身后，四处望了一望，除了息国侯那空位，也就只有大公主历妫身旁还有一处空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