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惠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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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惠皇后-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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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丰厚的待遇,选拔过程自然也是极严格的。徐医女进来的时候穿着医女专有的宫装,肤色细白,中年人的模样,但细瞧之下还是富有姿色的。
“这是瑾妃。”
大概柔昭容常来,那医女倒也认识;于是皇后只对她介绍了郁华。
“瑾妃娘娘安。”
她对着郁华的方向福了福,又道:“娘娘常年不得安枕,可以放一些菊花在枕头里面,明目安神。平时多吃些桂圆红枣,若用桂圆肉、酸枣仁、芡实炖汤,平时睡前服用,也有安神助眠的功效。”
郁华诧异地瞧了她一眼,又对皇后道:“这位徐医女真是好医术。”
“她素来是这个样子,喜欢卖弄,却不惹人厌。”
宫女引了郁华跟逸恒去别处,这是皇后娘娘平日的恩典,许他们母子单独相见。为此郁华很是感激。
而柔昭容见瑾妃与四皇子去了别处,徐医女又一心一意地给皇后娘娘请脉,也就识趣不在这里坐着。她便站起来告退,皇后冷淡的瞧了她一眼,点点头,便不再看她。
徐医女就仿佛当这些没发生一样,只是一心一意的给她请脉。主仆之间絮絮说了许多,却都是些有的没的的话。
天将晚,郁华辞了皇后回甘泉宫。每次离开的时候心里就回钻心一样的疼,一点不是矫情,那种感觉旁人不能明白,自己也无人可说。于是自己难受自己消受,然后再笑对世人。
今年的大年夜和往年一样的恢弘热闹,宫里的孩子越来越多,因皇上常去金华宫留宿,顺修公主也渐渐与皇上熟络起来。她本来就长得好看,嘴又甜,皇上自然也慢慢喜欢上了自己的这个小女儿。虽然冯清凌仍旧是贵人的身份,可是只要皇上喜欢小公主,那她日后也就多了一层保障。
皇后多喝了几杯酒,因屋子里地龙熏的暖和,便也有些薄醉。她带着醉意敬沈焕,沈焕笑着接过她手中的杯盏。皇后说你要一饮而尽。称的不是皇上,而是你。
可没人敢有任何异议。隔得近的妃嫔听见了,只有无尽的羡慕。当晚郁华也多喝了几杯,歌舞欢宴尽,她与众人恭送帝后先行。逸恒左手被皇上牵着,右手被皇后牵着,郁华从未见过皇上拥有那样真实的笑容,他笑看着逸恒与皇后,仿佛是对他们俩说了一句当心着凉。
这凉了多少妃嫔的心。
然而她不想理会这些,情爱之事虚无缥缈,命里无时切莫强求。虽然她也是极羡慕的。她隔空与陈筠对视一眼,那眼神里有着无尽的唏嘘。
却无人注意到此时有些怔忪的路桃。她的表情有些木木的,细瞧下去面上倒有些不落忍的神色。只是做下的决定不会重改,她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残羹冷炙,问她身旁的宫人:“轿辇备好了吗?”
