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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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路-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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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若扫了眼那封信,抬起手放了又放,最终还是决定不看了,那毕竟不是写给自己的。

云若将那叠银票塞进怀里,又将那枚玉佩小心的收好,拿起那面具,端详了一眼。

那是一张极其普通的脸,没有丝毫出彩的地方,但这肉色的皮肤竟是和她的不差半分。

看来她这张脸果然是太过出鲜的,不然一不会一进帝都就被人盯上了去。暗暗思量了一会,最终还是将面具放回了包裹里。

打开房门,吩咐小二送些热水和吃食上来。

过了没多久,热水便来了,泡在热腾腾的的水里,云若只觉浑身都舒坦不少,赶路带来的疲惫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云若静静的靠在浴桶上,闭着双眼,享受着片刻的宁静,脑子一片清明。

回忆着一路上道听途说得来的消息,心中又是一阵唏嘘。

帝都果然是风起云涌之地,表面上太平安逸,其实危机四伏。

当朝有三股势力较为强盛,一是当朝丞相,年少时才华横溢,立过不少大功,位高权重,权倾朝野;二是安国公府程瑜,他曾在皇帝登基时出过不少力,现虽本人极少理会朝堂,但其二子掌管着灏国三分之一的兵权,他的势力无人敢忽视;三是太子一党,作为储君,他的势力自是不用说的。

云若摇了摇头,甩开心中的想法,她只想查明当年之事,这些朝堂上的东西,与她何干,管他拼个你死我活,她只想要伤害她的人付出应得的代价罢了。

七年,她懂得了沉稳,懂得了内敛,懂得什么样的选择才是对她最好的。

当务之急便才查探出真凶,而要找到这个人,只怕不是件容易的事。

七年前,他能够悄无声息的掳走她,悄无声息的杀了她的亲人,她好不容易逃脱,一踏进帝都便又被盯上,可见他的势力是不容小觑的。

云若知道,想要查明真相并不容易,但她需要一个理由,这个她想了七年都没想明白的理由,她当初不过是个小小乞儿,为何来人却不放过她,三番五次的追杀,若不是她命大,此刻早就见了阎王。

七年的隐世生活,让她悟出了很多,当初偏激的报仇心里也渐渐淡化了去,可心中那个疑惑终是无法解开,无法忘记。

无论如何,她只想要一个理由,那个置她于死地的理由。

她的命虽卑微,但并不代表可以被人随意的践踏。

 第040章 祸水再现房门前

沐浴过后,浑身的疲惫感已不存在,身上说不出的舒适。

取了件朴素的白色襦裙穿上,一头湿润的青丝披散在肩头,衬着她玲珑有致的身躯,如同清晨的朝阳,越发的迷人。

云若简单的用了些吃食,又坐了一会,便觉着无事可做,不如出去走走,兴许能听到什么也说不定。

打定这个主意,云若随手拿了件披风,又将一头青丝微微挽起,这才打开了房门,准备出去。

门一打开,一个墨青色的身影放大在她的面前,着实令她吓了一跳,脸色顿时黑了半分,“你为何会在这?”

虽不知他的身份,但从他的气质来看,必定是非富即贵的,自己的认知范围内还不至于认识这样人物。

闻言,那墨青色的人轻笑着一步一步靠近云若。

笑似春风拂面,雨打清荷,配上他那妖媚到无与伦比的面孔,整一个活脱脱的美人。

男人的气息一点点的侵蚀而来,带着淡淡的胭脂香味,不似沈奕草药般的清澈,却带着一丝张扬的压迫,云若下意识的闪躲,后退了半步,拉开距离。

他却突然支起了身子,低声一笑,带着说不出的风华,“我来看美人啊。”一脸理所当然。

云若报以一笑,笑得灿烂,手指向大门的方向,“公子莫不是走错了?大门可是在前头。”下了逐客令。

那人却是不依不饶,身子撞了云若一下,满脸委屈的道:“美人可真不解风情。”说完,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朵梅花,递到云若面前,“鲜花配美人,只有你这般的人才配的上这傲骨的花。”

云若垂眸看了一眼他手中的明艳欲滴的花,微微愣住,如今是仲夏,他手里拿的却是寒冬才能开放的寒梅,不但开了,而且还开得如此明艳。

但……花这种物件,她自小见得多了,便生不出什么特殊的喜爱了。

云若淡然一笑,并不伸手去接,“如此稀罕的东西,公子还是留着送于你的心上人吧,我福薄,配不起这等傲气之物。”

男子挑了挑眉,转身看了眼走廊门窗的方向,突然抬手,一把将那花掷了出去,花在空中旋转了一个弧度后,孤寂的落入了地下,与后院的泥土化在了一起。

“这可不是什么稀罕之物,有块地儿还生长着许多,就是不知美人给不给我这个面子,与我一同前去观赏一番。”