整个春节皇上都是与皇后娘娘一起度过的,帝后情深,对后宫而言不算坏事。只是便更显得别的宫苑门口门庭冷落。初三逸恒的奶嬷嬷领了逸恒过来甘泉宫给她拜晚年。因季恬也带了逸霜过来与她说话,兄弟俩虽不常见面,但见着了倒也不觉得生疏,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便熟络了起来。
她心中有心结,瞧着逸霜与逸恒玩的高兴,心里难免还是觉得有些过不去。但毕竟不好在外人面前表露出来,何况白意是白意,她儿子是她儿子;若冷静下来,她也明白这一辈人的恩怨,与他们这些小辈无关。
难得的是今儿像是说好了的一般,许琉菱也带着逸尘过来了。自从没了之前的恩宠,又能以抚养大皇子,许琉菱在众人面前还是收敛了许多,不像之前那么张扬放肆。许是年纪大了,倒也不像之前那么不饶人。虽然有时候亦听见唐美人抱怨她,但在旁人看来,如今的荣昭仪已是收敛了很多。
与她一拨入宫的几个人,许馥早去地下见了阎王,白昭媛不用说,不知道是怎么了连儿子都不要要搬到后头做什么劳什子居士。悯妃死的早,周婕妤之流早就不得宠,一年到头连皇上的面都见不着几回。倒是许琉菱,出身不是最高,又是个鲁莽没甚心计的,如今却还能挣得一个儿女双全的富贵体面。
逸尘渐渐大了,他原先有许馥抚养,最初许馥待他还很好,后来许馥自己怀了孩子,便对他冷淡不少。再后来他又被送到荣昭仪宫里。荣昭仪从不苛待他,对他不冷淡,但亲近他的时候总带着一股子不自然。他后来晓得自己的生母生下他不久就撒手人寰,自己虽是皇上长子,只是生母出身不高,养母也不得父皇待见,连带着他见到皇上的次数也越来越少。渐渐的逸尘也就更加沉默寡言了下来。
“皇兄安。”
“大哥哥安。”
逸霜跟逸恒见了他先后像他行礼。逸恒是长在皇后膝下的,身份自然无形中就显得尊贵一些。平日里皇后见了逸尘便要逸恒叫他大哥哥,这样虽然听着亲切,但这也说明了在皇后心目中逸恒身份尊贵远在他之上。
还好他不太在意这些。或者说就算他在意也没人会替他纠正逸恒的叫法。他不过是这宫里人人都敢得罪的一个皇子,空有一个皇长子的虚名罢了。
他淡淡一笑,道:“弟弟们快别这么客气。”
逸恒听了便冲他笑。
真羡慕他这么天真无邪。逸尘在心里想着,面上却笑得更亲切了。
几个人被宫人们带到别的地方玩,郁华她们便在东暖阁里头闲话。荣昭仪这几年有些发福了,皮肤也不像以前那么细腻白嫩。失去了恩宠的女子,仿佛时间也格外苛待她。还好她现在有着一份儿女双全的体面。这宫里什么都可以是假的,但孩子却是实实在在的,能带来荣宠也能带来安定的晚年。
季恬原与荣昭仪不熟,本来她只是一个不甚得宠的普通妃嫔,而荣昭仪虽不如之前那样得圣上喜欢,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好歹也是九嫔之首,现在的柔昭容见着她亦要恭恭敬敬的叫一声姐姐。
只是因为如今她抚养了二皇子,身份便与之前不同了。虽依旧只是个婕妤,可是有了皇子的婕妤与没有皇子的婕妤,那是完完全全的两码事。
不能生育的痛苦随着时间慢慢冲淡,取而代之的是她与逸霜渐渐亲厚的母子情分。有时候她睡不着,便去逸霜房里瞧他,熟睡的男孩,长长的睫毛以及平静面容,她一个恍惚,便想,老天爷赐给了他这样一个体贴听话的孩子,剥夺她生育的能力也是理所当然。虽不知道瑾妃娘娘的下一步棋,但起码她们现在的目的是一样的,瑾妃不喜欢白昭媛,她也一样;如果说她以前不喜欢白昭媛是为了自己,那现在她不喜欢白昭媛,完完全全是因为逸霜。
她不希望白昭媛从她身边将逸霜夺走。
“季妹妹想些什么呢,这么出神?”
荣昭仪一句话就将她拉回了现实。
“没什么,就想着这几天雪下的大,什么时候雪化了,应该也就开春了。”
“开春就可以穿漂亮衣服了,你们瞧我,一到冬天就把自己裹得厚厚的,不光皇上不爱看,连本宫自己都不爱看。”
“昭仪天生丽质,穿什么都是好看的。”
郁华知道她爱听奉承,也就不吝于赞美她。
果然她听了极是受用。笑容也更深了。
“本宫还记得你初入宫的时候总是喜欢穿淡色衣裳,如今怎么开始喜欢这种鲜艳的料子?”
即使在郁华封妃之后荣昭仪也甚少对郁华尊称一声娘娘。不过郁华虽然位分高于她,论资历的话却比她要浅些,何况她素来就是个不知道轻重的;于是也不恼,就随她去了。在旁人瞧来,总归是她落了个性子温和的贤名。
“以前年轻,总觉得穿这些颜色压不住。现在年纪渐渐大了,再穿那些浅色的衫子,倒招人笑话。”
她语气平和的说。
“你这样的都说自己老,叫我如何自处?”
许琉菱半开玩笑的说。郁华倒习惯了她的不恭敬,其实不习惯又能如何,无非是自找麻烦罢了。皇上不会因为这些小事而责罚荣昭仪,即使皇上偏向她,责罚了荣昭仪一时,也终归是要原谅她的。到时候怕又会觉得是自己小题大做了。
倒不如就要荣昭仪这样嚣张到底。一个人久不吃亏,到了了总会吃点亏的。
“才说了昭仪天生丽质,不像我与季婕妤一样容颜粗陋。”
许琉菱很是自得的笑了。
“瑾妃还是这么喜欢说笑话。”
“娘娘,二皇子与三皇子吵起来了。”
一个丫鬟突然跑进来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孩子

“小孩子嘛,打打闹闹也是寻常事,不必那么紧张。”
郁华跟季恬都还没说话,许琉菱就回驳道。但是许琉菱这么一说,她们两个也就自然不能再说什么了,郁华只好说:“你去把他们都带过来。”
“大皇子呢?没有从中劝阻吗?”
季恬问道。
郁华没想到季恬会如此一问,心想季恬现在真是全心全意维护逸霜。不许别人有半点挑拨。这样也好,等到时候白意打清心堂出来看到这幅场景,怕要深恨自己搬着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逸尘怎么可能不劝呢?只是二皇子跟三皇子都还小,怕劝也劝不好。”许琉菱赶紧反驳。
季恬就没再说话。到底人老实,位分不高,虽拼着回护逸霜,却也不敢太过分。
“我还是那句,小孩子哪有不吵的,咱们就别操心了。”
郁华瞧她们你来我往也差不多了。便开始打圆场。
虽然她也担心逸恒吃亏,但是转个弯想,吃亏是福;何况迄今为止那宫女只说了一句两人吵起来,却没说究竟是因为什么吵起来,孩子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果然过了一会儿那宫女又过来说事情解决了,大皇子拉着两个人说了一通骨肉亲情,俩兄弟互相道了歉,都好了。
许琉菱听了颇是得意,便道:“我就说吧,逸尘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郁华也不理她。
到了晚间,郁华亲自送了逸恒回泰坤宫。到了宫门口,逸恒对郁华说了句:“母妃,你会想逸恒吗?”