男子拍了拍手,眉眼带笑的看着云若,云若也疑惑的看着他,试图分辨出他言语的真实性。

只此一朵已要花费些心思,他竟说有许多?她倒真想去见识一番了。

七年来,她终日与药草打交道,曾读过不少医术,研制出了不少的药方。而梅,世人皆知其有不惧风霜,不畏寒冷的品质,越是寒冬腊月,它开得越盛。但实际上,梅还有其鲜为人知的一面--药性。

书上有著:梅,花气清香,味酸涩,性平,具有疏肝胃,化痰解毒之功效。煮粥食,助清阳之气上升,蒸露点茶,生津止渴、解暑涤烦。

故而,它是一味很好的清热解毒之药,尤其在这炎热的季节,若是能摘一些,与粥同熬,却是个不错的玩意。

想到此,云若点了点头,“好吧,你稍等片刻,我换身衣裳。”

男子见云若答应,立刻喜上眉梢,又换成了一副半大的孩子得了颗糖般的样子,一双桃花眼里全是笑意,“就知道美人会答应。”

云若无奈的摇头,转身关了房门,隔绝他那副魅惑腻人的嘴,和那花蝴蝶一样的脸庞。

转过身,打开她带的那个包袱,从里头拿了一瓶药,又翻了个琉璃手镯套在手上,却并未换衣裳,只是将身上的披风拢好,又将青丝垂下,随意的梳了个发髻,便打开了房门。

原以为他这般无赖,却是舍不得走的,但门外却空空如也,略微疑惑,明亮的眸子往四处打量了一番,并未发现他的身影,苦笑了一下。这人,约摸是耍她的。

算了,反正她也是要走走的,遂也不管那人,独自走了出去。

夜色深沉,雾气氤氲,大街上灯火蹒跚,少了白日繁华的帝都,显得格外的寂静,寂静的令人窒息。

刚走了几步,一大块黑影自前方一个点,徐徐驶了过来,挡住了她的视线。

那是一辆马车,足足有一个房间那么大,要靠四匹马来拉载,马车以极其贵重的布料装饰,四周缀满了翡翠玉石,

连车轮也被染成了古铜色,微风拂过,发出玉器碰撞之声,极其的清脆响亮。奢华,说不出的奢华。

云若下意识的挪动脚步站到一边,给马车让开一条道。能坐得起如此奢华的马车之人,身份定是不凡的,她还是能避开则避开的好。

但那拉着马车的四匹骏马突然一阵嘶啼,却是像是突然发起了疯,前脚离地,马头突然调转了过来,正好对准了云若所在的方向。

云若当下一惊,想要躲闪已来不及,只能双手抱头,尽力的将头扭转过来,护住自己的头,这样也不至于伤得太重。

四匹马直直的冲着云若跑了过来,速度如风一般的快,云若耳边,马蹄撕裂长啸,带着沉重的嗤鼻之声,心就此揪到了一处,不能动,不能言,不能想。

就在云若静静的等待疼痛感传来的瞬间,预料中的事情却没有发生,马蹄在离她一寸的距离时突然停了下来,仰天长啸了一声,紧接着是沉重的马蹄踏地声。

云若下意识的睁开了眼睛,眼前一刻高大的马头对准了她,见她睁开了眼,顿时又是一声嗤鼻,温热的气体喷到云若脸上,云若心头一种淡淡的羞辱感浮了上来。

她被一匹马赤裸裸的给鄙视了,而且这马还是匹瘦弱的老马!

云若心里好像窝了一团火,脸上蓄着淡淡的怒意,面色平静,步伐却比平时快上几分,几步便来到马车前,还未看清楚来人,便道:

“这车夫的马技委实拙略了些,这么下去准会闹出人命来。”

 第041章 心中的无名之火

这话出口以后云若就后悔了。

因为,车夫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身躯瘦弱不堪,脸上爬满了皱纹,除了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昭示着生气,云若便会把他当做风一吹便会倒的孤家老人了。

面对云若指责之语,他并未表现出厌恶,嘴角反而含着淡淡的和善的笑意,一脸的慈爱。

云若顿时就觉得有些对不住他,想到马车在她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的场景,心下顿时一阵唏嘘,他的车技想来是很好的,不然也不可能刹得如此即使,如此巧妙。让她受惊,却并不伤她。只是让她活生生的受着危险来临的恐惧茫然和无助。

这人的心思,不知是否真如她所想。

云若脸上的歉疚感并没有维持多久,便听到马车里传来一声欠扁的笑声,“老余,你也太大意了些,竟吓着了我的美人,爷好不容易说服美人陪我一同赏花,吓坏了可就没人陪我了。”

虽是责备的话语,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却听不出一点责备的意思。

云若听到这欠扁的声音,看到那双桃花眼,恨得咬牙切齿,他不过是个赶车的车夫,主子若不发话,他决计是不敢擅作主张的。这明明是他授意了的,他还装着若无其事的模样,着实可恨。