一句话就让郁华湿了眼眶。
“会的。”
她说着俯身去捏逸恒的脸颊,又说:“你在宫里要听你母后的话,你母后很疼你的。”
“母后疼我,母妃也疼我。”
“是,皇后娘娘疼你,我也疼你。”
“娘娘,咱们回吧。”
晚棠看她依依不舍的,便狠了狠心道。
“好。”
她答应着,又对逸恒的奶嬷嬷说:“带三皇子回去吧。”
再不舍得,也要舍得。她明白。
开春的时候,皇后怀孕了。如平地惊雷,皇上大喜,而太后听了这个消息的时候,玩佛珠的手,顿了又顿。
“娘娘。”
秦嬷嬷担忧的看了太后一眼,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罢了。”
太后很是了然的说。
“娘娘的意思。”
“哀家说罢了,月宜如果这胎能生下来,也是她的福气。”
且不论别人心情如何,郁华却是很高兴的。皇后娘娘若是此次一举得男,逸恒应该就能回到她身边。
这样想着,心情便也畅快不少,她对晚棠说:“你差人去问问丽嫔,看什么时候我与她一同去泰坤宫贺喜。”
然而陈筠却总觉得这事不对,可是这普天同庆的时候,怎么会有容她置喙的机会。她看着前来问话的甘泉宫的宫人,说就明日吧。待那宫人走后,她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撇开陈筠不谈,宫里上下都绞尽脑汁的想着该什么时候去泰坤宫贺喜,去的时候手头应该带些什么,生怕一个不慎被别人钻了空子,让自己成了谋害中宫嫡子的罪魁祸首。
然而皇上却是高兴极了,一连几日都留宿泰坤宫,帝后之间颇有重修旧好之势,新入宫的柔昭容倒是显得越发寂寂了。
柔昭容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闲来无事只在自己宫中逗鸟。她养了只会学人说话的鹦鹉,颇是聪明。宫中女眷甚少有人愿意养鹦鹉,毕竟谁的内里没些腌臜,要是在自己宫里咒骂旁人却没鹦鹉学舌,轻则贻笑大方,重则可能就这么丢了身家性命。
冯清凌果然听话,极少与柔昭容往来,但暗地里她们早就朋比为奸,在冯清凌看来,这位柔昭容要比白意可靠,至少她说话算话。
自打云箩成了顺修公主,皇上对她也比之前亲近。她本就灵巧,又年轻漂亮,自然知道怎么留住帝王心。如今皇后怀孕,皇上心情大好,每次沈焕过来她便也更加卖力的说吉祥话。
柔昭容这几日又病了,冬春交替时节,本就是热一阵冷一阵的,柔昭容又素来爱重颜色,这样冷的天气也穿的无比轻薄,若说感染风寒倒也平常。只可惜皇后这胎虽然太医诊断说极是康健,皇上却仍旧是带着十二万分的小心,于是对柔昭容这头倒颇是冷落,不过冯清凌去瞧她的时候,倒也未见她神伤。
撇开柔昭容这头不说,郁华跟丽嫔都是生育过得,自然得了沈焕的吩咐,便常去泰坤宫陪伴皇后。逸恒似乎也知道大家对皇后肚子里的这胎尤其重视,平常也十分乖巧。但是在乖巧,郁华也能在自己亲生孩子的眼里看出一丝不安。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敢独自一人去泰坤宫,总是捡了丽嫔或别人有空的时候同去。因怀着孩子,皇后的性子倒比从前柔和不少,与人说话时也比之前爱笑的多。
皇上那边自不必说,连素来避世的太后也到泰坤宫来瞧了两回。总之后宫如今可谓是一片祥和。
六月的时候,天气渐渐热了。皇后的肚子也开始隆起,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皇后的妊娠反应倒比最开始严重很多,什么都吃不进去,人也见天的瘦。沈焕心急如焚,一直给皇后安胎的几个太医怎么瞧都瞧不出个所以然,最后还是徐医女冒死说了一句,皇后娘娘这胎怕是生不下来。
皇上当即动了怒,道:“前几天还好好地,你这是什么居心。朕因你素来在皇后身前伺候,便也多信你一分,怎么如今竟说这种混账话。”
“娘娘的身子似乎之前受过很大的损伤,早就成了不易受孕的体质,如今得上苍眷顾得此一子。前几个月的时候胎象确实稳固,所有看诊的太医也都是这么说。可是如今皇后娘娘这孩子是必须打下来的,不然皇后娘娘命将不保!皇上,臣女敢保证,这些在座的太医,不是瞧不出皇后娘娘此时身子的境况,只是怕说了实话触怒皇上丢了身家性命罢了!”
她说罢便抬眼看着沈焕,目光坚定不移,郁华在内室陪着皇后,陈筠则在外头陪着皇上。这件事从一开始她就觉得不对劲,可是又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如今看徐医女如此说,她便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直觉。
可这到底是冲着皇后来的还是为了旁的,她想了一会儿,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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