闻言,老余微微低下了头,恭敬的道:“主子说的是,是老奴大意了。”

云若明白遇上这个人,就是有理也会变成无理,没了与他一同赏花的兴致,亦不想看到他在这惺惺作态,轻轻的扫了他一眼,转身提步离开。

那人却突然疾步掀开了另一半车帘,熟练的跳下了马车,伸手挡到云若面前,笑脸迷人的道:“美人别生气,我这不是怕你见不到我会着急,才马不停蹄的赶来,一不小心吓着了你,是我的不对,我给你赔礼还不行嘛?”,来人一脸的歉疚,一双深邃好看的眸子不停的眨着,带着可怜兮兮之态。

云若顿了顿脚步,审视的望着他,带着指责的道:“马若再上前一分,我便已被踩踏成了一堆肉泥,这岂是你赔礼二字就能瞥得清的?”

就好像打了你一巴掌,再给你吃一颗糖一样,嘴里的那细微的甜,是远远也掩盖不住脸上的疼的。

并非她小气,而是他视人命如草芥的态度让她不喜,纵使他说他是把握好力度的,可若是万一出了意外呢,那她不就真的该去见阎王了。

那人愣了一下,拦着她的手僵在了半空,空气仿佛在此刻静止了一般,安静的只剩下云若带着一丝闷气的脚步声和风吹过她脸庞的呼啸声。

半响过后,那人突然转过身,上了马车,云若并未回头,仅仅是他走开时带起的那阵风,云若便知他未追上来。

然而,没走几步,耳边却传来一句带着怒气之语,让云若忍不住的驻足回头观望,“你吓走了我的美人,这可怎么办好呢?”

说完,竟真的拔了剑柄,明晃晃的的剑透着丝丝寒光,在明亮的月色映射下越发的显得寒气逼人。

老余却也不闪不躲,道:“是老奴失责,请主子责罚。”神色明显有些自责,背脊挺直的坐在那里,连眼也不闭,更别说躲闪了,眼看那剑就要刺穿他的喉咙。

电石火光之间,云若突然出了声,“你又何必为难一个年迈的车夫。”

那人眉眼也不抬一下,依旧指着他,“若非是他吓着了你,你也不会生着闷气就走了,他理应受到惩罚。”说话间竟带着明显的委屈。

云若反驳道:“若不是你授意,他又怎么可能这么做?何况我看他跟你的日子不短,你竟半分情面也不留么?没想到你是如此不明事理之人,算是我错看了你。”

也不晓得是哪句话触动了他,他竟真的丢了手中明晃晃的剑,一脸谄媚的跑了过来,满是讨好的语气,道:“美人没有看错,我哪会是那种人,我不过是吓唬吓唬他罢了,美人的气这下可解了?与我一道去赏花可好?”

云若不语,早在转身的那会,她的气就消了。他与她不过是萍水相逢,既无交集,又何必弄得自己不愉快呢,也就当今日出门不利,被人嘲弄了一番,也不过就是一念之间的事。

云若瞥了一眼安然的坐在车前的老翁,却见他也含笑慈祥的看着她,心下顿生起一丝不忍,他本就没多少年可活了,若如今就这般枉死,想来做鬼也不会放过她的吧。

云若收敛了心神,淡淡的道了声:“走吧。”

那人顿时欢呼雀跃了起来,快速上了马车,拿了张矮凳放到地上,又好意的伸出手想要扶她。

云若见此也并不推迟,当下提了裙摆,就着他的手,麻利的上了车。

随即他也跟着跳了上来,坐到云若身边,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云若环顾车内,确如想象般的大,想象般的奢华,车底是由上层的青石砌成,上头铺了成厚厚的毯子,踩上去软绵绵的,像在自个的床上一般。

里头放一张不大不小的桌子,上头放着一套紫砂壶具,摆着几盘可口的点心,云若似乎连里头的甜腻都闻的出来。

再往里是一张小榻,榻上铺了几层厚厚的锦缎,上覆以虎皮,质感柔软,十分的舒适。

最奢华的莫过于车壁上镶嵌的几十颗明珠,全都有两个拇指般大,明明是漆黑的夜晚,车内却如同白昼般明亮。

“奢侈至极。”

此番装饰物大多稀罕名贵,有些就是银两也不一定能买得到,他却一能挥霍至如此,果真不是穷人。

他脸上闪过漫不经心的笑意,也不反驳,侧躺在榻上,以手撑额,浑身散发着慵懒的气息。

突然嘴角微勾,眼眸半眯,凑近云若,极其暧昧的道:“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语气中带着几分调笑,几分戏谑,几分认真……

云若自然知道他说的什么,但有些东西,远看着十分好,但真正要是你的了,反倒不一定受用了,就如这奢华,如这言笑晏晏的男子。

云若挪了挪身体,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并未正面的回答他,而是说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你不是我,又怎么知道我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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